屏退了左右,落雪等着皇上向她吐苦水。乾隆不负落雪期望的讲出了最近的苦恼。落雪心里暗叹着,后宫里居然发生这样的事,而自己不知道,真是白白的错过了好戏。
那日,乾隆带着高玉在御花园散步,走着走着,乾隆便问起永琪分府出去,怜贵人有没有搬进景阳宫。高玉应着,已经搬了进去。高玉收过怜贵人给的不少好处,便多了句嘴,“皇上可要去看看?”
乾隆在心里一算,有些日子没宠幸这位给他带来无比欢愉的贵人了,点头同意了高玉的提议。
到了景阳宫外,乾隆这位年近半百的风流皇上突发的想玩个惊喜,没让太监传唱,而是带着高玉悄然的进了景阳宫里。乾隆哪里会知道,他想给怜贵人惊喜,反倒让他自己惊着了。
景阳宫,算是乾隆赏给怜贵人的,怜贵人直接住了正房,二面的侧房里没有住进其它的小主,此时太监,宫女都不在,乾隆以为怜贵人去哪个院子里找人聊天,正想往出去,就听着正房里传出一句话,那声音赫然是他刚刚分府出去的五子永琪的声音。“你也是这么伺候皇阿玛的吗?”乾隆听着这句话,立刻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乾隆很想一脚把门踹开,看看里面的情况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跟着乾隆身边的高玉被刚刚那话吓了一跳,脚一哆嗦,把一个坛子踢倒了,在安静的景阳宫里,一个坛子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乾隆狠狠的瞪了一眼高玉,甩着袖子出了景阳宫。高玉屁颤屁颤的跟上,心里却打着鼓。
乾隆心里压着气,踩着怒气让这个没走过后门的乾隆居然从延禧宫的后门走了进去,也让乾隆听到了一些乾隆该听到的内容。令贵人正在跟进宫来的表姐商议着大事,她让福家跟五阿哥打好关系,先利用五阿哥跟十二斗,等着二人两败俱伤把皇上得罪了,她好等收渔翁之利,扶正她肚子里的小阿哥。
落雪垂目,乾隆把这话都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落雪有些心惊,都说君心难测,现在落雪是体会到了。乾隆没注意到皇后的反应,心里正委屈着呢!“刚刚,那个孽子居然公然的问朕,出行的队伍里怎么没有怜贵人。朕怎能不发火,他对朕是何等的不尊,连朕的……”
落雪在心里撇着嘴,赶情乾隆是因为被打了绿帽子生气,而不是因为儿子被利用来夺位,“皇上不是已经将怜贵人送进了宗人府吗?等宗人府里查问清楚了,便知是怎么回事。永琪是孝顺的,不应该做出这等事来,皇上不也夸赞永琪是‘博学多才’‘恪尽孝道’的吗!”
“皇后不用替他求请,朕也以为是那怜贵人勾引的永琪,可是现下一看,哪里是怜贵人勾引永琪,说不定是他强了怜贵人。”
落雪嘴角抽了抽,决定不陪乾隆分析了,算着时辰,吴书来也该把晚膳送来了。落雪刚想完,吴书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心的问着,“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是现下的用?”落雪可不乾隆是不是还在感伤之中,她刚刚可是没吃饱,现下着可算有了东西,怎么能放凉了再吃。“端进来吧!”
京里的粘杆处,久久没等到皇上对封了福寿馆的命令,也就把这事淡忘了。只是鸳鸯楼的嬷嬷还记得这事,那日问得详细的小哥问过后没什么行动,那嬷嬷也清楚那小哥不是什么有权势之人,嬷嬷还是盘算着要怎么能见到被百姓爱戴的和乐格格。
嬷嬷没见到和乐格格,倒是见着了和敬公主。嬷嬷去大钟寺捐银子祈福时,不小心撞到了和敬身边的一位教养嬷嬷,教养嬷嬷一眼就看出嬷嬷身上的风尘,对嬷嬷没摆什么好眼色,嬷嬷这几天脾气不好,见着给自己摆脸色的老妇人,嘴角撇了撇,小声的嘀咕一句,连道歉也没说的直接往住持的院子走。嬷嬷刚走二步,就被二个教养嬷嬷拦住,开玩笑,里面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怎么能跟一个风尘女人共室。
嬷嬷被惹毛了,破口大骂,直骂得里面和敬都皱着眉走了出来,沉着脸问着二位教养嬷嬷,“怎么回事?在寺院里大吵大闹,你们也不怕丢了身份?”
二位教养嬷嬷立刻跪了下来,现在她们的身份可没有以前那般可以借着管公主房事的由头可以骑在公主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二人一听公主的语气就知道公主这是生气了,弄个不好一状告进宫,轻的惩到辛者库洗衣服,重点脑袋就搬家。
“阿弥坨佛,公主,出家人面前众生平等,还请公主放下那些规矩。”
“是我管教不严,还请住持见谅。”
嬷嬷一听是大公主,立刻跪了下来,“请公主为百姓做主啊!”嬷嬷大叫一声,给和敬狠狠的磕了个头。
和敬被嬷嬷这个“为百姓做主”的帽子扣得一愣,“起来回话,你仔细的给本宫说清楚。”
嬷嬷脸上立刻挂着泪水,抽抽泣泣的把福寿膏的事跟和敬讲了一遍,和敬听着一愣一愣的,世间竟有这等的东西?住持听着也不由得为苍生念了句“阿弥坨佛,大公主,若是真有此物,还请大公主为苍生思谅。”
和敬沉着脸,“你说的话可当真?”这事可大可小,若是真如眼前的这位妇人所讲,南方大多地方的人已经被这东西害了,一旦流入京城,八旗子弟染上了此物,那老祖宗打下的江山岂不是……
“公主若是不信,可着人试上一试,奴才这里有一些,只是这东西吸上后想戒很难。”嬷嬷从怀里掏出箫剑给她的那些福寿膏,递了上去。
和敬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惊疑不定。“这东西占且放在本宫这里,你说的那家福寿馆,本宫会着人注意。”和敬觉得这事还得跟五皇叔商量一下,“你且回去,本宫若是用得上你,自是会派人去找你。”
“奴才在那福寿馆旁边开了一家鸳鸯楼,公主派人去那里找奴才即可。”说完嬷嬷向住持捐了香火钱就告退了。
和敬还拿着福寿膏仔细的看着,“今个儿的事还请住持不要传出去,这事关百姓的安康。”
“贫僧省得。”住持施着佛礼。
和敬拿着福寿膏上了轿,“去和恭亲王府。”
六十二
涿县因为皇上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起来,乾隆的心情却一点儿都不好,看着吃着起劲的皇后,乾隆泛起了胃酸,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皇后,朕觉得永琪还是要锻炼一下的。”
正吃着东西的落雪被乾隆的话弄得了一愣,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擦起嘴角,望向乾隆,等着乾隆的下话。等了许久也未见乾隆往下说,落雪瞪着眼睛看着正得欢快的乾隆,赶情拿我做促进食欲的健胃消食片呢啊!
乾隆吃饱后才又开了口,落雪抽了抽嘴角,望着被乾隆扫得干净的菜肴,娘个欲拔腿的,居然都吃光了。落雪怨念着,没听清乾隆说什么。“皇后觉得朕的主意怎么样?”落雪根本就没听清乾隆说的是什么,若是落雪知道一点儿不会去拍乾隆的马屁,一定会把乾隆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不会在数月之后酿成死伤数十万大军的大祸。“皇上英明,这主意臣妾可想不出。”
被皇后夸了的乾隆得意洋洋的乐着,“那是,大清的天下都是打出来的,朕的儿子自然个顶个都是巴图鲁。”
落雪哪里知道乾隆打的是什么主意,顺着毛的接了下去,“皇上说得是,前二天永璇和永瑆还吵着要做巴图鲁。”
“哈哈,有志气。”乾隆一扫吃饭前的阴郁,开怀大笑。落雪叹着气,这饭没吃饱,一会儿回去得找些点心垫垫肚子。
被打了板子抬回房的永琪握着拳,他不用皇后假好心的帮他求情,他不用。永琪在心里呐喊着,可是他说不出一句话,那会见到皇后出现,他确实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永琪懊恼着,自己为何这么的没用,居然没有问出怜贵人在哪里,还被皇阿玛责难了一翻,最最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挨了板子的场面居然让皇后看到,指不定皇后背着自己说什么。
永琪正郁闷着,福尔康便借着由子来看望,对皇上打了他永琪的事,福尔康激动的咆哮着,说皇上怎么不般的不仁兹,怎么这么的不高贵。永琪听着福尔康的咆哮不乐意了,他就是对皇阿玛有意见也听不得一个奴才这般评价,永琪愤怒了,也不管福家是不是他想拉拢的,不顾身上的伤跳了起来,“大胆奴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在本王面前诬蔑皇上,来人啊!把这个无知的奴才给本王拿下,送进宗人府,给本王好好的问清楚,他从西藏回来怀有什么目的。”
侍卫们对这个眼高的福家大爷本就有些怨言,如今听到接福尔康从西藏回来的裕王爷居然命人拿了他,侍卫们乐得看窝里斗,对福尔康不停的叫喊的“裕王爷接他回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怀着什么目的”之类的话充耳不闻。
永琪听着福尔康叫的烦,“把他嘴给本王堵上。”
刚刚又风光了一天的福家大爷,被侍卫连夜送回了京城,关进了宗人府。
学士府里,福伦逍遥的吸着福寿膏,心里这个美,大儿子跟着皇上南下,受着裕王爷的重视,现在还是贝子的身份。小儿子现在在军营里,听说着皇上已经要向缅甸派兵,若是小儿子立个军功,福家以后就不愁了,谁还会说福家是靠着裙带关系爬到现今的地位,到时都会说福家是用命换来的功禄!
“抽二口过过瘾就得了,给我也留上二口。”福晋推了一把正做美梦的福伦,伸手去抢福伦手里的烟袋。
“你个女人家家的,抽什么烟,一边呆着去,不知道这东西中贵吗?”福伦打去福晋伸来的手,刚刚脸上舒缓的表情现在变狰狞。
“福伦你什么意思,摆脸色给谁看呢!别忘了这家是谁争出来的,若是没有我为这个家跑来跑去的去求表妹,你福伦能有今天!”福晋拔着声音叫着,“你救过皇上怎么了?皇上不也没什么表示吗?你是什么玩意,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无能的东西。”福晋的话句句戳着福伦的脊梁骨。
“你……”福伦被福晋说的没了面子,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横着一张脸,“我要休了你,你个不贤的东西。”
“你休啊!福伦你今天不休了我,你就不是人,你休啊!”福晋拿着帕子的手指着福伦的鼻子吼着。再看一边的下人,一个个就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和恭亲王府里,弘昼看着和敬递上来的包装简单的福寿膏,“就这东西能让人神智不清,让人如同得了失心疯?”弘昼有些不信。
和敬点头,“五皇叔,和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着那妇人的样子不像是说假,那头磕得也不像骗人的。这事和敬觉得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这若是让八旗子弟染了上,岂不是坏了根基,皇叔还是派人查上一查。”
弘昼皱着眉,“去把太医请来,本亲王倒要问问他们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弘昼对着身边的人吩咐着,脸阴得吓人。
和敬不着急回去,她想等着听太医说出这是什么东西。
在等着太医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多隆陪着和乐格格进了和恭亲王府。和敬看着挺着肚子的和乐,嘴角歪了,“和乐妹妹,你这是什么打扮!”
小燕子的打扮着实的让人好笑,头梳着小扫把,只是这衣服,这看起来即像是满服,又像是汉服,再加上脚踩的那双看起来很奇怪的鞋子,连弘昼都笑歪了嘴。“这是皇额娘着人给和乐特别做的,皇额娘说和乐走起路来也不安生,怕和乐不仔细伤了娃子。”
“皇额娘还真是了解你,只是这鞋子也太怪异了些。”和敬瞧着和乐的鞋。
“里面很舒服的,像是压进去好多棉花,踩起来软软的,和敬姐姐要不要试试。”小燕子挨着和敬坐了下来,说着就要把鞋拖下来给和敬试。
“和乐,你规矩都学哪去了。”和敬苦笑着,看着一点都不在注意屋子里还有个长辈的和乐。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你们在说着什么。”
“小燕子在民间长大,可知什么是福寿膏?”收了笑容的弘昼开了口。
“福寿膏倒是没听过,和乐倒是听过长寿膏,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那是从一种什么花里弄出来的,说是什么天会的,就是靠着这东西发家。”小燕子把在民间听说的小段子说了出来,“说书的说,卖那东西地方是什么天会的联络点。”小燕子停了一下,“这些和乐也只是听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和乐觉得这东西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为什么?”弘昼对长寿膏挺好奇的。
“和乐以前卖过艺,这卖艺的都是靠着骗人话赚钱,那些卖人怎么可能会不骗人,而且,从那里出来的,个个都跟抽去一层皮的样子似的,怎么可能长寿,不是骗人是什么?”小燕子很理智气壮的编排着。“听说这东西是从洋人那里进来的,五叔,依和乐看着,问问那些留过洋的不就清楚了。”
弘昼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去把郎世宁给本亲王请来。”弘昼想了想,他有点怕郎世宁不说真话,又叫人去把早些年留洋的商人,刘掌柜的请了来。
太医们比郎世宁和刘掌柜的先到的,看着膏药,“王爷,这福寿膏为臣倒是听说过,这东西又叫长寿膏,早些年在京里盛时了一段日子,后来被因为伤了鄂大人家的长子,被鄂大人找着由子封了,这东西怎么说呢!对将死之人倒是有缓解疼痛的疗效,但是无病之人若是长时间接触这东西,就会戒不掉。以前卖长寿膏的店关了后,有一大群人莫明的发疯,直至死去,奴才以为应是这东西所至。”
和敬和小燕子听完后,立刻离得那福寿膏远远的,正有着身子的小燕子立刻让太医给她诊脉,多隆也紧张的催着太医。
郎世宁和刘掌柜的到了后,郎世宁只说这东西吸后犹如上了天堂,刘掌柜的却是皱着眉,“王爷,断不能让这东西危害了百姓。”
和恭亲王笑着看向郎世宁,“郎大人,既然你说这东西吸了后犹如上了天堂,本王就把这个赏给你,你来给本王试上一试。”
郎世宁一听吓坏了,立刻跪了下来。
“郎大人,本王不知那个天堂是什么,但常是听郎大人说起,本王怎么可以不成全郎大人,来人啊,给郎大人拿来上好的烟袋,本王倒是想见识一下郎大人是如何上了天堂。”弘昼笑着说着让郎世宁不停的说着“闹闹闹”的话。
和敬挽着和乐的手,坐在屏风的后面,“这郎大人看起来也不是忠心的主,若不是得圣祖的高看,怎么可能会受此般礼遇,真是蛮夷。”
“听皇额娘说,这人除了能把人画得像点外,没什么本事,也知道皇阿玛怎么会把这样的人留在宫里,就不怕他……那话怎么说来着,卖主求荣?”小燕子又纠结起成语。
和敬听着闷笑了一声,“皇阿玛许是也看中了他会画些东西吧!这大清能画之俊才有的是,也许皇阿玛是想借着郎大人思念圣祖。”
小燕子没接话,她对圣祖有印象,认真的看向前面。
郎世宁被弘昼押着吐了起来,内心是无比的委屈,不停的暗示着自己,这东西吸一回是没事的,以后没机会吸,只吸这一次不会上瘾的。
弘昼看着郎世宁的表情,“郎大人,原来这上天堂是这么的痛苦啊!”
弘昼的话刺激了郎世宁,在郎世宁看来,别人可以侮辱他的人,但不能侮辱他的信仰。郎世宁想跳起来反驳弘昼的话,正对上弘昼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脸。郎世宁聪明的沉默了,郎世宁怀念着皇上的庇护,想着皇上南下为什么不把自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