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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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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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培训班开班,呼呼啦啦六十多人来了。培训班的事大家都知道,开班典礼到场,结业时人在场,那就行了,中间几乎就是休假,借着机会放松放松,实在不行就带个人来到班上坐着充数,总之是很潇洒的事。

    丁方芳当然也是这样,第一天规规矩矩地到了场,这正是潘宝山所需要的。当天,在开班仪式上潘宝山讲话,直指丁方芳。

    潘宝山说这次开培训班,就是针对个别单位方向不辨、管理混乱的现象而采取的必要措施,否则散漫开来后果严重。

    “广电事业要最主要的是要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喉舌的作用永远要放在第一位,具体到各部门、各单位,一定要以全局的眼光来进一步提高广电的公益**业发展水平,毫不动摇地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把经济效益放在二位。”潘宝山讲到这里,环视会场,最后把目光聚焦在丁方芳身上,“但是,个别单位却置若罔闻,拿松阳市广电局来说,太过注重经济效益,眼里就只有钱,一切向钱看,管理上有真空、死角多,滥插广告、违规收费层出不穷,事后还瞒天过海,通过种种手段来掩盖,最后揭开真相丢的是谁的脸?”

    这话一出口,丁方芳的脸就红了,她恼怒地看着潘宝山,一下一下咬着下嘴唇,她知道,这是潘宝山故意拿她说事。

    “要抓经济效益不是不可以,体制改革后实行自筹自支也迫使我们要注重经济收入,但是不能放任自流,也要有序有度。”潘宝山并不罢休,还是有针对性地指向丁方芳,“影视产业是瑞东近几年的收入高效阵地,推广影视产业做大做强也是形势所需,但少不了加强管理的前提,要引导市场健康发展。根据目前的情况看,个别地方在领导上还是思想麻痹不够重视,致使市场缺少监管而导致极端恶性竞争事件时有发生。”

    潘宝山说得很重,场下原本还有点窃窃私语声,此时寂静一片,都很认真地看着他。

    “刚才我说是恶性竞争事件,其实并不准确,确切地说应该是案件!”潘宝山两眼又盯向丁方芳。

    丁方芳不再敢看潘宝山,微微地低了下头,若无其事地摸弄着手指。可这丝毫不影响潘宝山的视线所向,还是定定地望着她,严苛地说道:“情况就发生在松阳!就在前不久,松阳鱼龙数码电影城入口处被人纵火,造成观众恐慌逃窜,踩踏中致使两人身亡。当然,目前松阳警方并未给起火事件定性,可根据影城监控画面显示就是有人纵火,而且据影城负责人讲,起火是因同行恶意竞争报复所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地方广电系统的领导缺少政治意识、大局意识和责任意识!”

    潘宝山口气之重言辞之厉,让与会的人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尤其是丁方芳,简直是窒息。

    此时的丁方芳满脸涨红,她几乎要坐不住,没想到潘宝山竟然对她来了个无情的杀伐,把她批得几乎是遍体鳞伤。想想在场的省级局、台、网以及电影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还有几大影视公司和动漫公司和省局各处室、直属、下属单位的负责人,很多是平常有接触的,而且还时不时摆个谱,底气足、神气旺,但现在她却成了被批评、打击、取笑的对象。

    作为女人,丁方芳没有那么坚强,觉得很委屈很受伤,她想到过要夺门而出,但那或许会更丢面子,所以她坚持坐在台下,不过,她又不能摆出淡然的姿态,只有继续狠命地咬着下嘴唇发狠,血痕清晰可见。

    潘宝山完全能体会到丁方芳的感受,其他在场的人也能,所以丁方芳看起来愈发像个小丑。

    刹那一时,潘宝山有点心软,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丁方芳有点可怜,可是想想事情的前因,他又毅然起来。

    “今天的话可能有点重,但对事不对人,目的是想把瑞东的大广电工作做好。”潘宝山依旧很严厉,“三天的培训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我们联系了专家、教授给大家讲课,希望你们要认起真来,在结班的时候,我可能要请你们中的几位做代表,上台谈谈这次学习的心得和体会。”

    话音一落,在心理惯性下,大家齐刷刷地望向了丁方芳,而丁方芳好像也陡然感觉到了目光的重量,她想把头抬高一点,但抬不动,好像头皮很沉重,脖子也变麻木了。

    接下来,潘宝山没再说什么,咳嗽了下,慢慢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谈了点继续深化体制改革、加强改进管理的事情,便把发言权交给了主持人。

    仪式结束后,丁方芳像木偶一样夹在人群中离开会议室,回到房间后才痛楚地清醒过来,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她电话给严景标,说潘宝山在全省广电系统领导干部会上出她的丑,让她颜面尽扫无地自容。

    严景标“哦”地一声,表示出了极为惊讶,其实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他对丁方芳的需求只是男女间的那点事,然后在顺势方便的时候给她回报,哪怕很丰厚也没关系,比如她弟弟丁方才,干那么多事赚那么多钱,很多都是他帮忙搭话的,那些都无所谓,因为不费事。

    可是现在,丁方芳受了潘宝山的打击来诉苦,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潘宝山是需要对付,但有一定章法,要慢慢展开,严景标不会为了一个胯下的女人而调整大步骤,毕竟潘宝山对付起来很棘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

    事情不做,但好话要说。严景标用很关切地口气告诉丁方芳,一时之气先忍着,马上他就想办法还以颜色。

    丁方芳相信严景标的话,稍稍得了点安慰,可还没缓过一口气,丁方才打电话过来了,说跑新城区的十几辆渣土车违规严重了点,要她找人打个招呼,让交通口的人松松手。

    这会丁方芳还没完全消气,丁方才跟着搅和让她很不耐烦,淬了他几句,让他先别捣乱。

    丁方才听出了话音,忙问是怎么回事。丁方芳没向严景标吐完的一肚子苦水又对着丁方才发了起来,说潘宝山简直想置他于死地,让她在同行面前受尽了羞辱。

    已经极度膨胀的丁方才听后大怒,姐弟同心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他要靠丁方芳发财。丁方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仰仗丁方芳获得的,如果没有丁方芳,他会一无是处。

    所以,丁方才听后开口就骂潘宝山算个什么东西,说一定要给他点厉害尝尝。丁方芳气怒归气怒,但还没糊涂,她忙劝丁方才别莽撞,如果再惹出什么事来就保不住他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让丁方才有点震动,最近一年多时间他自己也感到确实是张狂了,有些事想起来都后怕,比如指使手下弄死陆皓嫁祸给何大龙,事后他一度很恐慌,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杀人犯联系到一起。有几次,丁方才惊厥地从噩梦中醒来,一回想起梦中警察对准他那黑洞洞的枪口还直发抖。

    丁方才如此海派很正常,因为并不是一个狠辣的角儿,之前他只是一个还算是老实巴交的公务员,就是有点跳而已,只不过后来际遇变了,他走上了敛财致富之路,在积聚起来的巨大财富催动下,他才膨胀变野。但这种后天的条件性转变,还存有孱弱的底子。在陆皓一案后,丁方才有所收敛,他决定轻易不再采用极端的手段,毕竟人命关天,真要是抖出来谁也救不了他。

    但凡事总有意外,鱼龙数码电影城的事就是,本来丁方才只是想点把火作弄一番,给鱼龙影城制造恶劣影响,可没想到事情闹大了,竟然引起观众惊乱踩踏,还出了两条人命。

    事后丁方才又害怕了,他忙把两个负责实施点火的手下送到了外地避风。就为这事,丁方芳把他骂了狗血喷头,又气又恨又伤心,当场落泪。而丁方才当时也有所触动,自掌耳光骂自己不争气,并保证以后不再鲁莽,一定谨慎行事。

    所以,现在丁方芳让他别莽撞时,他有所震动。

    “姐,你放心,我保证不乱来,但也不能让潘宝山就那么舒服了。”丁方才道,“起码要给他提个醒,别太他妈狂了,不能把事情做过分!”

    “你说得好听,做起事来就没了脑子。”丁方芳道,“你给我老实点,我的事不要你管,况且你也管不了,不要以为现在手里有几个钱就不得了了,我跟你说,钱永远斗不过权。”

    “行行行,就当我不知道这事。”丁方才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他不愿意听丁方芳唠唠,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就像刚才说的,怎么着也得给潘宝山提个醒。

第四百六十三章 心惊

    丁方才不含糊,决定对身在富祥的刘江燕进行恐吓,而且马上就找人安排,让人弄了个血淋淋的猴子头,趁夜挂在潘宝山的家门口。

    有个情况丁方才不了解,刘江燕差不多一直都住在刘海燕家,所以猴子头挂上了门,刘江燕并没有看到,而是对门邻居一早起来锻炼发现了,于是打电话告诉了她,说有人给她家送礼送了个稀罕物,新鲜的猴子头,赶紧回家收,可以取猴脑。

    当时刘江燕一听就吓坏了,她的脑海可没有什么收礼的思维,又一听说是猴子的脑袋,立刻就惊慌不已,忙问刘海燕该怎么办。

    刘海燕知道事情非同寻常,猴子跟人最相似,猴头象征着人头,摆明了是恐吓。因此,刘海燕没让刘江燕过去,只是自己动身前往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到了刘江燕的家门口,刘海燕看到猴子头挂在门正中间,还附着一张被猴血快染透的纸,翻开来一看上面有一行字:少说别人几句,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海燕她马上打110,没多会,辖区派出所来了两个民警,现场拍照取证后,带走了猴子头。

    很显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小区技防远远没跟上,一个监控都没有,根本就无法查证。走访小区居民,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什么异常情况。

    最终刘海燕决定还是告诉潘宝山,因为刘江燕得罪人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和别人有点不快,也不至于会挂“人头”示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潘宝山惹了刺头。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后,潘宝山有发自心底的恐慌,也更激起了他的愤怒,凭直觉,他认定是丁方才所为。

    但这又能怎样?潘宝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慌乱无智,震怒无策,必须以清醒的状态思考问题。眼前来看,如果刘江燕还留在富祥,想全面保护她的安全不太可能,因为还不能达到完全警戒的水平,没有那份实力,丁方才毕竟在暗处,而且背后还有管康的有力支撑。

    潘宝山苦想了半天,觉得也许这是个机会,让刘江燕带着孩子离开富祥来双临。不过那也有个弊端,可能会给他们母子俩带来心理阴影,所以,即使把他们接过来,也需要一个过渡。

    在这个过渡期间,潘宝山决定蛰伏下来,不去招惹丁方才。

    培训班结业时,潘宝山没有按照开班仪式上说的那样,安排学习心得和体会发言环节,否则根据开班时他的讲话,有发言必有丁方芳,有她就相当于是为难她,为难她就相当于是挑动了丁方才。当然,也可以安排发言环节,不让丁方芳上台就是,但潘宝山觉得那样就显得情况有异常,会有背后被丁方芳攻克的嫌疑,不利于树立自己的形象。所以,潘宝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搞了,就当开班仪式上是随口一说,因为本来也没有敲定,他只是说有可能。

    不过,虽然决定不惹丁方才,但潘宝山却还是有了一定的焦躁,刘江燕和孩子的安危成了他的心病,实打实地讲,他对丁方才包括幕后的管康有所忌惮。可是潘宝山实在又不愿意相信,难道真的就让他们在自己的头顶上如此横行?他很不甘心,琢磨着是不是该做出点有力的回击?

    不过两天后,潘宝山改变了这个看法,孙华生的到来让他觉得即使不甘心也得蛰伏下来。

    孙华生来双临找潘宝山去方岩儿子家探探情况,见面时潘宝山偶然提起了松阳的治安,问以管康为首的一撮人是不是很狂。孙华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有官必有匪,有官有匪必有勾结。

    “现在松阳算得上狂的就是丁方才,他是实力雄厚的匪。”孙华生道,“关系很硬,钱很多,一般他指使作乱的事都能撇得清,根本就刮蹭不到他,实在不行就找人顶包,花点钱而已。”

    “丁方才如今是道上的人,跟黑社会一样,就没有人收集他的材料?”潘宝山道,“只要有了证据,市里袒护着他没法扳倒,可以向省里反应嘛。”

    “证据?如果证据容易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办死他呢。”孙华生道,“有人就专门盯那事,还是一无所获。”

    “那得看谁盯,一般人盯不到路子上瞎使劲也没用。”

    “松阳市交通局运管处处长怎么样,不算是一般人吧。”孙华生道,“他盯了半年也一点效果没有。”

    “嚯,看来丁方才的胆子确实够可以,把运管处处长都得罪深了。”潘宝山道,“运管处处长官虽不大,但怎么说也是公职人员,他丁方才就没有点考虑,还敢一个劲地得罪人家,非弄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有什么不敢呢,很好理解啊,丁方才因为丁方芳的关系,在松阳估计连一般的处级干部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小科级的。”孙华生说得摇头叹息,“你可能还不知道,运管处长那事闹得其实挺凶的,但是丁方才的保护伞太强,后来事情只有不了了之了,所以,那处长就把劲头用在了暗处,对丁方才进行盯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丁方才给打倒。”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那处长的态度竟如此坚决。”

    “他女人被丁方才安排人给弄了,那口气怎能咽下去?”孙华生道,“下午下班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被拖进面包车带走了,到郊外一顿收拾,晚上**点钟才把光溜溜的人丢到路边。”

    “太狠了,什么事下手那么重?”潘宝山看上去很随意,其实内心一阵紧揪,简直是心惊肉跳,他觉得从这个事实可以说明,该缩头的时候要缩头。

    “还能为什么,钱呗。”孙华生并没在意到潘宝山的细微表情,只顾说自己的,“丁方才手底下有十几辆渣土车没办运营手续,一直黑跑着,运管处就查了,其实也不是真查,无非是弄点小钱花花而已。但丁方才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依仗着有能耐硬是不买账。要说不买账也倒罢了,人家那处长也不是没眼色,实在弄不到也不会顶真,可丁方才竟然反过头来耍横,跑到运管处去骂那处长。要知道人都是要脸面的,在单位被辱骂了要是没点反应,以后在职工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所以那处长牙一咬,对丁方才的渣土车坚决一查到底,全部按照上限处理,而且不听任何人说情,哪怕当头上司交通局局长也好使,他就一句话,人活着得争口气。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口气争大了,搞得丁方才大怒不已,便让人对他老婆下了手。”

    “直接对那处长动手算了,怎么还跟女人过不去?”潘宝山听后暗暗叹气,道:“丁方才还算是人嘛。”

    “那种人的眼里就只有钱了,还顾得上做人?”孙华生道,“不过你要说他不是人吧,还挺能把握人心的,他为什么要对运管处长的女人下手?就是觉得,男的不容易控制,弄不好会出大事,而女的就相对容易了,而且还能制造更大的苦痛。事实的确如此,据说案件发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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