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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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 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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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就当他不存在吧,我给廖望打电话。”

    电话打过之后,高厚松抿了抿嘴,道:“潘书记,廖望说这会抽不开身,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再陪你。”

    “尽管拿架子吧,还以为我在意啊。”潘宝山笑了起来,“有他在旁边,我还不自在呢。”

    这一点,潘宝山没有猜对,廖望这会不陪他去港口考察,并非摆架子,而是要整理一下思路,以便在他面前狠狠刺激一下,直白说就是取笑一番。

    到中午的时候,潘宝山从港口回来,在行政中心招待所贵宾室内坐下。只是喝了杯茶的工夫,廖望就到了。

    问候是必不可少的,把虚情假意做得跟真的一样,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绝对想不到两人还会有那么大的矛盾。

    寒暄过后落座,举杯之前,廖望显示表示了感谢,还特别提到了潘宝山对松阳的关心。

    接下来就是喝酒,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几杯酒过后,廖望话题一转,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潘主任,上午是怎么去港口的?”廖望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潘宝山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廖望要拿车改说事。这是潘宝山想回避的,他在位时的思路得不到延续贯彻,还被拿出来摆弄,场面不好看。然而,廖望还就要挺出这个尴尬。

    “廖市长,你是不是想谈谈车改的问题?”潘宝山干脆主动迎上去。

    “哦,不是,谈什么车改啊。”廖望马上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过既然潘主任提到了,我还真想说两句,松阳的车改,根本就行不通啊。”

    潘宝山没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廖望继续,还一本正经,“潘主任,前段时间你没回松阳,没看到我们行政中心周围有多少辆下级部门、单位的车。那些车哪里来的?全都是中心各部门、各单位借用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时候没有车真的是寸步难行,不管是一般工作人员还是领导干部,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直接就造成了工作效率的低下,得不偿失啊。”

    “听廖市长的意思,之前的车改措施是脱离实际的?”潘宝山直问。

    “也不能说是脱离实际吧,但总归是不成功的。”廖望装出一番思考的样子,边点头边说,眼神中透出一丝得意。

    “不成功是因为没有坚持下去。”潘宝山压制住不快,语调尽量保持平和,“很多改革,在初期都要经过阵痛,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

    “说是那么说,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现在暂且不说坚持的本身难度有多大,只是坚持下去的效果到底多大?就不得不好好权衡一番啊。”廖望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手指甚至还点起了桌面,“再拿松阳的教改来说吧,到现在那项工作还一直没放手。可实际上,什么推行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只是个口号而已。举个例子,松阳小学就是松阳小学,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它各方面固有的存在。不信可以去今年入学的小学一年级看看,随便抓一个班级问问,来自教育系统自家的孩子有多少?处级以上领导关系家的孩子有多少?还有,千万资产以上的富人家孩子又有多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几乎就满班了!我不否认,非官即富的人通过种种不公平的路子把孩子送到好的学校去,是不对的。但是反过来想想,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好学校的教育资源有优势?”

    “廖市长,你讲了这么多,我觉得还是在说明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就是现实情况迫使我们要坚持教改,以最终达到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从而实现一定程度上的社会公平。”

    “不可能,教育资源不可能实现均衡化。均衡,那只是理想化的东西!”廖望说得不容商量,“教育领域同其他领域一样,在经济物质社会下,都变得很实在了。如今的老师,还能是发自内心地一心一意扑在教学上?不会的,现在老师的‘爱心’都变成‘爱薪’了,所谓负责任,其实是为了多拿点奖金而已。或者说,还有通过学生来谋利的,开什么补习班已经是小意思了。眼下有的老师干什么?专门找学生家长帮忙:学生家长在建设领域有资源的,老师就要求弄个小工程干干;学生家长在司法系统的,老师就差不多能保护亲朋好友了;学生家长在官场的,老师甚至还能做个兼职组织部长。你说,荒不荒唐?”

    “廖市长,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潘宝山对廖望的滔滔不绝反感到了极点。

    “我就是想说明教育资源的均衡化不现实,精益求精嘛,教育资源好的学校还想更好,而且事实上确实也会更好。”廖望道,“因为大环境都是如此,小环境就跟不用说了。举个例子说吧,全国人有多少人孩子送到北京念书?只要有那个能耐、有那个便利,就想插一头进去。为什么?因为北京好多方面的资源都是优势集中的,教育资源就是其中之一,在全国都是遥遥领先的,在北京念书就是能得到诸多好处,就是连出国都方便。”

    “廖市长越说我越纳闷,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此时,潘宝山确实也一定程度上认同廖望说的,教改的资源均衡化难度实在很大,松阳的教育改革就如同大海行孤舟,不过,他嘴上却不承认,“你把教育改革说得那么困难,是想证明你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

    这一问,把两难境地抛给了廖望。

    廖望稍稍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潘主任,就不要讲什么迎难而上、知难而退的道理了吧,还是谈点实际的,我再说说咱们松阳的医改。”

    听到这里,潘宝山算是彻底明白了,廖望是想把酒场变成批判会。

第七百三十七章 硬扛着

    面对廖望近乎刀刀见血的挑衅,该怎么回应?潘宝山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就是拂袖而去,或者是拍案而起。不过那都不妥,会显得没深度,沉不住气。

    还是硬生生地抗压吧,潘宝山最终做了这样的选择,哪怕扛不住被压得喘不过气败下阵来也可以接受,因为他相信,有时候胜利只是一个表象,得不到任何除此以外和胜利有关的东西。

    潘宝山稍稍伸了下胳膊,一番手掌,让廖望讲。

    廖望一点都不客气,很是惬意地一笑,道:“松阳有关医院公立、私立改革的道路,前方不是地雷阵就是万丈深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究其原因,也是这项改革的关键问题,就在于从业人员的认识问题。医生,医生啊,有多少还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恐怕差不多和熊猫一样珍贵了。和刚才我说的教师群体一样,也都适应现实社会了。类似情况其实还有很多,包括我们的执法部门,有多少是真正从工作本职出发,为人民服务的?全心全意那就更不用谈了。说白了,其实都是为了一己之利。回到话题,医生也是如此啊,他们都想留在公立医院保持编制身份,同时也想多拿钱,所以,现行公立、私立的医改政策还怎么推行?难道要逼全市的医生罢工才收手?”

    “廖市长从开始到现在,你怎么说的都是丧气话,还伴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潘宝山开始有了脸色,“你有点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我跟你这么说吧,医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医疗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降低医疗费用,解决老百姓看病贵的问题。与之相关的改革措施,有些是深层的,实施起来难度要大一些,也有浅层的,实施起来难度要小一些。”廖望回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松阳现在的医改政策,就是深层的,难度非常大。现在就不说那些难度大的了,就拿难度小的来说,直接降低药价,争取破除‘以药养医’机制,这个措施相对来讲应该是比较简单有效的吧?可事实呢,非常令人遗憾。我老早就关注那方面了,效果极其微弱。”

    廖望说完,掏出一张医药费账目明细单,晃了晃,接着说道:“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一名患者寄到市长信箱的,反映看病依旧贵的问题。我仔细看了,真的是不免一声长叹。账单上显示,一共花了一百六十六块九,其中诊疗费是十块、彩超费是八十块、血常规收费是四十块、注射又花了三十块,一共是一百六。而医生开的药是多少钱?三十支黄体酮,才六块九!那说明了什么?说明药价确实是降低了,但非药的费用上来了,也就是说,看病贵依旧没有解决,降低‘药占比’根本就没有用。而且,由此还带来了另一种恶果,就是药品生产商开始耍奸了,药品不是限价嘛?好啊,那就在药品上做手脚,要么以次充好,要么减量减效,本来吃两粒就好,现在不吃八粒就不行。当然了,我说这些只是个例证,我的意思是,浅层次的医改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什么来个公立、私立近似移形换位的大转变?”

    话讲到了这个份上,满桌的人都诧异了,完全没想到廖望一改平常的阴险、不动声色,竟会如此张狂不含蓄。那么接下来,潘宝山会怎样办?

    潘宝山此时反而已经平静了下来,廖望的一反常态让他意识到必须克制,否则就可能越来越被动,他觉得只需要把廖望的目的点出来就行,但又不能太直接,而且最好把球踢过去,变被动为主动,让廖望自己解释。

    “廖市长,你从车改说到教改,又从教改谈到医改,那些都是我在松阳时大力推行的改革工作。”潘宝山说到这里停住了,点了支烟,“你现在来了个全盘否定,还当着我的面,是就事论事,还是想让我难堪?”

    “呵呵,潘主任不要那么敏感嘛,我仅是就事论事而已。”廖望呵呵地笑了起来,很是自鸣得意,道:“在其位谋其职,还要负其责,所以,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不但要认识清楚,还要勇于纠正。”

    “嗯,就事论事好,那么我想补充几句。”潘宝山听后,点了点头道:“任何改革,差不多可以说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阻力,困难常现,困境常有,都是正常的状况,因为新事物被认同,新观念被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也因此,我们需要坚持,而且也必须坚持,别无他法。如果一看到困难就皱起眉头,一遭到困境就跺脚抱怨,那是个什么形象?是尚未成熟还是天生就幼稚?不管怎样,直接反应出来的问题就是能力不足,那样无能的人,权越高、位越重,危害和遗毒就越大。刚才廖市长的表现,就让我很担心,满腹的牢骚,要防肠断啊。当然,如果仅仅是牢骚也就罢了,断肠嘛,终究是自己的事情,怕就怕把牢骚变成实实在在的行动,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松阳的车改,现在已经停了吧,该回潮的都回潮了,而且还变本加厉。上午在停车场我注意到,高档次的车子在规格和数量上明显超标,反弹得厉害啊。至于教改和医改,没有能力做下去,搁置也好,叫停也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不该有的言论就绝对不该有,做不好可以,但绝不能唱衰!”

    潘宝山这话也算是刺骨了,廖望听得脸色一阵阵发青,不过总归还考虑到形象,没有当场翻脸,他只是歪着嘴角一笑,“潘主任,你这是跟我算帐了?”

    “算帐?”潘宝山很爽朗地笑出了声,“廖市长你自己不要那么敏感啊,我是对事不对人的。如今我是在你的地盘,你不找我的麻烦给我难堪,我就感觉很好了,怎么还会跟你算帐?再说了,我跟你有什么账可算?”

    场面白热化了,不能再继续升温,否则就可能彻底失控。

    高厚松忙打圆场,说讲来讲去都是为了发展,不过那是工作上的事,现在是在酒桌上,还是把工作放一放,轻松一下,多喝两杯酒。

    其他人一看,忙都跟上了话,分别找着机会敬潘宝山和廖望酒,不再给他们对掐的机会。

    气氛就这么看似不经意地缓和了下来,但是,酒宴也就随之结束了,没法再继续下去。

    离开酒桌的时候,廖望没和潘宝山打招呼。潘宝山也着实是窝着一口气,只管仰着头甩着膀子离去。

    “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曹建兴一出门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就这点水平还能当市长?”

    “廖望不是这么个水平,今天他是故意要刺激我而已。”潘宝山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不必太在乎,否则我们就没气量了。忍啊,该忍的时候要忍,其实我心里也有一团火,但只有在胸中闷灭。”

    “老板,干脆拿出点精力来,把他给弄下去得了。”曹建兴道,“早除掉早利索。”

    “对敌人我从来不手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潘宝山道,“短时间内,省里是不会让松阳的主要领导连续出问题的,即使能拿住廖望,估计也会被压下来。再者,我现在还没真正脚踏实地,站得还不稳,所以不能惹大事。不过小事还是要紧抓一把的,马上把彭自来他们几个叫到一起,碰个面。”

    曹建兴一番联系,各自通知到位,并让鱿鱼安排个地方。现在鱿鱼做这些事最方便,也最妥善。

    下午两点半,彭自来、李大炮、王三奎准时赶到,潘宝山已经小憩了一会。

    “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好像也成了习惯,回松阳不见个面,总感觉有点空落。”潘宝山的精神好了不少,“怎么样,都还好吧?”

    “跟前一阶段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彭自来道,“不过,鱿鱼那边好像不省心。”

    “工程款实在是难拿到手了。”鱿鱼摇起了头,道:“按照上次你说的法子,我试了一下,确认是姚钢方面的原因,故意卡着不给。”

    “就是姚钢不故意卡,现在你也拿不到钱,因为财政已经空了。”彭自来道,“姚钢把钱都砸在了百源区的城建提档升级上,银行贷款都用得差不多了,听说马上就要打公务员和事业编人员的注意,每人可能要扣掉半年工资,支持城建。”

    “离谱。”潘宝山道,“这个法子能想出来并不难,难的是做出来,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还真是,姚钢现在好像无所顾忌。”鱿鱼道,“就拿我要工程款的事来说吧,我直接以堵路、组织工人集体**围堵行政中心等手段施压,可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姚钢根本就不搭理。道路随便堵,行政中心也随便围,还送水送馒头不让渴着饿着。”

    “还真是出了奇。”潘宝山不由得感叹起来,“我就搞不明白,他姚钢整天都想些什么、干些什么?”

第七百三十八章 刺激

    说到姚钢忙活哪些事,彭自来唉呀呀地接连慨叹起来,不住地摇头。

    “姚钢在把最关心的道路出新拓宽工作安排好,就前呼后拥带一帮人出去考察,招商引资。”彭自来皱着眉头道,“其实哪里是为了招商引资啊,就是出去搞个人的排场,满足其焦躁的虚荣心。他喜欢到北京、上海、深圳、香港和台湾等地方,每到一地就找当地的松阳同乡会,让会长把那些从松阳出来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到,借招商之名布置大会场进行座谈交流,然后再搞个金碧辉煌的盛宴大厅,欢聚一番,馈赠礼品。就那么点肤浅的事情,他还指示要做大文章,要求《松阳日报》大力宣传报道,展示他为招商所做的突出贡献。”

    “说到报纸,就连我这个不爱看报的人,都知道把一个月下来的《松阳日报》头版翻一遍是个什么效果。”听到这里,李大炮轻蔑地笑了起来。

    “什么效果?”潘宝山笑道,“你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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