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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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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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笑道:“卓约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如果她死了,对你有利。如果她还活着,我反而要为你担忧了。”

  四郎笑容一敛,道:“哦?”

  小雨伸手从袖中取出雪笺兰花扇,轻轻在胸前打开,缓缓轻摇,状甚潇洒,道:“今日你为卓约挡鞭,在皇上心中生了一根刺。日后无论你立功多高,只要此刺不除,皇上未必会封赏,说不定还会借机降罪。你的功名不保,前程堪忧。唯一之策,是让皇上杀了卓约。皇上杀了卓约,是为了维护皇权,但卓约才貌过人,皇上心中也会有内疚之意。由怜生歉,久而久之,便会忘怀此事,心中这一根刺,自然也就除了?倘若卓约不死,皇上必时时刻刻记着今日之事,也会永不忘你!四公子,此正是天赐良机与你,希望你莫再意气用事,妥善筹划,置身事外。则终有拨云见日,柳暗花明之时,也不辜负了你张良之才,鸿皓之志。”

  四郎笑道:“卓姑娘蒲柳弱质,还知道不能伤及无辜。难道我杨四郎还不如一个女子。”

  小雨一挑大拇指,笑道:“四公子光明磊落,豪气干云,小雨佩服。”抱扇一揖,道:“方才失言,还请恕罪。”

  四郎笑道:“你是一片诚心,我岂有不知?怎会见怪。”他随即敛了笑容,庄容道:“大人,卓姑娘怎么说也是令嫂,请你念在香火之情,施以援手,救她脱险,四郎感激不尽。”

  小雨脸上一红,微笑道:“四公子,你骂人的本事,小雨也同样佩服。”

  四郎错愕道:“四郎诚心诚意,岂敢有丝毫不敬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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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也收起玩笑之态,眉尖微蹙,道:“说来我该觉得惭愧。卓姑娘是我至亲,她如今在生死之间,可是为她奔走求告的,却是你这样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四郎喜道:“那你答应救她了?”

  小雨轻轻一叹,缓缓摇头。四郎察颜观色,心中一沉,只听她道:“四公子,实话同你说了吧,我是可以救她,而我也有能力救她,可是要我以皇上恩宠,家族命运为交换条件,我不愿为。四公子,望你体谅。”

  四郎默然不语,一阵寒风吹来,从指尖一直凉到心间,不禁轻轻咳嗽。小雨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心生歉疚,胸中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答应他的要求。她上唇一咬下唇,硬生生忍住了,柔声道:“四公子,你身子不适,还是宽心疗养,外面的风风雨雨,自有雨住云歇之时,你就别管了吧。我送你的丹津丸,务必按时服用,别辜负了。。。”她本来要说,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话到临唇,忙改口道:“这大内的圣药。”躬身一揖,道:“告辞了。”转身回府。

  四郎沿着天雪湖,缓缓踱回。暮色中的湖水象一幅淡褐色的宝玉,沉静生光,湖畔一条青石凳稳稳的扎在地里,石凳旁褐绿色的小草漫条斯里的抽着新芽。于极寂静中,卓约那粉衣珠带,手抱琵琶的倩影,忽然在脑海中转了几转。他回到天波府,径自来到三郎所居的“住风居”,只见三郎负手立在廊下,正在沉思。他忙拉住三郎,道:“三哥,皇上吩咐你款待骆炯明,可是如今他人影不见。”

  三郎微笑道:“骆谷主是世外高人,不愿应酬。不肯同我回府,自行到客店居住。”

  四郎道:“三哥,你好大意。现在骆谷主胸藏鬼谷子地图,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意欲对他不利,三哥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他请出谷来,倘若有个闪失,岂不前功尽弃。既然他不愿住在我们家中,那也无妨。我们这就赶过去,日夜保护,直到他献图为止。”

  三郎幡然醒悟,笑道:“四弟,你还是在家中养伤,这件事让为兄去罢。”

  四郎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弟身为朝庭命官,更是责无旁贷。潘大人送的丹津丸甚是灵验,小弟已经好多了,还是助兄一臂之力。”

  三郎心想:“这是个立功的机会,不能让四弟错过。”欣然允诺。两人收拾了简单的行礼,赶到骆炯明下脚的客栈,福悦楼。走进客栈,小二迎过来陪笑道:“杨三爷,骆先生料您要来,命小的给您带路。”引领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雅室,推开房门,只见骆炯明临窗而坐,一袭白衣,简单而没有任何修饰,清雅干净,衬的身材挺拔,腰肢纤细,一头长发用一只竹簪绾在脑后,漆黑如墨。一手持壶,一手持杯,自斟自饮。除此之外,红木桌上只摆了个水墨画彩釉长条盆,里面的水仙含苞欲放,清香满室。

  他转头看见两人,便笑道:“大内护卫来了?”

  三郎笑道:“谷主就是言辞锋利。我四弟仰慕谷主已久,急欲拜见,若能和谷主交个朋友,那就是毕生幸事了。”

  炯明长长的睫毛下,一双转眼生辉的眸子瞟了四郎一下,含笑举手道:“请坐。”三郎在他对面坐了,四郎打横。小二摆上茶具。炯明含笑为四郎斟茶,道:“四公子交识遍天下,如何将我放在眼里了?只恐交朋友是假,探听消息是真。”

  四郎吃了一惊,忙定神认认真真看了炯明一眼,只见他眸子中闪着调皮之色,神色却是甚和,忍不住道:“少谷主何出此言?”

  炯明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道:“四公子一向怜香惜玉,今日宁肯在虎口中拔牙,也要舍身为美人挡鞭。可是我竟要逼死那卓姑娘,四公子又怎么会饶了我啦?”

  四郎脸上一红,正色道:“在下只是不解,少谷主既已害了卓姑娘的家人,又对她有仰慕之情,何必苦苦相逼,定要将她逼入家国难容的境地?”

  三郎眉头紧锁,道:“四弟,这也是你交友之道?你若无礼,就先回去吧。”

  炯明哈哈大笑,摇手道:“不妨,不妨。四公子是性情中人,快人快语。不过,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请四公子原谅。我素来独来独往,你们心系大宋江山,要保护我,我也不便相拒。只是我要去哪里,你们不得阻拦。三公子,可以答应吗?”

  四郎颤声道:“你。。。你又要去为难卓姑娘?”三郎脸色一变,握住他的手狠狠掐了一下。

  炯明微笑道:“倘若如此,自有他的家人前来问我,四公子,不劳你操心吧。”站起身来,悠然走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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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这话,再也忍耐不得,霍地起身,几步走到四郎面前,暴喝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太上皇啊?你敢教训皇上?你敢和皇上将心比心?”他随即伸一个指头,重重戮上四郎的额头,喝道:“你也不用你的蠢脑筋好好想想,老六都想不出来办法,你这个蠢脑筋能想出办法?”他怒火填膺,还不解气,伸手从墙上解下一把宝剑,掷到四郎身前桌上,怒喝道:“你要活得不耐烦了,就自己用这把剑抹了脖子,别连累你娘陪你满门抄斩!”

  四郎搜肠刮肚,想出来的一番说词,自问可以融化铁石,满以为会得到赞赏,没想到又换来一顿臭骂。更令他伤心的是,大家都是儿子,杨业却偏偏总喜欢将一个捧到天上,将另一个踩在地上,相待如此悬殊。自己平常看老六也不过是平平无奇,做事软绵绵的,一点刚骨也没有,总是受人欺负。自己做哥哥的,要帮他出一个头,不料又犯了滔天大罪。偏偏那蛮不讲理的人,又是自己父亲,只有他骂自己的份,自己却一句也不敢回嘴。一想到此,就万分委屈,垂头丧气。

  赛花见四郎闷闷不乐,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打圆场道:“四郎是太毛躁了些,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这样单纯的孩子,哪里晓得官场里那些权谋应对呢?大哥,你也太暴躁了些。”

  杨业听妻子强辞夺理,愤然道:“赛花,你又护着!单纯,单纯,他就一辈子这么单纯吗?好歹还是个官吧,连最基本的臣子本份都不晓得,这可以原谅吗?在家里,总是有你护着,在营里,原来统领是我,谁不容让他三分?可是明天新统领接印,他还是这样没上没下,胡作非为,我就不信姓潘的能有这个气量包容的了他,必定将帅失和。要是这样,我如何对得起皇上?老四,你还不如辞官算了!”

  四郎听到明天新统领接印的事,就好象心上刚缝了两针的伤口又被人用剪子捅得稀烂,难受的恨不得死去。心想那潘小雨今天还在街上飞扬拔扈,强抢自己的心上人,明天自己就要随班行礼,肉麻的叫他“大人!”,这真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四郎本已有辞官之意,但今天被父亲这样轻视,心想自己若辞了官,变成无业游民,父亲岂不更要将自己踩在脚下践踏,因此咬紧牙关,下定决心,绝不辞官。

  赛花听了丈夫的话,也不无担心,当下上前帮四郎整整衣服,柔声劝道:“四郎,老六的事,有娘呢,你别管了。今晚你到营里,把军务好好理理,省得明天潘小雨问你,你答不出来,得罪了他。不管他多么卑鄙,可明天是他第一天接印,首重军威,这个面子,你还是要给他的。别给他捉住空子,打你一顿,这个亏你就吃大了。”

  杨业也指着他喝道:“老四!你娘说得没错,你给我安安份份的,再要惹事,我饶不了你!”

  四郎愤恨不平,怒冲冲向门外走去,正要去看雪彤,却见一个家人匆匆跑了进来,在杨业耳朵边说了几句。杨业脸色立刻铁青,双目炯炯,威严的瞪着四郎,喝道:“老四!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把一个美貌姑娘带到家里来住!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四郎原为带雪彤回家的事,心中忐忑,怕父母反对。这时候果然东窗事发,他有求于人,连忙把刚才的脾气收起,和颜悦色道:“爹,是潘家在街上强抢民女,孩儿将这位杜姑娘救下,只因怕她再给潘家欺负,才把她带回家中暂住的。”

  他一言未了,杨业已经暴跳如雷,怒道:“潘家强抢一个民女,你就带一个回家。天波府早就成花窟了!这还了得了?你立刻送她回家!”

  四郎不悦道:“爹!她家在外地,一时半刻哪回得去?咱们家房子有的是,让她住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业见儿子出言顶撞,怒火更炽,厉声道:“老四!你还懂不懂礼教规矩?我们家能无缘无故收容一个姑娘吗?这传出去,知道的,说你见义勇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你还要做人不要?你立刻送她出去!听见了吗?”

  四郎嘟嘴道:“孩儿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杨业气得在厅中走了一步,回身指四郎道:“很好!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你就送这位姑娘出去!要么,你就和她一起出去,永远别回杨家!”

  四郎见父亲蛮不讲理,心中大急,他无计可施,只得又抓万能救命稻草,忙奔到赛花身前,拉着她的袖子摇晃道:“娘!娘!”

  赛花看着儿子惶急的面孔,心有所悟,问道:“老四,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姑娘?”

  四郎脸上一红,却不吭声。赛花知道他这样算是默认了,忍不住欣慰微笑。杨业看了赛花样子,知道他们又要竖立起联合战线,头“嗡”的一声,涨得老大,急忙先发制人道:“就是老四喜欢人家,也得三媒六聘,光明正大的进门。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呢?这传出去,天波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赛花微微一笑,走到杨业面前,柔声道:“大哥,不错,天波府的面子攸关,可你想想,万一这位姑娘出去,又落入潘家手里,遭了毒手。全汴梁城的百姓都知道我杨家见死不救。那时候大哥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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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四郎忙也并肩出门。三郎沿路与炯明说说笑笑,高谈阔论,从阵法到治国,治军,民生等问题,无话不说。四郎心事重重,埋头思考。炯明倒是对他极有兴趣,不住逗他说话。提及绿柳庄,更是赞不绝口,道:“天下人都把皇帝老子看的比天还大,为了荣华富贵,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就是封候拜相,又如何了?到了皇帝面前,还不是一个奴才。只有四公子矫矫不群,为了正义,视功名如粪土,视皇帝如等贤。好!好!好!好胆识气魄!三公子,恕我直言,他日天波府中能千古留名者,只怕还是令弟。”

  三郎笑道:“骆谷主,你就别赞他了。他现在行事已经颠三倒四,颇惹爹爹动怒。你再夸他,日后不定闯下什么祸呢。”

  炯明笑瞥了四郎一眼,道:“颠三倒四不见得,若说惊世骇俗的事,我相信四公子必会不断做出来,也许。。。”他微一沉吟,忽然一字一句道:“就在今晚。”

  四郎吓了一跳,笑道:“骆谷主。你今天喝的是茶,怎么倒说醉话?”

  炯明仰天大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以茶代酒又何妨?”向旁边一指,道:“四公子倒提醒我了,今日有缘相会,怎能无酒,这就去不醉无归如何?”

  三郎兄弟扭头一看,只见旁边不远处是一座巍峨宏伟的建筑,周围花木扶疏,各种颜色款式的琉璃小灯已在花丛中掩掩映映的闪烁起来。时值黄昏,廊下已站了许多青春明艳的少女,手中持了各色琴箫,轻弹漫捻,声音甚是妩媚。那两层阁楼的上方正中,悬着一块金地绿字的大匾,匾上书着三个大字:“相思楼”,还是当代才子郭闲云的墨宝。

  三郎两条浓眉紧紧皱起,他知骆炯明狂放不羁,喜欢倚风赏月。初来京城,涉足声色场所,自属寻常。只是自己兄弟幼承庭训,专心练武,却从不曾踏入过秦楼楚馆。自已也深以为荣。今日若随了炯明进去,倘若被人瞧见,只恐百口莫辩,一世英明就此毁于一旦。不禁十分为难。炯明驻足笑道:“三公子,你是正人君子,若是不便,在下绝不勉强。告辞了!”拱了拱手。

  三郎浓眉一扬,笑道:“在下早就听说这歌馆十分别致,早就渴盼一见。骆兄竟要独赏,太不够朋友了。”

  炯明拍掌笑道:“不错!不错!是真明士自*。三哥请!”挽了三郎的手臂,并肩而进,语气也亲热起来。早有一个四十岁左右,满头珠翠,媚眼如丝的妇人走过来,手绢向炯明甩起阵阵香风,笑道:“三位客官是第一次次来吧,真是好运气。今日是我们相思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赏,不论贵贱,只要出的价高,就可以和我们楼最红的凤姑娘共度春宵。今日全国各地的富商贵公子,都已千里迢迢赶过来呢。三位只不过是路过,一般也有机会。这运气可好不好?”

  炯明从怀中取出折扇,张开扬了扬,眼中亮起光泽,笑道:“有这等事?这位凤姑娘想必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了。我们也不求独占骜头,度什么春宵,但盼一见,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老板娘抿嘴一笑,含情低头,眼梢却吊着炯明道:“这位客官好会说话。可也是实在话。老实说,就是要入幕赏花魁,若给那些没经过世面的小子都进去了,只怕没地方站,也坏了诸位看官兴致,如何显出各位客官的体面尊贵?因此若要参加这花魁大赏,先要一百两银子。”

  四郎吓了一跳,他一个月薪俸只得五十两,忙道:“太贵了,我不想去!”

  炯明笑看了他一眼,伸手入怀,取出三张银票,塞在老板娘手里,笑道:“这个小东兄弟做了。”老板娘眉开眼笑,连连称谢。

  四郎伸手又从老板娘手里抽出一张,交还炯明,正色道:“多谢骆兄好意。可是兄弟不吃磋来之食。”对三郎道:“三哥,你好好照顾骆兄。”拱了拱手,道:“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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