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白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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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白马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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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了下,寒静拖着她往外走。
  “小静,你要带我上哪去?我还有事要忙。”俞乐乐一脸莫名,心里记挂着要赶紧再调配些金创药给那些伤者用才行。
  “乐乐姐,你先跟我去看看大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不久,当寒静领着她来到练武场时,只见那一群壮汉,个个都面露畏色,还有人两条腿居然在隐隐发抖。
  只因为他们面前杵着一个人,而那人一反昔日凛寒的表情,脸上挂着抹令人胆寒的厉笑,说道:“……所以从今以后,我们跟金乌宫的人将和平相处,不再互相为敌,这样大家了解了吗?”
  寒锋此刻宣告的明明是件好事,但他面前的那群门众却是抖着声,稀稀落落地应道:“了解。”
  “乐乐姐,你真的不觉得大哥笑得很可怕吗?”悄悄站在一旁,寒静指着大哥脸上那令人望之生怯的狞怖笑容问。
  “呃……”她去一眼,俞乐乐便哑口无言了。这跟她早上看见的笑容不一样,他此刻硬挤出来的僵硬笑容就宛如戴了个鬼面具在脸上一样,难怪大伙都被他那笑给吓到。
  略一沉吟,俞乐乐问:“他就这样笑了一整天?”
  “嗯,乐乐姐,你知道大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笑吗?”寒静不解地问。
  俞乐乐尴尬地招认,“是我叫他要常笑的,我不晓得他会笑得这么……吓人。”
  “啊,原来是乐乐姐要大哥笑的。”寒静迟疑地接着说:“那乐乐姐,你能不能要他不要再这么笑下去了,有些门人见了他那样的笑容,吓得都在收拾包袱准备要离开。”
  “好吧,我再跟他说。”俞乐乐点头答应。换成是她见了这样的笑容,也会很想逃走,可他明明在她面前时就笑得那么欢喜,怎么面对别人时,却笑得像个恶鬼?对于这一点,俞乐乐委实想不通。
  所以稍晚,等他回寝院时,她特地仔细打量着他。
  寒锋一进门,看见她,脸上那笑容就宛如旭日初升那样灿烂,不像之前在练武场上,她见到的那样僵冷阴森。
  “师妹,我回来了。”
  “嗯。”俞乐乐点了点头,支手托着香腮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笑会前后判若两人?
  见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寒锋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脸,“师妹,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俞乐乐索性走过去,抬手拉了拉他的脸皮。
  “师妹?”他乖乖站着任由她拉扯着脸皮不敢动。
  她狐疑地说:“你刚明明就笑得那么好看,怎么面对别人时,却笑得像个索命修罗,让大家吓得要死。”是说,他的外号本来就叫玉面修罗啦。
  他怔愣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揉捏着他的俊脸,俞乐乐愈捏愈顺手,不禁将他的脸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鬼脸,然后自己看了呵呵直笑。
  半晌后,她才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大胆地玩弄起他的脸来,有些畏怯地望向他的眼。
  但他眸底却没有一丝恚怒,那双黑黝黝的眸里满溢着的是纵容和宠溺。
  她窘笑地赶紧放开手,出声解释,“那个,我刚是在替你检查,你的脸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笑起来差异这么大?”
  他微微点头,也抬起手抚向她的脸。
  俞乐乐暗叫不好。莫非他是想报复她刚才玩弄他脸的仇吗?
  结果,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那动作好温柔好温柔。
  “师妹。”
  他那轻轻一声师妹,叫得俞乐乐心弦一荡,整个人酥酥柔柔的像要瘫了似的。
  “做……什么?”还有,他的脸凑那么近干么?那眼神像着火似的热灼灼地盯着她,把她盯得浑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用行动告诉她,就见他的唇覆上她的。
  俞乐乐惊愕地瞠大眼,身子登时一僵,但旋即,她的丽颊轰的一声热辣辣地烧红了,伴随着激烈作响的心跳,卜通卜通卜通……
  他竟然亲了她!
  这虽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却是他回复神智后第一次。
  不,不对,他那时是装的,所以、所以……他已经亲吻过她好几次了。
  可是,这可是她第一次跟这个清醒的四师兄亲吻,她紧张得快要麻痹了,天哪,她都怀疑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撞破胸口了。
  啊啊啊,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舌头伸进她嘴里?!
  不要舔啦,不要吮她的舌头,嗯哼……她嘴里忍不住逸出嘤咛声,不知不觉间已轻阖上眼。
  不要……不要停……继续呀,像刚才那样吻她。
  他方才一定是吃了蜜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甜?她忍不住追逐起他缩回去的舌叶。
  寒锋拥住她,而她的双臂则环抱住他的颈子,两人密密相贴着,缠绵地吻彼此着。
  直到快喘不过气,俞乐乐才将头枕在他胸膛,嫣红的双颊、迷醉的双眸、润红的樱唇,让她妩媚明艳得像一汪春水。
  寒锋忍不住动情地横抱起她,走向床榻。
  俞乐乐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轻闭着眸,默许着。
  他们已是夫妻,行周公之礼本是天经地义。她这么想着。
  可是当他解开她的罗衫时,她却明白了,不是因为他们拜过堂,而是因为她的心已许给他,她才愿意委身于他。
  娘呀,乐乐这次真的要成为四师兄的妻子了。
  第10章(2)
  清晨,俞乐乐已醒,却不敢睁开眼,仍假寐着,因为睡在身旁的寒锋也仍未起床。
  昨夜两人终于有了夫妻之实,让她羞怯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所以打算装睡,等他下床,再起来。
  不过,他是昨夜累坏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起身?
  等着等着,俞乐乐猛然感到手腕被他套进一样东西,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抬高手腕,她好奇地盯着此刻戴在左腕上的那枚莹润剔透的玉镯。
  寒锋回答,“这是你十六岁那年,我特地去买来想送你的玉镯,结果拿着它去找你,却害得你掉进湖里。”过了整整四年,这枚玉镯终于能为她戴上了。
  “咦?”俞乐乐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你那时去找我,是想送我这枚玉镯?”
  “嗯,你那时站在湖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所以我就拍了你肩膀一下,然后你就栽进湖里。”将当年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他想,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的好,这样才能消弭她对他的误解与惧意。
  俞乐乐看看他,再望望腕上的镯子,忽地莞尔笑了出声,“原来是这样。”虽然爹曾替他解释过他不是故意要推她下湖的,只是他一直不肯说出去找她的原因,加上后来她又因此大病了一场,对他自是不太谅解。
  不过,她那时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没听见他叫她?
  俞乐乐仔细回想,须臾,低叫出声,“啊,我知道了,我那时在想一帖姑姑开的方子,一直想不通她为何舍黄芹不用,而用甘草,结果一夜没睡,站在湖边想着想着,困得不小心打起瞌睡,所以突然被你一拍,才会惊吓得跌进湖里。”
  想通这事,俞乐乐接着好奇地问:“你那时为什么要买这玉镯送我?”
  “因为师父似乎一直没告诉你,我们有婚约一事,加上你那几年开始不再亲近我,我想藉此让你知道我们有婚约,同时也想探探你为何疏远我。”
  他不知该如何去亲近人,以前一向都是她主动亲近他,因此后来当她不再亲近他,他虽暗暗着急,却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想了很久,才想到要买玉镯送她,讨她欢喜,没料到第一次送她东西,就害她落湖大病一场,自她对他更加疏离,让他更不知该如何接近她了。
  俞乐乐垂目盯着腕上的玉镯瞧了片刻,才悠悠说出让他困惑多年的事。
  “我十二岁那年,无意中瞧见你杀人,那虽然是一群劫匪,可是你下手毫不留情,就像你的外号玉面修罗一样,当时的你残酷得宛如修罗,纵使他们哀声求饶,你也不给他们任何逃命的机会,把他们全部都杀光。
  “我就躲在树后,吓得直发抖,我觉得你好残暴,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四师兄了。”后来又发生她落湖和被他杀伤的事,对他自然愈来愈心存畏惧。
  听她一提,寒锋也想起这件事,解释,“他们是横行作恶的匪徒,你当时大概没注意到地上还躺了几具老人、小孩的尸体,那全是遭他们无辜杀害的,他们残暴、冷血至此,我若不杀了他们,他们还会杀害更多人。所以,虽然他们有向我求饶,但那是因为他们怕死,一旦放过他们,他们还继续作恶下去。”
  原来还有这层的内幕。俞乐乐愕然地看了他半晌,这才发觉自己对他的误解竞这么深。
  她虽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他的本意是为了救人,因此这一刻,她心中对他的疑虑与惧意终于化解了。
  她的四师兄其实并不可怕也不残暴,怪不得爹放心把她嫁给他,想来爹比她更了解他的为人。
  娘啊,人家说姜是老的辣果然没错。
  俞乐乐嫣然而笑地搂住他的颈子。
  “对不起,我以前误解你了,从今开始,我会更加用心了解你,相公。”
  她那声相公让寒锋胸口顿时炸开一抹狂喜。她终于心甘情愿认他为夫了!
  这日,俞乐乐将寝房后的那一片土地开辟成药园,准备要种些珍贵的药草。
  寒锋手里拿着锄头替她刨上垦地,望向一旁的妻子时,一向沉冽的俊脸不禁漾开笑容。
  寒静为两人送来茶水时,看见的便是大哥笑意盈盈,柔情款款地注视着俞乐乐的情景。
  她怔了怔,接着会心一笑地喊道:“大哥、乐乐姐,歇会喝点茶吧。”
  “好。”听到她的叫唤,俞乐乐拿起围在腰上的白布将脏手擦了擦,接着走过去,抓起寒锋的手帮他擦净。
  寒锋安静地让她擦拭着,眼里和唇角荡着盈盈笑意。
  “乐乐姐,我知道为何大哥对着其他人时会笑得那么阴沉可怕,可是面对你时却不会了。”寒静笑道。
  “喔,为什么?”
  “因为看见你时,大哥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面对旁人时却不是这样,所以笑起来便显得僵硬而勉强。”
  “原来如此。”俞乐乐仰首瞬着他,粲笑道:“那你以后只要对着我一个人笑就好了。”知道这人心里眼里全都只有她,她也乐得独占他的笑容和温柔。
  寒锋毫不迟疑地颔首,“好,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他本来就不是爱笑的人,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感到开心而想笑,所以他愿意把他的笑容全都留给她。
  一旁的寒静微笑地看着,悄悄伸手轻轻擦拭着濡湿的眼角,欣慰地想着。经过这么多波折,大哥终于得到自己的幸福。
  而她,会用一生来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番外篇——白马神
  九岁的少年卧病在床,苍白的脸望着窗外灿灿的阳光,凝神倾听着外头传来的嬉笑声。他很想出去,但他病了,娘禁止他出门,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孤单地躺在房间里。
  不过,就算出去,他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他性子孤僻,没人想跟他玩,他也不知该怎么跟人家玩,因此都只是远远看着,然后偷偷地羡慕着。
  门忽然咿呀被推开了,探进一张小小的脸孔。
  “哥哥,我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好不好?”那小女孩站在门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望着他说。
  她好小,他看她约莫只有四、五岁吧,怎么可能懂得要怎么照顾人?所以他没理她。
  见他不理她,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搬了张凳子到床边,然后爬上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哥哥,你头好烫,不过没关系,我帮你。”
  她跳下凳子,去找来条帕子,浸湿后,咚咚咚地拿来覆在他的额上,笑咪咪的说:“跟你说哦,以后我要像姑姑一样当个很好的大夫,所以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
  他很怀疑她说的话。她还那么小,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
  微皱眉头,他还是没搭理她。
  这时,服侍他的婢女端了碗药进来。
  她眼睛一亮说:“姐姐,让我喂、我来喂。”
  她兴高采烈地端过药,用汤匙舀着药,一口一口仔细吹凉,才喂到他唇边,一边哄着他说:“你不要怕药苦,姑姑说良药苦口,吃了药病才会好,等你吃完这药,我再给你吃一块梅饼,你的嘴就不苦了。”
  他根本不怕吃药,可是听那她稚嫩的嗓音哄着,心头竞也舒坦起来。
  她人小,所以也喂得慢,嘴里又不停地说着话,“哥哥,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你知道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故事吗?”
  “嗯。”他低应了声。这个故事谁都晓得吧。
  “那你知道三藏法师是怎么去西天取经吗?”她软嫩的嗓音再问。
  “骑马去的。”他回答。
  “那他骑的马叫什么?”
  他蹙眉想了想,一时倒想不起来那马叫什么,遂摇了摇头。
  见他不知,她稚软的嗓音兴匆匆地说:“它叫白龙,它跟玄奘法师取经回来后,就被封为白马神了,我那天亲眼看见白马神了哦。”
  “怎么可能?”少年丝毫不信。
  “是真的,”她放下药碗,四肢着地学起马的模样来,“那天它的蹄这样刨着地,忽然间站起来就变成人,它穿着一身白衣,嘴着咬着一根草,亲口告诉我,它是白马神的。”她模仿着她所看见的给他看。
  少年狐疑地问:“它亲口告诉你?你在哪里瞧见它的?”
  “就在我的梦里呀。”
  见她天真的小脸蛋认真地这么说着,似乎认为真有其事,少年也不知该怎么说她了。
  小女孩叨叨絮絮再说:“然后白马神就告诉我,它一路载着玄奘法师历经了千辛万苦到西天取经的事哦,它说,他们遇到白骨精时,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是怎么一眼就认出那白骨精扮成的老妇,他的金箍棒一挥,就把那白骨精打死了,还有呀,那猪八戒……”
  少年静静聆听着她的稚言稚语,不知不觉困了,也许是受了她的话影响,他仿佛也梦见那匹白马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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