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凉夜的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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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凉夜的花样年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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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毒是不能随便下的,弄不好反而会送了自己的命……”
  悦意闭嘴不语了。
  她看着胸前插了十三根银针,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慕容秋水,问道:“老板,他这是什么病啊?”
  “老毛病。”
  “呃?”
  “他的肺部曾经被一种非常厉害的真气所伤,所以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否则就会出血……”
  “那他会死吗?”悦意脱口问道。
  “暂时不会。”
  “老板,你真的要嫁给他嘛?”悦意沉默一下,小心问道。
  “你说呢?”温良辰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悦意的脸忽然有些红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幸亏床上的慕容秋水闷哼一声,适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温良辰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冷冽如一盆带着冰屑的清水。
  慕容秋水穴道被点,身上插着银针,动弹不得,唯有先跟温良辰道谢,谁知喉咙沙哑得厉害,不由得清咳两声。
  悦意倒了一杯茶,端到跟前喂他喝了。
  温良辰冷眼旁观,眼里忍不住浮起一丝讥诮的意味。
  慕容秋水润过喉咙,道:“烦请解开我的穴道,将这些针拔了。”
  悦意一愣,脸色为难地转头去看温良辰。
  温良辰不动声色道:“拔了吧。”
  悦意于是放下茶杯,将慕容秋水的穴道解开,再将他胸前的银针一一拔了。大概是首次见到年轻男子□精悍的上身,她的脸红得很厉害。
  慕容秋水却像没事人一样,起身重新找一件淡白长袍穿了,然后转过身来,温和一笑道:“对不住温老板,请恕我失礼了。”说着微一欠身,风度翩翩,堪称完美。
  温良辰一双明亮星眸紧紧盯着他,心里也不由得为他的风采折服,嫣然笑道:“江湖传闻,梵音宗主醉花阴温文尔雅,风采卓绝,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慕容秋水闻言脸色微变,但遂即笑道:“温老板真是神通广大,连我这点小秘密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温良辰也轻描淡写地笑笑:“我倒不这么认为。天下无双阁的四大宗主之一,大名鼎鼎的醉花阴,原来是反清复明会的首领。这,是一个小秘密吗?”
  慕容秋水波澜不惊地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温老板,何妨直言你的来意?”
  温良辰没有说话,流转眼波对悦意使了一个眼色。
  悦意心领神会,道:“哦,茶水没了,我去楼下要一壶……”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慢慢穿过走廊,一步步下楼去了。

  第八章(上)

  悦意下了楼,并没有真的去要茶水,而是径直走出客栈大门,绕到客栈左侧的一条巷子里,眼瞅着四下无人,忽然跃上一座楼顶,姿态轻盈优美,无声无息,像一只蜻蜓。
  她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将凤翔客栈及周边的房屋尽收眼底。青天白日的,她就这样大刺刺的坐在人家的屋脊上,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东张西望。
  忽然,身后有一把慵懒的嗓子说道:“姑娘,把风不是你这样把的。”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掉下楼去。
  屋顶上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绯衣人。
  一头青丝惊人的长,在阳光下轻轻飘拂,宛如一匹上等的黑色绸缎,和他那身绯艳光鲜的长袍形成鲜明对比,脸上戴着一个五彩蝴蝶面具,唯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白里隐隐透出一丝冷蓝,端的慑人心魄。
  不必看清楚他的整个脸庞,悦意已经有些心醉神迷了,痴痴半晌才问:“你是谁?”
  绯衣人显然对她的表情很满意,用一种略带笑意的声音,居高临下地说:“嗯,这个嘛,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悦意立刻噎住了,愣了一下,改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绯衣人淡若轻烟地叹息一声,语气无比怅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很无聊,所以出来走走……”
  悦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心道:莫非是遇见个疯子?
  绯衣人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今晚,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悦意暗暗运力于臂,全神戒备着。
  绯衣人重新看住她,讥笑道:“对手早已经潜入客栈里去了,你还在这傻坐着……”
  “不可能!”悦意轻声叫起来。
  “信不信由你,你这个人无趣的很,我不和你玩了——”
  他一语未毕,悦意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犹如离弦之箭般奔向凤翔客栈的后院。
  绯衣人嗤笑一声,身子轻轻一晃,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巷子里。他顺着青灰色的小巷径直往西,然后折道向北,穿过宴宾楼,朝洛阳府衙的方向去。
  他一路专挑小巷胡同走,步伐十分悠闲,却走得极快,一会儿就摸进了府衙后院。
  后院里共有十八名带刀护卫,均是一等一的好手,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他就像一阵清风似的飘进来,一路飘进府衙前堂,自镂空的梨木窗户望进去,堂上坐着两名五旬左右的男子,另有四名下级官员客座相陪。
  杜凉夜执剑静立于父亲身后,面如平湖秋霜,目似朗夜寒星。
  他从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三枚金叶子,抬腕就朝窗棂射了过去。同一时间,堂上的杜凉夜眉峰轻蹙,宝剑铿然出鞘,一团青光直奔窗口而去。
  在座的几人尚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只听两三声清脆急响,杜凉夜长剑归鞘,纤细五指间捏着三枚金叶子。这时四周的护卫早已听见动静,纷纷涌进来。
  她沉眉喝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加倍留神。”
  众人闻言,又纷纷退了回去。
  她转过身来,对堂上的二人行礼,道:“父亲,范伯父,我出去看看。”
  二人颔首,杜大人关切道:“小心点。”
  她点点头,退到屋外,目光冷冷扫过门外四名护卫,示意他们多加谨慎,起身朝后院飞掠过去。府衙后面古树森森,枝叶繁茂碧翠如盖,几声清脆的鸟鸣流啭,越发衬出四周的清静幽绝。
  杜凉夜目光流转,没见着人影,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头顶的树上有人嘻嘻笑了一声,半是撒娇半是央求地说:“你上来嘛,上面凉快,看的也远,方便你——唉呦——”话没说完忽然叫了起来,带着哭音道,“小夜夜,你居然用暗器射我?”
  杜凉夜看着掌心余下的两枚金叶子,丝毫不为所动:“谁叫你刚刚先暗算我的?”
  无双听了这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哭起来,似乎存心要惊动周围的护卫。杜凉夜委实拿他没有办法,纵身跃上树桠,伸脚踢他一下,道:“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
  无双将脑袋埋在膝上,兀自呜呜呜地哼着,一头长发铺天盖地般披垂直下,压根看不见脸蛋。
  杜凉夜只得放柔声音,劝哄他:“好了好了,我的大少爷,我上来了。”
  无双这才抬起头来,冰雪般的脸上挂着两道晶莹泪痕,一双婴儿般纯净的眼眸定定望着她。杜凉夜立刻就投降了。她简直不能相信,天底下真有无双这样的男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率性之极,偏偏还能不使人觉得他女气。
  她寻到一根合适的树干站稳,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捏着无双的下巴,偏头仔细看了看,恶谑道:“我说美人儿,你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啊?”
  无双一掌打开她的手:“还不是因为你伤了我的心。”
  杜凉夜嗤笑一声:“这倒奇怪了,我怎么伤你心了?你说说看……”
  “你不带我玩。”无双睁圆一双乌眸瞪住她。
  “我什么时候不带你玩了?”
  “这个,你自己心里头清楚,”他翘起下巴,哼哼唧唧道:“你们俩个偷偷摸摸的……”
  杜凉夜心虚,急忙喝止他:“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皮痒了……”说着伸手去撕他的嘴。
  无双眼疾手快,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身子靠在树干上,用力一扯,她便整个人倒过来。他展臂抱个满怀,顺势在她脸上猛亲一口,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
  杜凉夜的脸颊爬上一抹嫣红,伸指在他额上狠狠戳了一下,佯怒道:“你几岁了?还玩这一套。”
  他咂嘴道:“我喜欢你嘛……”
  “快放我起来。”
  “不放。”
  “别闹了。”
  “谁闹了,人家是说真的。”
  杜凉夜拿眼瞪他:“你再胡闹,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无双无限幽怨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理过我?你和慕容两个都不带我玩……”
  杜凉夜的脸直红到耳根脖子去,仿佛刷了胭脂一般,有股别样的妩媚。无双看的心头一动,继而感觉到胸前格外柔软,身体忽然就有了异样的反应。
  杜凉夜不敢看他的眼睛,底气不足地讪笑道:“放眼洛阳城,还有什么是你天下无双没有玩过的?况且你都十八岁了,还整天玩呢?你……”
  她话没说完,无双就吻住了她的唇。在这方面他显然没有什么经验,毫无技巧可言,完全像个强盗般掠夺,轻而易举就咬破了她的唇。
  杜凉夜奋力推开他,甩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无双瘪着嘴,一双漆黑的眼睛神光毕露,亮得惊人,但遂即黯淡下去,眼眶里渐渐蓄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要落下泪来。
  杜凉夜摸摸自己被咬破的下嘴唇,扭头向树下啐了一口,一边狠狠地盯着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已经抢先一步,哭了起来,也不见出声,唯有大颗大颗的泪珠纷坠似霰,直把她看得瞠目结舌,怕是那艳冠后宫的美人也没有他哭得好看。
  再想他打小就是这个性子,从来也不晓得何谓男女授受不亲,更别提那些个繁文缛节,今日这档子事也实在是自己平日里不加注意,过于放纵他的结果。又见他一张小小脸蛋绯红,漆黑乌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哪里还硬得起心肠,反倒要去安慰他了。
  她叹息一声,伸手替他擦拭眼泪,放柔声音道:“好了好了,以后可不许胡闹了。嗯?”
  无双眼里噙着泪,毫不知羞的点点头,下一秒已经猛地扑到她怀里,由于用力过猛,竟一起掉下树去。好在两人都是高手,不曾摔着,可站定一看:树下忽然间多了两名护卫,脸上都有一种奇怪的表情。
  杜凉夜心里不免有些惊慌,面上却不露一丝声色,厉声道:“你们不用干活吗?”
  那俩人不语,目光齐刷刷地看住无双。
  无双不知何时已经戴好了那个蝴蝶面具,他好像压根没看见这俩人,握着杜凉夜的手说:“小夜夜,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他才说完,人就不见了。
  这时,一名黑衣护卫上前半步,回禀道:“凤翔客栈发生命案,我们是否要介入……?”
  “不必!”杜凉夜挥手打断他下面的话,停顿一下,方才沉声道:“咱们这次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范大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是……”那人微微犹豫。
  “怎么?”
  “老张他们已经行动了。”
  “什么?”杜凉夜眸光一紧,语气蓦然如坠冰窖。
  “属下不敢欺瞒统领。今日午时三刻,他们已经动手,在亲和巷做了一个。现在好像是出了岔子,凤翔客栈死的那两人,据说是死门的段氏兄弟。”
  杜凉夜一言不发,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临行前王爷交代的一番话。
  “本朝刚刚建国,根基尚不牢固,我效仿前人暗设密探,按奇门遁甲之术,共设有休、死、伤、杜、开、惊、生、景八个门,其中,我最重视的,就是死门和景门。现在,我将这两个门交由你来统领。但是夜儿,你不要大意,这个位置并不好坐,底下有些人很不服气,张槐的阅历深、经验足,遇事不妨多向他请教……”
  他坐在暮色深重的宅子里,那张历经风霜战乱,但依然年轻刚毅的脸上,有一对雄鹰般锐利的眼睛,声音却懒散得不像话,一字一句,低沉而缓慢,停顿了良久,方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夜儿,这次洛阳之行,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八章(下)

  约摸是日跌时分,街上陆续有了身影,人声渐渐喧嚣高涨起来,到底是热闹惯了的城,耐不得太久的寂寞。
  杜凉夜负手站在凤翔客栈临街的一间客房里,临窗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面色如霜,目光如电。
  房间里另外还有三个人。
  其中二人黑色劲装,佩带短刀,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均是一脸肃穆。另一人头戴斗笠,坐在桌边低头咝咝的抽一根旱烟,看不见脸孔和表情。
  外面尽是吵杂的人声,各种各样的声音议论纷纷。莫名其妙死了两个房客,确实够人们莫名惊诧的。
  杜凉夜静默有顷,终于转过身来,看住抽烟的那人,缓缓道:“张统领,这次的计划本不该我负责,王爷临时将我调派来洛阳,我虽然也不大明白他的意图,但有一点,你我都很清楚——咱们都是王爷的人,为王爷办事。临行前,王爷说你经验足,阅历深,要我遇事多向你请教。我现在确实要请教一下,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张闷不做声,半晌方才将烟管在桌腿上敲了敲,低低道:“那个跑堂的,半年前杀过我一个兄弟,我答应过我那兄弟,要替他报仇。”
  “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打草惊蛇……”
  “惊不了!”老张打断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我们都知道,这一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忽然话锋一转,冷冷地,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惊了又怎么样?这一次,谁也跑不掉,就算是一只蚊子,它也甭想飞出洛阳城去。”
  “可你这样做,岂非打乱了原来的计划?”杜凉夜淡淡地反问。
  “计划赶不上变化,随时都必须做出调整。”
  “什么意思?”
  “温良辰主仆此刻就在隔壁房中,毒杀段氏兄弟的,就是唐门悦意,”老张伸出烟杆朝隔壁虚点了一下,声音低哑而阴沉:“这个节骨眼上,她来找慕容秋水,这葫芦里头到底卖得什么药?慕容秋水又是什么身份?”
  杜凉夜冷冷笑了一声:“你想知道慕容秋水的身份,何不直接来问我。”
  老张终于抬起头,自斗笠下面露出那张苍老的脸,语含惊疑道:“哦?杜统领知道他的来历?”
  杜凉夜展眉一笑,道:“他就是天下无双阁的四大宗主之首,醉花阴。”
  闻言,老张拿烟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身后的二人也是面容大变,颇有惊撼之色。
  室内重新陷入静默。
  沉默有顷,老张轻叹一声,道:“真是没有想到啊,他居然是天下无双阁的人,难怪我查不到一点头绪。嗯……他既是天下无双阁的人,咱们自然不宜开罪。不过,他与温良辰搅在一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沉吟一下,道:“杜统领有何高见?”
  杜凉夜微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我年纪轻,临事经验浅,还得请张统领多多指点。”
  老张笑笑,好像根本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讥讽,正容说起自己的意见来。“我们此次的任务是要将反清复明会的几个首脑一网打尽,目前仅知的风雷刀曲澜、飞天鹤刘卫辰、霹雳神拳高健他们几个都已经进了洛阳。‘凤凰’这一条线是从京里传来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消息错不了——”
  他停下来,吸了一口烟,续道:“说起这只凤凰,实在是狡猾的很,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足迹遍布五湖四海,专杀叛明投清的官员,死者背上都有一个剑刺的凤凰图案。惊门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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