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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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 完结-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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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提的这可是个好主意,不过若是弄个厨子上山做菜就没意思了,还不如回来吃。”周夫人听了这主意果然十分高兴,但是随即又有些为难起来。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荷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家里是东北的,从小住在山脚下,我们平时会去山上打、猎野兔,就地生火烤了吃,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能带个炭炉上山,着下人弄些羊肉、鹿肉、野鸡、野兔什么的,让人收拾了,咱们三个择一处风景好的地方,一边儿说话一边烤着吃,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惯……”

    荷花话没说完,周夫人就已经连声说好,笑得眉眼弯弯地说:“还是你年轻所以点子多,这主意极好,这就着人去准备。”

    韩红佩闻言一把拦住道:“您既然到我们清溪县,那就该我们多尽地主之谊,而且县城里哪里卖什么他们也都不熟悉,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都吩咐妥当,咱们三个就坐车上山,乐呵咱们的就是。”

    荷花也不与韩红佩争抢,周夫人见状觉得这二人的确是关系比较亲厚,不像是来请托办事的,便也不再矫情,点点头道:“那好,若是以后有机会你们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好好做东招待你们。”

    韩红佩对身后跟着的丫头叮嘱了几句,那丫头连连点头,笑着说:“夫人就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荷花想着吃烧烤怕是要口渴的,又叫住那丫头吩咐道:“记得多备点儿香料和喝的东西,不许带酒上去。”

    “是!”丫头应诺着走了,三个人上车朝杨梅林出发。

    出了城之后,周夫人就把车窗的帘子撩了起来,别在一旁的挂钩处,盯着外面看个不停,不住道:“南边儿的景色果然与北边儿大不一样,虽然没有北方山的高大巍峨,不过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都说南方的山要在蒙蒙烟雨中看着最是动人,不过那飞雨的季节却着实让人头疼,倒不如这样晴好的天气来得舒服。”荷花笑着说,“在北方过惯了,冷不丁来到南方过冬,我可是尝了那滋味,只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南方不是该比北方暖和吗?虽然我冬日里没来过,但是每次来都是越往南走越热的。”周夫人有些奇怪地问。

    “南方的冬天虽然外头没有北方冷,但是屋里却也不暖和,还时常阴雨连绵,而且北方的屋里都是有火炕的,南方却大多睡床,拢个炭炉,弄个汤婆子最多了,屋里总是冷得让人坐不住似的。”荷花摇摇头道,“这好歹我家还烧得起,换做寻常人家,就只能忍着冻了,听说南边儿几个道服,年年都有冻死的人。”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荷花连忙道:“都是我不好,看我这说的是什么话。”

    “去年冬天可冻死人了?”周夫人却没岔开话题,紧跟着问。

    韩红佩见荷花尴尬,忙接过话题道:“去年没冻死人,齐大人改了赈灾的法子,把那些个无家可归的人都集中到了一处管着,有人给做饭也有棉衣和棉被,所以都平安地过冬了。”

    周夫人闻言笑笑,“齐大人年轻有为,昨个儿我家老周回去也很是夸赞呢!”

    “不敢当,这本就是身为父母官应该做的事情,可不敢担这份谬赞。”荷花连连谦虚。

    “虽然是父母官的本分,但是却有多少人做不到,所以如今这天下,能做好本分的,就已经是极好的官员了。”周夫人忽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荷花和韩红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周夫人见状又是一笑,伸手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韩红佩道:“你们都不敢开口,我说什么你们又拘谨,不说这个了,我听说我们来之前,县里发生了一件人命案子,你说给我听听可好?”

    韩红佩没法子,只得把那个命案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

    周夫人似乎着实感兴趣,还追问了好几个细节的问题,听罢之后感慨地摇摇头:“话本子和戏曲里常有这种落魄小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一个个儿被写得荡气回肠,让人心生向往,可是实际上谁能看见这些个屈死的事儿。所以说。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不会太过离谱。”

    “正是这样说呢!”韩红佩笑着搭话,“话本子和戏文里,都是到两厢情好就完了,可这成亲可是为了在一处过日子的,一边是个穷小子,一遍是个富家女,怎么可能过得到一处去,早晚是要出麻烦的。”

    荷花见她二人聊得投契,脸上挂着笑意只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杨梅林子,苗儿去把林子里干活儿的人都叫道一处,打发他们都远远地避开了去,然后上前收拾了草棚子,擦了桌子和凳子,这才请三位夫人过去。

    周夫人果然是个活泼的性子,虽说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到了山里竟跟个小姑娘似的,看到什么都稀奇,净往那林子里走,偶尔发现几朵不认识的野花,也要采回来让丫头找东西插着。

    等她把周围都转了一遍,新鲜感过去的差不多了,这才走回棚子里坐下,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脸颊又热又晒的微微发红,眉眼带笑地说:“这地方真好,我以前跟着老周去别处,都只给我往什么院子、庄子里面领,看那些个假山、亭子、池塘,着实的无趣,还是这山里真实的花草树木让人舒心。”

    “周夫人这是因为以往没见过罢了。”韩红佩笑着说,“我们看惯了这些东西,却是不觉得稀罕。”

    “人可不都是这样,只看着别处的风景好,身边的却总是不放在心上。”荷花一遍抿着茶一遍接话。

    “这话说得很有禅机。”周夫人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喝了两口茶坐下歇着,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扇子。

    坐了没一会儿,路上就又来了两辆马车,荷花眼睛最尖,远远地就看见是韩红佩家的,起身儿用手遮住阳光又看了看,“果然是红佩姐姐调教出来的丫头,办事就是利落,这么快就来了。”

    “静佳这丫头,虽然算不得聪明伶俐,但是好在办事细心可靠。”韩红佩被夸了一句很是受用。

    马车停下来之后,几个丫头下来开始往外拿东西,竟是连长桌都带来了一个,只不过桌面一头挖了个孔洞,中间正好能放下一个炭炉,孔洞上架着一个网格细密的铁架子,桌子放好之后,一个个食盒被从车上抬了下来,羊肉、鹿肉、鸡肉、兔肉、番薯、芋头、甚至还有茄子、嫩瓜等等物件儿,一盘盘地切好摆得整齐,放了慢慢一张桌子。

    随后三个椅子摆好,静佳上前准备烤肉,被周夫人挥手打发了下去,“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自个人来,吃的就是这个趣儿,你们都给做了我们还玩儿什么。”

    韩红佩虽然会做饭,但是从没烤过东西,这会儿免不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好歹还不出大错,可周夫人一看架势,怕就是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好在荷花虽然许久没有自己烤肉了,但是还算是个老手,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韩红佩见荷花手法熟练,干脆也不插手了,只在一旁帮着翻面儿,周夫人却还是不肯放弃,看到荷花拿什么来烤,她也跟着学,可是每每不是烤糊了就是调料放得不对,总是能弄出些奇奇怪怪的状况,糟蹋了不少东西,最后终于放弃了,但还是十分心有不甘地说:“我每一步都跟你做的一样了,为什么还是你烤出来的好吃,这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

    荷花见几个人都吃得差不都八分饱了,这会儿只不过是在玩儿了,便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刷油,怎么翻面,怎么撒调料,最后好不容易烤出一份儿没有焦黑,调料也撒得适中的烤肉,但是味道却总比不上荷花弄得焦香。

    周夫人无奈只得承认道:“看来我这人果然是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当年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学做饭差点儿烧了我家的厨院,最后我娘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再学了,说大不了找个不嫌弃你的。”

    “不会做饭有什么打紧,家里多请两个厨娘就是了。”荷花忽然觉得与周夫人十分有共同语言地说,“当初我娘让我学针线活儿,我都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拖,最后我娘实在对我没法子了,只得由着我去了。我还记得我家老爷头一回看见我捻针走线,愣了半晌说,瞧着倒当真是有几分样子,即便缝得不好也能唬得住人了,可着实是打击我。”

    三个人闻言笑做一团,韩红佩笑过之后却想起,周夫人和荷花都是被男人捧在手心儿上疼着的,唯独自己……心里难受脸上还不能带出来,着实憋闷的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靠在椅背上道:“我可是吃饱了,今个儿一边说话儿一边吃,怕是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东西,都饱得犯困了。”

    “哪有人吃了就睡的,咱们一起去走两圈儿消消食儿,让下人们过来也就着吃些个,然后再收拾了东西,就也差不多是该回去的时辰了。”荷花走过来拉着韩红佩起身儿。

    周夫人兴致勃勃地指着南边儿说:“刚才我没往那边去过,咱们这回往那边走。”

    荷花吩咐下人过来吃东西,然后与周夫人和韩红佩一起往南边儿逛了会儿,再往南走就能远远地看见干枯的河道了,周夫人站定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荷花和韩红佩站在她身后也都沉默着。

    散步回来三个人就好像都有了心事一般,坐在马车上也都是各自闭目养神,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马车一路进城,前面有家丁开道都走得极顺,从城门口去周夫人住的客栈要经过衙门,刚走到街角就听到一阵哭闹,离着太远听不清楚都在吵嚷什么,只有一个女人的嚎哭声格外刺耳。

    荷花掀开车窗帘子向外面吩咐:“立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立明从车辕上偏腿下来,一溜烟儿地跑过去,朝衙门门口的差役打听,不多时领了个差役回来给荷花回话:“奶奶,是个来告状的,不过是些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过那户人家的婆娘太过泼辣,总是闹得邻里不安,里正和保长都奈何不了她家,只得推到衙门来,只不过今日衙门里的大人都不在,全都跟着周大人去看河道了,所以这会儿才在衙门口闹起来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能把人堵在门口让她撒泼打滚,让人看到想什么样子,好歹放进去在偏厅喝茶等着也是好的。”荷花十分不悦地说。

    那差役先给荷花行礼,然后点头哈腰地说:“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大嫂可算得是咱们清溪县的一大泼妇了,城里哪有不知道她的,大闹三六五,小闹天天有,家里搬了好几处房子了,都被她闹得住不下去只得搬走,闹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当街撒泼打滚儿都是常事儿,不是小的们想跟她在街上扯皮,而是她如何都不肯进去,小的们一靠近,她就满口的脏话乱喷,谁敢碰她一个指头,就算不被赖上也得惹上一身骚。”

    “那就由着她这样?闹到县太爷回来不成?”周夫人面无表情地问。

    差役不知道车里还有什么人,但是能与荷花坐在一个车里的,听这话说得也不像是下人的身份,那差役也不敢怠慢,但是着实也没有好的法子,只得苦着脸连连告罪。

    荷花低头思忖片刻问:“你把那人家的情形详细说与我听听。”

    “是,她家公婆死得早,汉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只会干活儿赚钱,家里什么事儿都是听她的,家里有两个儿子,老大今年八岁,小的那个今年五岁。要说这女人,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搬了这么多次家,没有一户邻居能与她相处得来的,每每都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掐得你死我活的,今个儿来闹得起因是两家孩子打架,这家的老大跟别人家的孩子玩儿着,不知道为什么给打起来了,她家小儿子也不跑回家叫大人,竟冲上去要帮忙,虽然看着只差三岁,但还是差着不少事儿呢,结果夹在两个人中间,被一人一拳打得鼻血直流,额角也破了。”

    “两个大孩子一看这样,顿时都吓傻了,她家老大抱着弟弟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娘,不好了,弟弟被打死了。这一喊就捅了马蜂窝,这女人拎着扫帚就跑出来了,上去拎着儿子的脖领子问是谁打的,她儿子就说是邻居家的孩子,结果她就冲去邻居家要打架。邻居家里人多,把她撵出去了不说,还推得她摔了个屁股墩儿,如此就闹到了里正和保长那里,但是不管怎么劝都解决不了,这才只好到衙门来了。”

    荷花听得哭笑不得,这样的事儿竟然也值得上衙门来闹,不过却也不能丢着不管,荷花下车准备过去看看,韩红佩和那个差役忙都拦着她。

    韩红佩道:“你过去做什么,万一闹得不好再伤到你。”

    “是啊,刘夫人说得是,那女人说话难听,若是冲撞了您不好。”差役也紧跟着说。

    “那难道就这么扔着不管不成?”荷花沉着脸吓退了那名差役,然后对韩红佩道,“姐姐不用担心,我过去看看就来。”

    荷花过去见衙门口围着几十号人,不过看热闹的都是离得远远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女人正躺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哭嚎,她身边站着个模样憨厚的男人,还有一高一矮两个小男孩儿,再远处站着另外几个人,也领着一个小男孩儿,指着地上的女人不住地骂骂咧咧,似乎对她这样的行为极其不满,看样子应该是邻居家。

    荷花只顾着看里头,却没发现周夫人正饶有兴趣地跟在她身后。

    “让开让开。”差役分开众人,跟立明一起护着荷花走过去,周夫人和韩红佩也跟着一道进去。

    荷花的目光落在最小的男孩儿身上,看他脸上还有没洗净的血痕,衣襟上也都是凝固了的血迹,鼻子上塞了块儿发黄染血的帕子,左手抓着憨厚男子的衣襟,右手时不时地揉揉眼睛。

    “小dd,你叫什么名字。”荷花绕过那个撒泼的女人,蹲在小男孩儿面前,挂着微笑地柔声问。

    “我……我叫二嘎……”小男孩儿有点儿被吓到,但还是抽抽噎噎地回道。

    “鼻子还疼不疼?”荷花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声音越发温柔。

    “还……还有点儿疼。”小男孩儿完全被荷花的态度弄得懵了,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样温柔过,连亲娘都没有过。

    “苗儿,去请大夫,小真,去弄盆儿温水来,立明,去街上买身儿他二嘎能穿的衣裳。”荷花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温水很快就送过来了,荷花沾湿了帕子,把二嘎脸上所有的血痕都洗干净,黑乎乎的小手也用皂丸子洗得干干净净的,似乎还带着一丝香味儿。

    所有人都被荷花的举动惊呆了,地上撒泼的女人哭闹了一会儿,见没人再关注她了,这才慢慢停住了哭嚎,扭头就看见荷花正在给自己儿子擦手。

    女人一股脑儿地爬起来,上前就嚷:“你是什么人,你敢碰我儿子看我不……”

    难听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一旁的差役就吼道:“你给我闭嘴,这是咱们县太爷夫人,你要是敢满嘴胡吣,看我不把你抓进去。”

    女人一听这话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虽然说她在邻里之间极为泼辣,但是不代表她敢胡乱招惹有地位有背景的人,顿时被唬住了。

    荷花见她消停了下来,便站直身子道:“我已经请了大夫来,孩子年纪小,还是应该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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