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初快步走上前,果然看见棺柩里躺着的人是祁越城,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张刚毅的脸透着死人的惨白,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点呼吸的迹象都没有,想必任何人看一眼,都不会认为他还活着。
容云初条件反射的朝着站在宫殿门口的喜公公望去,他低垂着脑袋,也不看任何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平日里对祁越城忠心耿耿的喜公公也变了吗?联合刘婉儿给他们下了这么一个局,让他们以为祁越城还活着?而事实上却早已经……
容云初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祁越阳,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的心情只怕是十分的不好受,这里头躺着的人可是他嫡亲的哥哥啊。
“如果右相和皇后娘娘所言为实的话,晋南王实在不是继位的人选。”一位老臣憋了很久,终于把这话说了出口。
“没错没错……”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便开始附和了起来,刚才畏惧于祁越阳的气势,这回有人当了出头鸟,自然紧跟着表明自己的意向。
“大皇子的做法也有些不孝,口出狂言,对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说出如此之话,实乃不仁不义。”又有一个老臣开口道,开始指责起祁星河来。
一切的事情的确朝着刘婉儿他们预测的那般开始发展起来,她脸上虽然有着惋惜,眼底却闪烁着笑意。
“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岂不就是……”右相欲言又止。
“没错,自然是德义兼具的老王爷,同属皇亲国戚,再合适不过了。”那个开口的老大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赞赏的望了眼老王爷。
“我呸……”祁星河气的差点没跳脚。
“老臣却不认为老王爷有此贤能。”蓦的,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犹如投入了一颗惊雷一般,让原本正热切抬举老王爷上位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
众人循声望去,有些诧异的看到那出声的人竟然是老侯爷,而陆云庭则站在老侯爷的身边,脸上带着点不屑的神情,当然,这不屑自然是给老王爷看的。
老王爷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凝视着老侯爷,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子刮了他们。
“老侯爷何出此言?”那老大臣虽然仗着自己年岁已高,又是德高望重的老大臣了,却也知道,这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人不止他一个,眼前这老侯爷自然也算得上一个。
众人的脸上都十分的有趣,谁人不知这老侯爷和老王爷是亲家关系啊,虽然当初小侯爷闹着要与和柔郡主和离,可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却在这个时候,出言反对的人却是老侯爷,看来其中有很深的猫腻呢。
“咳咳……”老侯爷握拳轻咳了几声,脸上有着明显的老态,陆云庭站在他身边,那半白的头发,不知道人侧目看过去,还以为两人是兄弟呢,众人这才发现,这两人的日子平时肯定过的不太好吧,否则怎么会如此憔悴不堪。
“老臣本不想多说什么的,可老王爷如此纵容自己的女儿,搅得我们侯府天翻地覆的,老臣便不得不站出来说了。”老侯爷闭了闭眼睛,只要一想到和柔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心口就忍不住怒气腾腾。
“如若老王爷有这个贤能,怎能在和柔郡主气死自己婆婆之后,将这件事情给包庇下去了呢?还光明正大的在我们侯府养起了她的面首,这置我们于何地?是要将我们侯府变成她的郡主府吗?”老侯爷忍不住高声喊道,那双浑浊的眼睛怒视着老王爷,以前或许还惧怕着老王爷,可如今他早已孑然一身,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受罪了,哪有如此年纪轻轻,就白了半边头发的,当真是可悲到了极点啊。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劲爆的事情,前段日子就听说侯府办了丧事,只是没请任何人,只以为是府里某个妾侍死了,却不知道,竟是老侯爷的夫人,还是被和柔郡主给气死的?这还真是一个大大的污点。
老王爷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勉强的笑了笑道,“老侯爷,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意思是老侯爷在乱说?
老侯爷当时就气的胡子都被自己吹起来了,他怨毒的瞪着老王爷道,“老臣在皇上面前发誓,句句所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愿意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众人愕然,这毒誓都发出来,想必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
平日里老王爷一向恪守自己的本份,在外的形象都是极好的,可却教养出这样的女儿,还纵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众人不得不想想,这是不是老王爷表面做出来的假象,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老王爷一口气差点没噎住自己,眼看着自己的形势大好,怎么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样子老侯爷是平日里憋着这股气很久了,这个时候才猛地爆发出来了。
“既然如此,老王爷还能算得上是最佳人选?”祁星河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这……”众人犯难了。
“晋南王……”突然有人惊呼出声,讶异的指着前方。
却看见祁越阳竟然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时候,双手探向了躺在棺柩里头的祁越城,不知道要做什么。
祁越阳不理会众人一惊一乍的声音,自顾自的将手探向祁越城的脖颈,感受着上面是否有着脉搏跳动,他始终都不相信祁越城会死。
容云初也查看过了,祁越城的脸上没有戴着任何人皮面具,也就是说,这里面躺着的人的确是祁越城本人。
“晋南王,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大不敬。”刘婉儿皱起眉头,立刻朝着沈将军额了额首,让他赶紧制止。
沈将军大步上前,却被容云初和祁星河给拦住了。
“沈将军,你是这大祁王朝的将士,理应最忠心于皇上,皇上的死与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真正的死因吗?”容云初柔柔的声音响起,一双漂亮的水眸直直的盯着沈将军。
沈将军原本呆滞的眼神闪现过一丝清明,随即皱紧眉头道,“皇后娘娘已经向臣叙述过了,臣自然知道要做什么。”说着,双手想要推开眼前的两个人。
“这家伙肯定被控制了,不用留情也没事。”容云初低声朝着祁星河道,刚才她看过沈将军的眼睛了,他的眼中无一物,显然是有人下达了指示,而这个人下达的指示,他都会照办。
祁星河立刻听话的绊住沈将军,他虽然年纪还轻,却常年生活在祁越阳的军营,这身手也算是锻炼上去的,一时半会也能将沈将军牵制住。
容云初趁机朝着刘婉儿看去,发现她也正冷冷的观察着自己,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果然看见刘婉儿瞳孔一缩,眼中止不住的怨毒。
对待敌人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平和的心态,自己越是淡定越是愉悦,对方的心中就越是愤愤不岔,容易分心。
“好大的胆子,晋南王这是打算谋朝篡位吗?”刘婉儿眼见沈将军被绊住,忍不住高声喊道。
好一个贼喊捉贼啊,自己有这野心,倒是把脏水又泼到祁越阳的身上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祁越阳猛地抬起头,冷漠的朝着刘婉儿望去,她还想说下去的话立刻哽住了,浑身打了个冷颤,嘴角抽搐着,硬是想要抗住这种气势,不服输的昂着头,脸上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弱者的脆弱。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王爷只不过在查看皇上的‘病情’,毕竟刚才那些话都是皇后娘娘和右相在说,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和右相是父女关系,你们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容云初背着双手,神情惬意的开始反击道。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刘婉儿眼神恶毒的瞪视着容云初,十分不愿意听见她开口。
容云初摸了摸鼻子,她算什么呢?自己是算她自己,不过这地方,的确是个讲身份的地方。
“本王的王妃……”祁越阳冷冽的声音悠然响起。
众人有些错愕的看了看祁越阳,又看了看容云初,就这么定下身份了?
“呵呵……王爷真是说笑了,她怎么能算是王妃呢?可是举行过婚礼了?入了咱们皇室的族谱了?连本宫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王妃。”刘婉儿冷冷一笑,一点也不认同容云初的身份。
“本王的王妃,与你们何干。”祁越阳随意的扫了眼众人,众人皆都咽了下口水,谁都不敢开口帮皇后娘娘,惹得刘婉儿心中又是一阵气愤。
“呃……”容云初倒是有些讶异祁越阳会这么说,脸上不禁有些红红的,娇嗔的瞪了眼祁越阳,却也没有反驳。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王爷早在多日前就离开了京城,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想要杜撰出任何事情都可以,光凭你们说,我们又怎么能相信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说,是有人蓄意将王爷赶了出来,趁机想要谋朝篡位呢。”容云初眨了眨美眸,泼脏水嘛,她也是会的。
刘婉儿一口气憋在心里,听到容云初这么说,差点没背过气来。
“你你你……胡言乱语,本宫定要治你的罪。”刘婉儿指着容云初,恨不得将她撕了,她对容云初本身就有着敌意,所以心态一直不能放平。
“娘娘,稳住,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右相走到刘婉儿的身边道,一边看向容云初,眼中冷冽一片。
刘婉儿一听,这才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怒气消散了一点。
“皇后娘娘,您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人到底是谁吗?”娇软的声音响起,只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明明是丧期,却穿着夺目的玫红色,整个人张扬到不行。
“和柔郡主……”陆云庭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和柔,吓得身体一缩,立刻扶着老侯爷站到边上,那条件反射的表现,让许多人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可怜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在家里被管的,才会有如此动作,一时间,众人更相信老侯爷刚才那番话了。
和柔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抖出来了,她冷冷的瞥了眼陆云庭,满意的看到他害怕的眼神,拢了拢自己的衣服,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那饱满到要呼之欲出的胸前,直直的走到皇后娘娘身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老王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自己这个小女儿,刚才老侯爷那番话本就对自己形势不利了,这不孝女儿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当真是来捣乱的。
“女儿自然是跟着皇后娘娘来的。”和柔也不怕老王爷,娇娇软软的一笑,站在刘婉儿的身边,俨然成了皇后那一派的人,气的老王爷吹胡子瞪眼睛的,总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和柔郡主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刘婉儿此刻早已平复下了心情,她望向和柔郡主,明明心里知道她说的意思,却还是要一唱一和的将这出戏给唱完整。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和柔总是出现的那么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恰好点出来的呢。
眼看着和柔望过来的厌恶和嫉妒的眼神,容云初整个人不好了,不是害怕和柔,而是有些时候看到讨厌的人,会自身有种反胃的冲动。
“呵呵……皇后娘娘,您忘记了吗?这可当真是罪臣之女啊,容家的那位五小姐,当初容家灭门,没想到唯独漏掉了你。”和柔郡主看着容云初的眼神,就好像毒蛇看中了猎物似的,想要将猎物一口吞下。
“哦?和柔郡主这么说,莫非你就是真凶?不想漏掉我?”容云初反呛回去,捂住双颊,一脸怕怕的样子。
和柔脸色一下子憋红了,瞪着一双大眼,差点没直接发飙,却还是被自己被憋回去了,不得不说,一段日子没见了,和柔的确是有些变化了。
“你可真会开玩笑。”和柔咬着牙道。
“当初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京城,后来就发生了皇上遇刺的事情,刺客指名了是容家指使他做的,后来颁布了通缉令,容家小姐,你的的确确就是个罪臣之女,理应抓起来先才是。”和柔指着容云初,恨不得亲自上前动手将她抓起来。
“那我们容家灭门又是怎么回事呢?”容云初冷冷的望着和柔问道。
“这……这我怎么知道。”和柔一个没反应过来,声音一颤,莫名其妙的道。
“既然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光凭一个刺客的话就能下了判断?”容云初冷冷一笑,一下子就把和柔的气势给逼散了。
“可……皇上当时也说了,是容家所为。”和柔不服输的道。
“后来通缉令也被撤下了不是吗?我这一回回来,自然会为我们容家讨回清白。”容云初冷哼一声,面对和柔的气势不以为然。
而这个时候,祁越阳已经默默地走回了容云初身边,凑到她的耳边道,“刚才发现,那是呈现的一种假死状态。”
容云初眼睛一亮,恍然想起了当时祁越阳曾经说过的话,这宫中请来了医谷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算是知道医谷的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假死药在这个朝代并不多见,让医谷的人制作出这个假死药却不是难事。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接她出宫
陆云庭早就看和柔不顺眼了,眼看着和柔这幅样子,哪里还忍得下去,当下就直接伸出脚来,一脚踹了上去,直把和柔踹飞到了一根柱子上,然后让她自由落体的掉落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里头有着细碎掉落的牙齿,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露出怨毒的目光投向陆云庭,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了。
老王爷的嘴角抽了抽,看到和柔这样的惨样子,转身朝着陆云庭狠狠地瞪了一眼,可对方却也不搭理他,连眼神都没有投过来半丝,扬眉吐气的朝着自家老爹笑了笑,可算是给他那可怜的母亲报复了一番。
这么戏剧化的一幕,让人叹为观止,果然男人在家憋久了,再软弱也会爆发了的,更何况陆云庭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
“好侄儿啊,这……”老王爷嘴角扬起一抹难看的笑容。
“哦?我记得刚才老皇叔可不是这么称呼的,大逆不道?不是还打算大义灭亲吗?”祁越阳勾了勾唇角,有些玩味的笑着。
“这这这……这肯定是你听错了,怎么会呢?”老王爷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现在打死也不承认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祁越阳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了眼老王爷,不打算理会这样的墙头草,挥了挥手道,“老皇叔现在人老了,所做的事情也有碍于咱们皇室,还不如就在府中好好的修生养性吧,来人,送他们回府。”
“侄儿啊,不能这样啊……”老王爷一听,有些不乐意了,什么修生养性,这摆明就是想要关他的禁闭啊,不让人出门啊。
祁越阳哪里管他乐意不乐意,挥挥手,立刻有几个暗卫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老王爷的面前,那浓重的煞气,就连吃了大半辈子盐的老王爷也忍不住身体抖了抖,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了,也顺便让人抬起了他那可气的女儿,看样子侯府暂时是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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