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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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情惑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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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门房给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搅晕了脑袋。这吴修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这少年再美,也瞧得出是男孩儿,逗弄他能有糖吃吗?
  “吴大人,你们……认识?”
  “大人!”欢介一时措愕,避之不及,叫吴修给抱了个满怀,当下气得脸都黑了。
  “死王八蛋,下三滥,你还不快放开我?”
  “吴公子!”敖寒轻轻地拿手一拨,解了欢介的危。“你怎么没跟少爷在一起,一个人跑出来了?”
  “哦……”吴修倍觉遗憾地瞧著落空的双手。逗弄欢介真有趣,可惜时间太短;不过谷仲臣已答应这场戏要随他玩,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得回这股乐趣,他等著。“我假放完了,当然得告别仲臣兄,回京覆命喽!”
  “吴公子在京里当差?”敖寒还真想不到他这副模样儿会是京城的官儿。
  “小小一个护卫罢了。”吴修摆摆手!浑然不在意似的。其实他的“金刀名捕”也封了三品,官等不小了。“我这回的任务是保护新任八府巡按陈大人,大人与王老爷份属旧交,所以这段时间都借住在王老爷府里。你们要进去,我带你们去吧!”
  “吴大人……”门房困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伯,你放心吧!敖姑娘是名副其实的『女神医』,我亲眼见识过的,你家小姐能得此机缘蒙她相救是造化,以后你就知道了。”吴修把敖寒夸上了天。
  门房给他哄得大开中门,迎接诸人进府。
  入了王府,吴修朝欢介眨眨眼。“瞧!我对你们够好了吧?以后别一见我就给我摆脸色嘛!”
  欢介理都不理他,冷哼一声,快步跑近敖寒身边,低声问道:“寒姐姐,这样……好吗?”嘴巴朝吴修的方向努了努。谁能保证他不会通风报信,向谷仲臣泄漏他们的行踪?
  “见机行事吧!”敖寒也想摆脱他,她再不愿与谷家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嗯!”欢介戒备谨慎地紧跟在敖寒身侧。
  一行人才到厅门口,两排人就已经迎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福泰的中年人,在他旁边站著一名硕长汉子。不晓得为什么,一对上那汉子的眼,敖寒一颗心就直打颤儿。
  “怎么了?”欢介凑近她耳边关心地问道。
  敖寒摇摇头,面色些微发青。
  “老朽王富,未知『女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那名福泰的中年人正是王府主人,王富,人如其名,有张圆胖的脸,笑开来好似一尊弥勒佛。
  “王老爷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敖寒福身为礼,眼光闪躲著那令她感到心惊胆战的长身汉子。
  想不到『女神医』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本官真是开了眼界。“长身汉子开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十足地悦耳。
  可听人敖寒耳里,却在无形中化为寒冰,冻得她悄脸又白上三分。
  “寒姐姐!”欢介自后头顶了她一记。他不懂,这看来一身正气的方脸男子究竟有何魔力,能令得向来冷静自持的敖寒屡屡出错?
  “吴大人。”长身汉子轻咳一声。“听说你与『女神医』相识,不为我们引见引见吗?”
  吴修偷偷递了一抹眼白给他。死谷仲臣,可真会装,自个儿老婆还要人引见,嗯!
  “吴大人!”长身汉子又低喊了声,警告意味十足。
  念在以后还有无数游戏可以玩的分上,吴修这才耸耸肩,振作起精神。
  “敖姑娘,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八府巡按陈任忪,陈大人。大人,这位是顶顶有名的『女神医』敖寒姑娘。”
  “敖姑娘!”由谷仲臣所伪装的“陈任忪”快步上前执起她的柔荑。“下官久仰你的大名,今朝有缘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敖寒著慌地推开他靠得太近的身子,退开一大步。她是大夫,平日里见的陌生病人也不少,应该很习惯这种肢体接触了,可莫名其妙的,这位“陈任忪大人”硬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警铃,叫她无端地心悸与……熟悉?
  明明没见过他的,怎会这样?敖寒抬眼,将他的五官又看了仔细,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浓而不凝、鼻挺唇厚、配上如刀削刻的下巴,一望而知是个行事不苟的正直好官,怎么……一对上他的眼,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这眼儿黑如墨、清似水、狂烈更胜一团烈火……好像,太像了!像足她那颠狂天下人的前夫谷仲臣。
  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她竟也能将他们联想在一起?抚著紊乱的心,敖寒不由自主地咬著下唇,还以为离了谷家便可以对谷仲臣死心了,想不到那身影烙印得太深刻,以至她连想忘的机会都没有。
  “叫敖姑娘似乎太生疏了,你与吴大人份属旧识,不知下官可有那荣幸唤你一声『寒儿』?”谷仲臣完全投入地演出,将风流的“陈任忪”演得十成十。
  “没有!”两声惊呼同时出自敖寒和欢介的口。
  “这位小兄弟是……”谷仲臣给吴修递了个眼神,暗示他该开工了,绊住欢介可是他的工作。
  “他是我弟弟。”敖寒却拖行著脚步,挺起胸膛护在欢介身前。够了!她叫自已死心,莫再胡思乱想,一次的前车之鉴还不足以作为终身警惕吗?
  曾经,她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为了他,她认命、认分,就算他在成亲当日弃她而逃  ,她依然一心守候著他,为他料理家务、孝养公婆。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他不顾十年的青梅竹马之谊,另娶新妇,将她狠狠地抛弃了!
  她不愿恨,因为对他的感情太过充盈,就算想恨,也无能为力,但她心已死,从此之后只愿一生奉献给医界,再不谈感情了。
  “陈大人,敖寒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礼』字如何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人自重。”
  谷仲臣面皮子僵了僵。每回敖寒拿出礼教训人,他就倍感无奈,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玩意儿了!
  “既然『女神医』这么说,本官自当遵从,此后就专以『神医』之名称之吧!”
  “『神医』一名我担不起,还请大人唤我敖寒吧!”她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态摆了个十足。
  谷仲臣只得摸摸鼻子,算是暂输了一局。“谨遵姑娘吩咐。”
  敖寒的身子还是僵如木石,可她将注意力转向了王富。
  “王老爷,我是来为小姐看病的,可否让我瞧瞧小姐了?”
  “呃!”王富尴尬地抹了把脸,刚才看他们一来一往的趣味十足,一时出了神,差点连女儿都给忘了。“敖姑娘请随我来。”
  敖寒一跛一跛地往前行,神态由自若,彷佛已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只有欢介看得出来,她正在动摇中,因为她的脚步拖行得更严重了。
  她是个有缺憾的女人,童年因家贫被卖;及至嫁人,丈夫又无故出走;紧跟著残了脚……她这一生多灾多难,所以自卑感很重,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认命、又认分的原因。
  因为失去的太多,所以连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也一起丢了。
  事实上,她聪明、有自尊、也固执。大多时候,她将心里的失措掩饰得很好,以平常心对待所有的不公,除非有人勾起她的自卑感,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的缺陷。往常,只有谷仲臣有这能力令她不安,欢介明白,这是因为敖寒在意谷仲臣的关系。
  可这“陈任忪大人”,他何德何能,竟也能引得敖寒失措?!
  在经过他身畔的同时,欢介不由得狠狠瞪他一眼。自己一直努力却无法达成的结果,这男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可恨啊!
  谷仲臣伪装的“陈任忪”得意地朝欢介一扬眉。敖寒是他的,打二十二年前就注定好了,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
  他故意留在最后堵住吴修。“该做的工作快点做,别再叫我提醒你。”尽管欢介不足为患,他还是不喜欢有人阻碍他的追妻路。
  撂下最后一句警语后,谷仲臣又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缠住敖寒。逗她太有趣,那滋味他尝上了瘾。
  吴修只觉好友比他还变态,他不过是爱“美人”,可好友却喜欢易容调戏自个儿的老婆!果然江山代有“变态”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一局他是输了。
  诊过王小姐的脉后,敖寒紧锁的黛眉渐渐舒缓了。
  “敖姑娘,小女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腹胀如鼓?”王富一见她踏出绣阁,急切地上前探问。
  “王老爷,小姐没病,不过是有喜了。”敖寒说出王小姐大肚的原因。
  登时,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只因王小姐乃一云英未嫁之身,却怀孕……这是怎样一桩丑闻?
  “敖姑娘,你是不是诊错了?我女儿还没成亲怎么会有喜?”王富不信。若只是怀孕,岂会寻遍了大夫都看不出来?
  “不会错的,小姐确实有孕在身,而且临盆在即。”敖寒屈指算了算。“我想就在这十日内了。”
  “不可能!”王富勃然大怒。“我女儿向来洁身自爱,岂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我不信!”
  “敖寒从不说谎,王老爷若不信,十日后可见真章。”
  王富脸上青白交错。“人称你『女神医』,老夫也敬你盛名在外,才由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在你之前,不知有多少名医已为小女做过诊断,怎没听过如此荒谬的结果?”
  “也许没人敢说,或者无人敢信。”王家也算有头有脸,出了这样的丑闻,识相一点的大夫都跑了,谁敢像敖寒这样不怕死,硬凑上前去打虎须?
  “你的意思是,以前老夫重金礼聘的名医都是无用之人?”王富气炸了。
  “敖寒没那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诬蔑我王家声誉,你可知……”王富一副要把敖寒生吞下腹的表情。
  谷仲臣连忙上前打回场。早知他的小妻子不擅人情世故,像这样不懂圆滑的行事手段,单身去闯江湖,保证十个死透十一个半。
  “王老爷,你稍安勿躁,我见敖姑娘还有下情要说,你何妨听她说完再做打算?”
  “还让她说?我王家的脸都丢尽了。”王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王老爷,如果可能,敖寒也宁愿是自已诊错,之所以这样毫无遮掩地告诉你实情,实因事情已迫在眉睫,宽缓不得了。“
  “什么事迫在眉睫?我女儿要生啦?”王富打死不信敖寒的诊断。
  “小姐确实临盆在即,但危险的是,她怀孕期间未曾好好调养,又郁结于心,若不加以疏通,母子恐将不保。”敖寒一脸正色。
  “你是说……我女儿会死……”王富浑身一头。他就单一独生女,万一死了,王家岂不要绝后了?
  “连腹里的胎儿都保不住。”敖寒摇头,表情十足地沈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富再也忍不住了,快步上绣阁,不顾礼教地闯进女儿闺房里。“妍儿,你说,你的肚子……”
  “爹……”王小姐未语先泣,方才他们在门口的争执她都听见了。“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他不相信,乖巧的女儿怎可能做出如此丑事?“告诉爹,是哪个混小子害你的?爹为你出气。”
  “没有人害我。”王小姐摇头。
  “那你怎么……”他真说不出女儿的糊涂事啊—
  “这孩子是我丈夫的。”
  “你哪来丈夫?”
  “爹,你忘了,女儿自幼即与城哥订亲!”若非夫家突生变故,他们早成亲了,又怎会弄到这等地步?
  “林城烟?一年前你们就退婚了啊!而且那庸丁秋后就要问斩了,女儿呀,你怎么……这么傻?”
  “烈女岂能配二夫;我既已许配林家,又怎能轻易悔婚?况且我相信城哥是冤枉的  ,他们一家子死得够可怜了,我腹中的胎儿是林家仅存最后一点血脉,我一定要留下他。”王小姐哭求父亲,声声哀泣令人闻之鼻酸。
  敖寒不禁忆起自己的婚姻,同样的不幸、两番的境地,令她更生起助王小姐一臂之力的想法。
  “王老爷,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否请你解释清楚?”
  “是啊!听小姐之言,那林城烟似有冤屈,本官或可略尽棉薄之力。”谷仲臣也起了恻隐之心。
  “敖姑娘、陈大人。”王富叹口气。“说出来不怕各位见笑,林、王两家世代交好  ,所以先父在小女还未出生前就与林家先翁指腹为婚了,只是想不到林家传到城烟父亲那一代,因为好赌而散尽了家财。当然,我并未因此而嫌贫爱富取消这桩儿女亲事,我看城烟那孩子还挺上进的,读书也有名头,便私下资助他求学,只盼哪日他鱼跃龙门,小女也有好日子过。谁知一年前林家发生灭门血案,生还者仅城烟一人,经官府调查,是城烟他……因与父亲争吵不合,愤而下毒行凶,我这才与他退了婚约,想不到……唉!”
  “我相信城哥不是那么凶狠之人,他平常连杀鸡都不敢了,又怎会杀人?”王小姐努力为心上人辩驳。
  “官府都查出证据了,难道还会有假?”否则哪会有秋后问斩的事?王富只恨女儿大痴傻。
  “这……”一想到心上人的遭遇,王小姐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我知道你们没人相信城哥,可我相信,他绝对是被人冤枉的,呜……”
  谷仲臣俯身对敖寒轻言了句:“她这样会不会太过激动?”
  “嗯!”敖寒颔首。“我先设法让她冷静一下,但……”
  “林城烟就交给本官负责吧!我会下令要人重新调查此案,若林城烟确属冤枉,本官自当还他一个清白。”谷仲臣对她保证道。
  敖寒这才放松拢紧的眉头,唇角微勾出一道弧。“那小女子就先代王小姐谢过陈大人了。”
  谷仲臣一时被她那似有若无的浅笑勾去了心魂,不禁怀疑年轻时的自己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竟会觉得她平凡无奇、传统守旧?
  瞧她那份沈静气质多缥缈、多吸引人,而且心地慈悲善良、正义感又强,分明是个难得的俏佳人嘛!他庆幸自己未曾痴盲得太过分,总算及时省悟,没叫这难得佳人逃去!
  “敖姑娘不必谢本官,只要……”
  “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小女子能力所及,定不推辞。”敖寒一心只想为王小姐挽回那即将逝去的幸福。
  “请敖姑娘准许本官唤你一声『寒儿』。”他趁火打劫。
  敖寒俏脸轰地烧了个通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陈大人竟如此爱戏弄自己!天地莫非颠倒了?否则以她蒲柳之姿,怎会遇上此等桃花劫?
  “大人,这是要胁吗?”她不喜欢作条件交换。
  “果然还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却装出一副无辜样。
  敖寒当下看得哭笑不得。“陈大人……”
  “我知道!”他挥挥手,抢白道。“我长得丑,又不会说话,所以你讨厌我。”
  他这样还算不会说话啊?叫三国时代的孔明来与他比舌战,孔明还不一定会赢呢!
  敖寒头痛地想著。
  “我看我还是去买张面具挂著好了,别叫敖姑娘看了生厌。”他越说越像真的。
  “大人言重了。”她觉得时光仿佛倒流,又碰上了四、五岁调皮捣蛋、爱耍赖的小仲臣。敖寒轻叹一声,算是认输了。“随大人意吧!”
  有了这句应允,当下令谷仲臣笑开了怀。“本官保证,定为林城烟洗清冤屈。”
  敖寒一时讶然。听他说得好像已确信林城烟未犯案似的;天哪!这官儿……也太叫人难以理解了。
  谷仲臣趁她一个失神,强力攫住她的手。“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
  敖寒被那热情如火的眼眸一锹,霎时又僵了,竟忘了要摆脱他,叫他吃足了十成十的豆腐。
  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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