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脱离年少稚气,变得沉稳阳刚,深沉寡言,但冷淡疏离的目光还在。他对她总这般。她的角色是天下多少达官贵人,英雄豪杰想拥有,散尽千金只为博她一笑。然他呢,现在呢,他会为她倾心吗?
感觉她炽热目光,他起身轻道“夜深了,歇息吧。”不等她答,他便径直从窗口飞出,几步之后,消失在深沉的黑夜。
恋恋不舍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方向,玉紫灵哀叹一声,随后便熄灯就寝。
然谁也不知房顶上有一个人存在。南宫珞哀伤的喃喃自语,失魂落魄想着刚才的事,她并为仔细听得见他们的谈语,但每每看着玉紫灵炽热、爱慕眼光游移师父,一种师傅被人夺走的念头就窜出,这念头使她不安。她那么美,师父会不喜欢吗?连她身为女子也喜欢,如果师父不喜欢她又为何今早出现在人众聚集之地,不是吗?再者,注重礼教的他怎会三更半夜闯入姑娘家闺房。
“师父要丢弃珞儿吗?”贝齿咬着下唇,两行热泪滚烫落下。
翌日。
“你为何总闯我闺房?是故意破换我的名声吗?”玉紫灵刚盥洗完,欲出房演弹,却见南宫珞从窗跃入。
自知理亏她放轻声,道“我只想问你一些事罢了。”
“我要去弹琴,失陪了。”
“你昨晚和诸葛羿谈什么?”
玉紫灵身一怔,她竟然知道。不过看来她未听到内容。“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主子机密事。按她身份,除非主子示意让她知道。
“你…………”侠女姐姐说的对,玉紫灵不会告诉她,
“你当真不愿说?”心里一股怒气真冲脑门。
“你不配知道。”诸葛家属下身份地位中的‘四神’为首——火,雷,风,电。她算什么。而且,她似乎也对主子有意。
“你……那你也不应记得昨天说的话。”她衣袖一挥,将手中虞美人花粉洒落房中,香气顿时散开。
玉紫灵忙掌中发力,将洒落花粉吹向南宫珞,哪知香气散发更浓,她不可避免吸入花香。倏地——玉紫灵感觉头一阵阵痛,像什么东西从里炸开,眼前的景物不断在旋转,头好痛。她失去控制,双手抱住像炸开的头。
见她如此,她的心软一下。“玉姑娘,你若早告于我,便不承此罪。”虞美人使人中枢神经系统中毒,暂时失忆。
“你……卑鄙,绝不轻饶。”忍住头疼欲裂痛苦,她运气发力向毫无防备的南宫珞。
“啊……”南宫珞胸口一阵痛闷,血马上涌上来,“噗……”她吐一口血,身体虚弱的像根枯草。听见房外脚步声,南宫珞知情况不利便又夺窗跃走,留下玉紫灵一直痛喊。
“好痛……好痛”躺在床上的南宫珞痛苦呻吟,“师父……师父”要死了吗?好痛,师父为什么不来救她?
“谷主,她有意识了。”
“去把药端来。”
“是。”湘瑾退出房。
君晚粼庆幸那时他去得及时,玉紫灵服解药后便无事。他去追凶手,哪知却是她,南宫珞,诸葛羿的徒弟。他刚得知她的姓氏,本不想管她的死活,谁让她竟尚他心爱的女子,恨不得给她一掌,让她死得更快。但看见他痛苦小脸和伤势,他救下她。
玉竟然有武功,他不知。南宫珞的寒疾竟如此之重,若不是体内的阳气和药物支撑,她恐怕已早亡。
“嗯……”她缓缓睁开眼,“呃……这是……”
“南宫珞你受伤了,是谷主救你会谷里。”喂药的湘瑾感激她上次恩情,好心解释。
“嗯。”她看向桌旁背对着她而坐的君晚粼,心里一暖,她几次与他不和,现又伤她爱人,他却不计前嫌救她,他……是个好人吧!“谢谢你!”
“为何出手伤她?”他微愠道。
“我……我不愿让她抢走师父。”
“啊……南宫姑娘,你……”湘瑾被她的泪水吓了一下,她见她时,她总是一副刁蛮不可一世,奸诈模样,这幅可怜相,她没见过。这样子让人好心疼。
“喝完药,请歇息。”他起身轻步踏出房。
珞儿看着他落寞身影,想他一定也很伤心吧!“谢谢你,我自己来。”
“南宫姑娘你体弱,我来吧!”她看起来才十几岁吧!“奴婢叫湘瑾。”
“我可以唤你湘瑾姐姐吗?”
“可以,可以。”难得她不介意,看低她的身份。
“湘瑾姐姐可否唤我珞儿?姐姐唤珞儿一定好听。”
“呵……好,珞儿乖吃药。”
“嗯……险恶的江湖也有好人嘛!
山东武功世家庄后竹林。
一轮弯弯月芽高高悬挂在浩瀚深邃的黑夜中,显得很无助。黯淡的月光透过密集的竹叶,映射在暗黄大地上片片竹叶,尖锐锋利像杀人的飞镖。偌大的竹林杀气缭绕。
一位老妇肩上扛着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快速疾步奔往这片竹林。老妇边走边小心谨慎的观察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将肩上的人扔至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慢慢举起右手,
倏地………
“砰,砰。”老妇连往中年男子胸口击两掌,这两掌震得周围竹叶纷纷撒落。老妇随后走至男子身旁,将手伸向他的右旁,掷下一片桃花瓣,而后又将男子睁开,嘴角扯开。
“哼,要怪就怪楚嫣。”言毕又看四周,确定无人跟踪,扬起轻功起身飞走。
然而……真有人跟踪。
“我去跟踪,你去看水将军。”诸葛羿吩咐完,便施展‘移踪幻影’跟上老妇。
欲火还惊讶,老妇竟是庄里的哑大娘,还开口说话,是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哇!易容术真高,而中年男子是武功世家的水庄主,刺客还真是赶尽杀绝。但最诧异的是主子竟然知道刺客要在今夜刺杀,看主子表情未变,似乎也知道这二人是谁。神呀!
山东武功世家正堂
整个庄院处于悲伤的灰色气氛中,全院都挂上写有“奠”字的白灯笼,正堂上更是哭声震天。正堂中央放置一副棺材,两旁是自梁悬挂至地的黑布白缦,棺材前是一身缟素的水无痕和唐语晴,而人都啜泣不止慢慢往炉具中烧纸钱。灵牌前的香炉中插满江湖上名门各派敬上香烟。
“贤侄,请节哀顺变。”来者是四川唐门堡堡主唐年枫,水扬臣的亲家。让他得知是谁下的毒手,哼,定让他尝受万阵锥心之痛。“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凶手,以慰水兄在天之灵。”
“是呀!水庄主为人正直、豪爽,却遭小人暗算而去,此仇一定要报。”
“水庄主也是朝廷命官,怎不见朝廷派人来上柱香?”
“听说羿王爷住于庄内,不知他是否……”他眼见来人,立即住口。
诸葛羿仍是面无表情面对这种场面,他径直走至灵牌前。
“王爷,请上香。”水管家已点好香。
他朝灵牌拜三次,又交与水管家,道“有劳。”他转身用低沉但却是足以让在座正堂之人全听见音量,道“皇上任命本王为钦差大臣,对水将军与前几位大人遭刺杀的凶案,皆由本王负责破案。”
在场之人听完后,一一点头赞同,毕竟羿王爷并非一般人,早在十七年大家便领略过。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失陪。”他道毕以沉稳步伐走出正堂,奔向內苑。
“贤侄,莫急。有羿王爷查案,相信凶手很快就绳之以法。”他很欣赏着年轻人,诸家真是代代出人才。
别苑。
“你怎会到此,查到了吗?”一进书房便看见一身劲装打扮的玉紫灵,他昨天跟踪刺客原以为她会疾奔回华山,然她却还是回庄内。
“没有。”他见她时竟如此冷淡,令见他喜悦之心跌落。“不过属下有一事……”
“主子。”疾电急冲冲走入书房。诸葛羿责备看着他,少顷,对着玉紫灵“继续。”
“有……”又被打断插话。
“主子。”拜托,他也不想,可真的很急。
诸葛羿这次则以杀气腾腾眼光看他,面容也愈发冰冷。
“呃……”冒冷汗,“少爷……可曾回过?”他又跟丢了。
诸葛羿眉头微皱,更是愤怒。
“你不是一直暗中跟踪她吗?”御火好心提醒。
完了,这回死定了。“昨日早上我跟少爷至茗楼,少爷不知如何知道我跟踪,便对属下说他进茗楼见个人,树下不方便跟去,叫属下在楼外等他。”
“愚蠢。”珞儿精灵古怪,这话岂能信。
御火、霹雷也用眼神责问,少爷耍的诡计他还没摸懂吗?
“当时少爷信誓旦旦的对属下保证。”少爷的眼神很诚恳。“哪知,他这一进去就再也不见人,属下以为去市集玩,便去市集寻找,不见,有去寻找几处玩处,亦不见。今日回庄看他是否回来,也……”前几次他都玩够了便回来,怎知这次,唉!注定受少爷所害,他上辈子一定欠少爷。
诸葛羿闻言心陡然一慌,他昨日深夜跟踪刺客过卯时,又处理庄里的事,期间并未回房。都怪他一时疏忽,她不会……思至此他更愤怒看疾电。
玉紫灵不知少爷是谁,但是她看得出主子对少爷的关心,是她从未见过的关心、担忧,她有点嫉妒。
茗楼?她进去做什么?见个人?
“昨日楼里有事?”按她的性格一定会闹。“你刚所报之事是?”希望她不会有事
“楼里并未发生事,属下禀告之事是前日夜主子与属下谈话被人看见,翌日她变来追问主子与属下所谈内容。属下见她是诸葛家臣,又想主子所说的事乃机密,不可让外人知晓,便不答。岂知她却使毒于我……”
“她着蓝衫布头带蓝色小帽,大概十几来岁?”他有些欣喜的问。
呃……?御火、霹雷、疾电不解,是诸葛家臣,主子为何描述少爷相貌,难道少爷他也是……不可能吧?!
“主子知道?”
“继续说。”是就好。
“属下见她如此无礼、狠毒,便给她一掌。”
“你……”诸葛羿倏然从檀木椅上起身,不可置信瞪视玉紫灵。
见主子如此表现,三人皆知那人是少爷。
“胡闹。”受了一掌,珞儿能受得猪吗?“你用了几成功力?”
玉紫灵虽看见过他冰冷,却从未见失态,一向的镇静已不复存。“属下当时头痛欲裂,只知愤怒……出一掌”
少爷羸弱的身体恐怕是……凶多吉少。
全身的力气,珞儿一定伤的不轻,何况已一日过去。“那她现在何处?”
“已逃走。”看主子神情,她知她错了。他的眼神露出满满担忧。“可是主子她是女子,又是诸葛家臣,怎会是少爷?”难道他们被她骗了。
“啊……”三人惊叫。女子?有没有听错,有没有搞错,不过细想来却是有理,她的声音总清稚悦耳,小脸长的秀丽,撒娇功夫更是一流。
“禀王爷,门外有位公公求见。”门人报。
“你去回告,我随后就到。”“疾电、霹雷、玉风(玉紫灵的真实姓名)听令:你三人调动茗楼里诸葛家臣,务必要寻找到珞儿。”“属下听令。”三人马上疾走出书房。
珞儿,求你不要有事,不然我该如何活,他心里默念请求。
“主子请放心,少爷他……呃。南宫姑娘她一定会平安归来。”主子这副伤心样说出去谁都不信,主子对她应该有不一般的感情吧!说实在,丫头不在这气氛又是沉闷,少了般活气。
一浅蓝娇影正鬼鬼祟祟往别苑书房跑去,才休息两日,不敢让师父发现。她强忍痛回到别苑,另外是思念师父的痛楚让她寝食难安。她一定要坚强,不能被这小小挫折打倒,师父是她的。不过刚回便看见一派缟素哀悼的庄院,竟然是水庄主遭人刺杀。唉!虽然看不惯他对侍卫管教不严,但好歹人家也供吃供住,又是侠女姐姐的公公。说什么也得去上柱香,让左边那颗良心安一点。呵…想不到有这么多江湖门派来。哇!可真是大饱眼福。然身体痛警告她必须回房休息。免得她也得跟水庄主一样。躺在那让他们上香。
“嘎吱”南宫珞一溜烟的功夫便进房还关上门。正飘着想去就寝,哪知…
“啊……你,你们,怎么会?”书桌边师父坐着黑着脸怒视御火,霹雷,疾电。而这三人头低得快贴地了。气氛很恐怖。但这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怎都在书房里?
“珞儿。”这一声是他嘶哑叫唤。虽才寻找过半日时间,但办事效率高的家臣,竟频频来报找不到人。他的心一点一点冰、沉、痛。恨不得冲动想杀玉紫灵和疾电。现在,好啊!
“师父”她满足的靠近他的胸膛,喜悦使得她的脸色有些红润。
“嗯”君晚粼不愧为神医,珞儿的伤好得差不多。
“觉得玉紫灵她……她喜欢你。”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听见这话时脸上高兴的表情。
“转过去。”他早已知道。她又从何得知,难道她是在嫉妒。
“师父”她冲向他抱得紧紧。“师父,珞儿以后一定会听话,你不要抛弃珞儿,好不好?”
“抛弃?”这词言重啦。
“师父,呜……”我知道她那么美,你会为她而抛弃我。可珞儿没有爹娘,只有师父。求师父别抛弃珞儿。她抽泣把话说完。
他温柔抬起她的脸,拭去令他刺眼泪水。“师父不是早已答应你了吗?”
“不会抛弃珞儿吗?真的不会?”
“不,会。”他怕她会抛弃他。当她得知真相后。
“呵……”“师父,珞儿喜欢师父。”
他闻言惊异看她,当看一脸正经小脸,他的心又是喜又是悲,喜欢,是依赖吧。
“珞儿真的喜欢师父。”“珞儿可以证明。”
“呃?”
啊!御火刚端药来房,便是对上这一幕,惊得差不多失手掉下药。而门外二人见状,不知为何如此,也偷偷往里看。呃……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回事。他们主子竟被……十九岁的小姑娘强吻,不,具体说是啃。她是不是饿疯了,才会去啃‘冰山’。不过主子好像还乐在其中愿被啃。唉……多丢人呀!这让外人知道,他们还有脸出去混吗。
“师父相信珞儿了吗?”她曾下山时,看见一男子像女子证明他爱她就是这样做。女子便答应嫁给他。
“把药放下,你们下去歇息吧。”不能有外人在场。
“是”三人用高深的眼神交流。主子不会现在就下手吧!却见一人后都不笑了,便是玉紫灵。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
“喝药。”他的形象全让她毁了。
“不要,师父不答我就不喝。”
“不要恃宠而骄,快喝药。”
她眼泪汪汪委屈凝视着他。
“师父相信你,也不会抛弃你。”是一个承诺。
脸马上又变成一张灿烂的笑容,她还真是表情丰富。
境尘谷莲亭
莲亭是建在水莲池中的一座亭子,亭顶像盛开的莲花般,举眼望去这池莲池很大。到处是举目的绿意盎然。皆是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之诗句。坐亭中长谈甚是惬意。袭袭清风使燥烦之心顷刻清凉。
“世人传境尘谷中皆蔷薇花,孰不知竟亦有此芙蓉。”尽早他差人送贴,邀她来此做客。她心燥也想透透气,便应了他。果然,在此亭中静坐,定一炷香时间,她觉得心情好些。
他淡淡一笑,他还认为她一直沉默。他把茶到给她。
“这是……”一股淡淡荷花香。
“这是干荷瓣泡的茶,可补中养神。我加些蜂蜜,不至于很苦。
“谢谢公子。”她将茶端至唇边,用鼻轻轻一闻,心放松不少。她小啜一口。茶几口即用清凉味。苦中有甜,甜中有苦。像她恋着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