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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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英雄-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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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刘威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郭解道:“我也只知道那是件稀世珍宝。”

“还不知道是什么?”

“还不知道。”

“还没验镖?”

“还没有。”

“不要紧,验镖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是一定。”

“其他的都打点好了么?我是说趟子手、车、马什么的?”

“东家说他自会交待打点。”

“什么时候上路?”

“东家还在看时辰。”郭解没说实话,他不得已。

“这趟镖到哪儿?”

郭解迟疑了一下:“东家跟总镖头交待,不能说!”

这是实话,他不愿意再说假话。

刘威“噢!”了一声,脸上倒没有什么在意神色;许是这在保镖这一行里,是常事。他转了话锋:“这种镖最扎手,可又不能不接……”

郭解道:“我听东家跟总镖头说了!”

“挣不到什么钱。”

“我知道。”

“可是只要给办成了,当然也有好处。”

“我知道。”

“不过为这种镖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

“倾家荡产?”

“这种镖,江湖道十九都会伸手。”

“为什么?”

“不是民脂民膏,就是不义之财。”

郭解微点头:“不错!”

“而且,这种镖,江湖道是拚了命也非要劫到手不可。”

“镖局丢不起镖,恐怕也会尽心尽力护镖。”

“那是当然,只是,别看江湖道平日你是你,我是我,一旦碰上这种镖,他们可是绝对一条心,双拳难做四手,好汉不敌人多,镖局十九都会失镖。”

“失镖得赔?”

“当然,管着你呢!不怕你不赔,谁敢不赔,扣你个串通匪类的罪名,命都保不住。”

“难怪倾家荡产。”

“可是偏偏又不能不接!”

“看来保镖这碗饭不好吃。”

“本来就不好吃,咱们过的是刀口舐血生涯,东家一样是朝不保夕。”

“怎么还有这么多镖局?”

“郭镖头,这年头干什么都一样呀!”

“是么?”

“外头走久了,你就知道了,别人当家主事,根本没把咱们当人!”

“是么?”

“我刚说过,外头走久了,你就知道了。”

“那刘大哥怎么还在这两边都不沾的地方……”

“自己人不争气,不然何至于有今天,我是两边都不满哪!”

原来如此!又坐了一会儿,刘威起身告辞走了,郭解知道了,他的副手是这位刘威刘镖头。

至于趟子手都是那些,带多少镖车、多少马匹,这还不知道。

赵万才、金总镖头小心谨慎,郭解并不认为有错,但是这一趟到那儿,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人知道,经验老道的却反而不知道,这就不对了,因为到时候出了门,该往哪儿走,他都不知道。

再说,这也是不相信自己人。

今天这一天没事,很快的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郭解让敲门声吵醒了,是刘威,披衣下床开了门,刘威穿得整整齐齐,一身俐落打扮,道:“郭镖头,要上路了,东家跟总镖头都在上房屋等你!”

要走了!郭解道:“这时候?”

刘威道:“东家让我来叫你。”

郭解没再说什么,匆匆的穿了衣裳,擦了把脸,就跟刘威走了。

他可没什么打扮,还是平常的穿着。

上房屋灯火通明,但却没什么人声,许是怕吵人。

郭解道:“刘大哥,如今什么时候?”

刘威道:“四更刚过。”

可真够早的!进了房屋,屋里只有赵万才、金总镖头、丁总管三个人在,桌上摆的是早饭。

赵万才道:“老弟,要上路了!”

郭解道:“我听刘大哥说了!”

“太早了,不习惯吧!”

“对我来说,起早睡晚是常事,我只是没想到!”

真说起来,凡是练家子,谁不起早?“先吃饭吧!”

赵万才让了座,除了丁总管,都坐下了。

睁开眼就吃,郭解还真不习惯,吃不多,不过总算吃了。

吃完了饭,丁总管把碗盘挪到一边,赵万才进去捧出个用蓝布包着的匣子,道:“老弟验验镖吧!”

打开蓝布包,是个木头匣子,紫檀木的,未免太不相衬。

只听赵万才道:“原来是块红绫,我怕太显眼,换了这块蓝布。”

原来如此!抽开了匣子盖,稀世珍宝呈现眼前。

什么稀世珍宝?原来是颗玉桃、寿桃,祝嘏贺寿这主意不错。

碗口那么大,红、白、绿三色,红、白是桃,绿是两片叶子,处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的确称得上稀世珍宝。

刘威道:“好东西!”

丁总管道:“那当然,普通的东西拿不出手,人家也瞧不上眼!”

赵万才道:“老弟验好了么?”

郭解道:“验好了!”

赵万才合上盖子:“老弟亲手贴封吧!”

丁总管捧过来文房四宝,郭解明白,当即贴了封,并亲笔画了押。

赵万才包上蓝布,还绑好,双手捧起来递给郭解:“老弟,交给你了,也仰仗了!”

可不,要是照刘威的说法,赵万才是把镖局跟自家性命,交到郭解手上了。

郭解双手接过,道:“东家请放心!”

赵万才道:“我绝对放心。”

郭解道:“这个是装进镖车,还是……”

金总镖头道:“郭镖头,你保的这趟镖是暗镖。”

“暗镖?”郭解显然不明白。

刘威道:“只咱们两个,东西随身带,没有趟子手,没有镖车。”

郭解道:“不让人知道?”

刘威道:“对了!”

郭解当即把匣子绑在了身上,斜背,背包袱似的。

刘威道:“就是这个样儿,谁看得出来,咱们保的是趟重镖?”

赵万才道:“老弟惯用什么兵刃?”

“兵刃?”郭解道。

“我看老弟没有兵刃。”

“我从不用兵刃。”

金总镖头道:“这一趟不用兵刃,恐怕……”

恐怕什么,他没说出口。

赵万才道:“我藏了把好剑……”

郭解道:“不带兵刃,岂不是更不像保镖?”

金总镖头呆了一呆:“这倒是!”

赵万才道:“只是刘镖头……”

“我用的是根练子枪。”刘威道:“往腰里一扎,看不出来。”

金总镖头道:“那就行了。”

只听丁总管道:“东家,时辰到了!”

赵万才道:“走,咱们西跨院去。”

丁总管道:“两位的坐骑在那儿,银两跟应用物也都装好了。”

郭解道:“谢谢!”

“好说,我应该的!”

金总镖头道:“那就走吧!”

于是,一行五人出了上房,往西跨院行去。

到了西跨院,两名趟子手拉着两匹鞍配停当的高头骏马,提着灯,已经等在那儿了。

郭解、刘威没说什么,上前各自接过一匹,丁总管命两名趟子手去开了跨院门。

赵万才、金总镖头齐道一路顺风。

郭解迟疑了一下:“东家,怎么走?”

只听金总镖头道:“刘镖头,往内地去。”

刘威道:“知道了!”

赵万才又道:“一路顺风!”

郭解知道,该上路了,他没再说什么,跟刘威拉着坐骑出了跨院门。赵万才、金总镖头,还有丁总管,送到了门外,两个人跨上马走了。

往内地去!刘威知道怎么走,他一马当先,在前带路。

离开镖局的时候天还黑,到了城门天刚透一点亮!城门还没开,已经有等着出城的人了。

两个人停住了马,郭解道:“这不是白出来这么早。”

刘威道:“放心,东家算好了的,时候到了,马上就开城了。”

果然,一队兵由个武官带着,往城上下来去开了城门。

外头也有人等着,城门一开,外头的往里走,里头的往外走,稍微有点争先恐后就挨踢挨打。

出了城,刘威道:“看见了么?”

郭解道:“看见了!”

“这就是别人当家做主,他们拿咱们当狗。”

郭解没说话。

“不过也该,谁叫咱们不争气?只是,朝廷不争气,百姓何辜?”

郭解还是没说话。

“郭镖头,听说你也两边都不沾?”

“不错,不然我不会进镖局。”

“你又是为什么?”

“我在漠北长大,除了牛羊牲口,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那一朝、那一代的人。”

“没人告诉你?”

“没有!”

“家里的大人……”

“除了老爷爷,家里没有别人。”

“你老爷爷也没告诉过你?”

“没有!”

“也难怪,漠北,毕竟太远了,尤其那是他们的地方。”

“刘大哥是说蒙古人?”

“不错!”

“我觉得他们并不坏。”

“不坏?”

“小时候,我有几个玩伴……”

“那是小孩儿!”

“刘大哥是说大人不一样?”

“也不能说没有好的,可是,总是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而且,他们夺了咱们的河山……,总之,怪咱们自己的朝廷不争气。”

郭解没说话。刘威适可而止,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马快,没多大工夫,已经看不见那座城了,往后去都是说些闲话,刘威的确是识途的老马,他一路指指点点,告诉郭解的,都是沿途的事,郭解还真是获益不浅。

日头偏了西,一座堡在望,刘威指着那座堡道:“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在这儿过夜了。”

郭解道:“这么早就不往前走了?”

“不早了,等进了堡你就知道了,出门在外,尤其是吃咱们这碗饭的,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非万不得已,绝不赶夜路,而且也绝不能错过宿头,咱们要是再往前走,就会错过宿头了。”

郭解明白了!那座堡是已经在望了,可是进了堡,日头已经下了山了。

郭解道:“真是已经不早了。”

刘威道:“是不是?等跑过这一趟,称就什么都知道了。”

“谢谢刘大哥!”

“谢我?”

“这一路土不都是刘大哥指点?”

“你客气,我可当不起指点,什么事都一样,一旦经过,就都会了。”

“要是经老手指点,岂不是更快?”

刘威笑了,转了话锋:“郭镖头,咱们就住熟店了。”

“刘大哥做主就是!”

“行!”刘威一马当先,在前带路。

这座堡算起来还在边城,既穷又荒凉,人住没多少,一个个穿着破旧,蓬头垢面。一条条的路都是黄土带沙,风大一点就刮得满天。

郭解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的日子并不比这些人好多少。

走了一段路,拐上了另一条路,看见了,前面不远,路左,一块破招牌在风里晃,是家客栈。

刘威前指道:“就是那一家了。”

转眼到了店前,从里头出来个中年汉子,挥着手道:“没房了……”

没房了!郭解跟刘威正要下马,闻言停住。

这时候又听那中年汉子道:“哟!是刘爷,我没看见。”

刘威道:“怎么着,没房了?”

中年汉子道:“您这回来了多少位?”

刘威一指郭解:“就我们两个!”

“就你们两位呀?我还当像以往似的呢!那有,不过您两位得委屈点儿!”

“怎么?”

“只剩角落里一间了。”

刘威望郭解:“郭镖头,怎么样?”

郭解道:“刘大哥做主就是!”

刘威道:“熟店总比生店强,再说你们这儿也找不出什么别家了,就是它了。”

中年汉子忙抬手让客:“请,请!”

郭解跟刘威下马,刘威道:“什么时候你们这家店住这么多客人?”

“不知道呀!从来没有过,昨天晚半晌来了一帮,全包下了,只剩下角落那一间!”

说着,他接过两匹马,拴在了门前拴马椿上。

郭解、刘威从鞍上取下了该拿的东西,跟着中年汉子进了店这家店只一进院子,十来间房,全是土坯房,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十来间门窗都关着,也听不见人声。

中年汉子带着郭解、刘威进了西北角一小间,屋里除了一张铺着茶席的土炕,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油灯都在炕上放着。

刘威道:“我想起来了,这一间原是堆放杂物的。”

“您好记性!…”中年汉子道:“房不够,去年改给客人住了,您去年没往这条路上来。”

“我有两年没往外跑了。”

“那难怪!”

“马匹给照料好。”

“您放心,您两位人怎么吃?”

“都交给你了!”

“行,一会儿给您两位送过来。”

“我们明天天一亮动身!”

“知道了,误不了您的事儿!您两位先歇歇,茶水马上送来。”

中年汉子走了,还随手带上了门。刘威过去支开了窗户。

郭解道:“原来这儿没有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刘威微愕:“不开窗户门的规矩?”

郭解外指:“那些人为什么不开窗户门?”

刘威明白了:“许是出去了!”

“不,都在,每间屋里都有人。”

刘威一怔:“郭镖头听见了?”

“不错!”

“许是生孩子,坐月子,不能见风!”

当然,这是笑话!郭解一笑:“恐怕咱们得小心点!”

“放心,绝不会。”

“绝不会?”

“咱们这一趟,谁知道?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

还真是!郭解没说话,可是他忽然又道:“刘大哥,咱俩这一趟,有人知道。”

“怎么?”

“有人从那些屋出来,过来了!”

刘威忙到窗户边贴墙外望,他脸色一变:“真的?”

“我原以为会等到晚上,没想到这时候就动了,未免太大胆了!”

“你不知道,这儿没有官署,最近的官兵在廿里外,百姓不管事,更怕事。”

百姓谁管得了这些事?谁敢?“那就难怪了!”

“他们到了,人不少。”

刘威忙闪离窗边!只听外头有人发了话,话声粗暴:“保镖的,你们是自己开门,还是等我踹门?”

郭解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七八个人,都是中年汉子,都挺壮,也都提着家伙,最前头一个最壮,两颊络腮胡,挺吓人的!郭解道:“你们有事?”

络腮胡大汉道:“你们是保镖的,我们找上了你们,你说有事没有?”

对,当然有事!什么事?”

问得好!“你说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我才问。”

“你装什么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

一名瘦汉子说了话:“少跟他废话,让他把这趟镖交出来!”

络腮胡大汉道:“你听见了么?”

郭解道:“原来你们要劫镖!”

“你明白了!”

“不算完全明白!”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保镖的?”

“我们招子亮,会看!”

“你们知道我们保的是什么?要劫镖?”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谁说我不说实话!”

“我!”

“你……”

“你们昨天晚半晌就来了,把这家店包了,只留下这一间,分明是早来一步等我们。”

刘威脱口道:“对!”

络腮胡大汉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络腮胡大汉说了话:“你太哕嗦了!”

显然,他不说。

其实这是一定的,换谁谁都不会说,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

什么情形才是不得已的情形?郭解道:“你不说,又想要镖?”

络腮胡大汉道:“废话!”

显然,他承认就是这么回事。

“天下恐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我们这儿就有。”

只听那瘦汉子又道:“你那来这么多工夫,那来这么好心情?”

络腮胡大汉又说了话:“我的弟兄里有人不耐烦了!”

郭解道:“我听见了!”

“你们是自己交出镖来,还是要我动手?”

“恐怕得你们动手了!”

“话我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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