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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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英雄-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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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大的一个院落,两边雪白的围墙上各四个大字:“西山书院”。

门头上横额黑底金字,字也是四个:“西山书院”。

两扇大门开着,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只有阵阵的松涛跟偶而一两声悦耳的鸟鸣。

山腰登上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当然,那是郭解跟江珊。

两个人在门前石阶上停住,看看、听听,江珊道:“怎么听不见人声?”

郭解道:“许是正歇息。”

大概,这时候正晌午,午饭刚过,不正是歇息时候?江珊道:“真是个好地方。”

郭解道:“要真是读书的地方多好。”

江珊道:“但愿能有几个真正的读书人。”

郭解道:“总会有几个。”

江珊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郭解道:“要是知道的人多,它就称不得秘密了。”

江珊微点头:“也对,走吧!”

两个人顺着石阶往上走,都进了大门了,还听不见人声,看不见人影。

江珊低声道:“一点都不像。”

郭解道:“什么?”

江珊道:“咱们都进来了,还没人现身拦咱们,那像个秘密机关?”

郭解道:“这才像书院!”

不错,江珊没再说话。郭解道:“我来让他们现身。”

两个人又往里走了些,到了院子中央,郭解扬声道:“有人在么?”

一定有人在,可是没人答应,郭解又问了一声,才见有人现身。

那是个中年人,一身儒生打扮,他也问了一声:“谁呀?”

这是随口一问,其实他看见郭解跟江珊了。

郭解举手一拱:“打扰诸位静息!”

那中年儒生答了一礼:“好说,两位是……”

郭解道:“特来拜望南宫夫子!”

中年儒生道:“两位怎么称呼?”

郭解道:“这位姑娘姓江,我姓郭。”

中年儒生道:“江女士、郭先生!”

郭解道:“不敢!”

中年儒生道:“两位从那里来?”

郭解道:“我二人从城里来。”

“两位要见南宫夫子是……?”

“学问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南宫夫子。”

“原来是……两位来得不巧,夫子正在歇息。”

“不敢打扰夫子静息,我二人恭候!”

“那么请往客房待茶。”

中年儒生举手肃客,郭解又一拱手:“有劳了,谢谢!”

二人跟着儒生走,到了西边一间屋,进屋看,是间小客厅,不愧是书院的待客处,雅致、简朴、干净。

中年儒生让二人坐,又给二人倒了茶,微欠身:“两位请在此稍候!”

他走了,郭解、江珊互望一眼,不说话,只喝茶。

约摸盏茶工夫之后,那中年儒生又来了,一脸的不安色。

郭解、江珊站了起来,郭解道:“南宫夫子醒了?”

中年儒生道:“两位,真对不住……”

“好说!”郭解道:“等一会儿不要紧,求学问那有那么容易?”

中年儒生脸上不安之色更浓:“我是说,我刚到书院来,不知道书院的规矩,夫子不能见两位。”

郭解微一怔:“怎么说,夫子不能见我二人?”

“是的!”

“为什么?”

“书院的规矩,夫子一向不跟外人谈论学问。”

“外人?”

“不是书院的人。”

“夫子不跟不是书院的人谈论学问?”

“是的!”

江珊道:“这算什么规矩?”

中年儒生道:“夫子一向如此!”

郭解道:“我以为夫子有教无类!”

中年儒生道:“实在对不住。”

郭解道:“夫子怎能把求教的人拒于门外?”

中年儒生道:“实在对不住。”

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这一句。

江珊道:“我二人今天非见南宫夫子不可!”

中年儒生道:“请二位不要为难我。”

江珊道:“我们不是为难你,请你再去……”

中年儒生忙摆了手:“不能,不能,二位不知道,我已经受了责备。”

郭解道:“受了责备?这么严重?”

中年儒生道:“怎么不?我擅做主张,让二位等候!”

江珊道:“恐怕南宫夫子这规矩,是刚订的吧?”

中年儒生脸色一变,忙道:“不……”

江珊冷冷一笑:“那有一个圣人弟子是这么样拒人的?今天我非见着他不可。”

她往外就走,中年儒生情急之下伸手就拦。

江珊收势停住,冷笑:“想不到书院里的人会是练家子!”

中年儒生脸色大变:“你们是……?”

郭解道:“请再次通报,请南宫夫子务必接见。”

中年儒生道:“你们等一等!”

他又走了。

郭解、江珊互望一眼,仍然没说话。

他俩还是怕隔墙有耳。

这回,没一会儿工夫,中年儒生又来了,匆匆的进来,道:“夫子请二位相见!”

江珊道:“非得这样才能相见。”

不知道中年儒生听见没有,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郭解、江珊跟了出去。

“西山书院”地方不小,二人跟着中年儒生走,往后走。过了一座座的房舍,最后来到了后院,一路之上仍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一旦进入后院,发现后院更静,静得有点慑人!中年儒生把二人带进来了一间大房子,相当大,只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椅子,居中摆着,椅子上坐了一个人,老儒生,雪白的儒服,年纪比江万山大几岁,瘦削、冷峻,两眼炯炯有神。

把人带到,中年儒生一躬身退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门声隆隆,可知有多厚、多重。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门?如今郭解跟江珊都看出来了,这间大房子没有窗户。

江珊轻轻咳了一声,郭解道:“我看见了。”一顿,扬声:“南宫夫子?”

说话大声一点,有回声。

老儒生坐着没动,冷冷道:“不错!”

郭解道:“看样子,南宫夫子不打算让我二人离开‘西山书院’了。”

老儒生道:“你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郭解道:“夫子怎么好这样对求教之人?”

老儒生道:“我不认为你们是来求什么教的。”

郭解道:“那么夫子以为……”

“我还不知道。”老儒生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也不认为我是个读书人。”

郭解道:“夫子也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老儒生道:“我不急,很快你们就会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以及你们的真正来意了。”

郭解道:“不劳夫子的大驾,我这就告诉夫子。”

“怎么说,你这就告诉我?”

“是的!”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要让夫子知道。”

“那就说!”

“‘铁血会’有个人让人杀了……”

“‘铁血会’?”

“夫子刚还说,我们不认为夫子是个读书人!”

老儒生话锋转了:“‘铁血会’的人让人杀了,那一点也不稀奇。”

“遭人杀害的,是个女人!”

老儒生两眼微睁:“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郭解道:“夫子刚才还是个明白人。”

“如今我是真不明白。”

“夫子……”

“难道你不相信?”

“夫子下令杀人,怎么这么健忘?”

“我下令杀人?”

“不错!”

“我下令给什么人?”

“夫子自己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么?”

“夫子如此反覆,自己不觉得厌烦么?”

老儒生两眼精光一闪:“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郭解淡然道:“夫子今天总算碰见一个。”

老儒生冷冷一笑:“我不会让有这么一个。”

郭解道:“既然如此,夫子又何惧人知,曾经下令杀人?”

老儒生目光一凝:“你们是‘铁血会’的?”

郭解道:“不是!”

老儒生道:“那江万山的罪还轻一点,要是他把我和盘托给‘铁血会’,他就要落个灭门抄家了。”

这不啻是已经承认了。

郭解道:“是么?”

“当然!”老儒生道:“‘铁血会’是叛逆。”

郭解道:“‘铁血会’至今还不知道,他们的人是死在谁的手里。”

老儒生道:“你们既不是‘铁血会’的人,死了‘铁血会’的人,跟你们什么相干?”

第二十九章

郭解道:“我二人是死者的朋友。”

老儒生道:“原来是朋友,你二人找过江万山了?”

“找过了。”郭解道。

老儒生道:“‘铁血会’都不知道杀人的是江万山,你二人是怎么知道的?”

江珊道:“我是江万山的女儿。”

老儒生一怔:“怎么说,你是江万山的女儿?”

江珊道:“不错!”

老儒生道:“你是说江万山告诉你了?”

江珊道:“这种事他怎么会告诉我?”

老儒生道:“我想江万山是不会说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珊道:“百密总有一疏!”

“你是说江万山露了破绽?”

“不错!”

“什么破绽?”

“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老儒生深深看了江珊一眼:“我明白了,是你告诉这个年轻人的?”

江珊毅然点头:“不错!”

“你出卖了你的爹!”

“不能说是出卖,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江万山一定很伤心、很生气?”

“那是在所难免!”

老儒生冷冷一笑:“年头变了,这是什么世道人心?”

江珊道:“世人不见得都会这么认为。”

老儒生道:“如今呢?江万山还活着么?”

江珊道:“我还不至于会对他怎么样。”

老儒生道:“‘铁血会’那个女人的这个朋友呢?”

江珊道:“我爹只是奉命行事,他要找的是下令的人。”

老儒生道:“你二人虽然没对江万山怎么样,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

江珊道:“我爹知道,我也知道,你会杀他。”

老儒生冷然摇头:“你错了,如今已经不用我动手了。”

江珊道:“那是……?”

老儒生道:“江万山他会活活气死!”

原来如此!江珊道:“我说一句遭天打雷劈的话,他要是真能气死,倒是个可敬的爹了。”

老儒生仰天大笑,回声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真是知父莫若女,江万山那么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江珊没说话。

老儒生又道:“你说你二人找的是下令的人?”

江珊说了话:“不错!”

“那就是我了?”老儒生道。

江珊道:“应该错不了。”

老儒生道:“你二人来找那下令之人,是否衡量过自己?”

江珊道:“你是说掂掂自己的斤两?”

老儒生道:“这话太粗俗,不是我这个读书人说的。”

江珊道:“我二人已经找到‘西山书院’来了。”

这是说,已经衡量过自己了。

老儒生道:“你二人可知道‘西山书院’是什么地方?”

江珊道:“我爹已经告诉我了。”

“江万山也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了?”

“他既然告诉我‘西山书院’是个什么地方,焉有不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的道理?”

“说得是!”老儒生微点头:“只是,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江珊道:“当今七大高人之一,佛、道、儒、神、仙、鬼、狐里的儒。”

老儒生道:“这江万山也告诉你了?”

江珊道:“不错!”

老儒生道:“那你二人还敢来找我?”

江珊道:“事实上,我二人已经来了。”

老儒生深深一眼:“我不能不佩服你二人的胆大。”

江珊道:“没什么,只是做该做的。”

老儒生道:“为朋友,义勇可嘉,只是年轻轻的,太可惜了!”

江珊道:“等你让我二人躺在这儿之后,再说不迟。”

老儒生脸色一变,两眼精芒暴闪。

郭解适时道:“请告诉我,夫子是奉命行事,还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

老儒生两眼精芒敛去:“你何作此问?”

郭解道:“夫子若是奉命行事,那怪不得夫子,我找那下令之人。”

老儒生道:“若是我揣摩上意,擅自做主呢?”

郭解道:“那我就只有找夫子了。”

老儒生道:“你又何来这奉命行事?”

郭解道:“夫子一定有上司。”

老儒生道:“那当然!”

“夫子的上司……”

“怎么见得就是我的上司下令杀人?”

“那就是夫子自己的意思,夫子有什么理由杀这个人?”

“你又何来这揣摩上意,擅自做主?”

“因为我知道,我这个‘铁血会’的朋友,招夫子的上司嫉恨。”

老儒生目光一凝:“我不知道你何指?”

郭解道:“夫子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夫子要是真不知道的话,那就是奉命行事。”

“何以见得?”

“因为夫子无从揣摩上意。”

不错,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如何揣摩上意?老儒生微一怔:“不,我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

“夫子刚说……?”

“那是我没说实话。”

江珊冷冷一笑:“你太自负、太傲了。”

老儒生道:“你何来此言?”

江珊道:“就因为我这个朋友刚才说过,你若是奉命行事,他不怪你,他要找那下令之人;可是你若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他就要找你了。你眼里根本没有我二人,所以你把这件事揽在身上,看我二人能把你怎么办。”

老儒生又一阵大笑:“想不到江万山有这么玲珑心窍的女儿。”

郭解道:“夫子不必如此!”

老儒生道:“怎么?”

郭解道:“人命关天,冤有头,债有主。”

老儒生冷冷一笑:“你要找冤头、债主,是么?”

郭解道:“不错!”

老儒生道:“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很不错。只是,想听我的实话,你得有听我实话的本事。”

郭解道:“我知道夫子是当世七大高人之一,我还是来了,是不是?”

老儒生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有这份匹夫之勇。”

江珊道:“你认为他是血气方刚的匹夫之勇?”

老儒生道:“但愿我错了。”

江珊道:“他姓郭!”

“姓郭如何?”

“他叫郭解,听说过么?”

老儒生目光一凝:“诛沙匪,杀鬼、狐的郭解?”

“不错!”

“他就是那个郭解?”

“没有第二个郭解。”

“看不出来!”

“多看看!”

“再多看也是一样。”

江珊微微扬了扬眉梢儿:“看来你是不信!”

老儒生道:“只要他拿得出来,还怕我不信么?”

江珊道:“说得倒也是!”

老儒生道:“我就在这儿坐着,那就过来吧!”

江珊道:“你就在那儿坐着?”

老儒生道:“他要听我的实话,不是么?”

不错,是郭解要听他的实话,郭解就得逼他说。

江珊望郭解。

郭解道:“你在这儿等,不要跟过来。”

他迈步行向老儒生。

他走得不快不慢,一步一步的!老儒生仍坐着没动。

离老儒生不到十步了,老儒生仍坐着没动,郭解停住,道:“夫子仍坐着么?”

老儒生道:“不错!”

郭解道:“我看夫子还是站起来的好。”

老儒生道:“你不必替我操心,只要你能让我站起来,我不会再坐着。”

郭解微一点头:“好吧!”

他拍手一掌拍了过去。

这是轻飘飘的一掌,既没有掌风,也没有劲气。

老儒生冷冷一笑:“你就凭这诛沙匪、杀鬼狐么?”

他抬掌立胸,然后往外轻轻一拍。

也是轻轻一掌,也是既不见掌风,也不见劲气。

两人好像隔空比着玩似的!可是转眼工夫之后,就知道那不是比着玩儿了!郭解仍那么站着,人没动,衣裳没动。

老儒生的椅子却突然往后一仰,须发、衣袂为之一阵狂飘,老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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