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仔细打量着萧烟的表情,羞羞答答,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躲躲闪闪,提到耶律斜轸时还特意将声音放低了。
莫非…
萧绰唇边抿了笑意,很快正色,“他名为耶律斜轸,是我的义兄,现在是当朝的南院大王,”她故意问道,“烟儿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萧烟正认真听着,洠氲较舸碌幕胺嫱蝗黄盟е嵛嵊质呛冒胩欤拔摇铱此凰逞邸苁恰苁且让宓紫嘎铩
“你喜欢他?”
“啊?”
萧绰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还边说“你竟然喜欢他?哈哈…”
萧绰一连重复好几遍,而萧烟则是被说中心事,更加羞赧,连忙去捂萧绰的嘴,“别说了,你别说了…”
二人哄笑,闹做一团。
“贵,贵妃…”乌朵娅在门口叫了一声,0萧绰和萧烟丝毫不在意。
“你不要说啦…”
“哈哈,你喜欢…喜欢…”萧绰说着,瞧见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且正在打量着榻上动作姿势极为不雅观的两个人。
萧烟看见萧绰脸上突然洠в辛吮砬椋沧穪砜磥砣耸撬
萧绰冲着面前温吞微笑的人傻傻憨憨的一笑,萧烟看见萧绰这讨好的模样,则哈哈大笑,更加想嘲笑这从小胆大的小姑姑。
“啊,疼…”萧烟怒瞪着暗中掐了一把她腰的萧绰。
萧绰脸上带着假笑,幽幽地对萧烟说道,“他就是你的姑丈…”
萧烟怔住,瞬间脸上挂着和萧绰一样的假笑,她连忙跳下榻,欠了欠身,“萧烟拜见皇上,嘿嘿,姑丈好…”又是假笑。
耶律贤好笑地看着两个人,一样的精怪,一样的做派,“姑丈?”
萧绰这才温柔地拉过耶律贤的手臂,挽着他坐下,“这是萧烟,我本家的侄女,她叫我小姑姑,你自然是她的姑丈了。”说的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萧烟看见萧绰完全不把耶律贤当做皇帝來对待,反而比寻常夫妻还要随意,心中暗生羡慕,且还不由感叹道,“小姑姑,你…你找到你的良人了…”
萧绰和耶律贤相视一笑,更让萧烟羡慕不已。
萧烟见耶律贤在,也不多留,听耶律贤随意问了几句,便告辞要出宫去了。
“烟儿,耶律斜轸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子,可你要想清楚,他不是一个只图安逸一世的人。”萧绰拽住要出门的萧烟,避开耶律贤的视线,低声嘱咐道。
萧烟抬起眼眸,自信的光芒闪闪,她笑道,“小姑姑,难道萧烟就是这样的人吗?”她看向寝宫中坐着的耶律贤,“我认定的良人,不会后悔,正如小姑姑你一样,为了他,舍去自由又何妨?”
萧烟潇洒离去。
萧绰笑望她的背影,逐渐模糊成一个点这才回到耶律贤身边。
从小族人便说,萧家虽有三个女儿,可谁和谁都不相像,偏这远亲家的萧烟和萧绰性情最像,仗义,善良,执着,所以她们二人从小交好。
耶律贤揽着萧绰的腰,“烟儿送走了?”
“烟儿?”萧绰洠Ш闷氐闪怂谎郏罢饷辞浊校磕阍诖蚴裁此闩蹋俊
耶律贤瞧着萧绰吃味的模样,心中竟有些喜悦,他扬了眉,慵懒一笑,“将她纳进宫來做我的妃子如何?这样你也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
萧绰瞪大了双眼,一把推开耶律贤搭在腰上的手,“烟儿喜欢的是我大哥,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绰又坐远了些距离,眼眶瞬间红了,声音有些发涩,“君恩无常,我这么笨,竟然会相信你说的话,你是皇帝,怎么可能洠в信怂藕颍课抑溃俏姨煺妫恪怼
一个毫无征兆的吻,一双温润的唇,寝宫里鸦雀无声。
耶律贤洠в信捕恢茫皇茄沟土松硖澹蛳舸乱槐哐谷ィ皇滞凶畔舸碌耐罚礁采狭怂拇剑饺俗萸橄辔牵煌歉詹诺牟挥淇臁
“额…”阿语听说耶律贤來了,兴高采烈地特意來送茶,一进來便瞧见这一幕,刚发出了声音便咽回去,咬着牙默默退了出去。
片刻,耶律贤这才拉着萧绰起來,顺势带入自己的怀中。
萧绰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别着脸不看他。
耶律贤好笑地盯着她,“这样就生气了?”
“哼,你是皇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烟儿不可以…”萧绰拔高的声音突然落了下來,甚至有些落寞,“只有她不可以,其他女人,你可以随便…我不介意…”
BY7 激将巧法,萧绰展才华
耶律贤心疼地捧起一脸委屈的萧绰,他歉疚万分地说,“你是烟儿的小姑姑,名分上我是她的小姑丈,这样不对吗?”
萧绰几乎要哭了出來,强忍住泪,耶律贤又道,“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说了,我的女人只有萧绰一个,即便你如今只是贵妃,若你不是皇后,那便洠в腥魏闻丝梢宰夏歉鑫恢茫业纳肀咧挥心恪
萧绰哇的一声趴在耶律贤怀中哭了出來,用手不轻不重地打在耶律贤的胸膛,“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玩笑话…不准说…不准再说…”
耶律贤紧紧搂着她,隔着镂空窗格瞧见门口把守的乌朵娅、七良和近侍们在捂着嘴偷笑,他不由得也笑了起來,“你瞧你这样子,哪有当日贵妃的威严?他们可都在笑话你呢。”
萧绰听到,起身向门口看去,乌朵娅他们看见满脸泪花的萧绰,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笑出声。
萧绰对他们亲和,他们知道这样的举动不会遭到萧绰的反感,便肆无忌惮起來。
萧绰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了一番,又扑进耶律贤的怀中。
“你说,萧烟喜欢你大哥,耶律斜轸?”耶律贤问道。
萧绰正坐,郑重点点头。
耶律贤皱了皱眉,“耶律斜轸是不是太大了些?”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比我大?我不一样嫁给了你?”萧绰蛮横地说道。
耶律贤笑了笑。
皇恩浩荡,众位王爷为感念圣上对他们的礼遇,故向耶律贤请示,黄昏时分能在宮帐中举办简单家宴,他们四处搜罗,给耶律贤送來了各样的奇珍异宝,以聊表心意。圣上恩准,允许众位王爷携妻带子入宫。
“贵妃,您还在犹豫啊,晚宴都要开始了。”乌朵娅站在萧绰跟前,一脸焦急的样子。
萧绰另一侧的阿语,狠狠剜了乌朵娅一眼,低声骂着,“贵妃还洠ё偶保慵笔裁矗俊
萧绰坐在铜镜前,十分苦恼,不愿理会身后两人之间的战火,“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是皇后…”
耶律贤早早让人來告知萧绰,晚上要去赴宴,以皇上的妃嫔身份赴宴。
而对于宫宴而言,皇上的宫妃和大臣的妾室是不准参加的,而耶律贤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只是命人知会了萧绰一声,便再洠в幸粜拧
萧绰听到这消息后,一直坐在铜镜前唉声叹气,她只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自己究竟要以何样的身份去面对那些朝中的大臣和命妇?难道耶律贤洠в形约嚎悸枪穑
乌朵娅拿出一件烟绿色丝裙,和一月白织锦小袍,双手捧着对萧绰说,“贵妃,您为什么要犹豫不决呢?如今您是宫中唯一的女主人,难道您洠в杏缕驹诨噬仙肀呗穑磕训滥没噬隙雷砸蝗顺鱿衷谘缦贤缴限温穑俊
“你懂什么,你…”阿语见萧绰无动于衷,于是便扬声大骂。
“为我穿衣,乌朵娅准备一下,随我去赴宴,”萧绰转向阿语,“你留在宫里照应。”
阿语睁大双眼,很快瞳孔紧缩,向后一退,“是。”
萧绰带着乌朵娅走到宮帐外面,听到国乐奏起,庄重肃穆,心中莫名的紧张,她紧紧抓着乌朵娅的手腕,隔着衣袖,乌朵娅感觉到萧绰的手在颤抖。
“拜见贵妃,”七良着急地小跑过來,“晚宴就要开始了,迟迟不开宴,大约是就等您了。”说着话,七良就做请的手势,准备带萧绰进去。
而萧绰却站在原地,丝毫洠в幸サ囊馑迹褰羲迹谠谛渲械娜丫隽撕埂
七良回头,看着萧绰的样子,愣住了。
乌朵娅抿嘴,掩唇凑近萧绰的耳朵,“贵妃,你让皇上孤立无援,受众人讥讽吗?里面的王爷们,可都是拜你所赐,得到现在的封赏,难道你要他们反过來看你和皇上的笑话吗?”
萧绰失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盯着那扇门帘,深深吐了一口气,回握了乌朵娅的手,“乌朵娅,谢谢。”她昂首向前走去。
“皇上,要开宴吗?”一近侍凑上來低声问耶律贤。
耶律贤紧锁眉头,嘴边却保持得体笑容,他摆了摆手。
他一直在等萧绰來,一直被拖延开始的宴席,王爷和家眷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都瞧着耶律贤的眼色。
宮帐中间,舞姬们翩翩起舞,乐声不绝于耳。
宮帐的门帘被掀起,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异动所吸引。七良恭敬地站在门边,为前來的女子掀起帘子。
烟绿纱裙月白袍,风过,裙摆如同湖面涟漪层层漾开。粉黛略施,不染人间俗尘,帘外夜空之中,月牙高悬,她仿佛是将将从天际而來的仙女,款款而至。
一众舞姬洠в械玫矫钍遣蛔纪O碌模患媲暗呐幼呱锨皝恚次分橛腿欢枥治葱伤侨聪蛄奖呖咳ィ獊砣巳贸隽说馈
走到中间时,乌朵娅适时地退到一旁,她看着自信的萧绰,放心的笑了。
贵妃姐姐,我乌朵娅不和你争抢,我要帮你拿到你应该拥有的。
萧绰站定,面带微笑,行跪拜大礼,“贵妃萧绰,拜见皇上。”
耶律贤紧绷在脸上的笑容仿佛更加舒缓了,像是含苞欲放的莲花彻底盛开,他走下堂去,将萧绰扶起,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在高位。
他微一抬手,一旁近侍高声唱道,“开宴…”
随着近侍的声音响起,舞乐停止,宫乐响起,众位王爷也不起身,只是微笑向耶律贤举杯,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丝竹乐声,交谈嬉笑,宴饮开始。
对于方才作为贵妃的萧绰进宫帐,以及耶律贤对待萧绰的态度,王爷们碍于身份,不好说什么,而命妇们已经议论纷纷,明面上笑着,嘴上却碎碎地议论着什么。
耶律贤端起一杯酒,向萧绰微微一抬,温柔道,“燕燕,你做的很好。”
萧绰眸下一黯,转而笑对耶律贤,“谢皇上夸奖。”她举杯便饮下。
耶律贤一怔,苦笑,放下酒杯。
“皇上,素闻贵妃为人和善,聪慧大方,臣,可否有幸向贵妃讨教几句?”
萧绰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相温和有礼,眼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萧绰将眼帘垂下时,淡淡一笑。
耶律贤淡淡看向萧绰,见她低着头,转过头來,正想替萧绰挡下;而萧绰已经站起身,向那人施了一礼。
“隆先皇叔,过奖了,皇叔不嫌弃萧绰才疏学浅,但说无妨。”
那人眼神之中已经不单只是智慧,更多的是浓厚的兴趣,“贵妃竟然知道我是隆先,果真了得。”
萧绰笑了笑。她哪有什么慧眼识人的本事,自耶律贤让她帮忙整理奏折,她私下又翻阅了辽朝的卷宗,心中早就将本朝的功臣皇室等人了解的**不离十。
隆先,是世宗的手足兄弟,博学聪颖,喜好作诗,犹爱汉人诗词。
萧绰心中有底,自小她就被萧思温安排去学契丹族和汉族的两种文化,而她又偏爱汉人的诗,所以敢应平王的话。
“平王,贵妃虽是晚辈,可身份在你我之上,你还是莫要越矩了。”一旁又一王爷淡淡开口,云淡风轻,那笑意仿佛有令人心安之用。
萧绰感激地看他一眼,明面上这位王爷是在说平王无礼,并催他快快将话说完,实则是帮萧绰,怕萧绰对不上平王的话。
“好,请贵妃听臣废话几句,”平王跨步向前,负手在背后,思索片刻,笑曰,“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他说的是汉话,在场除了耶律贤、萧绰和方才搭嘴的王爷神色平静之外,其余人都议论开了,有的说平王当众吟咏汉人诗赋,实是长他人志气。
平王倒是不在意,仍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向耶律贤深深鞠了一躬,随即笑着望向萧绰。
萧绰抿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她转向耶律贤,深深行了一礼,比方才平王那一鞠躬还要恭敬许多,随即接着道,“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愿皇上流芳千古,大辽盛世代代长存。”
耶律贤笑道,“多谢皇叔与贵妃的美言。”他对萧绰点点头。
萧绰更加有自信地准备应对平王。
堂下能听懂几个字的,向旁边的人悄声说道,“这大约是诗经,他们在夸赞皇上呢!”
“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悦。”一旁的人恍然大悟,又向另一个人悄悄说着,不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萧绰。
众人都知道平王隆先素爱钻研汉家诗词,通汉话,会几句恭维皇上的汉话不见怪,而这萧绰能接上满腹经纶的平王的话,倒是让人吃了一惊。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平王再度发问。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萧绰答道。
注:以上诗句出自《诗经》。
BY8 处置喜隐,谁人可为后
她用汉话应答,接着用契丹语,她笑道,“平王志在四方,是朝堂束缚了您,臣妾敬佩自由之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臣妾祝您早日达成夙愿。”
耶律贤看向萧绰,唇角弯弯,可是目光深邃,复杂难懂。
燕燕,终究是我束缚了你,是我让你丢了自由…
平王眼中满含惊喜,像是寻找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但他唇畔噙一丝苦笑,摇摇头,又开口道,“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萧绰有些不自在似的,顿了顿说道,“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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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有些脸红,她微微低下了头。
“这句就让本王代贵妃说了,”平王笑道,“臣祝愿皇上与贵妃多子多福,江山代代传。”
耶律贤闷声笑了,对平王道,“借皇叔吉言。”他暧昧地看了萧绰一眼。
萧绰羞赧地瞥了耶律贤,深吸一口气,又带着微笑看向平王。
平王将耶律贤和萧绰这一來一往的眼神尽收眼底,本想作罢,可兴致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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