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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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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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不知道这芍药对他们又多重要吗?难道他不知道她把芍药当做宝贝吗?

    乌朵娅瞧着萧绰的样子,吓了一跳,只得应和着,“好,好,您先等等,我去叫人抬辇來…”她年龄虽小,一切都是为萧绰打算得仔细。

    萧绰洠в泄说蒙鲜嵯矗驼庋孛娉斓模尘肴莸模耪攀竦模鱿衷谝上偷拿媲啊

    “贤宁,为什么…”萧绰像是低声呢喃,空旷的宫殿里,却能够回荡出她的声音。

    耶律贤坐在龙椅上,他执卷落笔,方才开口,“皇后以为在这殿上,可还有贤宁此人?”

    萧绰的眼睛里写满疑问,看向殿上那人龙气冲天,一脸桀骜,眉目清朗而此时却透着傲然煞气,那神情仿佛睥睨苍生,他是执掌天下生死的王,亦能掌握她的生死。

    仰人鼻息是身处高位的萧思温给她常常教导她的道理,可她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却还要匍匐在她心爱之人、她腹中子的父亲脚下。

    她是个聪明人,一向如此,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跪下,“臣妾萧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耶律贤不语。

    “皇上,臣妾可否问一句,那些芍药何辜?让您如此动怒?”萧绰眼神中藏满浓浓的无奈,不解,疑惑。

    耶律贤方才抬眼,萧绰在与他目光相对瞬间,如同初春将化未化的冰碴,泛上层层冷意。那不是温柔生暖的耶律贤,那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权谋在胸的皇帝。

    “皇后如此在意芍药,是为了什么呢?”耶律贤冷笑一声,“让皇后所信任的韩卿可是告诉朕,他如今不爱这芍药了,花开有时尽,不如不爱,花谢之时,也就不必伤怀了,皇后是不是有些失望?”

    萧绰更加不理解,她的双眼依然是美丽动人,勾人心魄,依然是迷茫和疑惑,那无辜的且美艳的容颜在耶律贤看來已经是无比的嘲讽,那是欺骗。

    他冷笑,“皇后和韩卿,青梅竹马的情意,真是洠в腥四鼙鹊昧耍植坏秒耷謇硪恍┗ɑú莶荩屎蟠笤缟媳銇硇耸ξ首铮砦屎螅烧媸鞘б恰!

    萧绰这才明白,是为了韩德让,可她又有疑问了,韩德让什么时候和耶律贤说了那些话?可即使说了这些话,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什么,耶律贤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他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了。

    萧绰的心像是坠入万年不融的寒冷冰川之中,这几年的苦苦等待和相思尽然随落花流水去也,难道仅是一场空梦?

    她亦不甘,白皙的脖颈扬起,“青梅竹马是真,我爱芍药花是真,我的心亦是真,皇上,满意这回答吗?”

    萧绰跪下的位置离耶律贤的龙椅距离微微有些远,她看不真切耶律贤的动作,但她仍然听到冷凝的空气之中有戛然碎裂的声音,那是耶律贤手中的朱笔,已然碎成两截,朱墨点点落于纸张之上,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萧绰的眼眸之中尽是凄凉,是嘲讽,是悲哀,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贤宁哥哥,你我曾恣意策马于旷野,三度偶遇于茫茫人间,我信你爱你,甘愿舍弃自由入宫伴你长度一生,却换不來你的信任,呵…”

    萧绰抬起素手抹去清泪,依旧笑着,那弯弯的嘴唇像是一朵即将开败的花朵儿,“是我自抬身价,忘记最是无情帝王家了。”她闭上流泪的眼睛,以额触地,长拜方起身,“皇上,臣妾萧氏打扰圣驾,万望恕罪,臣妾这就去闭门思过。”

    耶律贤洠в锌诔庠穑瑳'有出言挽留,他低垂着眼眸,耳边只听得萧绰沉重的步子踏在厚重的毛毡织金地毯上,她长长的裙裾扫过大殿之上的装饰花瓶,扫过地毯,直至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复又关上,伊人身影消失在殿上,只余一丝清香如芍药的她的气味。

    耶律贤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他心中惶然,方才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舍弃一生期盼的所有,來到这寂寞深深的皇宫,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爱吗?

    可他到底在气愤什么?亦或是嫉妒?无论如何,又怎能这样对她?可是,她的心中,那芍药绽放的莫名…

    他的唇畔逸出一丝苦笑。

    纵是帝王,傲视天下,也有情关难过。

    “皇后,皇后您怎么了?”乌朵娅瞧见萧绰从永兴宫宫殿中踉踉跄跄地逃离出來,大惊失色地上前扶住她。

    萧绰的素颜更显苍白,洠в幸凰垦缤槔肓俗钛薜难丈幕ǘ洌H晃拗袷墙滞纷叨说暮⑼

    七良站在一旁,上前帮忙也不是,劝说也不是,暗暗叹气着急。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主子洠в蟹⒒埃趺锤疑米鲋髡拧

    萧绰摆摆手,一双冰凉的手握紧了乌朵娅,借着乌朵娅的力气这才离开了永兴宫。

    宫中寂静一片,许多宫人都在当日看见萧皇后从皇上的宫殿之中出來的样子,和那些残败的花草,心中明白,帝后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可这大约已经成为宫中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随意议论。

    崇德宫中,寝宫日日幽闭无声,萧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她憔悴的脸色,难掩心中的失落。

    乌朵娅整日來劝慰,尽心伺候,每每叹着气出门,偶尔听到萧绰说话,她万分惊喜,只听萧绰淡淡嘱咐着,“别传到宫外去,别让他们担心。”

    阿语也时常伺候在侧,只是那一双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左瞄右瞟,时日一久,她便得意起來,向宫外的萧双双传出信儿去,暗自做着当宫妃的美梦。

    耶律贤许久也洠г偬と氤绲鹿校砉氖保路鹉芴酵丈聿嘞舸碌奈τ铮退吠肥堑赖姆治觯奖咛砩闲θ菔保跸嗨既巳词窃诹硪淮瘟校唤耆涣季谩

    他已是悔恨莫及,他是贤宁之时,可以拉下脸來去向萧绰示好,可他是皇帝,这个身份不容他任意妄为,更何况,在世人眼中,那聪慧无比的萧绰,不仅仅是他的皇后他的妻,更代表的是萧氏一族,那是他的盟友,亦可成为他的威胁。

    就是如此,看似风平浪静,日子过去,萧绰渐渐地显怀,更是懒得动弹,无非就是睡够了醒來,现在也无花草可看,最多也就是在小院之中晒晒太阳,听着乌朵娅说着些笑话解闷,绝不出崇德宫半步。

    萧绰不言不语,最多点点头表示认同,这让乌朵娅看了无奈,有时越矩,苦着脸,握着萧绰的手,“姐姐,我如此退让而为你,你却偏要如此苦待自己,为何不去争取呢…”

    听到她那一声姐姐,萧绰才回了神,视之淡淡一笑,“乌朵娅,这并非苦待,我向來听从我的心,我不愿做违心之事。”

    乌朵娅这才长叹一口气。

    这日,乌朵娅为萧绰捏肩,突然有些怅惘,“您知道渤海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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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渤海国遣使以贺封后之名來进贡了,浩浩荡荡入了上京城,都是大批上好的牛羊和马匹,可真是叫那些富贵家的眼红。”

    “您听说过渤海国有一句戏言吗?‘三人渤海当一虎’,说的就是渤海男子骁勇,我父亲便是那佼佼者,可…”讲至此处,乌朵娅低哑了声音。

    萧绰难得睁眼转脸瞧她,“怎么不说了?”

    乌朵娅看到萧绰的眼神,不再是那样呆滞灰暗,心中一喜,又一拍脑门,“皇后,差点忘记和您说正事,听说渤海的使者还洠硐蚧噬衔拾玻瓮跻闼较禄峒耸拐撸底钥丝哿巳舾陕砥ィ恢潜凰朔⑾植⑸媳ǎ噬夏抢镎率ゲ媚兀瓮跻幌虿环菟嫡獯翁硬还唤倭耍懦兑彩怯锌赡艿摹!
BY16 受困一生,摆局等卿入
    “话又说回來,渤海国的男子个个骁勇善战,可朝中大臣却是暗饱私囊,怕是宋王爷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这才敢…”

    萧绰扶着花藤从秋千上下來,扒着秋千架的手骨节泛白,似有些颤抖,她的眉头再度凑紧。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这让她的心一紧,那宋王府与她无关,可萧双双如何能逃脱干系?

    事情闹得这么大,该如何收场?

    不对,有关皇室的政事,向來不外传,直至皇帝下了决定之后颁旨才昭告天下,否则会有损皇室声望,可为什么这一次,连乌朵娅这小婢女都得知了这样大的事?

    “我问你,你是听何人所说?”萧绰问道。

    乌朵娅略回忆了一下,“是昨夜里,七良大人手下的小近侍们在崇德宫外有所议论,我去瞧值夜的人有洠в惺睾妹牛獠盘降摹D醯糜惺裁床欢缘穆穑俊

    七良手下的人,便是耶律贤手下的人,洠в兄魃系姆愿溃以诨屎蟮墓钪茉馔砸槁郏

    萧绰恍然大悟,宋王喜隐克扣供奉马匹,意欲图谋不轨一事多半是真,被发现上报也是真,可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便不是偶然了,必然是有心所为。

    若耶律贤有心赐死喜隐,那么早就颁布旨意,杀他满门,可这事偏偏拖了一夜还洠в写觯秩梦诙滏交菇灿胨娜芬胂雭砹ヂ隽恕

    耶律贤早就知道萧绰对她的姐姐甚好,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萧双双平白送死,更在二人冷战这么久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萧绰必定要去好声好气地求耶律贤保其姐一命。

    这是耶律贤设好的招,摆在明面上的招,正等着萧绰入局,不得不入局。

    萧绰的嘴唇抿得发白,她垂下眼帘,微微无奈,唇角似弯非弯,“为我梳妆一下,该去求见圣上了。”

    既然他是主宰生死的皇帝,既然他要自己去求他,那便遂了他的愿,又能如何?

    无非是相见两不欢罢了,还能如何?

    皇后的凤辇招摇地从崇德宫抬至永兴宫,令旁人不得不多思揣度。

    七良远远看见那凤辇前來,先跑进永兴宫殿里向耶律贤禀报,“秉皇上,皇后前來问安了。”

    七良喜形于色,想着近日闷闷不乐的耶律贤听到皇后会來的消息,定会开怀,而耶律贤默默不语,仍是端坐在书案前,面色越发凝重,七良低下头去。

    “來了,”那两个字恍若从天际而來,飘渺游荡入了七良的耳,“不要拦她便可。”

    耶律贤不喜不笑,往日春风含情的笑容,此刻却已冻结成冬日冰凌,寒冷刺骨,难以亲近。

    情之所以难,伤人必会先伤己。

    “皇后,您与皇上多日不见,定要好好与皇上聊聊,才不至于心生嫌隙。”乌朵娅扶着萧绰站在宫殿门前,不忘仔细嘱咐着萧绰。

    萧绰扶着自己的后腰,云淡风轻地瞥了乌朵娅一眼,“越來越像管家婆了,我可要趁早把你嫁出去。”

    乌朵娅正低头嗔笑,却又听到萧绰细弱游蚊的声音,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嫌隙早就暗生,我如何能解?不过是欺人与自欺罢了。”再一抬头,萧绰已经撇下她,独自进了宫殿。

    殿内熏香袅袅弥漫,阳光照耀之下,一丝一缕的白烟打着旋儿地扩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好像是时空流转时,好像是隔世再见时。

    数日不见,于他人二人而言,却是恍如隔世。

    萧绰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她揉了揉眼,长舒了口气,心绪一定,便迈着步子向殿前走去。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便是从这里走了出去,而这次为了她的姐姐,她再度走进來,这一次,又会是以怎样的姿态走出去?

    大殿之上,白雾缭绕之间,萧绰远望着殿上的天子,曾经那么亲近,如今殿上与殿下的距离,像是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何迈得过去,与他相偎依?

    他的眉头洠в兄迤穑刺砩狭艘凰磕蜒缘挠呛统睿难勰咳允悄前闱謇剩赐缸乓还勺永浜吐淠拇浇菦'有因见到自己而微微弯出弧度,只见到唇边有些许胡渣,显得憔悴。

    萧绰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她不愿瞧见这样的耶律贤,他不是还有力气责怪自己与别人牵扯不清吗?为什么洠в泻煤谜展俗约海皇歉龌实勐穑裁匆龀稣庋淖颂

    闻着呛鼻的熏香,萧绰的眼睛湿润,是被熏香刺痛还是为眼前憔悴的耶律贤而痛,唯有她心自知。

    萧绰一甩袖袍,小心翼翼扶腰跪下,以礼敬之,“臣妾萧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听到这细软却透着不服输的声音,耶律贤的眼睫微微一眨,沉声,“起身,你坐。”

    他知道她的身子重,多日不曾相见,她的肚子像是又大了一圈,那里面是他和她鲜血相溶的联系,是他们的孩子。

    萧绰化了精致的妆容,无上威严,正是人中之凤的做派,正是大国国母应有的风范,脂粉之下,洠в腥四芸吹贸觯男乃椋挠浅睿牟桓省

    萧绰坐在一旁,向耶律贤遥遥点头,微微一笑。

    久违的笑容,让耶律贤深觉一扫近日阴霾,恍然之间,他几乎忘记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差点上去拥住她,可下一秒萧绰的声音响起,他便再不想笑出來。

    “皇上,杀宋王满门,必不是明君所为,若您只是想让我低头求您,这有何难?何苦如此?”

    那张绝色倾国的脸上,写满了嘲讽,绝美的笑容也都化成利箭,穿云破空地向耶律贤的心**去。

    耶律贤微微低头,阴影之下尽是心痛欲绝的神色,复抬头时,他淡淡笑开,“皇后才情无限,若让皇后代朕上朝处理此事,可敢?”

    皇后上朝,本朝除却那萧氏太后述律平,还有哪个大胆的皇后再敢从后宫之中走向前朝?

    上朝,这代表了野心。

    萧绰也不惊讶,剪水双瞳笑对耶律贤,却散发着浓浓的凉意,“若这是皇上心中所愿,妾不敢不遵。”

    耶律贤早就知道萧绰不会退让,她不心狠,可是下决定却果断,这还是初见之时,他给她上的第一课。

    耶律贤自嘲地笑了笑,抬起熠熠生光的眸子,透出一份狠色,扬声道,“七良,命众位大臣上殿。”

    萧绰的唇角再度扬起,她扶着桌子边缓缓起身,微微有些吃力时便皱了皱眉,咬着牙站稳,她背过身去,留给耶律贤一个孤冷高傲的背影。

    “皇上,当日我真是天真,究竟是你命有我,你逃不掉,还是我命有你,我注定要受困一生…”

    耶律贤的思绪飘回到那大草原上,那个勇敢的女子,那个拼命救他的女子,那个为他哭为他笑的女子…

    而这女子就站在自己眼前,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是他自己亲自将这女子,扶上了皇后的位子,是他自己亲手将她囚锁在深宫之中,又是他,用猜疑和恨妒,把她的梦狠狠摔碎。

    自作孽,何人來恕?

    而现下,他又在逼她。

    众臣上殿,山呼万岁,站定之后,瞧见怀有身孕的萧绰正笑着站在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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