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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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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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见…拜见皇上…”且与宫中几个红肿着脸的宫女怯怯地跪下。

    皇帝前來,妃嫔竟敢不出來接驾。七良借着耶律贤的胆子,恶声道,“怎么不见你们渤海妃主子出來接驾?”

    “渤海妃…她一早儿便去崇德宫了…”

    耶律贤脸色一变,目光更加狠厉,扬长而去。

    本想着给阿语荣华富贵,让她好好当她的公主,当她的妃,而她偏往枪口上撞,去扰萧绰的清净,这就是罪不可恕了。

    崇德宫中,以阿语为首,跪着数个且与宫的宫女近侍。

    萧绰仍旧是躺在摇椅上,两眼轻闭,当做她们不存在。

    只见阿语泣涕涟涟,委屈至极,“皇后姐姐,您当真不肯原谅妹妹之前的过错吗…妹妹知错了,看在我们多年情分…”

    萧绰猛一睁眼,盯着阿语,眼神略带玩味,略带嘲讽,“姐姐?本宫不敢高攀渤海妃,萧思温生女有三,本宫是最小的一个,何曾有过妹妹?”说罢嫌恶地转回头,闭上眼,不愿再看阿语那副假情假意的样子。

    皇后姐姐…

    这样亲昵的称呼,是乌朵娅对自己的,怎么能让阿语随意叫?她不配!

    想至乌朵娅,萧绰心如针扎。

    阿语向來惧怕萧绰的目光,萧绰话音落了,许久,她才敢再吱声。

    阿语擦去眼泪,直起身子,给自己壮胆,“皇后,您不顾念从前的主仆情分,也该顾忌雅朵现在的身份,您一味地霸着皇上,皇上从未曾來看过臣妾,若让有心人将流言蜚语传到渤海国,又当如何?”

    阿语竟然如此大胆,敢用这个虚假的身份來给萧绰施压,想必她入宫数月來,未得耶律贤宠幸,心中急切,她不敢触犯天威,就这样洠窙'脑的來寻萧绰的不痛快。

    萧绰身子一僵,缓缓睁眼,凝望了阿语片刻,伸手示意身边宫女來扶她。

    萧绰一步一步地,渐渐靠近阿语,让阿语觉得心惊肉跳,空气像是被抽离。

    “呵…”萧绰一声冷笑,微微弯弯身子,用食指和拇指抬起阿语的下巴。

    阿语只是飞快抬眼看了萧绰一下,迅速垂下眼帘,不敢再动弹。

    萧绰的两个手指看起來轻轻柔柔地捏住了阿语的下巴,实际上下了狠劲。

    她的指甲在阿语的脸庞轻轻勾划着,让阿语后背泛上一层凉汗。

    啪…

    萧绰反手就是一耳光,阿语转眼再看萧绰,就只有背影了,阿语还洠Х从齺恚蹋鸥芯醯玫搅成匣鹄崩钡奶弁础

    “我不稀罕向皇上邀宠,更不屑,与你争宠。”萧绰的声音在庭院之中淡淡响起,她已经坐回到摇椅之上。

    当着众人,被萧绰掌掴第二次,阿语再度想起上一次被萧绰打,不禁羞愤,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要窒息似的。

    “皇后…果然手段凌厉,”耶律贤缓缓步入,满面失望之色,痴痴盯着萧绰,“朕佩服之至。”

    萧绰淡淡瞥了耶律贤一眼,心痛的感觉再度浮上心海,她从容且疏远一笑,慢慢起身,“皇上谬赞了,臣妾当不起。”

    阿语几乎喘不上來气,后來开始大声干呕,周围的宫女都慌神叫了起來。

    耶律贤别有深意地盯着萧绰仿佛在问“你要如何收场?”

    萧绰亦看懂他的心事,厉声道,“喊什么?把渤海妃抬到偏殿,再去请人來瞧瞧。”

    一番诊治之后,那垂垂老矣的太医略带喜色,“启禀皇上,皇后,渤海妃已有两月身孕,今日是受惊了,才…”

    耶律贤的第一反应是看萧绰如何应对,阿语的身孕让他措手不及。

    萧绰的手摸了摸肚子,眼眸之中的神色晦暗难懂,先是苦涩抬眼,转为浓浓悲凉,最后一低眉之时,是失望。

    她淡然一笑,像是不关己事,施施然道,“这便是皇上今日前來的目的?为您心爱的妃子讨个公道?萧绰心领了,但受不起。”

    该怎么开口挽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绰的身影远去,远离他而去。

    他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阿语,隐忍了一口气。

    听着韩德让之言,他想了多少种和萧绰和好的方法,可是,阿语,还有她的身孕,将这些幻想都扑灭了。

    在门外听到萧绰扇阿语的巴掌声时,耶律贤竟有些庆幸,他以为这是萧绰为他而生的妒意。

    那一句“我不稀罕…”让他心凉,心寒。

    这是两个受伤的心灵的无可奈何。他为了她,她为了他。

    自从知道自己身怀皇嗣,阿语便日益骄横跋扈,每每传到萧绰的耳朵里,萧绰都只是置之不理。

    萧绰是皇后,但她更是一个受情伤的妻子,她不愿再看见那张让她不悦的面孔,索性放任了她去。

    “这是什么动静?”耶律贤走在皇宫小道上,听到凄凄惨惨的哭泣声,皱眉问道。

    七良向远方象征性地看了一眼,道,“皇上,那是且与宫传來的声音,想必,想必是渤海妃动怒所致…”

    七良这番有意有心的提示,让耶律贤又想起那个身上有伤痕的宫女,“她素日这样打骂宫人?”

    话音落了许久,七良不曾搭话,只是沉默低头。耶律贤蹙眉,走向那个吵闹声源去。

    “皇上到…”七良的声音高高响彻在且与宫,一切刺耳的声音都停止。

    耶律贤步入且与宫,阿语怔住了,手中的鞭子掉地,随即回神,敛衽施礼,略有心虚,“皇上,臣妾拜见皇上…”

    “皇上万福…”一众伤痕累累的宫人东倒西歪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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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妃,随朕來。”

    阿语蓦然抬头,见耶律贤洠в性鹇钭约海炊锲匠5厝米约河胨煌ィ闹懈械侥炊嗵硪环菥病

    且与宫中有浓重的脂粉香气,让耶律贤闻到觉得很是不舒服,他不禁开始怀念崇德宫中那淡淡宜人的芍药香气。

    “皇上,您…您怎么突然來看臣妾…’阿语将宫门关上,有些怯地走到耶律贤面前。

    耶律贤轻声一笑,“渤海妃不欢迎朕來吗?这般拘礼,你如今是皇妃,不是昔日的阿语,忘记了吗?”

    阿语再度抬眼时,眼前的人在她的眼中有些迷蒙,不真切。

    当初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暖一笑。他高高在上,让她一见倾心。

    即使是阿语,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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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与物质,人总是需要一个來填满自己的心。

    阿语顺着耶律贤的话坐下了,斟上一杯茶,嫣然一笑,“皇上,请用茶。”
BY24 恩宠为虚,皇长女燕哥
    耶律贤欣然接过,喝了一口,“好茶。”他舒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凝重,“如今该称你为什么呢?阿语还是雅朵?”

    “只要皇上记挂着臣妾,叫什么都好。”

    耶律贤一笑,放下茶盏,“还是叫你阿语吧。阿语,你自小就在萧府吗?”

    阿语有些尴尬地笑道,“是…是啊,一直在萧府…”

    于阿语而言,在萧府为奴为婢,是个不堪的回忆。

    “那么,你和皇后一直在一起的?”耶律贤有些失神的问道。

    “是,是啊…臣妾打小儿便跟在皇后身边…”阿语咬咬牙,强笑道。

    耶律贤的眼睛突然绽放出光芒,“是吗?那皇后幼时是怎样的?”

    阿语心中极度不悦,可还是顺从着耶律贤讲了讲萧绰幼时的琐事,还说起了萧思温让 萧绰和萧双双比试,还有萧绰和耶律斜轸在街上救人的事情。

    “嗯,果然是她的行事作风,”耶律贤开怀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是她呢…”

    阿语讲的意兴阑珊,耶律贤听得饶有滋味。

    一连数日,耶律贤都往且与宫來听故事,阿语希望他來,可每每來了都只能以萧绰为话睿芫坏谩

    外面的人一度盛传,皇上冷落了皇后,渤海妃盛宠,可个中缘由只有阿语知道,可她又怎么会说出去呢?这是在打自己的脸。

    深夜,更深露重,萧绰扶将着墙壁走到门槛处,凝望着凄冷的月光。

    那个方向,是且与宫的方向,夜夜光亮,夜夜**。而她是孤身一人,即使是在偌大的崇德宫,乌朵娅不在身边为自己添衣,也洠в懈改傅奶郯瑳'有兄长的庇护,洠в兴某琛

    萧绰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來的肚子。

    如今,只怕只有这个小生命能陪着自己了。

    她的眼角边滑下一滴泪,冷月之下泛着晶莹的光而掉入尘埃里。

    黑暗处,同样的一滴泪落入泥土之中。

    耶律贤仿佛看到了那滴泪,流入他的心,灼伤并疼痛着。

    公元970年,保宁二年二月,萧皇后诞女,名观音女,封为魏国公主。

    朝堂之上,帝后皆身着锦缎华服,皇后怀抱小公主,立于高位之上,接受众臣朝贺。

    “恭祝皇上,恭祝皇后,愿皇家多子多孙,福泽深厚,必有长生天庇佑。”

    在群呼过后,高勋笑眯着眼,出列恭维道。

    萧思温等人不屑于高勋的谄媚,只是略瞥了他一眼,便望着萧绰和耶律贤手中的娃娃,难掩激动之色。

    耶律贤牵过萧绰的手,对她温柔一笑,双目紧紧盯着萧绰的眼睛,低声道,“燕燕,多谢有你。”随即转脸高声道,“皇后诞下皇长女,功劳尤甚,无以复加,朕便为公主特赐名燕哥,以警醒世人,勿忘生母生养之恩。”

    萧绰的唇角动了动,渐渐化成一个温柔的微笑,看着耶律贤,“臣妾功德甚微,不敢有所求,在此谢过皇上。”

    燕哥,只有他们心中明白,为什么女儿名燕哥。燕,那是她的闺名,这样为孩子取名,只是为了耶律贤心中对她的歉疚和怜爱,而非所谓为报慈母之恩。

    帝后二人深情对望的一幕,让众臣感叹,皆称颂皇帝待皇后之心非寻常帝王可比。

    耶律贤朗声一笑,“萧大人,朕对公主的希望,便是希望她能如萧卿小女一般,聪慧勇敢,不输男儿。”

    萧思温也不推诿,笑道,“皇上说笑了,公主必定会像皇后一般无二。”

    一旁的高勋和女里见耶律贤又抬举了萧思温一把,心中像是扎了毒刺一样,怒火冒三丈。

    朝臣之列,惟韩德让站出來,“恭喜皇上皇后,小公主鸿福齐天,定为人中之凤。愿皇后凤体康健,恩泽长沐。”

    萧绰听后,唇角含笑,眼帘缓缓垂下。

    耶律贤明白那四个字,‘恩泽长沐’,这是韩德让对他所说的话。他记得之前韩德让那一番肺腑之言,便更加心疼萧绰,只得笑道,“朕谢过韩卿,今后定会如韩卿所言。”

    当萧绰再度抬眸时,耶律贤那一双深情的眼眸仿佛看她不够,而萧绰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韩德让唇角扬笑,回到了朝臣之列。

    只要心中所爱能过得好就好,或许世间唯有耶律贤才能给她苦,给她忧,给她爱,唯有耶律贤才能让她动情。

    朝臣尽然离去,萧绰的笑容渐渐淡去,又转为这段时日常以示人的冰冷面孔。

    “皇上,既然朝会已散,臣妾便先行退下了,燕哥,想必也是饿了。”萧绰抽回手,施了一礼,便带着众位宫人离去。

    耶律贤望着萧绰的背影,苦涩的笑容再度浮现在脸上。

    在朝上,萧绰那温柔的笑,让他以为他们之间会因为孩子的降生而回到过去,而如今看來,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已经懂得控制情绪,已经学会如何做一个得体的皇后了。

    真的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从前。

    崇德宫中奶妈、婢女一大群,都围着这个小公主转个不停。萧绰抱着小公主,不停地逗弄,怀中的小丫头便睁着一双可爱的眼睛咯咯地笑个不停。

    “小燕哥,还好你來到母后身边,这皇宫真是冷清得让人窒息…”萧绰亲亲小公主的脸颊,略带感伤地说道。

    “皇后,韩夫人前來拜访了。”有一小婢女前來通传。

    萧绰正蹙眉不解之时,已有一曼妙身影进來,让萧绰一喜。

    “妾身韩李氏,拜见皇后,拜见公主。”

    萧绰将怀中小人往乳母手中一放,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李芷岸,拥住了她。

    “芷岸姐姐,好久不见…”萧绰的声音有些酸涩,引得李芷岸也心酸起來,“快进來看看我的女儿。”

    李芷岸笑出了泪水,任由着萧绰牵着她去看小女儿。

    “这公主,眉眼真像你,怪不得皇上会为她取小名燕哥,果然如其母燕燕。”李芷岸很是喜爱怀中的小人。

    萧绰的笑容一僵,便直起身來,像是自嘲一般,低声自语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

    “你说什么?”李芷岸回头瞥了她一眼,便又忍不住去亲亲公主。

    萧绰笑了笑,“洠裁矗彼男θ莺鋈槐涞么傧疗饋恚败瓢督憬悖饷聪不缎『ⅲ愫蛷匀酶绺绯汕资比詹欢蹋尾簧龊⒆樱俊

    突如其來的一句话,让李芷岸心头一震,她正背对着萧绰,萧绰只听得她说,“你这张嘴,当了皇后也洠Ъ屑阜终诶埂

    萧绰只当李芷岸是害羞,并与她开玩笑,便放声大笑起來。

    “燕燕,这段时间,听闻你与皇上不和,是因为徳让…是吗…”李芷岸那淡淡幽幽的声音让整个寝宫陷入沉默。

    毕竟躲不过,还是要面对。

    “芷岸姐姐。”李芷岸应声转了过來。

    萧绰笑着牵过李芷岸的手,引她來到梳妆台处坐下,而萧绰便从一个小抽屉之中取出一个锦带,递给她。

    “打开看看。”

    李芷岸扬了扬眉,打开锦带,盯着手中的东西,半响说不出话來。

    “芷岸姐姐,这是我进宫前徳让哥哥赠与我的芍药种子,想必你应该猜到了。”萧绰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她又从另一个抽屉之中取出一个锦带,将其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

    李芷岸空洞的一双秀目看了看萧绰,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一堆花种,嘴唇一动,却洠Х⒊錾鶃怼

    萧绰笑了笑,倚在桌子边上,“这是牡丹花种,月季花种,红莲花种,还有其他不同的花种,”她微微侧脸,“芷岸姐姐,芍药花种常含情,可世间名花千万,万万不可因这芍药而舍弃似锦的繁花。”说着,她已经将花种收到锦带里,把锦带放在李芷岸手心之中。

    “过去徳让哥哥赠我芍药花种,寄之以情。今日我赠你百花花种,望姐姐明白,芍药花不是最美的,只是曾经长伴在身旁罢了。看花人亦有心,会看到其他花儿的美。”萧绰笑道,“韩德让,是芷岸姐姐的归宿,洠в腥丝梢圆鹕⒛忝牵嘈盼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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