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人,彼此为难之时,只有分离才会懂得在彼此心中的重要。只有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因为爱,所以恨。恨爱人的不忠,恨爱人的漠视。
世间情爱,谁能懂?谁能看破?
穿着单薄独自爬上城墙,迎着寒风吹了几个时辰,一回宫,萧绰便大病一场,日日昏迷不醒,稍一清醒便两眼无神的流泪,一直流泪到睡着为止,连小公主也不再管。
夜里,萧绰又是好不容易才能睡着,脸上的泪痕犹然未干,眉头依旧紧锁。
萧绰不愿让婢女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守夜,所以婢女们一般都会守在门外。
不一会儿,萧绰的身上全部被汗水浸湿,不断呢喃着,苦苦挣扎着却怎么也醒不來。
“贤…贤宁…”萧绰不住地念着耶律贤的名字。
“啊…贤宁!”她的尖叫声响彻寝宫,她惊醒时泪流满面,坐了起來,想要向后蜷缩,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入怀中。
这熟悉的气息,虽然隔着冰冷的盔甲可仍旧能感觉得到怀抱是温暖的…
她擦了擦眼泪,总算在黑暗之中,借着微淡的月光,看清了这朝思暮想的眉眼。
萧绰的泪水更加汹涌,她紧紧拥抱着他,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砸在甲胄之上。
“我梦到你狩猎时受伤了,我梦到…”萧绰哭得几乎断了气,声嘶力竭道,“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想要我了吗…”
耶律贤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吻了吻她的唇,心疼不已,“不是你不要我了吗…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萧绰心如刀绞,甚至神智有些混乱,她双手捧着耶律贤的脸,慌张无措,“我…燕燕不闹了…不闹了,我不介意阿语,不介意你再有别的妃子…贤宁哥哥只要你别再离开我…我…怎样都可以…都可以…”
这样的委曲求全,这样的低三下四,哪里还是萧绰?
被爱所迫,被情所迫,宁愿委曲求全。
耶律贤抱住她,让她的情绪逐渐平复,喃喃道,“燕燕,傻女子,我只有你一个,只有你一个…做回你自己好吗?今后咱们好好的,再不相离,过去的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萧绰抬起泪眼,“过去了…”
雨过天晴,有情人因情所困,又因情和好。
宫中因为帝后二人的和好,而显得有了生机,皇宫不似从前那般笼罩在阴郁之下。
小别胜新婚,耶律贤又如同新婚之时,日日留宿崇德宫,和萧绰如胶似漆。
“在庆州的围场上,皇上是最为英武的一个,纵是听闻庆州围场附近有恶虎出洠В噬弦谰捎峦鼻埃纪范疾辉逡幌拢蛉绱耍矶啻蟪级疾桓彝ィ挥猩偈旄宜婊噬弦煌髁浴!逼吡夹ξ叵蛳舸滤档馈
萧绰将小公主交给乳母,略有忧思地看了看耶律贤,“七良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还冒着危险前去?”
耶律贤笑了笑,七良抢着说道,“皇后有所不知,这正是皇上的龙威所在啊。有一吊睛白虎正在丛林中伏着,正欲窜出,皇上弯弓举箭之时,仅仅是引而不发,那白虎便盯着皇上再不敢动上一动,随即悄悄离去。宫里來人给皇上通传了些事,皇上便匆忙回宫了,所以洠в刑降钡卮迕癯圃藁噬希馄肿右惨虼说妹⒘帧!
耶律贤皱眉,“七良,你废话太多。”
“真的只身涉险?”萧绰垂眼低头,心中悔恨再三。
对于皇上威名在外,她自然十分开心,可这是用耶律贤的安全所换得的,若非当初她和耶律贤之间争吵冷战,耶律贤也不会离宫去狩猎。
错都在她,都是因为她。
萧绰沉默而立,耶律贤看着再度陷入自责的萧绰,便握着她的手,长叹,“这与你何干?是我自己愿意去的?燕燕,可不可以做回原來的你?不要再愧疚,不要再自怨自艾?这不是你…”
“我…”萧绰说了一个字,有些哽咽,便去趴在小公主的摇篮边上。
七良嘿嘿一笑,“宫里传來消息,说是皇后您不顾寒风,跑到城楼上看出行的队伍而受了寒,一病几日未好,皇上心急,接到信儿便匆匆赶回來了,夜里连衣裳都洠Щ槐闳タ茨祷噬闲睦铮故悄畲蟆
耶律贤瞪了七良一眼,七良立马捂着嘴,对着萧绰谄媚一笑。
萧绰沉默了一会儿,便抱起小公主,欢喜地走向耶律贤。
“给,抱抱燕哥。”萧绰将小燕哥塞进耶律贤的怀里,随即退开,让耶律贤手忙脚乱,慌张不已。
耶律贤颇为诧怪地看看萧绰,实在是洠朊靼姿裁醋涞谜饷纯臁
BY27 端午家宴,丑人多作怪
萧绰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她站远了一些,环臂看着耶律贤。
耶律贤的身体一僵,他终于明白萧绰为什么笑得那样诡异。
他的臂弯处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蓦然盯着一脸坏笑的萧绰。
“快來人,小公主尿了!”
她仍然还是原來的她,从未变过,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虽然受到萧绰的戏弄,可耶律贤的心中却是喜悦的,这才是他钟爱的燕燕,大胆,无所顾忌,善良,爱他。
端午佳节如期而至,按照旧例宫中要夜请众皇亲国戚,共庆佳节。
薄纱宫灯从每个宫门口亮起一路,红灿灿的照亮整个夜空。每一座宫殿的屋檐边上都挂上了一绺一绺的五彩丝线编织的坠子,以此作为端午节的美好寓意。
耶律贤和萧绰在宮帐主席处已然坐定,渤海妃坐于堂下的第一个位子。
帝后的一侧坐着直系的皇亲,隆先,道隐,喜隐和萧双双,耶律宛等。另一侧是国戚,以萧思温和萧夫人为首,萧继先也有幸坐在此处,随后是耶律斜轸和萧烟。
耶律斜轸和萧烟,勉强算作皇后的亲族,只是关系稍远了些,可素日与皇帝皇后走得近,來此宴席也无可厚非。
小燕哥在摇篮里咕叽咕叽地自言自语,惹得众人怜爱不已,一再地称赞小丫头的可爱。
“哈哈,本朝第一位公主,自小便这样讨人喜爱,不知日后要许一个什么样的驸马才能称得皇后的心呐!”平王隆先仍是那般恣意,饮一口酒调笑道。
萧绰掩唇一笑,“皇叔还是这般随性。驸马还是让燕哥自己选择吧,情投意合最为重要,何必非要称得我的心…”
道隐对着萧夫人点头致意,笑道,“皇妹好福气,三个女儿都是人中之凤,如今又添了公主这个外孙女,当初嫁给萧大人,也算得上是个好选择。”
萧夫人已经年逾四十,再看向萧思温时,双颊仍然有些绯红,“皇兄说得是妹妹对眼下的生活自然洠в胁宦獾模蘖巳雠咸煊指掖鴣硪桓龆樱彼Я寺肀叩南艏滔龋吧咸齑也槐 !
一派和乐的气氛,只有喜隐和萧双双两人心中别扭着,所以一言不发,他人也不与他们夫妻二人多交谈。
耶律贤听了萧夫人的话,目光落在萧继先身上。看着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禁奇道,“继先,虽非燕国公主和萧大人亲生,可这双眼睛却是像极了皇后啊。”
萧绰笑了笑,向萧继先招手,“皇上说的是,本宫初见弟弟的时候,也十分惊喜呢,想必这就是缘分吧。继先,來,让姐姐瞧瞧你。”
见姐姐向他招手,萧继先很是惊喜,大大咧了个笑容,可是姐姐所在的位置竟比他的座位要高出几个台阶,他有些犹豫,还是萧思温推了他一把,萧夫人又给他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他这才笑着走上前去。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姐姐请安。”萧继先面对耶律贤这个陌生人有些畏惧,所以向萧绰身边靠了靠。
耶律贤觉得这小小的萧继先的模样甚是滑稽,不由笑出声來,“皇后,你这弟弟待你比待朕要亲厚许多啊。”
萧绰笑着斜了耶律贤一眼,将萧继先拉了过來,摸了摸他的头,“继先长高了许多呢…”
萧继先看着姐姐仍是这样疼爱他,便对着萧绰咧出笑容,却被一旁的咕咕声音吸引了目光。
萧绰见萧继先好奇,便指着摇篮里的小燕哥说道,“继先,那是你的外甥女,去看看她吧。”
萧继先走近摇篮,看见摇篮里的小人,肉肉的成一团,对着他笑个不停,还发出奇怪的咕咕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小人伸出手指去。
“呀,姐姐,她咬我!”萧继先不敢再动弹,只是呲牙咧嘴地转头向萧绰求救。
小公主现在还洠в谐こ鲅纴恚哺緵'有攻击力,可是萧继先生怕碰坏了这个瓷娃娃,于是任由她咬着自己不敢动。
萧继先这个样子让众人捧腹大笑。
萧绰连忙上前,捏了捏燕哥的小脸,对着她瞪了瞪眼,燕哥咕咕地笑了。萧绰回头对萧继先道,“你都十一岁了,怎么还让她这个奶娃娃欺负了…”
萧继先有些委屈,可是洠в邢胍纾皇鞘蕴叫缘卦俣壬焓郑庖淮涡⊙喔鐩'有咬他,他摸了摸燕哥的小脸蛋,萧继先再次咧嘴笑了起來,小燕哥看着他笑,便跟着咧嘴,笑个不停。
耶律斜轸豪爽饮了一杯,“这公主比她母亲还厉害呢,这么小便能镇得住比她大的,长大定不输男子!”
萧烟亦是附和笑道,“继先这么怕公主,若是亲上加亲当了驸马,岂不是要委屈死了?”
只是家宴,洠в腥嘶嵩谝饧胰嗣侵涞耐嫘ΑC扛鋈硕哉庋耐嫘Χ疾环旁谛纳希尚⌒〉南艏滔韧乓±豪锏难喔纾迕剂澈炝撕镁茫芑亓讼舴蛉松肀摺
“给本宫换一份吃食,这个对身孕无益。”阿语那刺耳的声音将这样温馨的气氛打破。
每个人都盯着她,像是见惯了丑人多作怪似的,不屑和鄙夷。
萧双双颇是得意地喝了一口酒,看着眼前的好戏。这会儿看他们家庭和睦的戏码,让她厌烦,阿语这闹了一个动静,让她饶有兴致。
萧烟根本就是冲动时的萧绰的翻版,她不顾阿语在故作姿态,只是端了一杯酒,不冷不淡道,“有些人就是这么得寸进尺,恐怕是教训不够才会放纵,若是哪天…”
“萧烟!”萧绰喝道,萧烟若继续说下去,恐怕会更棘手。她看向耶律贤。
萧绰愿意相信耶律贤,将一切困难交给她的夫君去面对,不再擅做主张,她坚信耶律贤是她可以倚仗的天。
耶律贤握了握萧绰的手,对她笑了笑,又笑着看向阿语。
阿语见耶律贤终于看到自己的存在,连忙将笑容挂在脸上,却洠氲降葋砹艘上驼庋墓鼗场
“渤海妃有孕在身,宴饮所用的吃食太过腥腻,送渤海妃回寝宫歇息,另布置新的膳食。”
阿语只得尴尬笑道,“谢皇上体恤。”这就已经起身向外退了。
硬是赖着不走也不行,七良那边已经带着人等在宮帐门口,就怕阿语假装晕倒或是耍什么花样时准备将她抬走。
走了一个阿语,宫宴仍是和乐融融。
萧双双和喜隐冷眼瞧着,一身的别扭。
每个人见到耶律贤的做法,便心中有数。无论曾经疯传渤海妃如何承蒙盛宠,如何在刚册封皇后之时怀上皇嗣,单看今日皇帝对皇后和渤海妃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便可了然。
皇帝的心中只有一个皇后。
“端午,你记得这一天吗?”萧绰和耶律贤远送众位亲贵直至宫门口,这才懒懒一笑,靠在耶律贤肩头。
耶律贤颔首笑道,“当然记得这一天,那个傻女子抢了我的马就跑,不知是想做什么?”
萧绰抬头一看,正对上耶律贤那一双戏谑的眼眸,他的眸子幽黑如这夜幕,透着一丝丝如月般的清明光泽。
她羞红了脸,推开他站直身子,讪讪道,“那个女子的确傻,可她也洠靼孜文悄凶右梦宀噬蟪龊匣督幔俊彼砸慌ね罚佳弁渫洌θ菔执傧痢
耶律贤呵呵笑出声,萧绰狐疑地转身看他,他已经向她伸出手去。
“做什么?”萧绰表情有些别扭,可是手已经递了过去。
两人遣退了身边的宫人,來到了宫里的马厩。马厩里的良种马颇多。让萧绰看得眼花,十分惊喜,可一眼望过去,她却发现了这个马厩布置的独到之处。
“小小!”看到曾经的坐骑小白马,萧绰兴奋地跑过去,又拍了拍旁边的一匹高大黑马,“若风,你也在这儿!”
耶律贤跟了上來,萧绰有些喜悦,“你吩咐人将它们一同养在这里吗?好久未曾见过它们了。”
萧绰说着说着,有些落寞地摸着马鬃。
是啊,自进宫以來,再洠в谐鋈ス趺茨苡玫米怕恚炕固甘裁丛诓菰⒃谔斓刂涑鄢易莺幔
入宫伴他,自由便是最大的牺牲。
耶律贤看到了萧绰眼中的落寞,他不言语,只是笑着走到若风跟前,摸摸马鬃,翻身跃上马背,半趴在马背上,俯身对着萧绰,“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如何?”
萧绰眉间忧色将将转为欣喜,便在洠в芯舫錾埃灰上陀昧σ惶幔搅诵“茁淼穆肀成稀
被名利、权力、地位这些虚无的东西束缚了太久,身居高位者也需要放纵一次。
上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端午的喜庆气氛可以看得到,听得到,闻得到。小贩们的小物什从街头摆到了街尾,街上的男男女女來來往往,或笑或嗔,嬉笑怒骂,随性自然。
萧绰一手牵着马,另一手被耶律贤牵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露出醉人心的笑容,“我萧绰又回到人间啦!“
BY28 萧府芍药,萧绰心中梦
说罢,看到一处热闹的,便拽着耶律贤凑了上去。
耶律贤无声苦笑,微微勾了勾唇角,便由着她去。
的确是委屈了她,的确是禁锢了她的自由,可她心甘情愿,可他不愿放手。
“给。”萧绰刚从一个小摊里挤了出來,手里抓了一把五彩丝线递给耶律贤。
看着她笑意盈盈,耶律贤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接过丝线,给她手腕上绑出合欢结。
萧绰满满都是感动,心中积蓄的泪水几乎倾泻而出,她故作姿态,含着泪笑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如那一日,他们再相见之时,她那般惊讶的口气,可这时已然是不同的光景,苦尽甘來。
耶律贤爱怜地看着她,拇指抚在她的眼睛下面,声音涩涩,“合欢,相合而欢,一结同心。”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润湿了耶律贤的手指,他又道,“这一生只与你相缠相伴。这是父皇对母后的誓言, 亦是我对你的。”
萧绰笑得更加灿烂,可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一面哭一面笑,让耶律贤哭笑不得。
“这是我许你的合欢永结,你可愿意嫁我为妻?”彩灯包围着一对男女,男子正深情脉脉地看着羞涩的女子,声音有些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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