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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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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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他的说话,尚未说完,陡闻一个信炮,就在黑暗之中,城内杀出一支人马,左边杀出一支人马,右边杀来一支人马,竟把他们的队伍,围在核心里了。亏他素负勇名,毫没慌张之状,提起一把大刀,耍着开四门的刀法,敌住官兵。那时范连德同了另外十几员裨将,生怕陈玉成有失,也是不要命的厮杀。当时陈玉成杀退了一阵,又是围上一阵。他虽一连杀了几阵,那班官兵,毫不退后,只是像个潮涌杀上。不防就在此时,他的左额上面,忽被一个清将伤了一刀。他更大怒起来,对着那个清将,大吼一声,跟手也是一刀劈去。那个清官,早已被他劈得翻身落马。顷刻之间已为乱兵踏做肉泥。此时那个范连德,也已一连杀死几个清将。那班官兵,方才不能支持,撒围而退。
  陈玉成同了众将,怎么肯放,飞马就追。及他一马捎到城下,陡又听见一声炮声,城上的灯笼火把,忽又照耀得如同白昼的一般,所有的官兵,早已退入城内去了。同时又见城头之上,那个伍文元指着他在大骂。他见城门已闭,又有乱箭射下,只好忍了气的退回营去。一点人头部将一个未伤。
  他忙向范连德、高宏发两个道:“这个姓伍的妖头,竟有一点布置。”
  范连德不答这话,先问陈玉成的伤处怎样。陈玉成见问方才觉得疼痛起来。急去用手一摸那个伤处,果有龙眼大小的一个窟窿。
  他也不答这话,仍又对着范高二将说道:“我想此刻尚未天亮,那个姓伍的妖头,瞧见我已受伤,一定不再防备。你们快快跟我就此杀去,包你得手。”
  范高二人听说道:“这末我们也是暗中杀去,使他更加不防。”
  陈玉成想上一想道:“这末我从东门暗中杀去,你们也是暗中的,悄悄绕到西门杀入,不得误事。”
  陈玉成说完,即和众将分头发出。等得他到蕲州城下,守城兵士,果然因为打了胜仗,疏于防范,一个不留心,早被陈玉成爬上城楼,杀开城门,放入他的兵将,一直就向知州衙门奔去。
  哪知他还未到衙门,早被范连德、高宏发二人,果从西门杀入,一脚杀到知州衙门,已和伍文元等人,在那儿巷战起来了。
  伍文元本是一位文官,因为稍有一点调度的能力,所以陈玉成第一仗没有占着便宜。此时既已杀到衙门,伍文元手下的军队,早已逃散,虽有城守汪得胜、本城团防局长贵荫庭,保安队长黄得贵、汛地官魏冲霄等人,只有蟹脐,没有蟹脚,自然成了强弩之末,无济于事。没有多久,自伍文元以下,统统同归于尽,都做清朝的殉难忠臣的了。
  陈玉成既见伍文元等人都已阵亡,他便一面先入衙门,注重钱粮等物,一面出示安民。那时天已大亮,陈玉成草草部署一下,即命范连德率兵五千,镇守这个蕲州,他就班师回到武昌。
  天王、东王见他得胜而回,自然大喜。钱江正在替陈玉成的纪功的当口,忽见他的左额上面,有个龙眼大小的窟窿,还在淌血,忙问可是受伤。陈玉成点点头道:“不碍事的,砍了脑壳,也不过碗大一个疤儿。”
  钱江因见陈玉成临阵受伤,便是勇敢的招牌,复又替他加上一功。陈玉成向着天王谢恩之后,便又问起此地的军情,以及威王林凤翔去到蕲水等等之事。
  天王告诉他道:“此地连日都有战事。敌人方面,现在又加上琦善和胡林翼的两支人马,倒还罢了;只是那个妖妇李金凤的邪术,很是厉害,连那桂子秋也奈她不何。威王林凤翔已有报来,即日可下蕲水。”
  陈玉成听罢,暗忖他和林凤翔同日出发,他已占了城池,回来缴令。林凤翔虽说即日可下那个蕲水,‘总已迟了一步。心下一个高兴,不由得大笑起来。
  大家见他笑声未已,忽又哎哟一声道:“痛死我也。”急把双手紧捧脑壳。
  天王、东王、北王、钱江、石达开、萧三娘、李秀成、李世贤、桂子秋、洪宣娇、陈素鹃、陈小鹃、秦日纲、吴吉士、刘继盛等等,都一齐围了上去,要想拉开陈玉成的双手,问他怎么。
  陈玉成仍是捧了脑壳的答道:“伤痕破裂,痛不可忍。”
  天王听说,即命吴吉士和桂子秋二人,扶着陈玉成回他营去。如有法术可医,赶紧替他医治。吴桂二人,扶着陈玉成去了未久,林凤翔又派人来报功,说是已得蕲水,即日班师。天王便命钱江传令嘉奖。
  等得来人去后,弥探花弥,忽然走来,先朝洪宣娇暗暗做上一个手势,洪宣娇乘人不备,也是暗暗答还一个眼色。弥探花方至天王面前,行上一礼,朗声说道:“臣蒙天王委充女兵总指挥使宫中的秘书监之后,时经匝月,毫无功绩可言,很觉惭愧。现有一本奏章,伏乞天王御览施行。天王接到手中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是:臣弥奏为速取金陵,以定天京事:伏查北有北京,南有南京,惟从地理而言,南京负天堑之险,具赋贡之区,堪谓龙盘虎踞,形势非常;即文物衣冠,已胜于北京之闭塞多多矣。目今北京之为世人所重视者,以其为胡虏之宫殿在彼之故也。若我天王,定都金陵之后,北京即日可成粪壤。现在我方之不急急兴我王师者,无非为向荣、为张国梁、为江忠源、为吴文镕、为胡林翼、为琦善,以及为妖妇李金凤暨妖妇之兄李孟群等等之队伍所阻而已。臣不敏,意为不如即用军师钱江放弃湖南之故策:一面饬派劲旅,连环与以上等等敌军鏖战,使其无力分兵南顾;一面宜遣英王陈玉成速攻皖省;皖省一得,赣省即可连带而定。皖赣乃为金陵之门户;门户无可掩蔽,内室岂不赤露,唾手可得之物,乌可不作最要之图。若与以上敌军无端恋战,坐失良机,使北廷有所准备,臣为天王危矣。愚昧之见,是否可行,伏乞当机立断。天下幸甚。臣亦幸甚。
  天王看毕,一面递与东王、钱江、李秀成三个去看,一面便对弥探花说道:“弥卿之奏,正合孤心。但是英王陈玉成,此次行军受伤,不知何日能愈。”
  弥探花尚未答言,钱江已将奏本看完,忙来接口向天王奏道:“英王之伤,尚非要害,大概三五日内,必可告痊。我们赶紧预备起来,也得几天。”
  天王听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军师可与东王商酌办理。英王要调何人何队,命他自行奏陈便了。”
  东王听说,忽向天王奏道:“东征之事,臣当与军师下去斟酌办理,不必天王操心。天王乃是万金之躯,现在日理万机,恐劳圣惫,反贻群臣之忧。臣拟请天王将那天父临身一事,不妨恳求天父,改临臣身,由臣代为宣传就是。”
  原来洪秀全的假借天父临身,在那花县原籍,以及桂平、金田等处,尚不过以坚教民之信仰为意旨。及至起义以后,又藉此事镇慑将士之心。其实本属虚无缥缈,何尝有甚天父。不过他的手下,明白此事是假借的人物,仅有钱江、李秀成、石达开、杨秀清四人而已。连他妹子宣娇,以及仁发、仁达、大全等等都不知道,其余的将士,当然更加不必说了。但是钱江、石达开、李秀成三个,本来忠于天王,自然代为宣扬,不去说破。
  独有东王杨秀清这人,因为洪秀全从前替他看过风水,曾经许过他有九五之尊。照他意思,恨不得此时就与洪秀全易位,他做天王,洪秀全去做东王才好。只因钱江、石达开、李秀全三个,都有奇谋;洪宣娇、韦昌辉、洪大全、洪仁发、洪仁达等人,都有武艺。他与洪秀全两个,各人手下的心腹将士,人数虽然相差无几,可是起义的名义,却是洪秀全为首的。此时既有种种关系,不能居然谋夺大位,只好先将这件天父临身,最能镇慑人心的秘诀,先去攫到手中再说。
  谁知这位洪秀全天王,果为杨秀清所制,一闻此奏,心里虽不愿意,面上不能不允。天王既允此事,东王方始大喜而退。
  没有几天,钱江的粮饷等项,刚刚预备妥当,陈玉成的伤处却也好了,好虽好了起来,不过却成为一只四眼狗了。正是:
  欲占龙庭原不妥
  任呼犬号也称奇
  不知陈玉成怎么会成四眼狗的,且阅下文。
第二六回 陆总督携姬援小舅 钱军师遣将捉清官
  天王洪秀全,既准弥探花弥之奏,即今军师钱江,预备一切,以便陈玉成率兵去攻安庆。等得钱江的军械粮饷,刚刚办齐,陈玉成却变成一只四眼狗了。
  原来陈玉成这人,武艺虽好,性子太急。平时打仗,每因性急之故,弄得美中不足,常有之事。此次既由弥探花保他去攻安庆,当时他就逼着吴吉士和桂子秋两个,用尽了各人的本事,急切之间,不能将那伤疤治得收口,陈玉成便急得双脚乱跳起来。
  忽然被他想出一个法子。问着吴桂二人道:“这个伤疤既是不能马上收口,我想索性把我右额上面,也弄一个同样大小的窟窿。两个窟窿里头,统统嵌上一粒黑的棋子,使人看去,完全像个四只眼睛一般,大不了人家喊我一声四眼狗罢了。”
  吴桂二人,只好依他办理。及至办好,说也奇怪,那个窟窿里头的血肉竟将棋子四面包住,宛同天生一样。
  陈玉成自去照照镜子,不禁大喜道:“我的脸儿,本来长得难看,这样一来,倒也成了一个怪相。”
  吴桂二人随便附和几句,便同陈玉成去见天王。那时天王正与钱江在谈军务,一见陈玉成那种相儿,不禁大笑起来道:“古时候有三只眼睛的二郎神杨戬,现在我们太平天国里头,又有一个四只眼睛的英王了。”
  陈玉成听了,也就大笑道:“我本来望我多生两眼睛,好替天王查察奸细。”
  天王点首问道:“现在你已痊愈,你要带着那些将官同去呢?”
  陈玉成道:“獬面这人,第一须得带去。第二是还得多带船舶,因为安庆省城是沿着长江的。至于将官一层,我的部下已经够用的了,不必再要帮手。”
  天王和钱江两个,因见陈玉成对于水陆两方,均在注意。即令獬面率着五百狼兵,去替陈玉成冲锋;又命苏招生、吴定彩二人,带领本部水兵,各率船舶一千艘,都归陈玉成节制。
  陈玉成正待退出,又见钱江对他说道:“英王此去,若得安庆,最要紧的是:须将那里筹饷局总办,名叫张彦良的那厮生擒过来,我有用处。”
  陈玉成忽把他的脑壳一侧,想上一想道:“此人似乎不是甚么名将,军师要他怎甚?”
  钱江道:“此人虽非甚么名将,却是江督陆建瀛的宠妾张氏之兄。”钱江说了这句,又对陈玉成道:“英王不必管我,你只杀奔安庆。我当另派大将,在你背后,去攻九江。要使清军,不能联络,包你有益便了。”
  陈玉成本来是很信服钱江的,当下只把他的脑壳连点几下,辞了天王,立即督队出发。
  那时琦善本人尚在河南,单命一个名叫贵富的参领,率兵一万,来到湖北,帮助胡林翼而已。向荣见着钦差琦善只知自己,不顾国家,早就对着江忠源说过:他说琦善以十万之众,只在湖南按兵观望,真是贻误大局不小。倘能率着大军,迅速来到此地,以拊洪军之背;我们再击洪军之面,且有李孟群、李金凤兄妹二人,在助我们,此地自然不难立下,现在他却逗留不进;眼看洪军这般猖獗。倘若洪军一面与我们在此厮杀,一面再用两支奇兵,一取九江,一取安庆,那就使我们不能首尾兼顾了呢。
  江忠源本在防得此着,一被向荣说中心事,不觉长叹一声的,便对向荣说道:“老帅所说,正与江某所虑相同。要末让我率了我的本部人马,去到太湖、宿松两处驻札。那里乃是安徽省的第一重门户,若是单靠那位蒋中丞去保守城池我就很不放心。”
  向荣慢慢地捻着长髯,又跟着摇首道:“安徽省分,乃是江督陆制军的辖境。廉访擅自前去驻扎队伍,不免削了他的面子,恐怕他不甚为然吧。”
  江忠源听了,只气得把他的双脚一顿道:“朝廷派了这班颟顸的人物来作封疆,真正的自己要失江山。”
  江忠源正待再说,忽据探子来报,说是洪军那边,业已派了英王陈玉成率领水陆军队一二十万,打算偷过九江,去袭安庆去了。江忠源犹未听完,顿时把他的牙关一咬,双袖一勒道:“我现在只有不要这命,就去先和洪军拚了再说。”说字未已,早已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荣眼看江忠源去后,暗自忖道:他还是位文官,都要前去拚命;我乃身为钦差大人,怎好不去杀贼。向荣想到这里,急急下令,会同张国梁两个,轮流着的去和洪军厮杀。
  洪军方面,本有东王率领大军,专敌他们的。他们如用军队攻击,东王就命队抵御。他们如用李金凤的法术攻击,东王就命吴吉士、桂子秋两个,也用法术抵御。这样一来,直弄得向张二人,真正无力可施。
  那知钱江真有奇谋。一等英王陈玉成出发之后,他就去向天王献计道:“此次英王的去攻安庆,当然越过九江那边关口。依臣之意,不如就命东王在此牵制向张江李四支人马,天王却暗暗的,亲率水陆大军,杀往下游。既可乘那江西军队,未曾防备,取之不难;又可去做英王的后援。弥探花的奏请三攻安庆,也无非取这急进之策而已。我们若没大军去随英王之后,英王孤军深入,也很危险的吧。”
  天王连连点首大赞道:“军师言之有理,快请军师下令就是。”
  钱江便请东王同了吴吉士、桂子秋、萧三娘、陈小鹃,统兵十万,在与湖北的官军厮杀。又命胡以晃、秦日纲二人,统兵十万,镇守汉阳,接应东王。又命忠王李秀成,率同新从广东来的,那个牢头禁子陈开,以及广西土匪首领,名叫林启荣的两个,带了二十万人马,径取九江。
  自己便与天王统率大军百万,分作两路:一路由蕲水取道太湖,沿潜山趋三桥,直进安庆。一路由宿松沿荆桥,入石碑,会攻安庆。又以石达开为前部先锋;以林凤翔、李开芳二人为左右护卫。并将百万大军,分为五队:第一队是北王韦昌辉、谭绍二人,第二队是李世贤、黄文金二人,第三队是罗大纲、曾天养二人,第四队是洪仁发、洪仁达二人,第五队是洪宣娇、陈素鹃二人。又以状元刘继盛和榜眼二人,充全军的秘书监;探花弥仍充女兵营中的秘书监;万大洪、林彩新二人,充运粮官;赣汉英、洪大全二人充辎重运输官。钱江发令既毕,大家各去部署人马。
  天王便谨择于太平天国三年,正月初十壬寅日出师,就是咸丰三年。出师之日,又因此去最重水军,除命萧三娘兼统船舶二千艘,守护汉口之外,又令陈坤书率领大小船舶八千艘,沿江进发。当时第一队第三队的人马,号称左军,直进宿松。第二队第四队的人马,号称右军,直进太湖。第五队作为左右两路的接应。
  岂知钱江同了天王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的进发之际,半路上忽见一个探子飞马来报,说是英王陈玉成连用妙计,已经克复安庆。天王洪秀全,一听这个捷报,不禁又惊又喜,弄得一时不及问话。钱江在旁,急命探子快快说来。
  探子便详详细细的禀说道:“英王爷一等出发之后,即令心腹密探,分头去探安徽抚台蒋文庆,和南京制台陆建瀛二人的举动,嗣据密探回报,说是蒋抚台自从得了湖北失守之信,早已手忙足乱,一无办法。及知英王爷去攻安庆的消息,只得一面急将各处的镇台,统统调到省垣,保守城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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