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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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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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才不下评判。
  弟前次发信后,旋即查检官书,嗣于左文襄奏疏,及本浙记略详加参考,始知克复宁绍,止有洋将,并非洋兵。
  其洋将系外国领事,呈明总理衙门,权授中国武职,募勇代为训练,奉旨归督抚节制者。时左文襄远在上游,故由前任宁绍台道张公景渠就近调遣。张公前因宁波失陷,退守定海,奉旨追问查抄,其急于立功自赎,已可概见。宁波既复,以次及于绍兴,理势然也。洋将既已投效中国,受职练兵,所练乃系中国之人,食中国之饷,果能克复职地,朝廷自有懋赏,亦何得绅士私许酬劳。然则著之论者,竟谓洋兵由陈眉卿请来,视为申包胥秦庭之哭,误矣误矣。来示谓克复由道府主持,其十万之费,乃专为克城之日,禁勿掳掠,以为抵挡之品。洵为能得其实,盖弟昔年所闻,虽误传十万为酬之费,然款之所出,全希望于城中贼遗财物,则众口皆同。绍城素称繁庶,贼踞以后,又括取乡间金钱,旁观揣测,以为何止千万。而不知兵临城下,玉石俱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陈氏以此取祸,诚为失算之甚者也。虽然,笑陈氏之迂愚则可,而竟以为图利则不可。天下原有假公济私之人,然亦必假公以为名。陈氏本系敦品之人,既倡议与洋人立约,使十万之款偿足洋人,此外尚有盈余,必以办地方善后为先,断不致公然入放己囊。无如书生不谙兵事,部下既无将卒。入城之日,安能保存遗物。则不达事势,不揣权力,陈氏诚有不能辞咎者。而以成败论人者,遂不复原其心迹,亦可悲已。示以陈氏立约,何以不令道府列名为疑,则弟可以意见解之。夫带兵之官,止能禁止掳掠,断不能纵容掳掠。咸丰军兴以后,鲍春霆一军,最称善战,而最无纪律。他军纪律较严,然克城之日,赋中遗物,亦任听取携,盖非此不能得将士之死力也。
  但此例虽成习惯,却不能形诸笔墨。若谓掳掠应行禁止,又何能再给以十万,此官话所说不出者。而况洋将既受中国之职,听道府之调遣,岂有长官与统将立约之理,此道府所以决不与闻也。洋人性直,初到中国,不识情形,贸然立约,两边皆属冒昧。道府未必不知,特不肯担任耳。据章秋泉云:眉卿先已保奖同知,令叔亦云复城之后,陈氏翎项辉煌,扬扬自得。窃谓道府既欲规复绍兴,而适有绅士为之向导,自必欢迎。洋将之来,纵不能归功于陈氏,亦未始无赞成之人,以致使蒋果敏为之赔补。①当时帑藏甚绌,左文襄之恨之也,亦宜。然竟致死非正命,则亦未免太过,要当原其心而哀其遇也。现闻陈伯棠尚有遗文刊入大亭山房丛书内。现正物色此书,不知其中有记及复城之事否?弟一面仍函询友人,如有知其事者,当兼听并观,以期折中至当。以便先抒所见,上质高明,再前询相笙世兄,谓陈眉卿系清水闸入,正与来示相符。弟查乙亥北榜同年陈冠生,后得癸未大魁者,亦清水闸入,顺以附陈。再大亭山馆丛书,现已借到。其书乃阳湖杨葆彝所刻,内伯棠剩稿三卷,杨君为作序云:余与伯棠订交在其罹祸之时,始末知之最审。沈子昌宇,汪子学瀚,皆为撰述其事,自足微信。余不文无容多赘。惜杨君未将沈汪二君所作附刊集内。然玩其口气,陈氏之受屈可知。今惟有访求沈君昌宇,汪君学翰文集,当可得其详也。刻书人杨葆彝号佩瑗,未知与前署绍府之杨公叔怿是否族属也。尚祈指示为幸。绍兴既克,没有多久,浙江全省即已肃清。
  当时李秀成、李世贤、黄文金等之几个天国的要人,急又回蹿江苏。谁知忽得天皇洪秀全的噩耗。三人顿时大惊失色,李世贤和黄文金两个,忙问李秀成道:“我们的天皇大哥既崩,官兵又是如此厉害,我们三人,若不趁早想法,后顾茫茫,如何是了。”
  李秀成便毅然决然答道:“二位快快不可如此存心。天皇大哥虽已驾崩,还有太子可以拥戴。此其一也。我们反抗清廷已经长久,清廷对于我们几个首领,岂有还不恨入骨髓之理。若去投诚,万万不能办到。此其二也。即使清廷网开一面,准许我们投诚,他们的条件,我此刻可以预料:第一样必须我们献出太子,将功赎罪。第二样必定责成我们收拾残敌,莫说现在一盘散沙,我们的兵力,也难对付一班老弟兄们。即使能够对付,试问于心安否?此其三也。所以我的意见,只有仍保太子,拼命做去。诸葛武侯的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两句。便是你我几个的归宿。”
  黄文金先接口道:“既是如此,我们只有再干下的了。”李世贤也说道:“事既如此,让我再统大军,去援徽宁,以便牵制攻打天京的官兵。”
  李秀成听了大喜道:“此计甚是,贤弟快快前去,我同黄大哥二人,且看事机行事。”
  李世贤听说,即率大军十万,复到徽宁去了。
  李秀成一等李世贤走后,他的意思,便想再攻苏州。倘若苏州未得,南京总觉危险。
  这末天皇洪秀全究是甚么病症死的呢?照不才所知,直可谓之贪色亡身。
  原来洪秀全因见各省的将官,常常去报坏信。眼睛前头,又见那个曾国荃同了李臣典、萧孚泗两员大将,统率三十多万官兵,竟把南京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兼之南京城外各处的要隘,已经失守不少。看看大势已去。自己的年纪,又已到把。他便索性以那醇酒妇人之策,打算做个风流之鬼,了此余生而已。洪秀全主意既定,从此日日夜夜的和那徐后、陈小鹃、吉妃等等,裸逐宫中。甚至各位王爷进宫奏事,有时也不避忌。那知他的精力究竟不济,只好用些春药,帮助身体。这样一来,人家所谓的双斧伐枯树,已是寻死政策。何况他是十斧百斧,当然不能支持。
  有一天,自知不起。便将徐后、陈小鹃、吉妃,以及一班心爱的妃子,统统叫到身边,说是要开一个无遮大会。那班后妃本已放浪惯的,自然一笑遵旨。不料这位洪秀全天皇,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瞑目归天去了。正是:
  漫言真作风流鬼
  要有如斯旖旎文
  不知天皇洪秀全一死,这等后妃怎么办法。且阅下文。
第六十回 招凉珠能保尸体 热心吏为述案情
  天皇洪秀全在那未死之前,忽觉满身的精力,反而旺壮起来。其时徐后、陈小鹃后妃等等,都已徐娘年华,平时又是淘洒空的。当然不是天皇对手,大家正拟败阵而逃的当口。陡见天皇突然满头大汗,双颊忽尔红晕,徐后一见天皇这般神色,很高兴的笑问道:“万岁今天怎么如此饶勇,妾等委实有些难以支持。”天皇正待答话,不知怎么一来,喉管突起痰声,跟着双目一闭,砰訇一声,倒过地上去了。那时徐后等人,还不知道天皇已经脱阳而死,只当偶尔失足,大家赶忙围了拢去一看,只见天皇的身子早已绷绷硬了。
  大家至此,这一吓还当了得,顿时狂哭大叫,闹得不知可否。可巧忠王李秀成、英王陈玉成两个,因为军情大事,要与天皇当面取决,好容易的想了法子,方能越过曾国荃的大营,进了南京。所以一到宫中,那里还等得及由人通报,及至走到内宫门口,忽又听得里面陡起一片哭声,李陈二人,此时还未知道天皇有了不幸,只当天皇又在处置那些不能遵奉谕旨的嫔妃,所以不待传报,二人就一脚奔了进去。
  等得进去,一眼瞧见天皇一丝不挂,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所有一房间的后妃,个个也是赤身露体,形状真教恶劣,正想连连退出,就见徐妃已在和他们两个哭着说道:“忠王爷,英王爷,你们二位快看我们万岁,是否已经驾崩。”
  李陈二人一听此话,早已吓得心胆俱碎,浑身发抖,如飞的奔到天皇面前,仔细一看任何关系的纯粹存在。它完全被自己所充盈,是不透明、未,更是连话也不及答覆徐后,急急一同扑的一声,跪至地上,抱着天皇的龙体,放声大哭道:“陛下,皇兄,你老人家怎么一句遗嘱都没有,就此丢下臣弟等等的归天去了。”
  李陈二人一面哭着,一面忙又问徐后道:“万岁如此形状,究是甚么病症?”
  徐后见问,只好红了脸的掩面答道:“万岁吩咐要开无遮大会,我们怎敢不遵,谁知陡然气绝,连我等还当万岁没有驾崩呢。”
  英王陈玉成的性子最躁,他就突出翻眼珠子,厉声的责问徐后,陈吉二妃道:“这样说来,万岁的驾崩分割。没有脱离物质运动的时间,也没有脱离时间的物质运,你们都有大罪。”陈玉成的罪字刚刚离嘴,忽向左右一望,复又大声的喝道:“快把众人拿下。”
  李秀成赶忙乱摇其手的阻止道:“英王不可乱来,天皇既已驾崩,人死不能复生,办罪之事尚小,关于镇定全军的事情才大,现在只有急其所急,缓其所缓。”
  李秀成说到此地,便对徐后,吉妃,陈妃,以及众妃等人,一齐说道:“快快先把万岁的龙体遮住,你们大家也得赶紧穿上衣服,我要召集各位王爷进来,商量大事。”
  徐后等人,一听此话,方才想到大家都赤体,连忙吩咐宫娥彩女,拿了一幅绣着黄龙的被单现象。五行指水、火、金、木、土五种物质元素,后引申为,盖在洪秀全的身上,大家始去穿上凤袍。等得她们穿好出来,李秀成已将众位王爷召到。徐后抬头一看,只见到来的几位王爷是:洪仁发、洪仁达、赖汉英、罗大纲、秦日纲、陈开、赖文鸿、吴汝孝、古降贤、陈仕章、吉安瑾几个,众位王爷,正在抱着天皇尸首痛哭之际,忽见徐后到来,都忙照例行礼。
  行礼之后,李秀成方即紧皱双眉的问着大家道:“天皇大哥,既已晏驾,依我之意,只好暂时匿丧几天,等我布置好了,那时再行发丧,并请幼主福瑱太子登位。否则军心一散,南京城内,难保没有官兵奸细,倘一闹出献城等等之事出来,我们大家,便没葬身之地了呢。”
  大家听说,一齐忙不迭的答道:“忠王言之有理,我们对于这件大事,急切之间,却没主张,只有悉听忠王主持,以安邦家。”
  李秀成听了,又问徐后等人道:“后嫂以及各位皇妃的意思怎样?”
  徐后道:“我们都是女流,只听忠王办理。”
  李秀成道:“这末我们快快退出,就将此宫封锁起来。”陈玉成忙摇手道:“且慢,今天已是四月二十七了,天气炎热,恐怕天皇的龙体有变。”
  李秀成便问徐后道:“皇嫂,我知万岁有颗大珠,曾经得诸此间一位巨绅。据说这颗珠子,就是古时燕昭王的招凉珠,只要此珠放在万岁的身旁,即不碍事。”
  徐后听说,忙问吉妃道:“这颗珠子,万岁不是赐了贵妃了么。”
  吉妃点点头道:“是的,让我就去取来。”
  等得取到,大家一见那颗珠子,约有胡桃大小,非但光莹夺目,真的寒气飕飕。李秀成接过珠子,放在天皇的侧边,便同大家一齐走出,封锁宫门。
  徐后急暗暗的恳求李秀成道:“忠王爷,方才英王怪着我们,本是正理。但是此等笑话,闹了出去,似于万岁爷的盛德有累,可否求着忠王爷劝劝英王爷不必追究此事。”李秀成点点道:“此事万万不能闹将出去,皇嫂放心,不过幼主这人,现是国家根本,皇嫂和各位贵妃,须得好好照应。”徐后连连答应。
  李秀成即同大从出了皇宫,正拟自去布置军事,不防兜头遇见洪宣娇匆匆走来,一见大众,突然放声大哭的说道:“天皇已经驾崩,你们为何瞒我?”
  李秀成疾忙把洪宣娇拉到一边,悄悄的告知一切。洪宣娇虽然连连忍住哭声,岂知已被闲人听见了去。当下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到半天,满城百姓无不知道。
  那时李秀成已经回到他的府中,有人报知此事。李秀成急得跺脚的连连的说道:“宣娇误事,宣娇误事。”李秀成说了这句,急又奔进宫去,一面赶紧发丧,一见就立幼主洪福瑱即位。幸亏李秀成这样一办,总算息了谣言。
  这末洪秀全的死信,洪宣娇又未在场,在场之人,已由李秀成吩咐严守秘密,当然没人宣布,怎么洪宣娇又会知道的呢?
  原来洪宣娇自从纳了傅善祥上的条陈,立了童子军之后,倒也爽爽快快的乐了几年,后来忽又厌烦起来,便将那座童子军统统解散,又去和那天皇的一个娈童,名叫朱美颜的打得火热。朱美颜虽被洪宣娇看中,但是天皇那儿,不能不去应卯,既在那儿应卯,天皇驾崩,他岂不知,他一知道,急去报告洪宣娇知道。至于后来李秀成主张匿丧不发的事情,他却没有听见。后来还算李秀成尚有急智,一见外边已经知道,所以马上急请幼主洪福瑱登位。
  那时的洪福瑱,仅止一十三岁,尚是一个孩子,晓得甚事,一切朝政,都由李秀成一个人主持。那知那个洪仁发,本是一个草包,一见李秀成主持朝政,还要吃醋心重,只是去和李秀成捣玄,犹亏宫内有那徐后,因感李秀成不究她们之事,处处左袒秀成。宫外的那个英王陈玉成,也知李秀成是个擎天之柱,此时再不保全李秀成,一座天国,不必官兵攻入,恐怕自己也会倒了。因此凡遇洪仁发在和李秀成为难的时候,他即挺身而出,指着洪仁发痛骂道:“天国是姓洪的,不是姓李的,也不是我姓陈的。你再这样的瞎闹下去,天皇大哥,真在阴间大哭呢!”
  洪仁发的为人,真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了,独独看见这只四眼狗,总算稍稍有些惧惮,当时见陈玉成如此说法,方才无言而退。
  李秀成虽然不再被那洪仁发所窘,可是又被曾国荃所窘。原来曾国荃自拜浙江巡抚之后,因感朝廷破格录用之恩,凭他良心,真的只想立破南京,方始说得过去。因此,日日夜夜的同了李臣典、萧孚泗几个,决计用着挖掘地道的法子,去破南京。
  一天正在和李萧两个商量军务的当口,忽见湖北送到一信,拿到手中一看,方知是刘秉璋写给他的,赶忙拆开,只见写着是:
  沅帅勋鉴,昨与敝门人徐杏林深夜谈天,忽见窗外突然一亮,即偕杏林出视,始知天空一颗巨星,似甫爆碎。当时据杏林言,此星爆碎,必应现今一位大人物身上,弟即迫渠袖占一卦,据说此星,应在发逆洪秀全身上。杏林每占必有奇验,特此先函报知,即就近迅速查明,若果应卦,亦朝廷之洪福也。弟偕杏林驻军鄂省,转瞬数年,官帅与润帅,极为相得。此间近岁以来,尚无大战,弟蒙天恩,简为江西布政司使,不胜惶恐之至。该缺现用沈葆桢廉访兼暑,弟尚无意到任也。执事开府浙江,恐亦一时不去到任。金陵不破,弟与执事,犹不能安枕也。匆匆奉闻,祈不时赐教为幸。再者杏林之六弟七弟,一名春发字毓林,一名春晏字啸林,此次林州克复,彼贤昆季之功不少。杏林之意,拟令二弟在籍代渠定省之劳。而太夫人又为才德兼全之人,不忍因渠一己侍奉之私,埋没其贤郎之功名大事,辄劝其贤郎赴尊处投效。毓体、啸林二氏,本喜立功疆场,重以乃兄之嘱,不敢违命,既奉慈命,似在跃跃欲试,杏林左右为难,托弟转求执事,如彼二弟果来投效,务乞善言遣去,此为釜底抽薪之法。杏林甚至谓渠二弟,果欲立功于国,渠愿回籍事母。凡为人子者,似亦不能全体尽忠于国,而置慈亲于不顾也。杏林既发此论,渠乃能说能行之人。
  杏林果回原籍,则弟直同无挽之在,不知所适矣。专此拜恳,顺颂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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