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妃是压根儿没来,据说还病着。寿王妃始终一张晦气的脸,好象别人全欠她钱一样。
这个,潮生理解。
她儿子没到满月就没了,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却办满月。再加上前一阵子那位梁姑娘干的事儿,京里头该听说的人早都听说过了,她没好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五皇子妃郑氏就有些艳羡,有些嫉妒的样子了。进门当年就有喜,次年就生子,这是每个女人都梦想的。
四皇子她见过,才貌是一等一的,在几个兄弟间绝对没得说。更难得的是,品行也端正,到现在后院空空的,只有王妃一人。即使她有孕的时候,也没有旁人。
可自己呢?过门也几个月了,月事月月准时的来——头一次月事来时,她就把陪嫁的丫鬟给开了脸,五皇子还笑着夸她贤惠,连假意推辞都没有,就欣然笑纳了。她心里舒服吗?肯定不舒服!那天晚上她肚子隐隐作痛,睡不着觉。想着厢房里五皇子和那个丫头正在做什么说什么,只觉得心里象浇了一勺热油,烫得滋滋直响。
倒不是她对五皇子有多深的夫妻情份,而是……这种必须把自己的东西拱手送到别人嘴里去的感觉,实在太刺心。
第二天那丫鬟盘了头发,来向她问安,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儿,看得她眼里直冒火。
等过了年,她肚子还没动静,就又抬举了一个丫鬟。
不是她想这么贤惠,而是五皇子那眼神儿,谁看不出来啊?除了开始那一两个月,他对她还新鲜着。后来一进了屋,眼神儿就总勾在丫鬟们的身上,撕都撕不开。
人比人,气死人。
看这个四嫂的样子,容光焕发,唇红齿白的,一点儿不象寻常女人生过孩子之后的样子。眉梢眼角的喜意浓得都化不开,抱着孩子的时候,那样子更教人看不下去。
等着吧,等她有了儿子,那些小蹄子们一个个的都别想得着好。
她算看明白了,五皇子读了那么些年圣贤书,可整天脑子里盘算的全是黄金屋和颜如玉,且这人特别的喜新厌旧。第一个开了脸的秋鸳,现在都快被他忘光了。
何云起和大公主是来不了,但是贺礼却送来了,扎扎实实的好几车,有补大人的,有给孩子的。这些礼物应该是早就预备好的,因为不知道潮生会生男还是生女,所以那些料子、东西全是双份的,只是颜色花样不同。不管潮生这一胎是男是女,反正都备上了。还有大公主亲手抄的一本儿食单,孩子吃什么大人吃什么上头都有写。
“大公主可真有心。”许婆婆识字,只是眼睛现在不怎么好使,芳园念了给她听。念了有两页,许婆婆说:“嗯,都是用得上的。回来给厨房也抄一本儿,这本儿就留在姑娘屋里吧,这可是有用的好东西,外头有钱都寻不来。”
芳园猜度着:“这个,会不会是当初蔡皇后留下来的?”
“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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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大家,今天本来想剪头发的。结果到地方一看,哇,那一屋的人啊……不知要等多久,所以没剪就回来了。年前还是不剪了……
第二四六章 归家
皇帝在行宫赐了满月礼来,同时给这孩子起了个正经的名字。
延。
和潮生他们当时取的乳名,不管是读音还是意思,都有几分相近。延,永,都寄托着对这孩子的美好祝愿。
皇帝也是希望这个孙子可以平安长大吧?
不过府里上上下下还是叫孩子的乳名,永哥儿,永少爷。至于大名,这几年是用不到,只等开蒙上学才会叫了。
这时候的人取乳名的不少,象何云起,就有个乳名叫韬哥儿——虽然除了许婆婆,再没第二个人会叫了。
其实……有个会唤自己乳名的人,是件幸福的事。
潮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男人一不在家,就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好在她现在有儿子。一忙起来,也没多少功夫伤春悲秋。最先头几天过了之后,也就适应了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的感觉。
初一十五进宫点卯,在皇后那儿装木头人就行了。平时没事儿也就是妯娌应酬——这些就是全部外务了。内务么,管家,看账,带孩子,家务事琐碎,也杀时间,一天忙忙碌碌,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潮生有一本小册子,详细记录着儿子每天的生长状态,吃了什么,便了几次,比昨天多做了什么动作。还印了他的满月时小手印小脚印,一份留存,一份给四皇子寄了过去。行宫那边很快回信,四皇子十分欣喜,还约定好,以后每年庆生都给孩子印一次。等到他能娶媳妇时,拿出来看一看,该是多么感慨而快活的事。又抱怨行宫这边吃的并不太合口,油腻腥膻尽有,素菜偏偏少。还说很想她,很想儿子。晚上躺下,时时惊醒,觉得仿佛听到了儿子的啼声。然后再辗转睡去,字里行间充溢着浓浓的恋家之意,寂寥之情,让人感同身受啊。
潮生却看着信直发笑。
这人……
不光他想家,她也想他啊。好好儿的被抓丁出差,想偷溜回家来看老婆儿子都不行,皇帝这个当爷爷的实在太不通情达理了。他自己儿子多,不在乎。可是四皇子这还是头次当爹呢,能不想儿子么?
这样通着信,也聊解相思。潮生让小肃回去时给他带去了两身替换衣裳,一些药物,还有李姑姑亲手泡制的坛子菜。这菜么,就是当年四皇子去顺河巡视河工的时候带上的那种,好几样子,比如菜心,豆干,炸小鱼,还有排肉,全是爽口又耐存放的。四皇子回信则说,衣裳和菜来得都很及时,最近天气渐暖,带来的衣裳就显得不太合适了。至于送的菜,真算是及时雨。可惜没吃两顿,就被二皇子发现,硬是分去了小半。消息传开,其他人纷纷来打秋风,连皇帝都指名要尝尝诚王府的秘制小菜,四皇子不得不双手奉上,自言是粗陋的东西,所以没敢先进献给父皇品尝。
外面下起小雨来,已经是暮春天气,雨丝细细的,密密的,从屋脊沿着瓦沟一直淌下来,又落下地,打在石阶上。
一早起来雨还没有止,潮生抱着儿子在廊下转了一圈儿,小家伙儿能吃能睡,平时也算乖。别人没什么,许婆婆却十分感慨。
“韬哥儿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都说外甥象舅,果然不假。”
“哥哥小时候也这样子?”
“啊,可结实了。不过越大越淘气,被姑爷打了好几回都不改。不是爬墙就是上房的,小姐那会儿总说,这孩子粘上毛儿就是只活猴儿。”
这可真看不出来,潮生见到的何云起不苟言笑,是个十分稳重的人。
——当然了,他无忧无虑的时光在八岁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此后的岁月再也没有人纵容娇宠他,他不得不成长。
潮生抱紧了儿子,闻着他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儿,从来没象现在一样虔诚的企盼,只愿他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端阳节的时候,潮生提前包了粽子送去。好在行宫离城不远,要是路远,天气又热起来了,粽子非给捂坏了不可。馅儿有好几样,红豆,枣子,咸肉,火腿等等都有。府里挂上菖蒲、艾叶。五月正是仲夏,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炎热。潮生还给儿子嘴巴上也抹了几颗黏软的粽子米,这小子扁扁嘴,抿了抿就给咽下去了。
真好养活,一点儿都不挑食。
四皇子接了粽子,回了信来,说再过几天就能回京了。
潮生笑眯眯的把信看完,许婆婆正看着红豆她们串彩珠打络子,问了句:“王爷信上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快回来了。”
许婆婆顿时眉开眼笑:“哎哟,这可好了。怪不得姑娘这么高兴呢,赶紧叫人收拾准备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可是消息传下去,大家都显得有了些精神,张罗忙碌起来,打扫收拾。
说快了,等四皇子真正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六月了。皇帝在行宫住的日子不算短,众皇子里,寿王在行宫住得最惬意。四皇子来信说,二皇子把含薰也带了去。没有寿王妃在跟前,寿王对含薰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两人恩爱的如胶似漆的。皇帝要回来,寿王还不大舍得走呢,大有接着在行宫消夏避暑的意思。
潮生一早就有些心神不定,许婆婆知道她着急,笑着说:“放心吧,既然有了准信儿,今天是必到的。”
“嗯,我知道。”潮生有点儿不好意思,坐了下来。
四皇子到家时已经快正午了,外头日头大,他脸上带着汗意,真有几分风尘仆仆。
众人纷纷行礼,潮生刚微屈了膝,四皇子就一把拉住她的手。
“外头热,你何必出来。”
潮生只一笑。
并不是单为了礼数才出门去迎,是她也想早点儿见着他。
四皇子比走时好象黑瘦了一些,想来在行宫时陪皇帝打猎,游园这种事儿是没少做,而且吃住到底不如在家里习惯。
“你瘦了。”
“你也瘦了。”
潮生摸摸自己的脸。
她瘦并不奇怪啊,四皇子走时她还没出月子呢,现在不象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一样吃得多动得少,那会儿添的丰腴自然又消了下去,看起来依旧清秀而玲珑。
其实,从某些方面说,潮生觉得四皇子这会儿出去,也有点好处。
起码现在她肚子上松驰的皮肉已经紧实多了,穿着衣裳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脱了衣裳,当然还有痕迹。要是四皇子一直在,那她就没有这么段时间来恢复缓冲了。
两个人可算是久别了,四皇子紧紧抓着她的手,哪怕用饭时都不怎么肯松开。潮生心怦怦跳,手心里热烫烫的。
刘延小朋友吃饱喝足精神正好,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四皇子把他抱了起来:“哎哟,沉了不少。”
“瞧你说的,比你走时可涨了一倍了。”
“长得可真快,样子变了许多。”四皇子满心欢喜,就是手脚太笨了点儿。这抱孩子,他实在不熟练,看得乳娘和许婆婆都有些心惊胆战,等他过了过瘾,赶紧把孩子接了回去。
四皇子赶了半天路,理直气壮的要歇中觉。潮生脸红红的,先推他去沐浴。
即使不算这次分别,从她有孕起,两人就……嗯……
这么一加起来,可不是小别胜新婚,而是久旱逢甘霖了。
四皇子走到屏风后边了,忽然朝她招了一下手。
“怎么了?”
她一走到跟前,四皇子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块儿洗。”
“哎……”
潮生脚步发软,可抗不过他的力气,四皇子简直如老鹰擒小鸡一样把她给携进去。
一大桶水正冒着袅袅热气,浴房里比外头可要闷热多了,潮生觉得自己的脸蹭的一下就要烧起来了。
四皇子一手闩上门,一手才把她给松开,好整以暇地说:“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啊。”
潮生脸红红的,瞅了瞅门——被四皇子挡住了,没法儿出去。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四皇子的手已经伸过来,在潮生看这简直就是禄山之爪,来意不善哪!
“我自己脱。”
四皇子颇有几分遗憾,手慢慢放下:“好吧,那你自己脱。”
潮生的手放在襟口,忽然回过味儿来。
又上了他的当了!
不让他帮忙,那就是自己主动了。
这人……这让自己主动宽衣解带的……好吧,虽然两人早就成婚了,什么该看的都看过,该做的都做过,连孩子都生了,可潮生还是觉得……这,现在这样太难为情了。
四皇子催促了一句:“脱呀。要不,还是我帮帮你?”
潮生飞快的一扭身——
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缓缓的伸手拉开衣带,把衣裳解开。
浴房里雾气弥漫,潮生背对着他,缓缓卸下衣裳,拔掉簪环。
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雪白的背。
四皇子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然后深吸了口气。
好象曾经在梦里头,也梦见过如斯曼妙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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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最近真的烦心。
一,大橙子的感冒明明快好了,又反复了,现在上呼吸道感染,还发低烧。
二,有个吃喝嫖赌的亲戚又捅了篓子,借了一大笔高利贷的钱,他家人又频频骚扰我家里人……凭什么啊,帮一次帮两次,难道他一直不改我们得一次次帮他善后求人啊,气死了……
第二四七章 受伤
肚兜和亵裤潮生实在不好意思也脱了,正犹豫间,四皇子悄悄从背后走近,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的肩膀上,潮生象被烙铁烫了一下,好险没叫出声来。
四皇子揽住她的腰,潮生有些惊慌地回过头来——
结果回过头之后才更是大惊失色!
四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衣裳都脱了!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有一道伤疤,正在胸口,长而狰狞,还没有完全愈合,那鲜艳的肉红色让潮生气都喘不上来。
“这是什么?”
四皇子拉着她的手:“没事的,都快好了。”
“别胡说!”这是快好了吗?
“皮肉伤而已……十七那一日随父皇在果岭游猎,路遇盗匪。”
“盗匪?是刺客吧?”
果岭就在行宫后头,属于皇家林苑,盗匪能盗到那儿去吗?潮生可不是傻子!
“父皇说是盗匪,那就是盗匪。”
四皇子扶着潮生坐在浴桶里,他自己却坐在外头。
——这伤还没有全好,沾水肯定不成。
四皇子尽量简洁的把那一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帝要去行猎是临时起意的,不过谁都知道,皇帝既然去了行宫,那必然要行猎。所以猎场那边是时刻准备着的,自然,皇家猎场,闲人免进。周围数十里地都没有人家的,更不要说山上会冒出什么樵子啊猎人啊的,那不可能。
可是那天,偏偏就在皇帝一马当先,众人四散分开的时候,突然冒出一队人来,十几二十个,不但手持兵器,还会用套索、石灰粉那些东西,侍卫们措手不及,虽然个个身手都不错,可那队人中领头的一个技艺相当出众,直接就奔皇帝杀过去了。四皇子当时离得最近,上前救驾,这道伤就是那人给留下的。
“怎么会……”
潮生泪蒙蒙的,手指轻轻在那道口子旁边触摸:“一定很疼吧……你怎么就冲了过去……旁人都干嘛去了?”
“我原先就骑马跟在父皇后头的,侍卫都被缠住了。”四皇子安慰她:“没事儿的,皮肉伤罢了。看着口子长,其实不深。再说随行御医也及时包扎上药了,血都没流多少。”
潮生信他才怪。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人在信上居然一字不提。
“那,可有抓到活口?是什么人行刺?”
“没有活口。”四皇子说:“不过查了这些日子,说是当初常南乱匪中未曾落网的匪人所为。那个领头的,据说就是赫赫有名的花狐。”
“花狐?”
潮生还记得这个名号,以前何云起就去平了常南之乱,回来时他和阿罗都提起过。此人狡诈凶残,又变化多端,所以虽然乱子平了,其他匪首也都落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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