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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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鳳朝陽-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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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四书的字不算多了吧?

  女诫全篇就不少,敬慎那篇也就二百多字吧?

  潮生想温家人也不会怎么认真教她。京城的姑娘上闺学、女学的不少,自己在家请先生的也有。但是温家的女儿好像既没有听说出去上学,也没打听着有请先生在家里专教女儿的。自家人都如此,更不指望何月娥能学什么,大概能认识个一二三,天地人也就不错了。

  潮生叹口气,自己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翻开,指着其中一页说:“就是这篇。”

  何月娥把书接过去,潮生一看她拿书的架势就不怎么地道——者怎么两把攥那?还斜着的。

  “这片子也不多,姐姐只要认真写了,嫂子也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的字如何,又不是考秀才,姐姐不用怕。我这本字大些,刚才给姐姐那本字小,怕是看的费力,你把这本一起拿去吧。其实我一开始描字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全当自己在描花样了,不会写,照着描总会。一开始写字,不都叫描红么?就是照着描。”

  好说歹说把何月娥打发走,潮生业睡意全无。

  许婆婆劝她:“姑娘也够费心的,还提点她,没见她说个谢字”

  “我是怕她老不走啊……赶紧的打发回去好。”

  “姑娘多少歇一会儿,要不后晌没精神。”

  潮生眨眨眼:“不睡了。”

  许婆婆笑了:“好吧,我看姑娘也是不习惯,刚才侧儿的老泉家来跟我说,那一位……”她往后一指:“刚才吃晚饭那会儿,她的丫鬟要出去,文是干什么去,说是有东西落在温家了。”

  红豆缩在一边特别的老实。芳园问一句:“那泉嫂子让她去了吗?”

  许婆婆说:“那怎么能让她去呢?都这么着你想出去我也想出去的,府里不乱套了?泉嫂子说了,姑娘要是忘了什么东西,应该打发人和前院儿的人说,跟姑娘的丫头哪能随便这么出去了?她一个人去,要不要派人跟着?要不要套车?这事儿多着呢,前院儿多的是闲着的护院,说忘了什么东西,麻利儿的就给取来。那边儿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落下了什么东西,灰溜溜的又回去了。然后这位才到咱们院子来。”

  啧啧。大公主真是治家有方呀。

  其实何月娥不是忘了东西吧?

  许婆婆一语中的:“我看,八成是交不出那篇字来,想辙呢。河沿儿那有一溜铺子,还有字摊儿,说不定是想寻个摊儿抄一篇好交差。”

  潮生肃然起敬。

  许婆婆这猜的真准,八九不离十。

  找不着外路,所以何月娥不得不委委屈屈的来潮生哲理求助。

  潮生想,也许何月娥这姑娘并不像她爹当年那么天怒人怨——就算有点儿不好,兴许是温家给教歪了。

  现在接回来了,有大公主在,十个何月娥也板的正。

  呃,就是,但愿嫂子大人轻点儿,别还没扳正 ,啪一声先扳断了……

  何云起晚上回来了,这顿饭吃的比中午还压抑。他不知是不是今天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脸黑黑的往哪儿一站,不怒自威,一身煞气。

  何月娥那声哥一波三折,在嗓子里含了半天,最后叫出来跟小猫叫似的:“哥……”

  何云起对这个半道儿来的妹妹只是一点头,眉眼气势硬朗的跟刀剑一样。

  何月娥满腔热情的等来了哥哥。可是却愣是不敢往上凑。

  潮生鼻子最敏感,先闻到一点儿辛辣的气味。

  她鼻子皱了一下,没出声。等这顿饭吃完,潮生悄悄和大公主说:“哥哥这两天八成事情多,要有些什么擦擦碰碰的,嫂子你得多留心点儿。”

  大公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别担心,快回去吧。”

  那股辛辣味道是外用的跌打药味儿。虽然味道淡,可是潮生一闻就知道。

  还好不是金创药。

  当武将的,擦擦碰碰应该算是常事儿。不过潮生就是有点儿不放心。

  绣架上一副芙蓉图绣了好些日子了,想起来就摸几针,想不起来就扔在那儿,到现在还只有一小半。潮生心神不宁的时候,要么写字,要么绣花。

  做了大半个花瓣儿,她才觉得心里安生下来。

  从阁楼的窗子往后看,原来一直黑漆漆的后面的那几间屋的窗子,都亮着灯。

  何月娥也没睡吧?八成是在绞尽脑汁的凑敬慎篇那。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相

  何月娥的灯亮到几更潮生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儿在犬公主那儿,何月娥来问过安,战战兢兢交上了她的作业。

  看那样儿,怪可怜的这孩子。

  就跟考试得了鸭蛋,怕唉竹笋烧肉的小学生一样。

  其实大公主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就提了提威河的庄子,她怎么就吓成这样儿呢?

  大公主接过来并没看,先往旁边儿一放:“你哥哥已经出去了,咱们先吃饭。不用等阿罗,他已经跟你哥哥走了。”

  还不如看了再吃呢。估计何月娥这顿饭是食不知味了。

  心吊在那儿呢,能吃出味儿来么?

  “对了,昨儿孙家下了贴子,孙姑娘请你去赏她们家的菊花”

  对,贴子放在潮生桌上呢,可是昨天的事儿多她就把这事儿给漏了。

  “既然特意下贴子请你,你就去看看吧。”

  潮生一愣。

  去的话,也不用这么早吧?

  虽然去做客讲究个赶早不赶晚,可是两家儿就住隔壁,至于这么早么?这早饭才刚咽下去呢。

  眼珠再一转,看看大公主好整以暇的摆开架式。

  好吧,大公主这是要批阅作业了…

  不想让她在旁边?

  潮生出来了还是有点纳闷。许婆婆从头到尾看在眼里,悄声说:“姑娘真是的。你和她都是小姑子,单说她你看着,你自在么?”

  这倒是啊。

  潮生说:“婆婆说得是。”

  如果她也在,难免让何月娥更不好看。再说,大公主光发落何月娥,她若在未免显得太厚此薄彼了。

  虽然本来就有厚有薄…“

  毕竟这关系就是有亲有疏的。潮生是亲妹子…“何月娥她八杆子”嗯,要不了八杆子,也是四五杆子才打得着这亲戚。

  许婆婆一笑:“姑娘快换了衣裳过去吧。从咱们家办完喜事儿,姑娘这还头一回去孙家呢。”

  这倒是。

  之前一直忙,顾不上。

  潮生换了衣裳,这回是芳园伺候她出门儿了,红豆自动自觉地留下来看家。

  孙家诸人当然知道隔壁办了喜事”娶了新妇,就算门上没挂出公主府的牌子,可是何云起当了驸马,不但这条街,只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潮生的身份当然也不同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可是哥哥娶了公主当了驸马,连带着她的身份好象也高了一等。

  孙家人当然没那么眼皮浅,上赶着讨好。进了门”还是先去见了孙家老太太,照例一屋子人。大概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个热闹,儿媳妇、孙媳妇、孙子孙女儿一屋子人,说话的喝茶的在一边儿解连环玩耍的,各得其乐。

  孙家老太太笑眯了眼:“瞧瞧,何家姑娘来啦”秀真呢?秀真快过来,一天要念叨好几回,怎么今天人来了你倒不理会了?”

  孙秀真抿嘴笑笑,摸了摸幼弟的头走过来。

  她穿了一件淡红的绸衫,因为早上风冷”还围了一条括色的撤帛,孙家老太太问:“早上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那你们去看菊花儿吧,别在屋外待时间太长了,这秋风凉”回来吹了头。”

  一屋人似乎和以前一样。

  可是潮生觉得,分明有哪儿不一样。

  是笑容?是目光?是那种看起来自然其实另有侧重的氛围?

  说不清楚,这纯是一种感觉。

  孙老太太的目光好象更慈祥了,孙家大房二房的夫人笑容好象更真切了”连引路小丫鬟的服务都更专业更热情。

  她们出了正院儿,孙秀真才放慢步子”小声说:“你可好长时间没来了。还说去你家看荷花呢,这会儿荷花都谢了。”

  还惦记看荷花哪?这会儿不光荷光谢了,莲蓬吃了,连叶子都快掉光了。

  孙秀真姑娘堪称一位花痴啊。

  那两盆菊花都不是常见的,一盆是绿菊,一盆是墨菊。

  “好看吧!”

  “嗯,好看。”

  孙秀真说得头头是道,绿菊有什么名堂,墨菊又有什么名堂。

  一说起这个来她就眉飞色舞,精神百倍。

  后面孙秀真的丫鬟等她讲得告一段落,恰到好处地上来问一句:“姑娘,进屋去喝口茶吧刁这外头怪凉的。”

  孙秀真爽快地说:“行,咱们去喝茶。我用菊花瓣儿泡的茶,你一定得尝尝。”

  孙秀真忍不住话,小声问:“哎,你真“”成了驸马的妹妹?”

  潮生一笑,这话问的。

  “你应该问,我哥是不是真成了驸马。”

  “哎呀,一个意思的。”

  潮生点点头。

  “那…“大公主,好相处吗?”

  “嫂子人挺好的,整天给我送这送那的。”

  孙秀真点点头,一看就是肚里藏了话,老想往外掏。

  潮生顺势问一句:“你有话想说?”

  “嗯”“”孙秀真小声跟她咬耳朵:“你还记得那回我说,我伯父为了差事犯愁么?”

  “记得啊。”孙秀真的伯父就是礼部的嘛。“什么事儿啊?”

  “和你有关系。”

  “和我?”潮生纳闷。她是挺低调的一个人哪,孙秀真能听说她什么事儿?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就是昨天晚上”我伯父回来在书房的时候,我和小弟偷偷听到他说的。”孙秀真深吸了口气,憋着劲儿捏着嗓子,声音还有点儿抖:“说五皇子婚事,说了两桩都没成了。昨天他好象跟皇上说,想娶…“驸马的妹妹呢。”

  什么?

  潮生这下是结结实实的震惊了!

  驸马的妹妹?哪个驸马的妹妹?

  孙秀真看着她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嗯。”

  这算是哪一出儿啊!

  潮生当然知道,自己的过去、还有现在,不大可能瞒得了人。起码那天来的宾客有好些见过她。大姚夫人和小姚夫人还极力夸赞她一番。

  只不过那些宾客多半不会知道她曾经是伺候四皇子的人。而温氏和昌王妃王氏,还有几位公主们,她们是知道的跟着她们来的宫人、丫裂们当然也知道…消息要散播出去”速度通常是相当快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五皇子怎么想起来“”向皇帝提亲?

  孙秀真看着潮生的样子,关切中带着好奇:“潮生?你没事吧?”

  潮生缓缓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也许说的应该是别人?别的驸马家中肯定也有妹子,

  可是孙秀真刚才已经确定了,提的就是她。

  怎么会呢?

  潮生定定神,忙问:“那,后来怎么样?”

  孙秀真摇头:“不知道,我也只听到这么两句”是大伯父和大哥说话是提起来的。后来我们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更多了。”

  潮生点了点头:“好…多谢你了…“要是还有什么消息”你打发人去我告诉我一声儿。”

  孙秀真点头说:“你放心…“潮生…“你真要做王妃了刁”

  潮生怔了下,摇了摇头:“不会的。”

  她怎么可能嫁五皇子?

  简直…简直荒唐!

  潮生觉得肯定有哪儿出了错。

  也计是孙秀真的伯父没说清,也许是孙秀真没听清

  五皇子在寻亲事潮生是知道的,十公主也说起过。

  可是怎么可能会寻自己头上呢?

  芳园不知道她们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话,只是见潮生出来之后有些恍惚,神情和进去时的平实欢快完全不一样

  又没听见动静,一定不是吵架了。

  那孙家姑娘说了什么,让自家姑娘变成了这样?

  潮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家门,都走到自己的院门口了,才一下站住了脚,回头往正院儿去。

  对,找嫂子。

  她一定知道。

  第一百六十章 重阳

  公主听潮生把话说完,眉毛都没抬一下:“还说什么了?”。

  “后面她也不知道。”。

  “那也就是说,这事儿一来不知真假,二来未成定局。”。大公主哧的一笑,伸手在潮生腮上拧了一下:“你至于这样么?老五就那么不招你待见?看你这脸,好象不是有人求亲,而是被逼良为娼似的。””

  潮生好险没让自己的口水呛着。

  “五皇子…”,”潮生从来没想过要嫁那样一个人。

  他那种粘嗒嗒的目光,就象梅而天里晒不干的衣裳,说湿不湿,说干也不干,粘在皮肤上,腻乎乎的让人不舒服。

  要和他一起生活……潮生只想象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行啦,用不着听风就是而,更用不着杞人忱天。””

  大公主的淡然和镇定让潮生也回过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听到,吓了一跳…”,。

  “你心里有人吗?””

  潮生疑感地抬了一下头。

  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大公主一笑,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潮生慢一拍才想起来摇头。

  大公主也没再问,只说:“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了。”。

  大公主为什么要那样问?

  潮生站住脚,摸了一下脸。

  秋风凉凉的,她的脸却有些热。

  难道,大公主发现了什么?

  那些事已经是过去了。

  她不愿意嫁给五皇子,并不代表她就想嫁给别人。

  五皇子为什么想娶她?她有什么可图的?驸马妹妹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容貌?

  潮生发了一会儿呆,笑了。

  原来自己已经不是一无所有的小宫女了,也有了值得别人图谋算计的身价。

  潮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镜子里的一张脸俏丽秀美,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可是一转眼,潮生仿佛又看见烟霞宫生变时,自己被打得一身鲜血淋漓,被拖进了浣衣巷,扔在柴草堆上的情形。

  仿佛就在昨日。

  人生的际遇,何止奇妙二字可以形容。

  在宫中她见过有人荣华有人受辱。有人得意,有人死去……

  都已经离开那里了,为什么这一切在记忆中还如此鲜明清晰?

  潮生伸手将镜子翻扣过来,又把镜袱盖上。

  大公主说到做到,何月娥果然给圈在院子里一动动不了。她那天交给大公主的文章嗯形容一下就是,别人看不懂,她自己也不认得。

  大公主也没发火只是说:“虽然姑娘家不认字也没关系……”,。

  何月娥马上说:“嫂子,我以前……没人教,以后我会学的。”。

  “嗯,这也怪不得你。你的针线如何?”。

  这回何月娥不敢再夸大,老老实实说:“在乡下的时候还做过点儿东西,进京后就没摸过针线了。””

  “再拾起来绣个帕子也好,做个荷包也可以。”。

  何月娥忙不迭点头。

  其实大公主哪是想培养何月娥做女秀才女绣娘?只是想磨她的性子而已。

  人有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也没有那个功夫去胡思乱想了。

  其实何月娥对大公主那么畏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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