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芳怒斥道:“哼!你们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自然一鼻孔出气!”
郭兆南已逼近,左掌虽断,全身功力却运聚右掌,突然发难,雷霆万钧地一掌劈出。
秦忘我心知百口莫辩,急将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冷不防花小芳跨步欺近,抖手一剑,直向背后刺去,使秦忘我虽及时闪避,黑衣却被剑锋划过,挑破一道长口,幸未伤及皮肉。
郭兆南一掌落空,回身又是一掌,来势更见威猛。
同样地,花小芳一剑走空,也是更激起了怒火,反手一剑刺出,直挑敌人心窝。
一掌一剑,攻的均是致命要害,秦忘我背腹受敌,又不愿出手还击。惟恐伤了对方,加深误会,唯一的选择,就是施展“移形换位”身法,化解险境。
只见他身形左右一晃,看似人在原地未动,一掌一剑却又击空。
这是什么怪异身法?
不仅是花小芳、郭兆南感到吃惊,在场的百余之众,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尽管他们见多识广,江湖阅历丰富,也仅知道,轻功中最上乘之境界,即是“移形换位”。
但他们方才所见到的,分明不是“移形换位”,而是更超出此一境界之罕见身法。
所谓“移形换位”,顾名思义;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仗绝顶轻功身法。能使身形迅速移动,方位变换,让敌方攻势落空,同时可趁机出手还击,令人防不胜防。
秦忘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他原欲施展“移形换位”,闪避同时攻来的—掌一剑,情急之下,不知怎样左右一晃,避开了二人的攻势,才发觉仍在原地未动。
他也知道这不是“移形换位”,但却不明白,怎会在不知不觉中,施展出这从未习过的怪异身法。
在场的人之中,只有蓝袍中年识出,这是仅听传闻,而从未见过的“太虚幻影”至高玄功!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密林两侧,绕出两拨人马,又是数十之众,
蓝袍中年暗自一怔,大雄镖局的人较为陌生,虎风镖局的这批人,他几乎个个认得出!
情势又有了转变,对方不仅人数上占了优势,且增加了几个武林一流高手。
秦忘我不禁暗自叫苦,唯一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大概只有一个萧姣姣吧?
一眼发现.萧姣姣走在韩伯虎身后,秦忘我急振声招呼道:“萧姑娘……”
哪知萧姑娘充耳不闻,来了个相应不理。
这一批人,所有的目光,均注视蓝袍中年,毕竟此人才是头号强敌。
只有王守义,目标是秦忘我,尤其见他一身黑色骷髅服,更怒不可遏,上前斥道:“原来你这小子,是骷髅教的人,难怪那日在罗家庄,未见你全力出手!”
秦忘我未及分辩,王守义又道:“姓秦的!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要咱们动手?”
韩伯虎也脸色铁青道:“秦老弟,大丈夫敢做敢当,咱们尚有更重大的事,不要耽误时间,你就干脆些,自己动手吧!”
秦忘我情急道:“萧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萧姣姣冷冷一哼,不屑道:“你所作所为,已犯众怒,我能说什么呢?”
金鹏突然冲上前,怒声道:“姓秦的,你自己说,究竟把杨姑娘怎么了?”显然他尚未问出个所以然。
韩伯虎一把拖住他,轻声劝阻道:“贤侄,不必当着外人追问……”
王守义已按捺不住,声色俱厉道:“姓秦的!老夫再问一次,你是自行了断,还是非要咱们动手不可?”
谁也料想不到,蓝袍中年竟挺身而出,为秦忘我撑腰道:“谁要动他—根汗毛,先问问我手中这柄银月飞霜,答不答应!”
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蓝袍中年身上。
只见他手握短剑,摆出随时出手之势。
秦忘我却毫不领情,断然道:“在下的事,用不着别人插手!”
蓝袍中年嘿然冷笑,沉默不语。
秦忘我接着道:“韩镖主,在下别无所求,只希望跟萧姑娘说几句话,然后任凭处置!”
韩伯虎不便擅自作主,眼光向身旁众人一扫,道:“各位意下如何?”
王守义正待反对,见白玉仙微微点头,也就不便表示异议了。
石啸天那边是局外人,更无从表示意见。
萧姣姣却断然拒绝道:“不!跟他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秦忘我灵机一动,故意笑道:“哦?莫非萧姑娘为了杨姑娘之事,竟对在下恨之入骨?”
萧姣姣果然受激,娇叱道:“你胡说引么?”
秦忘我神色自若,莞尔一笑道:“在下要说什么,萧姑娘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萧姑娘有所顾忌,认为不宜当众说出,在下就不说了!”
一百多双诧异的目光,齐向萧姣姣射来,使她局促不安,窘迫万状。
白玉仙走近,轻声道:“萧姑娘,你跟他……”
萧姣姣情急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秦忘我趁机笑道:“既然没有不可告人之事,萧姑娘为何拒绝在下,莫非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萧姣姣怒哼一声,突然拔出红毛宝刀,昂然向秦忘我走去。
秦忘我不动声色,待她走至面前,始笑容可掬道:“萧姑娘,在下要借你手中宝刀……”
萧姣姣急欲退身,已然不及,秦忘我出手如电,如探囊取物,一把将她手中红毛宝刀夺下。
变生肘腋,众人无不大惊。
说时迟,那时快,王守义,韩伯虎双双扑来抢救,以为秦忘我图挟持萧姣姣,作为人质,以求脱身。
哪知大出意料之外,秦忘我夺得宝刀,身形一掠,竟向数丈外的蓝袍中年疾射而去。
这一着,连老谋深算的蓝袍中年,也意想不到,不禁为之愕然。
众人惊呼声中,银月飞霜已脱手飞出。
短剑挟破空呼啸声,向秦忘我电射而至。
秦忘我手握红毛宝刀,有恃无恐,身形一拔两丈有余,凌空挥刀迎击飞来短剑。
两件神兵空中相击,撞出“铮”地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
蓝袍中年手腕一抖,剑柄后所系天蚕细丝受牵动,立即改变方向,追踪向秦忘我斜飞而去。
秦忘我身已下坠,眼看双脚将被短剑所削,猛提一口真气,凌空身形又拔升丈许,逃过了一劫。
蓝袍中年哪容他缓过气来,牵动银月飞霜,如影随形,绕着秦忘我下盘飞旋,使他无法落身下地。
饶是小伙子轻功再高,既非背生双翅,绝不可能在空中停留过久,只要他身形一下坠,必难逃过双脚齐断之劫,甚至拦腰一斩!
众人见状,无不为之胆战心惊,暗替小伙子捏了把冷汗。
秦忘我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红毛宝刀再度硬撞短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
银月飞霜被震开七八尺,秦忘我哪等它飞回,趁机急施千斤坠功夫,身形急坠而下,双足一落地,就势猛一蹬,身如流失,向蓝袍中年疾射而去。
蓝袍中年暗自一惊,手腕猛一带,短剑飞回手中的同时,秦忘我正好扑近。
小伙子发了狠,形同玩命,红毛宝刀疾抡,出手就攻,一反常态,采取了主动。
蓝袍中年见他来势急猛,不由地冷哼一声,喝道:“找死!”短剑横胸飞出。
这是短兵相交,短剑与宝刀撞击,一声金铁交鸣,顿时激起一片火花。
双方均觉虎口猛然一震,各自暴退丈许,低头一看手中兵刃,毫无毁损。
果然是两件罕世神兵!
蓝袍中年惊怒交加,一双威棱的双目,杀机毕露,狞声道:“嘿嘿,想不到你这小子,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话声甫落,长袍一掀,霍地拔出了青虹剑。
秦忘我暗自一惊,因对方长短两剑在手,长剑利于远攻,短剑利于近守,兵器上已占尽优势。
但小伙子毫无惧色,紧握红毛宝刀,双目凝视对方,严阵以待。
众人都屏息凝神,看出双方正运聚真力,将作立判生死的全力一搏。
白玉仙突然轻声自语道:“不可能,实在不可能……”
王守义诧然问道:“白女侠,你说什么不可能?”
白玉仙满睑困惑之情,道:“此人的体形、语气、甚至出手,都太像当年的‘二先生’……”
韩伯虎接口道:“但他早已死于天牢啊!”
白玉仙道:“所以我说不可能是他……”
话犹未了,蓝袍中年已发动,手中一长一短两柄罕世宝剑,随着暴射的身形,直向对方攻去。
秦忘我身形又是左右一晃,再度施展出,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堂的“太虚幻影”。果然使蓝袍中年攻来的两剑,如泥牛入海,顿化无形。
心中方自大骇,秦忘我突自幻影中脱出,化虚为实,红毛宝刀挟雷霆万钧之势,趁虚由侧面攻入。
蓝袍中年旋身出剑,右手短剑封住门户,左手青虹剑直挑对方宝刀。
“当啷”一声清澈龙吟,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青虹剑一阵颤动,“嗡嗡”余音不绝。秦忘我却仗着身法轻灵,刀法迅疾凌厉,连连发动抢攻,势如长江大河,汹涌而至。
银月飞霜远攻威力无比,近身交手,则仅是一柄断金削玉利刃而已。
蓝袍中年虽有两件神兵在手,此刻全凭真才实学迎敌,兵刃上并未占到绝对优势。
所幸他功力深厚,纵观当今武林,可算得一流的佼佼者,秦忘我攻势虽猛,一时尚奈何他不得。
其实,秦忘我也暗觉惊诧,只因他自认为,熟悉天下武林各门各派武学,甚至旁门邪道的功夫,也不陌生,却始终无法看出,这蓝袍中年的武功路数。
否则他就可预知对方出手,尽得先机,不需硬拼硬打,耗费真力了。
常言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那倒也不尽然,在场的不下百数十人,除白玉仙之外,谁也无法指出,蓝袍中年武功的来龙去脉。
这时白玉仙又喃喃自语道:“实在太像了,出手几乎跟他完全一样……”
韩伯虎轻声问道:“白女侠指的是‘二先生’?”
白玉仙微微点头道:“纵然不可能是他,至少也是师出同门!”
就这片刻之间,秦忘我跟蓝袍中年,已交手二十招以上,仍然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轩轾。
众人均看得出神,如同置身事外,对这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激战,无不叹为观止。
双方都求胜心切,全力以赴,在秦忘我来说,惟有击败对方,夺回银月飞霜及青虹剑两件罕世神兵,始能洗刷不白之冤。
对蓝袍中年而言,他若胜不了对方,何以慑服骷髅教,听命于他?更何况,今日之势,尚有地鼠门及虎风镖局的人虎视在侧,除非骷髅教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连脱身都不易,遑论歼敌。
眼见久战不下,蓝袍中年灵机一动,突以“传音入密”功夫,传话道:“小伙子,咱们如此耗下去,非至精疲力尽不可,那时你我都只有束手就缚,谁也走不了啦!”
秦忘我怒道:“哼!你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攻势突然加紧,连连抢攻。
蓝袍中年边战边道:“小伙子,你真想拼出高下,在下绝对奉陪,但不必在此让别人隔山观虎斗!”
秦忘我尚未会意过来,蓝袍中年突然虚晃一招,回身疾掠而去。
小伙子狂喝道:“哪里走!”急起直追。
就在同时,三条人影疾射而去。
他们是王守义、韩伯虎及白玉仙。郭兆南哪敢怠慢,也挥众紧随在后。
蓝袍中年猛一回身,银月飞霜又出手。
秦忘我受阻,急以红毛宝刀迎战。
白玉仙、王守义、韩伯虎深知银月飞霜威力,可伤敌于十二丈内,不敢再接近。
郭兆南因地鼠门弟子,被蓝袍中年屠杀多人,又认定花小芬,系遭秦忘我奸杀,义愤填胸,喝令道:“地鼠门弟子,这两人都不可放走!”
韩伯虎欲阻不及,数十名地鼠门弟子,巳一拥而上,潮水般向二人冲去。
王守义一声“糟!”甫出口,只见银月飞霜转向飞来,寒芒过处,一片血箭飞射。
连声惨叫,几名地鼠门弟子,已残肢断臂,肚破肠流,甚至身首异处,令人惨不忍睹!
郭兆南惊怒交加,狂喝一声,正待向前冲去,却被韩伯虎一把拖住,劝阻道:“郭兄不可意气用事!”
王守义已振声喝道:“地鼠门弟子快退!”
地鼠门众弟子早已魂不附体,闻声纷纷急退,逃出银月飞霜威力范围之外。
秦忘我却奋不顾身,趁机欺身抢进,再度逼近至五尺之内,跟蓝袍中年展开近身力搏。
蓝袍中年被缠住,正愁难以脱身,突闻远处传来呼声道:“使者,那女子抓住啦!”
秦忘我暗自一惊,连攻两招,掠出两丈久,循声看去,遥见山峰之上,果然杏花已被那娇艳妇人挟持。
蓝袍中年暗喜,狞笑道:“小伙子,还想打下去吗?”
秦忘我投鼠忌器,不敢再出手。
白玉仙等人,并不知山峰上,被对方挟持者是何人,见秦忘我突然住手不攻,无不为之诧然。
蓝袍中年冷声道:“今日到此为止,在下尚有要事,失陪了!哈哈……”狂笑声中转身疾掠而去。
山峰上的妖艳妇人,及杏花也同时消失无踪。
秦忘我没有追去,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似在苦思如何抢救杏花,一时拿不定主意。直到白玉仙等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他才猛然惊觉。
王守义怒喝道:“先拿下这小子再说!”
韩伯虎却抢先发难,厚背钢刀一抡,欺身疾攻。
秦忘我出手如电,红毛宝刀一挥,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厚背钢刀已被削断。
韩伯虎手握半截断刀,顿时惊愕地怔住了。
王守义惊怒交加,正待出手,白玉仙却抢步上前。
她双目逼视秦忘我,冷声道:“你手中虽是断金削玉利器,但绝难抵挡我的玄冰掌,或冰魄寒珠,只是我并不打算置你于死地,还是弃刀投降吧!”
秦忘我不亢不卑道:“白女侠,恕在下难以从命!”
白玉仙怒道:“你要逼我下毒手?”
秦忘我摇摇头道:“不!在下本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跟那疯狂杀手拼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以明心志。但不幸情势有了变化,有人被他挟持,使在下方才不得不住手。
如果白女侠相信在下,容在下把那人救出,在下保证夺回银月飞霜及青虹剑,来向各位前辈负荆请罪。”
白玉仙问道:“方才山峰上,被挟持的人是谁?”
秦忘我面有难色道:“恕在下不便奉告。”
白玉仙睑色一沉,道:“哼!你连这个都不愿说,我能相信你吗?”
王守义怒形于色道:“白女侠,何必跟他多说,今日绝不能轻易放走他!”
白玉仙微微点头,正待出手,突见金鹏飞奔而来。
金鹏气急败坏道:“韩大叔,石镖主跟骷髅教的人干上了,恐怕挺不住……”
白玉仙急道:“你们快去支援石镖主,这里交给我了!”
韩伯虎担心道:“白女侠一人……”
白玉仙自负笑道:“韩兄信不过妾身的玄冰掌及冰魄寒珠?”
韩伯虎微微颔首,向郭兆南一挥手,与王守义、金鹏领着地鼠门众弟子,急急赶去为石啸天助阵。
等他们一离去,白玉仙即道:“此刻并无第三者,你可以说实话,杨姑娘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秦忘我道:“在下已回答过白女侠了,而且句句是实话!”
白玉仙诧异道:“萧姑娘真的不是你救回的?”
秦忘我摇摇头,忽道:“白女侠,萧姑娘是何时被救回的?”
白玉仙道:“就是被掳去的次日清晨。”
秦忘我若有所悟道:“这就对了!在下可能昏迷了四五日,昨夜才被人发现昏倒山边,救至破庙内,半夜始清醒过来,数日前救回萧姑娘之人,怎么可能是在下!”
白玉仙更觉惊诧道:“哦?如此说来,是有人以易容之术,冒充你罗?”
秦忘我正色道:“在下只敢说,绝未救回萧姑娘,更未对杨姑娘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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