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vip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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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vip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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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芸镇定下,道:“二伯娘,明诚哥是头上被花瓶砸出道口子,又沾些冷水,大夫已经瞧过,也包扎好。现在三楼的特等间。”
    大太太对倩芸使个眼色,两个人架住二太太,:“二婶,们先去瞧瞧明诚呀。”
    伊万回头看看芳芸,芳芸头,他护着芳芸让到边,让几个人上楼去。丽芸走几步,回头狠狠的瞪芳芸眼,:“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跟没完。”
    芳芸看微微笑,道:“好呀,最好找记者来开新闻招待会,让全上海都晓得的错处。”
    丽芸被呛的脚下个踉跄,停下脚步想回头和芳芸吵架,又放心不下哥哥,气的狠狠在楼梯板跺几脚,小跑上楼追母亲去。
    芳芸转过背也恼,对着无辜的墙壁瞪眼,小声道:“怎么都冲来,那花瓶又不是砸的!”抱怨完,还是去替明诚领热水瓶、洗脸盆和喝水杯,张罗周全送上去。芳芸原来想悄悄放在门口也就算,站在门口想想,样过门不入倒像是心虚怕谁样,很不妥当。还是推开门进去,笑道:“明诚哥,怎么样?”
    明诚睡在加两床被的床铺上,舒适的环境让他气色好很多。太太小姐们众星拱月样围着他的病床。二太太捏着儿子的手不停的问他样那样。明诚闭着眼睛不答,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听见芳芸的声音,睁开眼睛笑道:“好多,九妹。麻烦跑上跑下。”
    “,花瓶是不是砸的?”二太太指着芳芸厉声道:“看就不像个好东西。丘家那个贱人教出来的,就没有好货!”
    芳芸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还没有想到向和善的二太太起话来样刻薄。冲明诚头,道:“明诚哥,去看弟弟,他也受伤。”
    明诚嘴唇嗫嚅半,抱歉的话直没有出口。芳芸见他都不问谨诚句,倒真是父亲的好侄儿,也冷心肠,和大太太打声招呼就出来。倩芸跟出来,拦住问:“是怎么回事?”
    芳芸摇头道:“也不晓得。和样放学才回家的。才到弄堂口就看见爹爹满脸是血,谨诚和颜氏全身都是血。本来是要送爹爹去医院的,爹叫送明诚哥。”看倩芸副好奇的神情,停停,抱怨道:“丽芸还哥有什么三长两短要和算帐呢,怎么样不讲道理!不是看在家人的情份上跑前跑后做什么?明诚哥身上是伤,爹身上就没有伤?以后再和丽芸有干系的事,远远绕开,行吗?”完还气鼓鼓的在楼板上跺几脚,道:“看还是报巡捕房的好。”
    倩芸吓跳,还要劝,芳芸已经对伊万做个手势,伊万就挡住过道。倩芸看着气呼呼的芳芸下楼,忍不住靠在墙壁上笑起来。
    芳芸下楼,寻得张椅子坐下等伊万,回想方才的话会起地作用,也笑起来。也不去看二楼的谨诚,也不回栖霞里,反而坐车回到樱桃街十二号,和婉芳讲:“太太,来拿套爹爹的衣服,有谨诚的也拿套。”
    婉芳吓跳,边叫吴妈拿衣服,边问:“怎么回事?”
    芳芸道:“回去时就看见颜先生光着脚抱着谨诚站在弄堂里,两个人都全身是血,爹爹脸上也有个口子在淌血。下车让他们上车,爹明诚还在小公馆,也受伤,叫照应他。进去,看见明诚哥睡倒在血水里,就赶紧叫听差们替他换干衣服,还喊人到药房买药替他止血。怕直接通知二伯娘会吓到,先给大伯娘打个电话。太太,不要怕,看爹爹只是脸上有个口子,没事的。”
    婉芳早吓得脸色煞白,芳芸再向保证爹爹没有事,还不放心,要和芳芸起去医院。
    芳芸为难的看看的肚子,道:“太太,个样子不好陪去的。明诚受伤,二太太拿当仇人样,只怕们三房都叫恨上。去寻老太太,替爹爹些好话,省得二太太抢在前面抱怨。再带老太太先去看爹……明诚住在三楼东边的特等间,爹在二楼西边头等间。”
    婉芳本来就机敏,芳芸拨,就明白过来,道:“好,拿衣服就走,只回家讨衣服给爹,什么都没有讲,害怕又寻不到大姐,求老太太喊个人陪去看忆白。怎么样?”
    芳芸头,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全。太太多带几个人护着。看颜如玉和二伯娘都像疯样。”吴妈拿着两只小包袱下来,连忙站起来道:“太太,走,爹爹还在医院等着换衣服。”
    婉芳扶着沙发扶手,副着急的样子,“个孩子,到底什么事,啊。”
    芳芸摇头道:“太太,是双身子,还是在家罢。走。”提起包袱走的飞快。婉芳追几步,回头喊:“吴妈,扶去寻老太太。”
    芳芸回到医院,提着两个衣包到谨诚房间,道:“爹爹换衣服呀,是太太送来的。是太太给谨诚带的新衣服。”解开个衣包交给俞忆白,另个搁在床头柜上,道:“明诚哥那边都安排好,大伯娘陪着二伯娘在守着他的。大夫瞧过,就是失血过多,伤口里并没有玻璃渣子,只要不感冒,养几就没有事。”
    颜如玉心里松,捂着脸哭出声来,副受大委屈的样子。俞忆白瞪眼,道:“都是干的好事!连累孩子吃苦头。”
    唐珍妮直坐在屋子的角,个时候对芳芸使个眼色,笑道:“好,大家没有事,陪芳芸先回去罢。”
    回到芳芸家,唐珍妮脱外套,捧着热茶笑道:“就让们姨奶奶光着脚,真有的。”
    芳芸笑道:“可怪不得,去樱桃街拿的衣服。们太太没有高,脚也没有大,哪里讨衣服鞋子给换?”
    “呀呀,还不是怕督学大人吃亏,赶着回去通风报信。们太太会陪着俞老太太去医院吧?”唐珍妮指着芳芸笑道:“真坏。”
    芳芸笑道:“爹有事,自然要让他太太晓得。至于俞家人,与何干?家父把明诚哥个麻烦丢给,也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完的脸就沉下来,道:“要不是伊万拦着,二太太恨不得生吃。就不信爹想不到,他只顾谨诚,让去应付二太太们,真是……”着眼泪就掉下来。
    “芳芸,句公道话不要恼。陪着他们半,看爹急的都六神无主,他必定也是时没主意。也是呀,边怨爹边还要替爹收拾烂摊子。”唐珍妮扳过芳芸的肩,掏出手帕递给,笑道:“面子上过得去就得。父哪有深仇大恨,倒觉得他把明诚交给处置,与有好处的。二太太是吓傻,旁人可没有吓傻。让俞家记得的好,将来有事,总还有娘家可以靠靠,不好么?”
    芳芸摇摇头,道:“不管,反正也没有想回去的念头。珠姐,今多亏帮忙。”
    唐珍妮笑道:“们谁跟谁,先泡个澡祛祛寒气,去娘家打个转就回来,叫黄妈在客房也给放缸洗澡水,今在里住。”芳芸头,喊黄妈去预备。
    唐珍妮推开家门,唐二太太好像久饿三的猛兽看见不会动的小白兔,扑上去亲亲热热拉住的手,迫不及待的问:“对门俞太太可是偷小白脸被捉到?”
    两伊之战
    婉芳委委屈屈把事情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托着烟枪半天不讲话。五太太躺在烟榻的另一边,冷笑两声,爬起来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讲话,重又躺回去。
    婉芳很是替俞忆白着急,站在幽暗温暖的客厅里,只觉得燥热,鼻子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老太太见不得热锅上蚂蚁的样子,放下烟签,长叹声道:“老天,你们谁还把我当回事。婉芳不放心就去看看罢。”说完把烟灯和景泰蓝的烟盘朝面前挪挪,专心致志烧烟泡。
    婉芳退出来,脸上的失望连吴妈都看出来。走到十二号门口,吴妈小声道:“太太,打电话回娘家寻个人陪去呀。老太太也确是为难,一边是守寡的儿媳妇,一边又不是亲生的儿子,朝哪边偏都有人讲话。”
    婉芳咬着嘴唇道:“也不过和老太太讲声罢。不然怎么好去走一趟。”想想,到底不放心一个人去,打电话回娘家。恰好胡大少在家,听督学妹夫受伤,连忙过来接婉芳同去医院。
    进了谨诚的病房,婉芳第一眼看见俞忆白脸上只贴着块纱布,气色还蛮好,身上穿着芳芸从那里拿来的宝蓝地暗银团花纹绸袍子,心里就松下来。走到病床边,压低声音问:“谨诚怎么样?怕你带的钱不够,又带两百块来。”
    俞忆白道:“发高烧呢。”虽然是和她讲话,眼神总是系在谨诚身上。胡大少站在门口半,他都没有看见。胡大少一时也没有留意他,全副精神都放在他的姨太太身上,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披头散发的人比自家妹子好多少。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哄得妹夫对她服服贴贴?婉芳这样贤淑,又是双身子来看,都不答理,这个人真是个祸害,胡大少越看越恼,忍不住哼了一声。
    俞忆白听见男人的声音吃了一惊,扭头看见是新近在上海能呼风唤雨的大舅子,连忙站起来,笑道:“立志,你怎么来了。不过是孩子受伤。”
    胡大少笑道:“婉芳不放心,缠着我陪她来。”他边讲话边把手搭在俞忆白的肩膀上,道:“出来讲话,婉芳,你也出来,你是双身子的人,过了病气可不是玩的。”
    颜如玉如木雕泥塑,盯着儿子一动不动,好像屋里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俞忆白扶着婉芳出来,早有胡大少带来的勤务兵问医院借了一个空房间。茶几上甚至还摆着几杯热茶,白色的水气从杯中慢慢升起。
    胡大少目光炯炯,盯着俞忆白笑道:“婉芳怕你吃亏,巴巴的把我拉来。怎么回事?说罢。”
    俞忆白感激的看了婉芳一眼。婉芳低着头,轻声道:“是芳芸借着取衣服给我报的信,怕二嫂和她闹。”
    俞忆白牵着的手轻轻一捏,道:“婉芳,你先坐下来。”他扶着她在窗边坐下,体贴的替她整整衣服。
    胡大少寻个藤椅坐下,架着腿抖起来。他的听差连忙掏烟、擦火柴。胡大少也不让俞忆白,吸着烟道:“快说呀。曹司令还等着我过去呢。”
    俞忆白就把经过和他讲了,末了叹气道:“今儿是我,明儿不定就拿枪比着老太太。真是……”
    “那他头上的伤是那个姨太太砸的?”胡大少吐个烟圈,笑道:“这么泼辣的人,怕帮忙是养虎为患,将来我妹子要吃亏的。”
    俞忆白尴尬的笑着看向婉芳,道:“婉芳,我的心里话都和你讲了,你要相信。”
    婉芳低着头不说话。胡大少弹弹烟灰,站起来道:“我是个带兵的粗人,也不和你兜圈子。”俞忆白迟迟不肯表态,他干脆指着婉芳的肚子:“这个,才是外甥。别人认他干什么?看在妹子的份上,李家那边替你压下来,俞家的事,自己看着办吧。婉芳,我们走。”
    婉芳为难的说:“大哥,不要这样。”
    “督学大人连句响亮话都没有。”胡大少冷笑着站起来:“那位姨奶奶今天敢拿花瓶砸明诚,安知明天不会拿花瓶砸你?走,回家去,免得误伤外甥!”他强把妹妹拉出来,婉芳回头看了俞忆白一眼,到底被长兄拉走了。
    走到楼下,很不放心,甩脱哥哥的手还想上去。胡大少骂:“小妹,你是没吃过二娘的苦头,这种时候去雪中送炭做什么?他哪里会记得你的好?走,上三楼看二嫂和明诚去。”才罢了。
    婉芳进了明诚的病房,二太太的的哭泣声就响亮起来,再看见胡大少的身影,她的声音又低下去。
    胡大少摸摸明诚的额头,却是低烧,很是关心的问:“也发烧呀。大夫怎么讲?”
    二太太就好像拧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讲起一个寡妇抚养三个孩子的苦楚来,边讲边哭泣,胡大少吸着烟,嗯呀啊呀的应付。
    大太太把婉芳拉到边,小声问怎么来。婉芳是芳芸去取衣服的才晓得的,又说俞忆白也受伤了,要买些什么给他们叔侄两个补血。大太太想想,笑道:“两边都有人陪的,叫倩芸陪回家罢。立志,你送小妹来的,还送回去罢。”
    胡大少对大姐点头,在闭目养神的明诚肩头拍拍,笑道:“好小子,有出息呀,枪是哪里来的?”
    明诚吓的一哆嗦,二太太挡着儿子,问:“什么枪?”
    胡大少嘿嘿笑,道:“明诚拿枪比着他三叔讨捐款,可不是有出息?来来,来给我们大帅当兵,大舅专派去南京讨欠饷,哈哈哈哈。”
    二太太吓坏了,抓紧儿子的手问他:“是真的吗?”
    明诚艰难的嗯了一声。二太太尖锐的喊起来:“我不信,我儿子怎么会干这样的事?他们是胡说的对不对?”
    胡大少笑道:“人证就在楼下头等间,他是什么身份,至于和晚辈胡闹么?不信——去问问他呀?走,倩芸,扶着小姨,我们替姨爹和明诚哥买好吃的去!”
    倩芸想留下来看热闹,被母亲推了一把,一步三回头的扶着婉芳出门。胡大少带着群卫兵前呼后拥陪着妹妹和外甥出门。二太太愣了一会,跳起来夺门而出。
    大太太连忙喊:“丽芸,看好哥哥。”紧跟着下楼。
    婉芳快走到门口,听见动静回头,胡大少拦着道:“叫她闹闹。俞家,也该闹闹。”他叼着香烟,笑起来烟一抖一抖。
    倩芸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快活的说:“闹吧,闹分家才好。早就烦死什么都和丽芸一道。撑着外婆家有钱,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在眼里?”
    婉芳吃惊的看着哥哥和外甥,若是分家,她自然是不肯和颜如玉同居一室的,难怪大哥示意忆白快把颜如玉打发掉。
    一辆黄包车在台阶下停住,一位金光闪闪的太太从车上跳下来,掏出个银角子给车夫,扬着扎在一起的三只水果蒲包,气喘吁吁的拦住个穿白衣的就问:“两三个钟头之前,栖霞里有位俞先生在哪里?”
    又是栖霞里,又是姓俞,又是几个钟头之前,都和俞忆白对上。婉芳想到颜如玉必定在人前大摇大摆地自称俞太太,恨得咬牙。
    倩芸应声道:“俞家被赶出去的那个姨太太呀,二楼,头等间。”胡大少哈哈大笑,向外甥儿伸出只胳膊,舅甥两个高高兴兴走在婉芳前头。
    那位太太连道谢都顾不上,一阵风样进去。婉芳摇摇头,冷笑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
    唐二太太跑到二楼,才回味过来方才在门口遇见的小姑娘说地是什么话。停下脚步想回头去问,就听见头等病房里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护士推开办公间的门跑过去。唐二太太当机立断也跟着跑进去,正好看见向端庄高贵的俞太太和一个圆脸盘发的太太纠缠在一起扭打。
    颜如玉的长卷发半乱蓬蓬地披在肩上,一半被二太太揪在手里。双手护着头缩在病房的一角,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门口站圈的人,都抱着胳膊看热闹。唐二太太替颜如玉不平,气运丹田,大喝声:“干什么哪,就是正房太太,也不带样欺负人的呀。”
    身上那件金地闪银丝的衣裳叫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端的是瑞气万千金蛇狂舞,闪得大家的眼睛都睁不开。唐二太太看准大家都在揉眼的机会钻进去,把蒲包朝俞二太太头上砸。俞二太太吃痛,尖叫道:“害死我儿子,还要害我,跟你们拼了。”
    唐二太太做了十年的填房,生平最恨耀武扬威的大房。颜如玉是新来上海结交的朋友,受欺负自然不能不理。唐二太太挺起肚子用力一顶,俞二太太又被顶到一边去。
    颜如玉边挽着头发,边站起来,冷笑道:“呸,谁怕她。劳各位的驾,打电话给字林西报的记者。就说这里打死了。”
    方才二太太占上风的时候,大太太不肯进来,远远站在过道里看热闹。眼见二太太要吃亏,连忙挤开众人,走进来劝:“这是怎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呀,各位请出去。有什么话我们关起门来慢慢讲不好?”
    颜如玉冷冷的看眼,道:“滚,你们都给滚!”
    唐二太太附合:“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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