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衢这样的谋士,会想很多。
有时候他想的事情,甚至是子虚乌有。
荀衢不想被这些误导,尤其是面对杜昂白肖这样的诸侯。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连合钟秽。”
姜棣也就犹豫了一会,很快就下了决定,因为时间不等人,现在的情况就是瞬息万变。
姜棣大军死命的咬住了杜昂的尾巴,片刻都不敢放松。
这些都在葛洪的预料之内,“师弟你果然上当了。”
葛洪不怕姜棣的大军追上来,怕的是他们不追上来。
他在前面布下了很多布置,就等着姜棣的兵马往里钻呢?
在豫州与扬州的交界处,有一个叫阳泉的地方。
这个地方好啊!山川叠翠桃河贯穿,看着是美景,用起来就是地利。
每一步都在牵制着姜棣的大军,你追啊!不怕伤亡你就追。
荀衢带兵,跟葛洪过招。
就像是在棋盘上的推演,荀衢和葛洪都是很少犯错。
所以占着地利的一方,就占着绝对的优势。
杜昂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在前面是不断的赶路,行军速度飞快,就好像是冲着钟秽去的。
沿途的城池,根本就造成不了什么阻碍。
这也不奇怪,钟秽拿下扬州之后,根本就没有怎么治理。
一路的飞速扩张,难免底下人对你抱有二心。
你自己都没做到位,又怎么能指望底下的人对你一心一意呢?
钟秽很快就接到了战报,他在想要不要继续向西行进。
陆宥不敢做过多的打扰,他只说了一句话,“主公,绝对不能向南,否则我们就没有机会。”
向南就是条死路,向北反而还有些机会。
“这个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进不得退不得,无论是向南还是向北都是一种退缩。
显得他钟秽怕了别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是钟秽的选择。
钟秽确信以自己的武艺,可以杀出一片天空。
“全军听令,向西快速挺进。”
而此时的德川纲却下令停止追击,瀛州人没有必要卷入三方诸侯的交战之中。
德川纲是自大,但不代表他很愚蠢。
自己一方人,可打不过那三方人。
说不定被人吞下都有可能,姜棣杜昂等人,那可都是亲征。
德川纲,可没必要去触那个眉头。
钟秽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不管后面发生的事,哪怕是有人在劝他。
士气可鼓不可泄,如果瀛州人这是虚晃一枪。
那么就得不偿失了,杜昂一直向前,知道对上了杜昂的大军,“大将军,你真想与我钟秽过不去吗?”
“钟秽,你好像忘了,你的扬州原来是我的。”
“这个我没有忘,可这也是你送给我的,曾经我很希望与你在沙场上一决生死,可你却退缩了?那怎么还有脸卷土从来。”
杜昂笑了,“钟秽都说你有勇无谋,今日一见传言果然都是假的,明明是让你却说成了送,真是会说话啊!”
“我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沙场上见真章吧!”
“也好。”
杜昂这边是兵强马壮,而钟秽这边是哀兵必胜。
双方互不相让,钟秽深入其中,一直箭书却射了过来。
钟秽眼观六路,一把就将箭书握在了手里。
钟秽没有多想,继续厮杀。
到了晚上箭书都被染红了,很多在辨别字迹,还是陆宥想了一个办法,把箭书在火上烤。
鲜血凝成了血渣,字迹才慢慢显现出来。
起初钟秽还没有在意,直到看见了落款,竟然是杜昂的亲笔箭书。
“慢点慢点,别把它给我烧了。”
“主公,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在怀里呢?”
陆宥一顿埋怨,可心里却比钟秽还要紧张,那手就不知觉的在那抖。
“好了。”
钟秽一把将箭书抢了过来,“杜昂,竟然想跟我合作,这又是什么事啊!”
“不管什么事?配合就是了,反正没什么坏处。”
“汤河之盟。”
“主公,也就你把这个当回事吧!”
“可他的配合,只是让我们向北,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陆宥接过箭书看了一眼,“有配合就说明杜昂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我们,那么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钟秽眼下最重要的是摆脱困境,其他的事并不重要。
谁倒霉都可以,只要他不继续倒霉就行了。
钟秽向北,战事也随之转移,行进中的交战对钟秽来说还是第一次。
而姜棣的兵马,却还困在阳泉,怎么都杀不过去。
沙场之上的细节变化,哪怕是顶级的谋士没有亲眼所见都不会觉察到。
钟秽还在犯嘀咕呢?说是配合,可死伤一点都没减少啊!
钟秽还以为,杜昂在诳他呢?
明知道他的骑兵少,却逼得他们不断行进,这不就是浪费体力,好险恶的用心啊!
“不能再走了,否则底下的人都没力气了,那还打什么仗?”
“主公,我们到是可以休整一下,看看杜昂那边的反应,再做判断。”
有疑心没什么,但却不能让疑心耽误了自己的判断。
第五百四十一章 荀衢就是阳谋
钟秽艺高人胆大,自然什么都不怕。
战事焦灼,他还是毅然而然的让大军停滞了下来。
对他来说,杜昂的态度更加重要。
如果杜昂是在耍他,那他就要改变战略了,否则就要被吃得什么都不剩。
杜昂到是没有让钟秽完全失望,当晚虽然有点动静,但却是简单的袭扰,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陆宥进言,“主公,看来大将军,的确有别的打算。”
“让人瞧不起的感觉,真是不爽啊!”
“主公何出此言呢?”
“杜昂在利用我,就说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不觉得我是他的威胁,这不是看不起我,又是什么?”
陆宥有的时候,真是跟不上钟秽的思维。
说他有勇无谋吧!这个就不好解释了。
说他智勇双全吧!却每每冲锋上去,这早晚会出事的。
“主公,说句难听的话,我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让人瞧得起呢?”
寿春一破,钟秽大军被瀛州人追着屁股跑,那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钟秽没有说但心里有数,刚才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明天继续向北吧!你去前军我去后军。”
现在看来前军更加安全,后军还是有点危险的。
“喏。”
陆宥离开了,可钟秽却一直待在原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为了形势,做出这样让他不悦的妥协。
想想他之前,是多么的风光。
白肖姜棣,都围着他转,现在呢?他要围着所有人转,连那群小矮子瀛州人,都敢在他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可恨。”
钟秽一发力,把栅栏都打断了。
巡逻的队伍,一看是钟秽才松了一口气,“主公。”
“你们几个把这里修好。”
天一亮,钟秽就带人离开了,而杜昂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去追,有些事情如果太像那么回事也会让人起疑的。
最好的状态,那就是半真半假,才能骗得了人。
身在阳泉的荀衢,一直在研究杜昂的动向。
虽然葛洪在他的面前,可葛洪做的那些事,虽然无所不用其极,却在他的意料之内。
死伤是不可避免的,却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可杜昂那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仗怎么打也不至于打成那样啊!
双方交战你来我往,最忌讳的就是阵型不稳。
谁乱谁就输了,可现在无论是杜昂还是钟秽都乱了。
如果是一般的草寇出现这种情况不奇怪,可问题是杜昂钟秽他们不是草寇啊!
那可都是随便跺一下脚,天下就跟着震一震的人物。
当时翘楚,这说不通啊!
钟秽跑不是跑,杜昂打不是打,荀衢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所以他迫切的跟葛洪见了一面,当时是在沙场上。
葛洪经常出现在沙场之上,可荀衢却是鲜少出现,尤其是面对葛洪的时候,因为葛洪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荀衢生怕会露出什么破绽,“师兄,你在这里不只是想拦住我吧!”
“师弟果然聪明。”
葛洪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没有下文了,就不能多说一句吗?
荀衢就知道在葛洪的嘴里套消息,就不会那么容易。
“师兄,杜昂是天下最大的诸侯,也是这天下最老的诸侯,英雄迟暮人老不明,你没必要再跟着他了。”
“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
真是一个台阶都不给留啊!荀衢就不明白了,他这个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惜之如金了。
“你退兵吧!我饶你一命。”
葛洪笑了,“师弟,你就不要再试探我了,这一句话就让你露底了。”
荀衢神色一变,露底?把那些没有用的言词抛开,剩下的就是退兵二字。
也就是说葛洪退不退兵,根本就不重要。
那么阳泉战事的结果也就跟着不重要了,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我知道了。”
“师弟,你就不要再想了,你是想不出来的,就是想得出来,如今也太晚了,你看看我空中放了很多鹰隼,其中还有一只是海东青,你的信鸽是飞不出去的。”
葛洪,真应了那么一句话言多必失。
他面前的可是荀衢,通过蛛丝马迹就可以窥视全局的人。
“声东击西,大摆长龙,首尾相顾,合力绞杀,大师兄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是晚了一点,你们的目标是陛下,可陛下那里有重兵把守,我怎么就来不及了。”
“师弟,我告诉你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别说我这个当大师兄的不知道谦让,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先回去了。”
葛洪要首尾相顾,所以他必须要给荀衢留有余地。
荀衢明知是个局,却也要带兵驰援。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阳谋,也是葛洪最擅长的事情。
葛洪不会给他留空当,他只能自己找到空当。
“全军听令开拔,迅速向陛下所在靠拢。”
姜棣位置也随着杜昂的行军,也跟着变化,这真是太糟糕了。
距离拉得这么远,会坏大事的。
姜棣一方,可没有杜昂一方的绝对兵力。
荀衢从行军这一刻开始,不但要加紧赶路,还要时刻防备着葛洪,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大师兄,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信鸽传不出去,那只是在眼下这个地方传不出去。
葛洪会盯着他,却没法盯着所有人。
信鸽又不大,完全可以随身携带。
只要离远点,再把信鸽放出来,那就没问题了,只要杜昂那边得到了消息,这件事就有转机了。
荀衢还做了两手准备,那就是派出了多支骑兵,向姜棣通风报信。
他们这些人可以是幌子,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葛洪很是洒脱,荀衢想什么玩他就让他这么玩,完全就不在乎杜昂知不知道。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他愿意放弃荀衢不管吗?
就算他可以放弃荀衢,那荀衢身边的大军呢?
“师弟,只要有你在,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
葛洪把最后的宝压在了荀衢的身上,当然是稳如泰山了,荀衢可不是一个轻生的人。
不久姜棣收到了信鸽,神色突变原来他才是那个陷入危局的人。
第五百四十二章 瀛皇就知道捣乱
姜棣不可能弃车保帅,他只能迎难而上。
占着中原看似风光,却有着很多难言的苦楚。
姜棣很羡慕杜昂,他拥有那么多的兵力。
可姜棣的兵力却是拙荆见肘,他不能失去荀衢一方的兵力,否则他将无力回天。
失去了兵力,也就相当于放弃了中原。
那么中原就势必会各方诸侯分食,这是姜棣不想看到的。
所以姜棣必须冒这次险,他毫无的犹豫向荀衢一方赶去。
在眼下这种危急时候,姜棣荀衢君臣二人不谋而合。
让人悲哀的是这种谋合,在葛洪杜昂的算计之下。
葛洪在后面追着荀衢,而杜昂也在后面追着姜棣。
一方再跑,一方再追,自然而然追的一方占便宜了。
姜棣荀衢一方的伤兵,一步一步的再接近死亡,二人却无能为力。
姜棣反到希望,这些伤兵,可以拖延杜昂追杀的速度。
荀衢到是比姜棣心软,他是主动放弃这些伤兵,让他们各自逃命。
一些忠勇之人还是难逃意思,可更多的人却活了下来。
葛洪没有为难他们,因为兵贵神速,他没有时间。
钟秽到是在一旁看明白,合着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瀛州人那边是什么情况?”
“盘踞着寿春一带,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们这是不想走了,那么正好也就不用走了。”
不管杜昂姜棣之间谁输胜负,南方的局势肯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钟秽的心里是偏向于姜棣的。
姜棣若胜,他会有很多的余地。
可钟秽却不能帮他,因为他自家门前的雪还没有扫干净呢?
如果扬州一直维持现在这个局面,他连自保都难了。
现在想想就属白肖和瀛皇最自在了,瀛皇占据着江东坐山观虎斗,时不时横插一手搅动风云。
而白肖呢?霸占着北方,门头发展,谁的事也不参合了。
就等着南方决出胜负,他要与胜利者一决雌雄,当不了第一,人家也能当第二。
虽然这个第二,没什么用,但说起来好听啊!
日后的史书上会这么记载,白肖是这天下最后一只拦路虎。
陆宥看着钟秽在那里陷入沉思,“主公,你先回神。”
“你直接说事不就完了,你真当我听不见啊!”
“主公想收复寿春的心是好的,可手下的人未必还有这样的战心了。”
“恢复士气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陆宥说的可不是什么战心,他很清楚钟秽的能力,他只要他在台上叫唤那么几句,底下的人就会视死如归。
“我说的是体力,底下的将士真的是太累了。”
一句话,说得钟秽哑口无言了。
恢复体力这种事,的确要花费时间的。
一路奔逃,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陆宥,你什么时候这么扫兴了。”
“主公,是你想得太少好吗?”陆宥也是不容易啊!
就往营里那么一看,躺下的人比站着的人多多了,全都在睡觉。
那呼噜声比平时的操练声还要响,这不算数磨牙放屁什么的。
这也就是再南方,不缺吃食。
否则这些兵马,早就散了。
钟秽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白肖,普天之下的诸侯,就数他现在最闲,也只有他还能说上几句话了。
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各方的诸侯都会给面子的。
钟秽自问对白肖不错,还有就是白肖欠钟秽人情还没还呢?
在白肖最危急的时候,可是他钟秽帮了他。
现在换做钟秽危急了,也只能去找他。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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