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利润,只要不是白痴,都清楚究竟有多么巨大!
伊稚斜想了想,就不得不心服口服的道:“陛下慷慨,外臣感激不尽!”
刘彻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虽然说,出口武器,可能会在未来增强匈奴的战斗力。
但没有关系,因为能提供给伊稚斜选择的,必然是那些已经注定要淘汰和废弃的老式装备,是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老古董。
比如说,前秦时就生产的那些青铜兵器,譬如戈矛什么的。
这些武器,目前在中国,基本上已经沦为了民兵预备役的装备。
跟现役的汉军装备,起码拉开了一个时代的差距。
况且,匈奴人又能买回去多少?
刘彻甚至希望他们多买一些!
因为,匈奴人买的越多,汉室得到的马匹和其他牲畜就更多。
相当于汉室在匈奴开了一个稳定提供优质战马的基地,这简直不要太爽了!
最重要的是:卖牛仔裤的能跟卖飞机的比拼利润吗?
当然,刘彻的志向也不在于此。
跟匈奴交易的再多,也不如挑起匈奴内战,对刘彻的帮助更大。
想要让匈奴人内讧。
刘彻就必须让伊稚斜跟军臣之间,没有任何妥协和交易的余地。
所以,刘彻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对伊稚斜道:“至于第二嘛……朕听说乌孙有个残部,如今去向不明,朕希望右谷蠡王能帮忙,将这支残部送到长城之内来……”
这才是刘彻真正的目的!
只要伊稚斜去做了这个事情,哪怕只是象征性的。
那他跟军臣之间的矛盾,就必然会不可调和。
到时候,刘彻不管是将这个事情利用使团出使的时机或者干脆跟去年爆料月氏人一样,故意让军臣知道,都能立刻引爆匈奴内战。
伊稚斜当然清楚这一点。
他也相信,以他目前了解的这位汉朝皇帝的个性来看,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伊稚斜现在只能答应。
甚至,他不得不在日后全心全意的去做这个事情,以尽可能的为他自己争取时间。
到了现在,伊稚斜已然非常清楚。
他已经走到了一个起跑线。
汉朝皇帝一声令下,他就必须全力奔跑。
他必须在汉朝的军事准备完成前,击败军臣,夺得单于大位,然后才有希望,回身过来,应付汉朝咄咄逼人的挑战。
在这场死亡竞赛中,他必须保证,自己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在奔跑。
不然,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挛鞮氏也将从王座上跌落下来,然后被践踏到泥浆里,打落到地狱中!
就像之前的东胡、月氏一样。
莫名的,伊稚斜心里居然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斗志和无比厚重的责任感。
“本王必须为大匈奴,为挛鞮氏的未来而战!”伊稚斜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冒顿大单于,老上大单于数十年的努力,不该毁在军臣手中,本王将继承冒顿、老上两代大单于的荣光,在撑犁天的庇佑下,与汉朝的威胁作战!”
只是,他的心里,还有着一个疑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汉匈之间的战略攻守,竟然已经转变?
要知道在五年前,匈奴骑兵还曾经突破长城防线,长驱直入,兵锋直抵萧关,点燃的烽火,照亮了整个长城。
而五年后的今天,汉朝却已经有能力,将匈奴从王座上掀翻。
这让伊稚斜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个事情,他心中无比清楚,这就是:匈奴已经处于头曼单于之后,最危急的时刻,倘若应对不正确,等待汉朝这头猛虎张开獠牙的时候,匈奴帝国,就将陷入永恒的黑夜之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节 伊稚斜的计划
几乎是咬着牙齿,攒着拳头,伊稚斜勉强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身道:“既是皇帝所愿,外臣一定办好!只是……皇帝将如何为外臣解决外臣的难题呢?”
看着伊稚斜的神态,刘彻甚至都不需要仔细观察,就能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屈辱和愤愤不平。
这可以理解……
只要伊稚斜跟着剧本走,刘彻才不关心他内心到底有些什么志向和打算呢!
不过,伊稚斜随后的那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住刘彻了。
本次匈奴使团的规模是仅次于去年夏胭脂嫁来中国时的规模的。
单单是现在在宣室殿里,就有着不下三四十人。
另外随行的奴隶和骑兵以及其他人员,也有一两百人之多。
在这个世界上,假如只是想要一两个人闭嘴,办法多的是,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国家的力量,一两个游侠就能解决问题。
但,假如这个人数达到数十甚至上百,这就不好办了。
毕竟,一两个人出意外,这是正常。
水土不服,偶感风寒等等借口,都能轻易的唬弄过去。
但几十个人不是坠马而死,就是落水而亡。
这传出去,谁信啊?!
匈奴人只是没文化而已,又不蠢!
刘彻思量了一下,问道:“使团中,右谷蠡王能确认绝对忠诚和保密的人有多少?”
“大概十三四人吧……”伊稚斜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答道:“这些人皆是外臣的心腹,自小就与外臣一同长大。乃是生为奴,死亦为奴之武士……”
刘彻点点头。明白了伊稚斜的意思。
“既然如此,右谷蠡王请给朕提供一个名单……”刘彻说道:“至于其他人。右谷蠡王也用点心,尝试着去沟通沟通,实在无法沟通的,朕再来处置……”
伊稚斜闻言,却是不太相信。更是令伊稚斜很难放心。
处置?
怎么个处置法?
伊稚斜觉得,汉朝皇帝若不说清楚,他恐怕以后晚上做梦都会睡不安宁。
“简单……”刘彻站起来,微微笑着道:“朕会让那些右谷蠡王没法沟通的使团成员,留在大汉做客……”
“做客?”伊稚斜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然也!”刘彻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有匈奴使臣。久慕王化,欲归义中国,朕身为天子,安可拒绝?”
伊稚斜顿时就噎住了。
他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类似:这游戏还能这么玩?你们中国人也太会玩了吧!之类的感慨。
但偏偏,汉朝皇帝的这个提议,确是目前情况下破局的最优解。
汉匈数十年的交往史上,彼此逃亡和寻求对方庇护的贵族官员,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
像类似这样混在使团里,借机投奔汉朝(匈奴)的人。更是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尤其是十七年前的战争结束后,这样的风潮,就是愈演愈烈。
甚至出现了双方互相利诱和胁迫使团成员归义的例子。
而汉匈双方,对此都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在十七年前,汉匈就已经为了这个问题,拉开架势死磕了两三年了。结果却是:互不追究双方逃亡对方的贵族官员。
目前来说,一般而言。汉朝这边跑去匈奴的,和匈奴归义汉朝的人。两边都当这些人从来不曾在自己国内存在过。免得自己最后尴尬。
在这样的局面下这次匈奴使团出现大规模的归义行为,虽然,单于庭会感觉很困惑,但却并不会过多关注。
军臣甚至可能会把注意力放到拉拢和威逼汉朝使团,找回场子这上面。
至于这些被‘归义’的匈奴人,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刘彻并不关心,伊稚斜也不想去理会。
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伊稚斜看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在走出殿门的刹那,伊稚斜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煞白。
他清楚,汉朝的那个皇帝,已经在手里捏住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这些被‘归义’的使团成员,以这个汉朝皇帝的尿性,十之**,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出现在单于庭中。
“汉朝皇帝,这是一定要我掀起内战啊……”伊稚斜心里想着:“但本王决不能让他如愿!”
伊稚斜很清楚,假如一旦他被迫不得不起兵与军臣死磕。
那么,自他父亲死后一直有分歧和芥蒂的匈奴幕南与漠北部族,就极有可能因为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而产生一场完全不同于过去数十年匈奴内部政变、内讧的大规模内战。
西方部族跟东方部族,一旦打起来,汉朝又在旁边虎视眈眈,那么,匈奴的下场会是什么,毋庸置疑!
所以,伊稚斜知道,自己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冒顿大单于的哪一条路,也是军臣在四年前走过的那条路。
政变!
“明年的龙城大会是我最好的时机!”
按照传统,每年五月,单于庭都要回归龙城祖地祭祖,同时大会幕南诸部。
在那个时候,王庭的骑兵,将会有一大半需要在龙城周围警戒,而龙城本身的王庭骑兵,只会有左大将直辖的单于卫队。
“呼衍当屠……”伊稚斜念着现任左大将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他政变的最大障碍。
这条军臣最忠诚的走狗,残暴的屠夫,只要还活着,那么,他的政变就不可能成功。
因为,他对军臣太忠心了,甚至就是晚上睡觉,都是睡在军臣帐外的草地上,据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定时醒来,巡查单于王帐左近,任何偷懒懈怠的卫士,都会被他拧下脑袋,制成酒器。
在这条走狗的管制下,军臣的安全简直就跟上了保险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
好在,伊稚斜知道,呼衍当屠有一个小秘密。
而这个小秘密让伊稚斜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条军臣的忠犬暴毙。
“即使如此,我的准备和筹码也还是太少了,母阏氏跟龙城的贵族,也绝对不会支持我……”伊稚斜在心里思虑着,龙城的老贵族和母阏氏,早就已经没有了胆气和气魄,不可能也不会跟他产生什么共鸣。
但,这种大事,伊稚斜自认为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搞定的。
而且,就算政变成功,挛鞮氏王族和其他四大贵姓,愿不愿意认可他,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伊稚斜知道,自己需要盟友。
而他现在最好的盟友,当然是——呼揭王。(未完待续。)
PS:咳咳,抱歉,今天光顾着刷新闻和围观FB了。实在是今天喜大普奔啊,今上英明神武。当今天朝,仇恨值最高的两个衙门,跪台办跟民X委,我私以为全毙了,可能有无辜,但隔一个毙一个,绝对无误伤。顺便,再说一句,我记得,是,大臣这部剧里,亲爱的汉弗莱爵士曾经说过:管理什么人的部门最终必然会被什么人管理,真特么是真谛啊!因此,俺强烈建议成立汉族事务处……
第六百五十四节 枭雄
送走伊稚斜后,周亚夫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丞相觉得,这位匈奴的右谷蠡王如何?”刘彻径直对周亚夫问道。
“回禀陛下,臣窃以为,此小人也,不足为谋……”周亚夫也不客气,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彻呵呵的笑了一声。
古典中国的士大夫贵族阶级中的精英,基本都有着非常深重的道德洁癖。
譬如,现在站在刘彻眼前的这位大汉丞相。
在曾经的历史上,周亚夫罢相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其坚决反对刘彻的老爹敕封包括卢它之在内的匈奴五归义候。
理由也很简单:彼其背主降陛下,陛下候之,则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
虽然当时的周亚夫,其实是一个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恶心皇帝,好让自己回家种田的周亚夫。
但,从这个上面也能看出来一些周亚夫的意识形态。
周亚夫要是能跟伊稚斜这样的人看的对眼,那才叫见了鬼了。
刘彻站起身来,对周亚夫吩咐道:“右谷蠡王所求的事情,朕就交给丞相去办了……”
周亚夫闻言,微微一愣,但还是恭身拜道:“诺,臣谨奉诏!”
对于私德与公德,只要脑子还没被冲糊涂,周亚夫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得出来的。
见周亚夫领命,刘彻也放下心来了。
原先他还是有些担心,周亚夫会抗拒这个可能会有伤名声的命令,甚至跟他顶牛。这才吩咐让周亚夫在屏风后旁听。
为的就是给周亚夫打个预防针,让他清楚。此事的干系非常重大,涉及到整个战略部署的大局。
至于。周亚夫能不能办成。
对此,刘彻毫不怀疑。
老刘家早就有了一整套完整的策反和动员、诱惑匈奴使团成员的程序和流程。
这次的任务,虽然难度高了点,一次性就要策反或者逼迫十几个匈奴使团成员‘归义’。
但,有着伊稚斜配合,一切都会简单。
刘彻只需要看戏就好了。
随后两天,在公车署的匈奴使团驻地,接连上演了十几场‘好戏’。
在伊稚斜或明或暗的帮助下,汉室的大鸿胪衙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个匈奴使团里随行的大部分前汉人都给策反了。
在实际上,汉室策反这些前汉人,比起后世天朝收编公知还要简单。
毕竟,这些人,绝大多数,或是因为在中国犯罪或者贪污,因此畏罪潜逃到匈奴避祸的。或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萌萌哒,人品学问一级棒。奈何朝廷瞎了眼,让自己这等大才,怀才不遇,因此。把心一横投了匈奴的。
对付这两种人,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大鸿胪的官员,只是稍稍暗示了一下。抛出几根骨头,就立刻让他们‘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了。
毕竟。论享受和待遇,还是汉朝官员给力。
当然。也不是没有从内到外,都深深觉得自己是匈奴人,要给大匈奴尽忠的笨蛋。
对于这些家伙,大鸿胪的官员,只是冷笑了几声,然后,就不再搭理他们了。
然后,第二天,这些家伙就纷纷出了‘意外’。
有人不慎落入井中,也有人忽然觉得‘生无可恋’,更有人‘突发暴病’。
匈奴使团中的其他人又不是傻子,立刻就看出来了。这是汉朝在封口,为的就是防止前两天在觐见汉朝皇帝时,右谷蠡王与汉朝皇帝的对话传出去。
于是,整个使团立刻就分裂了。
有死忠军臣的人,甚至开始准备起了秘密逃回匈奴。
可惜,他们连公车署都出不了。
丞相周亚夫亲自给五官中郎将下了命令,公车署,日夜都有上千名军人在警戒和‘保护’。
连一只蚊子都休想进出。
但汉室也只能帮伊稚斜到这一步了。
剩下的事情,就得伊稚斜自己去办了。
他必须从剩下的使团成员中分辨出,那些是军臣的死忠,那些是忠于他的人,那些又是能控制住和收买的。
毕竟,一个使团,出现十几人甚至二三十人叛逃,主要成员还是过去的汉人。
此事,传回匈奴,王庭可能不会多心。
但要是一个使团,有大半,甚至可能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匈奴成员,忽然间就‘归义’了。
这岂不是掩耳盗铃,等于堂而皇之的告诉军臣——这里面有鬼吗?
所以,刘彻最多最多也就是能帮伊稚斜清理或者‘留下’几个可能泄密的刺头。
前些时日策反使团中的降臣,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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