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驻扎在当地,保护和维护着这些国王的财产和王位。
他们不出点血,像话吗?
“安东军的军费以及官署的维持费用,朕的意思是:中央给付三成,安东都护府自给两成,余者,诸卿共担之!”刘彻说道。
韩王萁准和真番王刘忠汉互相看了一言。
总计七千万每年的总额费用,他们几个需要负担三千五百万。
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大约是几百万这样(因为还有鲜卑跟乌恒,可能也将入伙)。
这样算下来的话,其实也不算夸张。
几百万钱?
毛毛雨啦。
现在,就连扶余王,每岁也能通过出口人参和东珠,获益数百万!
而奴隶和人口的出口,则多达千万!
最夸张的韩国,常年在安东维持了一支三万多人的‘派遣奴工’,坐地收钱几千万!
而刘彻的下句话,则彻底打消了他们在这个方面的疑虑。
“朕将视此事为诸卿是否为真正之汉臣妾之标准!”刘彻负手而道:“且,还将视为日后加恩与广益之前提!”
‘真正的汉臣妾’?
这个话可真要命!
因为它的反面,就是贼子了。
不为臣妾,就为贼子!
贼子,除了死翘翘,还能有第二条道路吗?
帝国主义的屠刀之下,还想侥幸?
而其后那句话,则让狗大户们都心潮澎湃。
加恩与广益?
就是赐国土和人民了!
就像现在的汉家加恩令一样。
列侯们纷纷得到了与其封国对等的新封地。
“我们也有这个机会?”韩王萁准与真番王刘忠汉相视一眼,然后,两人都同时大声说道:“陛下,臣素为陛下之鹰犬,大汉之臣妾,安东军之军费,臣责无旁贷!”
然后,两人就像斗鸡眼一样,相互瞪起来。
韩王萁准,有这个底气,能负担三千多万每年的费用,是因为,他有两个摇钱树。
第一个就是女婿刘明,这个女婿对他这个老丈人还是不错的,将朝鲜国内的许多基建工程和开发工作都交给了老丈人的‘派遣队’。
每年,韩国的派遣奴工的创汇,有七成是朝鲜提供的。
而第二个,则是倭奴们了。
讲道理的话,论起抓倭奴,还是韩国人更有经验。
他们虽然划的是小舢板,但,熟悉情况,知道去哪里抓倭奴!
而且,因为陈嬌抓的倭奴基本不外销。
所以,安东市场上最大的倭奴贩子就是他萁准了。
去年,韩国外销了倭奴两千多人。
出口创汇超过三千万!
今年,韩王萁准已经从楼船衙门租赁来了艨艟舰船十艘,外加退役楼船三艘。
韩国人,已经打算玩一票大的了。
萁准今年已经喊出了再抓倭奴五千人的口号。
因为,这倭奴实在是供不应求啊!
因为其勤劳听话吃苦耐劳的特点,广受用户好评。
而其不挑食的特性,更是让客户们心花怒放。
现在,甚至有齐鲁的订单到了韩王萁准这里。
而对韩王萁准和他的韩国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别的。
而是,倭奴的列岛上的倭奴还能抓多久?
这样的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谁都没有底!
但可以预见的是,倭奴迟早要越抓越少,终至于无。
没有了这个金矿后,韩国何去何从?
所以,韩国现在已经走上一条一边抓倭奴,一边积极寻找‘未来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现在的韩国内部,已经有贵族在开始琢磨着培养和训练自己的奴隶,以取代倭奴的地位的出路。
只是这条路很艰难。
而且,自己培养,成本很高。
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韩国人发现了另外一条出口创汇的路子:那就是学习遥远的僰国的做法,培养和训练女奴。
没有错,论起素质和特性,韩国奴隶,比不上勤劳勇敢听话懂事的倭奴。
但是……
韩国的妹子比倭奴好啊!
而且,韩国妹子性格柔弱,娇小可人,皮肤也较为白皙。
是一个潜在的可以发展的对象。
而且,还可以包装成‘微子故国之淑女’。
这可比西南夷的群山僻壤里出来的僰奴,逼格高多了。
这价钱,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现在,一个优质的僰奴,在长安,起码是要十万钱。
某些极品,能被人哄抬到百金。
甚至,曾经有列侯一掷数百金,买回一个僰奴。
这些情况,让韩国上下的贵族都是心痒难耐。
卖奴隶算什么?
一个派遣奴,一年也才几百钱,若神明保佑,这个人挂掉了,在扣除各项费用后,才能拿到两三千钱的补偿。
而僰奴就不同了。
一个就是十万!
极品价值超过百万!
一个就能抵一千个奴隶!
换句话说,韩国举全国之力,只要每年培育出一百个优质韩奴,十个极品,就能抵得上过去幸幸苦苦一年的收益……
更别提,韩国还有一个大杀器——娈童!
去过韩国的,有那方面需求的汉家贵族,反正都是乐不思蜀的。
韩国娈童,小巧而懂事,而且,受过培训后,能讲一口标准的长安官腔。
更唱的了诗经,说的了故事,拿的了琴,吹的了瑟。
这样一个极品娈童,若是放到市场上……
但,即使如此,韩王萁准心里也充满了不安和不确定。
汉室的大块头就摆在那里。
而且,老刘家可是有侵吞藩国,将之消化的前例。
长沙王吴苪的社稷,现在在哪里?
齐王韩信、九江王英布、韩王新、燕王卢绾,现在又在哪里?
保不齐,有一天,刘氏天子就要吞并韩国,而韩国却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更何况,即使天子不吞,那朝鲜君可是肯定会吞的。
所以,给子孙后代找个能继续称孤道寡的地方,就成了萁准的心头之要。
现在,在得知自己也能有机会加恩后,萁准当然是忍不住了。
一年花了千把万,持续花个十来年,给子孙后代一个地盘,一个长久的富贵,这当然是很划算的!
真番王刘忠汉也是这么个心思。
对钱多的烧得慌的暴发户来说,花钱买地,这是必然的下意识的举动。
倒是沧海君金信,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因为,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在支持护濊军的军费开支了。
在去年开始,他就很识相的上书给刘彻,请求‘尽以臣之部族为陛下之民,请编户齐民,如中国故事’。
例行故事一样的三次上书后,这个请求在不久前被天子批准。
所以,在实际上,他这个沧海君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
他就等着天子封他为列侯了。
当然,他并没有吃亏。
反而因此获得了更大的自由。
原因很简单,随着新化城变成了汉家重镇,安东都护府建立。
在实际上,濊人哪怕不愿意,也肯定会被编户齐民了。
更何况……
在他没上书前,就已经有很多濊人家庭,主动申请进入新化的民政体系,登记注册,成为一个光荣的大汉子民,彻底与濊人的身份说拜拜了。
造成这些情况的原因有很多。
但主要就是,在新化,汉人的濊人家庭,享有优待。
他们不仅仅每年能得到新化官衙的两石鱼干的所谓‘戍边补贴’,还能优先被授予农具和土地,可以以优惠的价格,买到各种生活必需品。
而濊人,则不享受这些优待。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濊人,哪里还是濊人?
女子都在梦想着嫁一个汉人军人,或者英雄。
男人都在做梦,想要加入汉军。
长辈们则都在鼓励自己的子孙后代这么干。
便是濊人的贵族里,也早有人说什么‘濊汉本一家,皆诸夏之族,君莫要恋栈不去……’
潜台词就是别挡我们的路!不然弄死你!
连贵族们都在想着成为一个汉人,原因很简单——假若他的户口本变成汉人,那,他就可以成为一个汉室贵族,而不是濊人贵族。
汉家贵族拥有无数濊人做梦也想要的特权!
而且还可以参军,可以出任军官,去捞取军功,甚至将子孙后代送到武苑进修,为家族的兴盛贡献力量。
而,倘若他们的户口本不能变成汉人。
那这一切就没有意义。
汉军可以接受一个投效的濊人,但绝不会接受一个投效的濊人贵族身居高位。
唯有化濊为汉,才能消除那块看不见的天花板。
然后跟着汉军同袍,去征服这个庞大的世界,建功立业,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大大的基业。
金信,其实也很矛盾。
讲道理的话,他是舍不得这个沧海君的名头的。
但,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安东都护府成立后,原本的濊人部落,在半年内,有三万多人,户口本变成了汉朝。
剩下的也都在跃跃欲试。
而贵族们怨恨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拦着大家飞黄腾达。
已经有人私底下在商量要让他暴亡了,换个听话的人,上去给朝廷给天子上书——反正,这濊人,谁愿意谁当,劳资们是不当了!
没有办法,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
他不得不上书天子,主动要求‘尽为汉民,编户齐民,如中国故事’。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他这一上书,不仅仅原本怨恨和敌视他的贵族们纷纷称赞他‘真君也’。
濊人百姓也欢呼雀跃。
因为,大家终于能一下子,全部跑步变身成为一个光荣的大汉子民,再也不会顶着一个夷狄的名号了。
对他的好评和好感,瞬间爆表。
就是天子也大为嘉赏。
不仅仅破格赐他几杖,更派来使者,要走他和他全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金信在咨询过刀间后,确认,这是天子封侯前的动作。
而且,肯定一封就是万户侯的节奏!
从沧海君到万户侯,地位并没有降低,反而提升了。
此番,去云阳山祭祖后,他的封侯仪式,就将举行。
届时,濊,这个民族将不复存在。
包括他统帅的濊人,以及散落在荒原和冰原上的野濊,全部都将自动拥有大汉户口本,成为一个光荣的大汉臣民。
所有贵族,将按照级别,封为公乘以上的爵位。
至于金信自己,其实现在也想开了。
假如他死赖着沧海君的地位,不肯撒手。
肯定要被其他人弄死。
而放弃了沧海君的名位后,不仅仅他得到了更大的实惠。
就是子孙后代,也因此能够解放了。
他们可以出任汉家大臣,甚至将军。
在未来,若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能在极西之地,给金氏捞一个封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金信提着自己宽大的绶带,在心里想着。
随着年纪增大,他渐渐的爱上了能与他灵魂和身心交融的黄老学说。
这也是自然,人越老,就越能理解和理会,黄老学说中闪烁的智慧和光芒。(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三节 微行
当宴会结束时,刘彻笑眯眯的目送着韩王萁准等诸藩王恭身离场。
“每年三千来万……”刘彻砸吧了一下嘴巴:“聊胜于无吧……”
过去几年,刘彻光是砸在杜仲胶上的钱,都比这个多。
然而,这却是一个转折性的时刻。
有了这笔每年的固定收入。
安东都护府基本就能保证自给自足了。
一个能保证自给自足,还不需要中央政府拨款的边疆行政区的威力是无穷的。
因为这意味着,安东都护府从此以后,可以做更多它想做的事情,而不需要因为钱而不得不打报告给长安。
就像历史上班定远的西域都护府。
因为能自给自足,保证经费来源,班定远单靠着西域都护府本身的力量,没有从洛阳要一个铜子,一个士兵,单单靠着西域都护府本身的力量,吊打北匈奴,帮助东汉王朝,稳定和控制了整个西域。
但是……
都护府的都督,应该寻觅继任者了……
薄世现在虽然还能再做四年。
但是,继任者却必须现在就开始培养。
不能再出现班定远的西域都护府那样的悲剧了。
刘彻站起身来,对着旁边的王道吩咐:“去请安东都护府都督薄世入宫吧……”
“诺!”王道恭身退下。
…………………………………
当薄世入宫,见到刘彻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天子竟然赫然换上了一身常服,如同一个寻常的关中贵族子弟一般,站在御花园的走廊上。
向来与天子形影不离的奉车都尉剧孟则带着十几个精干的侍从,同样换了一身便服,就像贵族和大商人家里的仆从一般,侍立在天子身后。
“都督来了……”刘彻见到薄世,笑着招手:“来来来,换上便服,与朕出宫一趟……”
薄世闻言一愣。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话。
秦汉以来,也不知道是关中的民风还是风水问题。
总之,统治者喜欢微服的记载,就屡见不鲜。
皇子、太子甚至天子,鱼龙白服,见游闾里的故事层出不穷。
当今天子未即位前,就常常微服,出入闾里和乡村亭里。
甚至曾便服寻访河东,以至于挖出了河东窝案,让整个河东郡官场为之一空。
至今,河东官僚依然震怖于此。
但,即位后,却很少听说这位曾经微服了。
今天这是要闹哪样?
但,作为大臣,尤其还是敏感的外戚,薄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必须尝试一下劝阻。
不然,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他这个现在还算颇有贤名的外戚,名声立刻就要臭大街。
沦落到幸臣和奸佞的行列里,要永世不得翻身了。
“陛下,欲微行,臣以为不可!”薄世顿首拜道:“岂不闻,秦皇帝嘉平之变?”
刘彻听了,微微一笑。
秦汉两代,君王和皇子们喜欢到处乱逛,留下了无数传说和故事。
但是……
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终究也要遇到鬼。
秦始皇三十一年,冬十二月,秦始皇改腊月为嘉平,正式踏上寻仙之路。
同年,秦始皇微服出行,游戏民间,结果行至兰池,半夜遇到一股盗匪。
好在秦始皇本人武艺高强,随行的侍从也够给力。
不然,一代雄主,估计都要丧命盗匪之手。
事后,秦始皇勃然大怒,调动军队,封锁道路,阻隔交通,大索关中二十日。
封锁程度甚至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严苛地步。
史载,当时,咸阳粟米一石一千六百钱,足足上涨了数百倍!
此事史称嘉平之变。
刘氏鼎立后,也喜欢鱼龙白服。
尤其是太宗以来,皇帝、太子、皇子,偷偷微服去民间的故事,数不数胜。
而发生的意外和篓子,一点也不比秦代少。
先帝不就一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结果埋下了吴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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