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一个指标就是,按照尚书记载,三老是可以得到天子亲自敬拜和奉食,同时可以乘坐安车软轮!
而五更,却根本不具备以上待遇。
这从三老与五更的定义上就可以看出区别。
三老是三德之宿老的意思,哪三德?柔、刚、正。
而五更,是五事的意思!哪五事?貌、言、视、听、思而已。
与三老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是以,愤怒的情绪在官僚之中蕴集。
他们不敢去怨怼和抱怨皇帝,自然就把气都撒在了儒家身上。
但儒家各派,却偏偏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他们依然兴致勃勃,兴高采烈。
像今天这样可以直接参与和决定国家礼制规划的事情,他们可是等了几十年才等到!
自叔孙通之后,儒家在政治上再无建树。
即使叔孙通,其实也是战战兢兢,小心伺候,谨慎行事,才能让刘邦不去踹他……
现在,当儒家在养老礼的事情上屡战屡胜后,甚至有儒生在心里面有些看不起和瞧不起叔孙通了——虽然在过去,其实也有无数儒生看不起和鄙夷叔孙通。
觉得他就是一个懦夫,明明身居高位,却不为儒家谋福利。
以至于他死后,儒家在关中的影响力,几乎为零。
但现在,在胜利的鼓舞下,一些儒生甚至在心里面开始想着:什么大直若拙,道固委蛇?这叔孙子的器量太小了,若吾在他的位置,必定会引导汉室历代,崇吾儒家,罢黩百家!
更有甚者,直接在心里痛骂:“叔孙子不过依世、谐俗、取宠罢了,其置先王之道而不顾!什么儒宗?我看不过是个怯懦小人!”
这也是儒家内部不少人长久以来的通病了。
胜则得意洋洋,败则如丧考妣。没毅力没恒心,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偏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好在,现在儒家没有执政。
所以,这些人的想法和意图,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越发的想要在这个舞台上表现自己。
就像孔雀开屏一样!
在韩婴之后,许多儒生都纷纷开口。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引用诗经和尚书、礼记等经典,再自己加以脑补,就帮着刘彻将这个三老五更之制,一点一滴的完善起来。
刘彻坐在上首,自然乐得儒家来做个坏人,眼睁睁的看着儒家掉进一个他们自己亲手挖得坑里面。
最最重要的是,今天之后,即使儒家知道了他们做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选择,他们恐怕也得捏着鼻子,帮着刘彻完成这个三老五更之制。
不然的话……这岂非是证明了儒家的失败?更会在全天下人面前表露出他们的可耻一面,沦为笑柄!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失败,变成笑柄,儒家各派系,只能也必须一头道走到黑!
这就跟某些官员一拍屁股做出了一个决定,然后导致了可怕的灾难。
但假如没有遭遇到更高一级的重压,那么无论下面怎么骂娘,怎么吐槽,怎么腹诽。
他也一定会硬着头皮走到底。
哪怕他自己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
原因很简单,假如他自己改变策略,那就证明了他之前决定的错误,更会给上面留下许多不好的印象,影响前途。
为了掩盖这个错误,也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前途,他才不会去管会发生什么灾难呢?!
反正,即使发生了灾难,也不会影响到他和他的家庭。
不过是几个**倒霉罢了!
既然如此,那肯定要粉饰太平喽!
不仅如此,还得找一大帮御用文人和走狗,写无数文章来歌功颂德、吹捧。
将自己拉的翔,妆点成亘古未有的大好事!
儒家也是一样。
刘彻甚至能看到,他们未来会找出无数理论和借口来解释他们今天的行为。
甚至很可能,他们会将这个事情变成他们的功德与政绩,来向世人证明,他们的正确。
总之,就是死鸭子嘴硬。
而这,恰恰是刘彻想要的。
李世民曾经看着科举的士子鱼贯而入兴奋的说道:天下英雄入吾瓮中!
但在刘彻看来,这只是初级阶段而已。
真正的入吾瓮中,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让人们自动自觉的自发的舔掉自己拉的翔!
………………………………
今天就这两更了,因为我会把剩下的存起来。
嗯,后天爆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节 军臣的想法
当石渠阁之会开的热闹喧哗时,龙城大会,也渐入**了。
“大单于!去年的高阙之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解释!”匈奴帝国在幕南地区的二号人物,身为右谷蠡王的亦石,带着一帮子深感不安和威胁幕南贵族集体发难!
亦石拿着一柄青铜小刀,将之刺破自己的脸颊,让鲜血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感人至深的道:“高阙!冒顿单于盟会的地方,阴山,是单于的苑囿!更是我大匈奴的母亲山!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很多大匈奴贵族,都是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但现在,这些地方都被汉朝人占领了!”
亦石的话,在整个匈奴贵族圈里,都引发了共鸣。
对匈奴来说,阴山,确实是他们感情和精神上难以割舍的一个地方。
是他们出生的地方,也是他们成长的地方。
资源丰富的阴山山脉之中的树木和野兽,甚至还是匈奴帝国最重要的箭矢原料来源和练兵场所。
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远离了匈奴。
阴山,这个曾经庇佑和保护了无数匈奴人的母亲山,已经彻底为汉朝人所控制。
阴山方圆百里的广袤草原,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近。
即使是那些被派去侦查和试探汉朝人的斥候,每次看到巍峨的阴山,都会泪流满面。
对于大多数匈奴贵族而言,失去了阴山,几乎等同于失去了家乡——虽然可能匈奴人并没有家乡这个概念。
但,眷念,却是人类共有的情感。
所以,很多匈奴贵族都立刻被激发起同感。
即使是一些军臣的心腹,也在内心深处深感挫败和痛苦。
甚至还有人当场放声痛哭。
至于那些原本传统牧场在河间地的部族贵族,则都一个个面露绝望。
没有了牧场的部族,下场是可悲的。
大多数部族都可能无法撑过今年冬天了。
而最让军臣不安的是——那些曾经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王庭贵族,此时,居然也在脸上表露出了悲伤。
草原民族可不懂什么隐藏情绪。
一般都是有话直说,想做就做。
而这些王庭贵族,则更加直接。
在过去所有的王庭政变之中,有超过七成,是王庭内部自己的贵族觉得单于不合格或者单于侮辱了自己而发动的。
虽然自冒顿单于以来,没有任何一个政变成功的例子——所有叛乱都被扑灭了。
但匈奴人绝对不会忘记,冒顿单于是怎样上位的!
所以,军臣此刻已经架到火上了。
他自己也很明白,假如他不能给一个交代。
那么,在可见的未来,王庭内外不满他的人,肯定要给他一个交代!
假如有人用非常激进的语言和行动,拉拢了人,那你怎么办?
或许在中国,会有多种应变方式。
但在草原上,自古以来,只有一个办法——比他更激进!
所以,望着亦石,军臣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对着所有的贵族,当着匈奴大部分部族首领的面,亲手拿到割破自己的脸颊,而且是两侧的脸颊!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军臣举起自己的刀,大喊道:“对祖先和神明发誓:本单于一定会让汉朝人付出代价!”
这是匈奴人最庄重的诺言,也是最直接的誓言!
特别是对于单于而言,割破自己的脸颊,让鲜血流下来的事情不多。
除了父母的之死外,很少会有匈奴单于选择这样的方式。
但一旦这样做了,他就必须立刻迅速的对自己的誓言做出回应!
当年,面对东胡人的嚣张和勒索,冒顿单于就是这样,当众割破的脸颊,立誓说: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之?我与东胡,不死不休!
于是,匈奴骑兵嗷嗷叫着,跟着冒顿,踏平了远比匈奴强大数倍之多的东胡,建立了匈奴帝国的霸权!
而此刻,当军臣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后,诸部族和王庭的贵族,自然没有话说了。
就连亦石,也不得不跪下来说道:“单于圣明,单于万岁!”
但军臣的脸色却是紫青紫青的。
他很清楚,他这个誓言之后,自己就必须尽快发动对汉朝的进攻!
而且,必须是大规模的进攻!
不然,王庭的贵族们一旦不耐烦了,说不准那一天就要发动叛乱!
而一旦叛乱开始,就将永无休止,直到他死掉,或者杀光所有不服者!
想到这里,军臣就哼了一声,望着亦石,咬牙切齿。
汉朝人,根本不好对付!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难对付!
去年的高阙战役和河阴战役的结果,无比明白的证明了汉朝正规军的可怕和强大!
所以,军臣知道阴山和雁门关还有云中郡这些曾经匈奴骑兵入侵的热门地区,现在匈奴人去是送死!
而右贤王且之那个混蛋带着呼揭精锐,裹胁数万牧民,东侵安东,更是被汉朝一群民兵打成了猪头,更证明了安东也不好惹!
而且,打击安东根本不会刺痛汉朝!
而匈奴假如大规模出击,就必须打击到一个汉朝会痛的地方,让汉朝人正视匈奴!
那应该打击哪里呢?
一个地名,忽然出现在了军臣眼中——燕国!
从草原的东方边境,通过辽阔的大草原,匈奴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在靠近右北平以及渔阳的长城外围集结起重兵。
而汉朝人很可能无法发觉。
最最重要的是,在燕长城身后不远,就是汉朝燕国的都城——蓟城。
那里住着汉朝的燕王!
虽然与汉朝皇帝不是什么直系亲戚,但到底也姓刘。
若能攻破蓟城,抓到一个汉朝诸侯王回来,对于提振匈奴士气,有着莫大帮助。
而且,甚至不需要攻陷蓟城,哪怕只是打下右北平和渔阳任意一个郡城,都可以深深震动汉朝,让汉朝人恐惧和害怕。
从而迫使汉朝人不得不与匈奴和谈!
对军臣来说,更美妙的事情是——右北平与渔阳,没有汉朝的主力军团,更加没有可怕的胸甲骑兵。
而且因为最近十年,匈奴都没有从哪里入侵,所以,当地的防备和警惕性非常低。
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入侵地点。
但,由于马邑之战与高阙之战的缘故。
军臣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决定攻击了——万一汉朝人再次调动军队,布置一个包围圈。
那匈奴帝国就真的要完蛋了!
所以,这次,军臣决定,派人去刺探和侦查当地的情报!
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甚至收买一些汉朝的贵族和官员,作为内应,等准备充分再挥师而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四十四节 暴跳如雷的军臣
等到休会之时,军臣沉默的走入了王帐。
所有人都知道,他很不爽!
所有都战战兢兢,小意伺候,生怕惹恼了他。
唯独且渠且雕难表现的很轻松。
这个通过了‘逍遥散’,渐渐控制了匈奴萨满祭司群体,进入将手伸向了许多幕南部族的贵族,最近几个月,春风得意。
自高阙之败后,大量原本长期游牧在河间地和河西走廊之间的部族一夜之间,丢光了一切。
包括牧场、牲畜以及大量青壮。
人人人心惶惶。
在这样的时候,宗教就成为了无数人寄托和逃避的方法。
而且渠且雕难控制的萨满祭司们,则无孔不入的深入到了这些人身边,为他们提供安慰和慰籍,同时顺便收走了他们的心。
数十个中小部族,现在已经彻底被他控制住了。
更有十几个部族,基本上都是由他的人在掌握。
自阴山到浚稽山和居延泽这一带的方圆千里的草原,他至少控制了一半。
可笑的却是,整个单于庭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唯一一个曾经对他提防和干预的人兰陀辛现在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还有比这样的事情,更美妙的事情吗?
他现在就像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正在将毒液注入猎物体内。
但猎物太过庞大,以至于竟然无法察觉他的动作!
当然,且渠且雕难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和权势,有大半是靠着逍遥散得来的。
一旦没有逍遥散,别说是那些萨满祭司,就是他的亲信们可能也会在疯狂之中将他撕碎。
甚至他本人也离不开逍遥散了……
而逍遥散,只有一个来源——南方的汉朝天子。
唯有他才能提供逍遥散!
但问题是——随着且渠且雕难的势力越来越大,需要的逍遥散数量也越来越多。
而汉朝天子,每次却只肯提供十来斤不到二十斤的量。
这点量在过去,足够且渠且雕难使用半年。
但现在……
连半个月也撑不到!
换句话说,他每半个月就得从汉朝手里拿到逍遥散。
不然,等待他的唯有毁灭。
这让他的伟大理想和抱负,蒙上了一层阴影。
更让他的内心生出怨恨——对汉朝天子的怨恨!
人就是这样,当年,当他还只是军臣的一条狗的时候,他日思夜想的是能够得到军臣的眷顾,哪怕是一个善意和鼓励的眼神,也足够他为了军臣去死。
但随后,他发现,其实背叛比忠诚更能得到权势和富贵。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军臣和匈奴,选择在汉匈之间骑墙。
而等到他的权力越来越大后,他又不满足成为匈奴单于和汉朝皇帝共用的一条狗的身份。
他想做人,而且是做一个能够决定自己和其他人命运的人。
这就麻烦了。
这意味着,他既要背叛匈奴单于,还要背叛汉朝皇帝。
而背叛匈奴单于的后果,且渠且雕难很清楚。
一旦被发觉,他必然会被活生生的架到刑柱之上被一点一点的剥皮抽筋。
但这条路,他已经走上去了。
无论怎样,他都是没有退路。
至于背叛汉朝皇帝?
且渠且雕难暂时还看不到代价。
他甚至相信,只要自己演技够好,应该可以瞒过汉朝皇帝。
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在野心的鼓励下和逍遥散的刺激下,从高阙之战至今,他再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给汉朝。
而结果,似乎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
汉朝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如既往的供应着他逍遥散,还通过边境的榷市,与他进行了数笔大宗交易。
这让且渠且雕难有些得意。
毕竟,他本是一个卑微的人。
但现在却耍着世界上最强的两个帝国,还有比这个更能刺激他的吗?
一想到这里,且渠且雕难就更加骄傲了。
他微微欠身,对军臣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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