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是练出来的,磨砺出来的!”刘彻将那张卷子揉成一团,丢在地上,道:“管夷吾,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贤,孔仲尼,也非是出生就知道周礼!”
“今年的卷子,太常就不必负责了,卿带人去做罢……”刘彻淡淡的吩咐道。
汲黯听得满头大汗,战战兢兢。
他知道,天子已然动怒了,太常恐怕要吃挂落了。
刘彻却是负着手,走到墙壁前,望着那副巨大的地图,冷笑道:“至于安置?”
“天下这么大,还怕没有地方安置吗?”
单单是今日的大汉帝国,就已经拥有六十九郡,三个藩国,幅员万里的广阔领土。
未来,更是可能会地跨两洋,幅员以十万里计算。
区区每年几千个官员的位置,在以前,刘彻还会头疼。
但现在不会了。
只要打赢这一仗,大汉帝国就将彻底挣脱匈奴人的钳制。
从此海阔天空任鸟飞。
旁的不说,军臣败了这一仗,幕南地区他是舍得也要放弃,不舍得也得放弃!
历史将提前将近四十年,让幕南无王庭变成现实。
幕南地区虽然不适合耕作,但是,富饶的牧场和广阔的草原,却是足以发展出数十个类似楼烦那样的定居点。
而要将这一计划变成现实,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需要大量的年轻的技术官僚来指导和监督。
更不提未来的河西走廊以及西域,还有广阔的印度次大陆。
需要的官吏,何止数千?
当然,前提条件是,汉军能够打赢这很可能是发生在长城境内的最后一战!
想到这里,刘彻就问道:“前线可有消息传回来?”
“回禀陛下,暂时还没有……”汲黯说道:“臣这里只有三日前,车骑将军抵达上谷郡后发回来的报告,以及渔阳郡守李广和安东都督薄世发回来的急报……”
“派人去催一下……”刘彻闭着眼睛吩咐道。
义纵的速度,已经很快很快了。
他提前了好几天,抵达上谷郡。
但是,渔阳方面吃紧,也让他有些紧张。
毕竟,渔阳方面,除了护濊军和一部分楼船水手外,剩下的全部是郡兵。
郡兵就意味着训练、装备和战斗力全都不如野战部队。
毕竟,郡兵要负责的只是维持地方秩序和防御,他们并没有什么野战能力。
能不能守住防线,这无疑是一个对李广和薄世的考验!
至于护濊军和楼船水手?
刘彻也没有怎么指望他们能够发挥奇迹,毕竟,这两者都是千里舟船劳顿,驰援的燕蓟。
就是后世的军人,即使是乘坐着两栖登陆舰登陆,在登陆后,都会有所不适应。
至于如今的舟船情况,这一路颠簸下来,刘彻估计,护濊军的战斗力只能剩下不到三成了。
想要恢复到其全盛时期,起码需要修整半个月以上。
是以,刘彻是真的很着急渔阳以及右北平一带的安危。
至于上谷方面,他倒是胸有成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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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吹冷风就鼻子不舒服,然后眼睛涨疼,头晕恶心,麻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两百七十九节 匈奴会向哪里跑?
“陛下……捷报……捷报……”刘彻的亲卫冯勇走进来,欣喜无比的拜道:“赖陛下洪福,车骑将军已灭匈奴右谷蠡王,得其头……”
刘彻哗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个胜利的消息,来的太及时了!
“善!”对还在愣着的汲黯吩咐道:“快拿地图来!”
汲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跑去取来地图,并将之放到刘彻面前。
“车骑在哪里歼灭的右谷蠡王?”刘彻看着地图问道。
“回禀陛下,是在沮阳城外三十里……”冯勇答道:“根据奏报,车骑以胸甲为前驱,细柳营及南北两军轻骑为两翼,赵国丞相赵建德、内史张尚,各率赵国郡兵自南北两面包抄,将匈奴右谷蠡王主力围于沮阳城外,一举破之,仅有万余北虏突围,其余或死或降,车骑正在统计战果……”
刘彻听了点点头,然后再看着地图,找到沮阳。
沮阳在长城之后数百里,大约是后世河北怀来县一带,与渔阳郡大约有四五百里的距离。
从时间上来算,应该是前天或者大前天左右发生的战斗。
这意味着,现在,义纵所部已经具备了再次机动的能力。
从沮阳北上,通过居庸关,就可以进入渔阳郡和燕蓟地区。
考虑到,还有部分匈奴骑兵逃脱,处理他们需要时间,但败军之将,交给赵国郡兵和上谷的郡兵以及楼烦军就可以了。
义纵和飞狐军回合后,应该立刻北上。
这是一支总兵力超过四万骑的大军,完全有能力在渔阳和右北平,与匈奴主力进行决战。
更何况,匈奴人的兵力,现在已经分散了。
从渔阳郡、右北平郡以及燕蓟的军报上来看,军臣现在是兵分四路。
一路走右北平,一直威逼到了右北平的郡治所在平刚,这一路,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而他们的对手,右北平郡郡守季班手上兵力不足,粮食储备也有问题。
所以,损失比较大,从奏报上看来,右北平郡战前有郡兵一万两千人,但现在,只有七千多能战斗的。
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负伤,失去了战斗力。
是以,右北平一度非常危险,整条防线千疮百孔,几乎就要守不住。
最危险的时候,匈奴骑兵甚至可以绕过平刚,出现在了渔阳与右北平接壤的地区。
好在关键时刻,辽东郡和辽西郡的援军赶到,还有大量的商贾的扈从和护卫,也投入了守城,这才勉强维系了防线。
即使如此,右北平也守得很辛苦。
毕竟,匈奴人全是骑兵,而右北平穷,骑兵数量不足一千。
完全就是被动挨打。
假如不是刘彻事先紧急通知了右北平的军民,恐怕现在,这个汉郡已然沦陷。
说不定连辽西郡和辽东郡也可能被匈奴**害!
而在正面的渔阳一线,军臣亲自带着的王庭精锐,顿兵在渔阳塞之下,到今天为止,渔阳攻防战已经打了四天了。
从情报上来看,薄世守的也非常辛苦。
从奏报上看,匈奴人用了许多种新的攻城武器。
譬如,据说高达十几丈的巨塔,以及一个个用木头搭起来,掩护匈奴人进攻的堡垒。
更出现了简易投石机和火弹等。
刘彻知道,这些东西,正是古希腊的技术。
亚历山大大帝将它们从欧陆带来东方,并且一直在巴克特里亚和塞琉西王朝的领土内传播。
匈奴人西征,肯定是得到了这些技术。
若在以前,或者汉家没有准备,军臣说不定还真能攻下渔阳塞。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汉室,远非过去可比。
最重要的是,汉室早有了准备。
仅仅是在燕蓟一带,现在就已经动员了超过七万郡兵。
虽然大半都是农民,不是正规军人,但,守城和对射,他们完全可以胜任。
所以,防守渔阳塞的薄世,可以通过不断轮换部队,从而坚持下来。
于是,匈奴人无奈,只能分出一支军队,从侧翼攻击渔阳塞身后的狐奴。
而在另外一个方向,渔阳郡郡守李广率领渔阳郡的郡兵,在要阳和白檀节节抵抗,一路撤退到了犷平一带,依托长城,继续阻截匈奴骑兵的进军速度。
刘彻看着地图,感叹道:“倘若时间充沛的话,那么,很可能不需要义纵,燕赵地区自己就可以解决掉军臣了!”
这话看似狂妄,其实却是事实。
在这次战争中,从发现匈奴人的意图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燕赵地区就已经动员和武装了超过十八万的民兵。
这可不吹牛逼,浮夸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的,实打实的军队。
甲胄齐全,组织完整。
甚至,还有一支总数超过两万人的骑兵!
而这些骑兵的来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们从人到战马,到装备,全部是地方的豪强和贵族组织起来的。
这相当于后世猴子想跳,结果广西人民一夜间拉出了五个装甲师,而且,全部是老百姓自己开着坦克,拖着大炮上前线。
就问猴子怕不怕?
而且,根据报告显示,假如有必要,燕赵地区还可以再拉出相同数字的骑兵!
这太牛逼了!
连刘彻也想不到,今天的汉室民间的战争潜力居然如此之大。
这就意味着,持续下去,假以时日,汉室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将全盛时期的匈奴帝国揍趴!
即使是现在,燕赵地区的兵力,只要动员彻底,组织得当,也依然有能力,将匈奴人怼回去。
民间的武备如此强大。
这让刘彻非常自豪,也坚定了他继续推行藏兵于民的假马政策的决心。
人民就应该去学习骑马,射箭、作战。
就像后世之人,得学会开车一样。
有了这样的基础,再强的敌人,再狂妄的游牧民族,也得在汉家面前跪下来喊爸爸。
也正因为是这样,薄世和李广以及季班,才能靠着残破的防线,抵御住匈奴人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刘彻看着地图,却忽然担心了起来。
“万一匈奴人要是想跑,他们会往哪里跑?”刘彻转头问着自己的亲卫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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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不行了,我明天肯定得去医院看看~
妈的,头晕恶心,好难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节 战略判断
现在的战场形势是——匈奴人已经围攻了将近半个月的渔阳…右北平防线。
这条防线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匈奴人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完全突破。
从游牧民族尿性来说,刘彻的第一反应,就是匈奴人要跑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断。
因为哪怕是蒙古人,倘若长期围攻一个地方,时间一久,也会因为后勤补给和其他问题而撤兵。
而匈奴人现在面临的问题,可比蒙古人要多很多。
“匈奴人会跑?”冯勇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神色严肃了起来。
当前局势下,匈奴人确实有很大可能会跑!
甚至可以说,只要匈奴的高层不蠢,就应该已经在思考如何撤退的问题了。
毕竟,长安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上谷的匈奴军队完蛋的事情。
匈奴的高层,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倘若他们知道了这个事情,那么他们就必然会想跑!
但怎么跑?却是一个问题。
这次匈奴入寇,可不仅仅只带了军队,还有大量的牧奴和牲畜。
军队可以一拍马屁股就溜出长城,但那些牧奴和牲畜,却不是这么好跑的。
这就决定了,匈奴人只能是逐渐的交替掩护撤退,才能将自己的主力撤出汉家边墙。
但匈奴主力,究竟会从哪里跑?
这却不是冯勇所能判断的。
他毕竟太年轻,而且也从未去过渔阳,甚至是燕蓟一带。
对于当地地理,根本不了解。
而刘彻素来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他对臣子的要求,从来都是实事求是。
放了嘴炮,却不能给出证据的人,一直都死的很惨很惨。
所以,冯勇很知趣的答道:“陛下,此非臣所能知之事,不若陛下遣使去请元老俞候老大人,或许俞候能有所高见!”
刘彻听了,也是点点头,道:“派人以安车驷马,请俞候入宫!”
“诺!”冯勇得令而去。
俞候栾布,是目前长安城里对燕蓟地区地理和环境最熟悉的大臣!
他曾经在燕国,担任丞相,长达十八年,辅佐了两代燕王,更在任上完备了渔阳和右北平的道路桥梁以及交通设施。
请他入宫,总是不会有错的。
一个时辰后,俞候栾布就在两个孙辈的搀扶下,来到了刘彻面前。
这位汉初之时,彭越的小兄弟,现在已经八十有七岁,垂垂老矣,胡须皆白。
但他的身体却依然硬朗的很,一直在武苑担任材官和强弩教授,至今已经教导了三批共计两百余人的年轻军官,是武苑之中最受欢迎的师长之一。
“未知陛下诏老臣有何吩咐……”栾布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是很棒的,说起来话也是中气十足。他来到刘彻面前,微微屈身拜道。
“老君候快快免礼……”刘彻连忙让人搀扶着这位老将军坐下来。
这可是现在老刘家的国宝,汉初历史的见证人和活化石。
特别是他现在除了武苑的职务外,还是太史令衙门的史书编辑部门的顾问和参谋。
主要负责对太史衙门的史官们口述和回忆彭越、臧荼的生平和细节,这对于还原汉初的历史,厘定历史的真相,给子孙后代完整呈现当初的历史,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了栾布、田叔等老臣的加入,未来的《史记》,将不会再模糊。
而是一部类似于《资治通鉴》那样,史料详实,记事精确,对某些重大历史事件,甚至精确到年月日的史书。
而这个工作,对于如今的汉室社稷,也有着重要作用。
以史为鉴,乃知兴替。
记住历史的教训,才能让现在的人,避免去犯曾经的错误。
是以,对栾布这样的国宝和活化石,刘彻一直非常尊重。
“今次请老君候入宫,是想请教老君候……”刘彻拍拍手掌,让人将一个沙盘搬进来,掀开沙盘上的罩布后,刘彻指着燕蓟一带问道:“君候曾经为燕相十八载,熟知燕国地方和边塞地理,若匈奴单于欲自燕蓟撤兵,以老君候之见,军臣会从何处撤兵?”
栾布闻言,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走到那个沙盘前,凝视了一会,然后回忆了起来,道:“老臣旧在燕国,奉太宗皇帝命,辅佐敬王与康王,曾六次受命,走访渔阳、右北平、上谷诸郡边塞,以老臣之见,北虏倘若撤兵,其主力必自白檀出!”
栾布的手指,指在了沙盘上渔阳郡与匈奴接壤的东部。
“何也?”他解释道:“初,燕昭王设渔阳郡,渔阳地广而无县,至秦方设渔阳、白檀及泉州三县。而其中白檀为故秦大塞,有直道中通期间,可供人马快速通行!当初,臧荼伐韩广,既先下白檀,以堵燕逆去道,迫其决战耳!”
刘彻听了,点点头。
对于这些历史,他还是知道的。
事实上,在战国时期,燕赵两国的边郡,都是不设县的。
这既是为了防备匈奴、东胡,也是出于加强集权的考虑,当时的边郡,就类似于后世的直辖市,是国君亲领,并且在当时,郡与县是分开的,郡、县是两个相对平等的行政单位。
在本质上来说,郡守和县令,地位是对等的,甚至某位重要的地方的县令的地位是高于郡守的。
所以,在战国时期的地图,边塞地区,通常都只有一个郡名。
而到了秦代,局面开始改变,秦始皇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个人就管得过这庞大的边疆。
于是,各边境开始设县,并且移民。
这就是郡县制的开端,从此,郡成为了县的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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