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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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 第8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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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们来说,跟着匈奴,虽然很可能要吃亏,不得不迁徙去幕北或者西域,寄人篱下。

    但,投降汉朝,更是灾难。

    没有人想成为楼烦王,被汉朝人架空,当成一个吉祥物,再不能作威作福,甚至还要被过去的奴隶骑在脑袋上拉翔。

    怎么选择,自然不用选!

    更何况,如今军臣主动承认了自己诛杀右贤王的错误,也让许多人心里舒服了一些,芥蒂也消失了许多。

    “大单于!”整个大帐中的贵族们纷纷跪下来,拜道:“伟大的撑犁孤涂,您是日月之子,天神的宠儿,请您鸣镝,奴才就是您的猎犬和猎鹰!”

    军臣却是张开双手,道:“传本单于的命令,以渠落王、须卜氏和兰氏的三个万骑为先锋,本单于亲帅王庭左右大将的万骑为中军,立起龙旗,以左大都尉和左大当户为左右两翼,随我前去,绞杀汉朝的车骑主力!”

    他宣布:“传令诸部族勇士,此战,乃为大匈奴而战,乃为天神而战!乃为了我匈奴的子孙,不被汉朝人奴役和压迫而战!”

    “无论是奴隶还是贵族,都当奋勇作战!”

    “能取汉朝一首级者,奴隶升为牧民,牧民升为渠帅,渠帅升为骨都侯!”

    “若能杀汉朝队率以上军官者,骨都侯以下,皆升骨都侯!”

    “能杀汉朝校尉、都尉者,无论是谁,本单于都将下嫁孪鞮氏之女!”

    “能取汉朝车骑将军首级者,不管是谁,都封为天王,赐奴隶三万,女奴三千,牲畜十万!”

    军臣最后,指着自己,说道:“此战之后,本单于若能回归草原,必当向天神和祖先谢罪……左贤王于单,将为单于,夏王为右贤王,左谷蠡王狐鹿涉为左贤王,渠落王为左大将,呼衍当屠为右大将,折兰王为左大都尉,诸臣尽心辅佐,必定要让我大匈奴,不再有今日之耻!”

    “大单于!”此刻,整个大帐都是哭声阵阵。

    许多贵族都被感动了。

    大家都觉得,军臣虽然过去犯了很多错误,但现在,却是一个真正的单于。

    如同老上大单于、冒顿大单于一般的人物!

    敢于承担责任,这太难得了!

    但,夏王和呼衍当屠,却都是心里一惊。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都记得清楚,昨天他们是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谏,但军臣却不为所动,直到今日,才在汉朝人的重压下捏着鼻子答应,即使如此,他也非常不爽,甚至杀了他的一个宠妾。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臣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

    在军臣心里,此刻,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他会让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

    “于单……父单于对不起你啊……”军臣在心里说道:“不过你放心,父单于将来一定会给你生几个聪明健康的弟弟的……反正,你的身体也不好……”

    在草原上,为了权力,父子相残,兄弟相杀,从来不是新闻。

    为了权力,军臣可以牺牲一切。

    他现在的慷慨之语,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罢了。

    等回到草原,却传来左贤王暴毙的消息。

    他这个单于,难道还能真的去死?

    不!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所有被他说服和感动的人,都会忠心耿耿的团结在他身边。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改变。

    至少,他现在已经清楚,并且明白了。

    汉朝,至少在现在,在未来十年,匈奴都不是对手。

    只能期望瀚海和广袤的戈壁可以阻挡和阻滞汉朝人的进攻,给他赢得时间。

    在这十年里,他会龟速起来,靠着瀚海和浚稽山与汉朝周旋,必要时候,祁连山,河西甚至浚稽山都可以给汉朝。

    没有关系!

    只要西征可以获胜,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奴隶和财富,这就足够了。

    军臣就不相信了!

    汉朝人难道可以连续十年,不断的跨越戈壁瀚海,发动万里远征。

    “拖也拖死你们!耗也耗死你们!”军臣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而在现在,他的演技则不断飙升起来,他拔出自己腰间的小刀,当着诸部贵族和首领的面,划破自己的面颊,让鲜血流淌下来,然后,振臂高呼:“现在!让我们这些冒顿大单于的子孙,引弓之民的勇士,让汉朝人知道,我匈奴,不可轻侮!勇士们!拔出你们的武器!我以大匈奴撑犁孤涂,冒顿大单于的子孙,老上大单于的儿子的身份命令你们——杀光汉朝的车骑将军所部!不惜一切代价!”

    “万岁!”军臣嘶吼着:“引弓之民,永不屈服!”(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节 可怕的胥纰军

    夜幕降临时,最后一支汉军的后续部队,也抵达了营地。

    一时间,直道两侧,人声鼎沸,马嘶牛哞。

    义纵却在中军大帐,召集了所有司马以上军官开会。

    上百名的军官,将整个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在大帐中央,一个巨大的简易作战沙盘已经被搭建起来,同时,一副详细的要阳、白檀、滑盐的地图也被挂在上面。

    “斥候刚刚回报,在要阳和要阳以北的道路,发现了大量的匈奴骑兵……”义纵拿着指挥棒说道:“仅仅是发现的大纛,就有三面……其中有两面已经被辨识出来了……”

    “他们是匈奴单于直属万骑之一,号为‘胥纰军’……”

    飞狐军的军官闻言都正色起来。

    胥纰军!

    这可是老朋友了……

    尤其是对飞狐军的军官们来说,他们和他们的前辈,与这支匈奴王庭万骑打交道的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

    自飞狐军建立以来,甚至,在飞狐军还没有建立前,他们的前身,那支驻屯在飞狐口备胡的守备军,就一直与这支匈奴骑兵打交道,甚至,在历史上,飞狐军的前辈们的主要对手,就是这支胥纰军以及现在已经是汉军手下败将的折兰、白羊两部骑兵。

    作为匈奴单于的直属万骑,这支胥纰军在曾经的历史上,给飞狐军留下过深刻的影响。

    甚至,还有校尉,曾经与胥纰军作战过。

    但南北两军的军官们,却是一头雾水。

    这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这支可怕的匈奴万骑,曾经在长城内造下的罪孽,只是觉得这支骑兵的名字好怪异,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强军。

    飞狐军都尉郭懋见状,对其副将道:“徐将军,劳烦阁下,对诸君介绍一下,这支号称单于犬牙的军队吧……”

    “诺!”徐副将站起身来,对着义纵和全体同袍拱手拜道:“某徐氏兴国,某兄,故飞狐军都尉徐哲……”

    他这一个自我介绍,顿时,就让全体将校肃然起敬。

    众所周知,飞狐军就是汉军长城军团的机动预备役军团,救火队员,哪里着火救哪里。

    自当初,令勉将军奉太宗孝文皇帝在飞狐口建立起这支专门与匈奴作战的军队至今,飞狐军已经走过了十八年的岁月,历经了七任都尉。

    而在这七任都尉之中,有三人喋血长城,壮烈捐躯。

    徐哲,就是这三位牺牲都尉中的最后一位。

    先帝即位不久,匈奴军臣单于既撕毁汉匈合约,大举南侵。

    其主力兵分两路,一路自云中郡南下,一路从上郡入寇。

    雁门关在此役被匈奴攻破,代国一片狼藉,士民死伤失踪被掳以数万计。

    匈奴人的轻骑,甚至越过北地郡,烽火再次出现在甘泉宫。

    也是在那一战,时任飞狐军都尉徐哲在驰援雁门关时,被匈奴主力包围在代赵之间的馆陶,力战而死。

    正是为了纪念乃兄,徐兴国才会改名兴国。

    当时,匈奴骑兵在长城境内肆虐竟然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

    几乎整个代北,都被匈奴马蹄所践踏。

    雁门关、善无、马邑、狼猛塞、广武等二十一城沦落敌手。

    这是汉室近代最大的一次耻辱。

    而那一战,冲破雁门的,就是匈奴的折兰、白羊以及这支胥纰军。

    如今,折兰已败,白羊全军覆没,一蹶不振。

    但这支胥纰军,却因为跟着军臣西征,没有南侵。

    这让飞狐军上下,都愤恨不平,尤其是徐兴国,做梦都想要碾碎这支号称匈奴单于的犬牙的骑兵,践踏它的大纛,将它的万骑长的脑袋放到京观的底部,以此告慰亡兄!

    俗话说得好,对你最了解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徐兴国虽然恨不得马上踏碎胥纰军,但对于这支匈奴骑兵,他很清楚。

    这是一支不比折兰人逊色多少的可怕骑兵!

    假如说折兰人是疯子。

    那么胥纰军就是神经病!

    疯子的行为,你还可以预测,神经病的行径,你甚至不会搞清楚。

    “胥纰,是音译……这支匈奴骑兵的真正名字,在匈奴语之中,是祥瑞和神兽之意,其大纛战旗,以匈奴传说之中的吉兽白狼为图腾,故此,又称为白狼骑!”徐兴国缓缓的介绍着道。

    “白狼骑!”就连义纵也动容不已。

    胥纰军,义纵没有什么影响,但白狼骑,他却是闻名已久了。

    这些年来,绣衣卫和大鸿胪屡屡向朝廷报告匈奴西征的举措。

    在相关情报之中,屡屡可以见到诸如‘单于西征,命白狼骑西进三百里,逐康居于沩水南……’

    ‘大夏、康居、月氏,联军凡五万骑,列阵‘俱战提’,其兵以坚阵巨盾为中军,匈奴各部不能破,单于怒,乃调白狼骑七千骑,自联军侧翼突袭,大破之,联军溃散,死者不计其数……’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情报,不绝于耳,义纵想不熟悉都困难。

    就连此番出征,临行前,天子也特意嘱托过‘若遇匈奴白狼骑,卿当抓住机会,破其军,以此重挫匈奴士气’。

    “徐将军继续……”义纵面色严肃的道。

    白狼骑啊!

    单于的犬牙,号称是匈奴王庭最强的万骑,没有之一。

    曾经和折兰骑兵,一起作为匈奴帝国镇压国运,横压世界的精锐。

    在近些年来,这支骑兵虽然从东方消失了。

    但在西方,它的凶名却足以止小儿夜啼。

    当初,乌孙背叛匈奴,杀乌孙人最狠的,就是这支军队了。

    根据逃到汉室的乌孙人叙述,白狼骑兵,攻破乌孙的部族后,经常会虐杀战俘。

    他们甚至比折兰人还可怕。

    折兰人只是战场上凶狠,下了战场,对于战俘,一般不会轻易下狠手。

    但白狼骑兵就不一样了。

    这支野蛮的骑兵,甚至做过,将所有投降的乌孙妇女剥光了衣服,然后挖掉她们的***掏出心脏活吃的事情。

    连女人这种草原上最值钱的战俘都不放过。

    根本就不能指望,这些家伙,能有什么仁慈或者道德。

    “胥纰军作战,与折兰类似……”徐兴国提醒着汉家将官们:“但他们与折兰人不同,折兰骑兵,打疯了,会不顾生死,但胥纰军一旦打疯了,自己人都杀!九年前,匈奴入寇,破雁门、善无,吾兄率军北上驰援,于代赵之间,遭遇了胥纰军,吾兄率军三千人,在馆陶县以北的冶水列阵,以材官为中军,两翼以刀盾兵,在阵后列强弩一千……”

    “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防御之地……”义纵闻言点点头,这次驰援,他曾经从冶水路过,对当地有所了解,背依冶水的军队,可以凭借当地的山陵和树林,有效防御骑兵的突袭。

    徐兴国也是苦笑着道:“确实,诚如将军所言,一开始,吾兄确实阻滞了匈奴骑兵的突袭……但是,随后,胥纰军出现了……”

    作为亲历过那次战斗的幸存者,徐兴国解开自己的甲胄,露出了自己的胸膛,其上有着数个虽然已经结疤,但依然清晰可见的箭伤疮口。

    “这些伤,全是胥纰人给我留下的记号……”

    回忆着那场战斗,徐兴国说道:“某至今依然记得,胥纰人的冲锋……其前锋完全没有队形,看似鲁莽,但实则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一骑倒下,另一骑立刻补位……而且……胥纰军冲锋,但凡前骑稍有迟疑,其后骑就会拔刀,将迟疑不进者斩杀,其疯狂如斯,实乃某生平所罕见……”

    “若只是如此,不可能冲破我军的防线才对……”义纵听了,问道:“将军,请说一下,这些虏骑的作战特点和作战方式,尽量详细……”

    “诚如君候所言……”将甲胄和衣服重新穿好,徐兴国说道:“若只有疯狂和速度,胥纰军不过是一群不值一提的莽夫罢了……”

    “以前,很多人,包括吾兄,都在见到了这支匈奴骑兵的冲锋后,轻蔑于彼,没有留意,故此屡屡吃亏!”

    义纵也是点点头,靠着蛮劲,或许在单人或者几个人的械斗里,能够有优势。

    但在数千乃至于数万的骑兵合战之中,蛮劲一无是处。

    只要指挥官组织得当,层层阻截,那么,这些蛮子人数再多,再疯狂,也只是送菜而已。

    特别是对于汉军,尤其是纪律性和组织性非常强的汉军主力军团而言。

    一个防御完备,有着基本工事作为依托的营垒,足以在野外,用三千人硬抗一万骑兵一天而不败。

    只要支撑一天,后续援军赶到,即使不能击败敌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骑兵的射术……”徐兴国心有余悸的道:“这些骑兵,是匈奴单于的依仗,在其他匈奴万骑里,五百骑之中,能有一个射雕者,就已经算精锐了……但,在胥纰军之中,以某当年所见,几乎每十骑就有一个射雕者或者准射雕者!”

    “其箭术精湛,而且准头非常高!”

    “五十步外,就可以做到箭无虚发!”

    “吾兄,就是吃了这个亏……”

    徐兴国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当日的所见所闻。

    匈奴骑兵,在靠近汉军阵前五十余步外,忽然集体发力,箭如雨下,而且准确度高的惊人。

    前排的材官,在刹那间就倒下了百余人,而且,大半是军官,或者处于关键位置的军人。

    然后,他们忽然向两翼散开,不停的游射,将其的箭术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要知道,当时,无论是匈奴还是汉室,都没有马镫和马鞍,骑手要在马背上,而且是高速运动的马背上开弓,本身就很难,一般人都需要放慢速度或者干脆静止,才能开弓。

    但这些匈奴人,却是天生的骑手。

    他们在光滑的马背上,也可以自如开弓。

    当时他的兄长,立刻就因此吃了大亏,前排的材官,损失惨重。

    而后排的弓弩手,射出去的箭矢,却很难对这些散开而且高速机动的骑兵造成威胁。

    他兄长的军队,因此阵型大乱。

    在野战,步兵面对骑兵,一旦阵型混乱,后果可想而知。

    那一战是飞狐军建军以来最大的一次战败。

    三千军队,被匈奴人像赶饺子一样,赶下了冶水。

    死者不计其数,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只有百余人。

    徐兴国是运气好,他在冰冷的河水中抓到了一块战车的残骸,接着浮力才没有被淹死,即使如此,他在获救后,也足足养了一年,才将伤势养好。

    但他的兄长和其他同袍,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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