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不能立刻以雷霆之威,消灭且渠且雕难,解救出左贤王,那匈奴人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怎么选,还用想吗?
更别提,现在匈奴贵族们,其实心里面都在想一个事情——自从汉朝当今皇帝即位以来,屡战屡胜,汉朝人有若神眷,短短数年就超越了匈奴人,甚至压着匈奴人打。
这不是神王,谁是神王?
而引弓之民的传统就是服从和臣服强者。
被汉朝暴揍到现在,其实,匈奴人也害怕了。
没看到,那些被劫掠的汉朝百姓,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肆意虐待了吗?
甚至,有些贵族还颇为善待他们,连吃穿都不敢短了。
而在字县,狐鹿涉虽然全歼了当地守军,却在战后命令,收敛汉朝士兵的遗体,按照汉朝风俗,将他们下葬,还给他们立碑。
这就是这些年来,匈奴被汉军暴揍后,在心态上的变化。
如今的匈奴贵族,哪怕是最狂妄的人,不敢再轻视汉朝和汉军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节 战场 【剩蛋快乐】
要阳塞以南六十里。
义纵骑着战马,走在直道之侧,缓缓前行。
庞大的橐他队伍,载着汉军的重装备和各种军用物资,在旷野上前进。
将近一万头橐他,将整个地平线完全占据。
汉军的轻骑,在两翼并行,保护着这些牲畜和物资。
远方,十里开外,匈奴人的斥候,如影随形。
但义纵却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这些敌人,只是内心之中却也有着担忧。
如今,他麾下将近两万骑,连人带马加上橐他,延绵了二三十里。
若匈奴人忽然袭击,在这样相对狭窄的道路上,可能军队要吃亏。
要知道,骑兵突袭的速度是很快的,从你发现敌人的意图,到敌人袭击到来,中间可以防备的时间,大约不足三刻。
不过,汉军有隐忧,匈奴人就没有吗?
拿着千里镜,义纵远眺着远方,观察着匈奴人的动静。
通过过去一天的观察,义纵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匈奴骑兵,最多只有四个万骑,大约一万五千到两万之间。
而且,真正可以作战的骑兵,不超过一万两千。
在兵力上来说,匈奴与汉军的力量对比,并未失衡。
倘若他们敢于突袭,那么汉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大不了,回头跟他们先打一仗,吃掉冒头的部队,再继续南下。
所以,匈奴人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尾随汉军。
这样至少可以让义纵难受和恶心,更可以限制住汉军的速度。
在过去一天多的时间里,义纵所部仅仅前进了三十里!
这就是大敌在侧时,军队的行军速度。
没有办法,倘若不是如此的话,一旦队形分散,匈奴骑兵就真的能找到机会了。
而在义纵对面,兰折野的脾气,已经越来越暴躁了。
“不是说好了,援军一日可抵吗?”兰折野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掉了:“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到援军的影子?”
“大当户,再等等吧……”系雩难劝道:“应该快了!”
但系雩难话音未落,就有着轻骑疾驰而来,禀报道:“夏王的援军,在长城附近被汉朝军队纠缠住了,夏王派奴才来通知诸位主子:万万不可在援军未到之前,与汉朝人交战,以免为汉朝所趁!”
“混蛋!”兰折野几乎是咆哮着道。
他已经受够只能远远的跟随汉军的窝囊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踏碎远方的汉军队伍,将那支所谓的神骑踩在自己脚下!
用汉朝的飞狐军的战旗,作为自己武勋的证明!
“大当户不要冲动!”系雩难和须卜当屠连忙劝道。
对这位胥纰军的万骑长和匈奴的右大当户的脾气,这两人非常了解。
此人,这些年来跟随单于,在大宛和大夏、康居,连战连婕,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
所以,心高气傲,自以为天下第一。
实则,却只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汉朝军队的厉害!
若汉朝人是随便一冲就可以击败的对手,那,马邑和高阙,匈奴是输给谁的?
单于又为何连南侵都只敢选择在燕蓟之地,苦寒之所,而不敢再突入雁门、云中、代上?
还不就是想要避开汉军的主力兵锋,柿子捡软的捏?
“懦夫!”兰折野红着眼睛骂道,但,他还是不得不勒住战马,对自己的部下下令:“继续警戒!”
没有办法,倘若敌人是康居或者大夏军队,那他可能早就带着军队扑过去了。
但,偏偏敌人是镇压世界的汉军!
而且还是由汉朝名将,皇帝的小舅子那位车骑将军所率领的汉军。
没有人敢轻视,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毕竟,这些日子来,其他匈奴部队的遭遇,他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
好几个单于本部,都在那个渔阳塞下铩羽而归。
匈奴人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有攻下渔阳。
若汉朝人仅仅只是守城厉害,那兰折野也不会如此。
但,有数的几次野战,匈奴骑兵也未占到什么优势。
他的胥纰军虽然强大,白狼骑士虽然精锐,但兰折野也很清楚——其实,就算换了他和他的军队上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方汉朝的地方军队和民兵,都已经如此吃力了。
那传说中‘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汉军主力野战骑兵军团,甚至是至今未尝一败,所向睥睨的汉军神骑,又该强到什么地步?
就胥纰军这七千多骑,兰折野估计,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要打,就必须联合须卜当屠的逼落骑兵以及系雩难指挥的黑鸦军,联合起来,共同作战。
甚至还要考虑战机,选择战场。
但,这些事情,兰折野只是心里明白。
在嘴上,他依然是骂骂咧咧,表现的如同一个好战的疯子一般。
“大匈奴的霸业,就是败坏在你们懦夫手上的!”兰折野大声嚷嚷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不满。
这也是没办法,不如此,无法安抚那些焦躁的胥纰骑兵,骄傲的白狼勇士!
要知道,胥纰军,可不是传统的匈奴万骑,是以氏族为基础,以邑落和血脉为纽带建立的骑兵。
这是匈奴第一支从各族之中遴选出来的骑兵。
选的人,统统都是疯子、屠夫和战争狂。
甚至,不少人,在自己原先的氏族内部都是属于那种人见鬼厌的存在。
他们愚昧而疯狂,满脑子除了杀人就是烧杀掳掠。
打疯了,自己人都杀。
担任这样一支骑兵的万骑长,需要的不仅仅是威望和手腕,还得善于疏导和利用这些战士的心理。
总而言之,想坐稳胥纰军的万骑长位置,就得表现的比下面的人还要疯狂,同时,却还得保持冷静。
事实上,自老上单于建立胥纰军以来,这支骑兵的万骑长的最终下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在家里疯癫而死。
所以,兰折野倒也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有些疯癫,有些神经病。
而此时,汉军继续前进,没多久,就已经靠近了义纵选择的战场。
此地,是一片开阔的河谷,方圆数十里,都是一览无遗的平原,潮河的河水从东方潺潺流过,并在南方的低洼地,形成了一片沼泽。
汉军假如要通过此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渡河。(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节 狼性还是狗性?(1)
匈奴人当然也知道,汉军想要继续南下,就必须渡过潮河。
潮河虽然只是要水的分支,其流量大约只有关中的灞水的一半。
但是,这条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起码十步宽的河面,波涛汹涌,河水看似比较浅,但实则至少深达二三十尺。
所以,当汉军抵达此处时,匈奴人开始靠的更近。
斥候甚至接近了汉军两翼不过五六百步的地方。
汉军士兵甚至可以看到匈奴人毡帽下的大圆脸和粗大的鼻孔上拴着的铜环。
“郭懋都尉的骑兵,现在到了那里了?”义纵问着身边的一个校尉。
“回禀君候,郭都尉三个时辰前,曾经发回报告,已经渡过要水,抵达要水北岸!”那校尉答道。
“善!”义纵闻言,兴奋的点点头。
他举起千里镜,观察着附近的地形。
此地,是一个不在汉室军用地图上的地方。
在过去,这里方圆百里,都是荒无人烟,除了一条直道从此地经过,因而在潮河上建了一座石桥外,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哦,或许夏季,会有樵夫或者猎人来此。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渔阳本就地广人稀,土地贫瘠,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地的地理所限制的。
在这一带附近,要水、潮水、濡水相互交汇,并形成大濡水,滚滚向南,流入大海。
千百万年来,此地因为没有开发,人迹罕至,所以在夏秋两季,洪泛时期,河水经常会将大量低洼地淹没,进而创造出沼泽和湿地。
而沼泽和湿地,是农耕民族的畏途,一如沙漠。
别说是这幽燕寒苦之地了。
便是吴楚这等江南水榭,膏腴之地,自西周起,淮泗诸姬接力,楚吴并起,数百年筚路蓝缕,艰苦创业。
直至今日,那吴楚之地,依然有许多沼泽林立,被天下视为险途。
吴楚尚且如此,何况这渔阳、右北平、辽东等地,新入中国不过百年的北方寒苦之土。
而这样的地方,却是现在最好的战场。
“传令全军,列骑兵战斗阵列,胸甲准备具甲!”到了此地,义纵自然打算要跟匈奴人一战了。
“诺!”校尉们纷纷领命。
………………………………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立刻响彻天地。
一个个背插令旗的传令官,纷纷从义纵的左右策马而走,绕过拥挤的军阵,将一个个命令,传递给各级部队。
“将军有令:骑兵列战斗阵列!”传令兵们,策马在一个个军阵前飞奔而过。
同时,中军的将旗舞动,确认了命令的有效性。
一个个汉军司马、队率,立刻就开始执行军令。
“全体都有!战斗阵列……”一个又一个操着关中、三河、燕赵口音的军官大声命令着。
在不过两刻钟之内,汉军的轻骑部队,就完整了战斗阵列的准备。
此时,沿着平坦的平原,汉军的主力,以校尉部为单位,排列出了十三个战斗队列。
所有骑兵方阵,全部呈锥形,紧密相连,而每一个队列之间,有橐他和战车隔离。
在中军,一面面巨盾,被推到了前排,一杆杆长矛伸出,张开了一巨大的保护盾,将胸甲骑兵隐藏在阵列之后。
远远的看上去,汉军的阵列,仿佛一张张开了大嘴的怪兽。
匈奴人当然立刻就发现了汉军的变化。
兰折野骑着马,走上一个小山丘,居高临下,远眺汉军的阵势。
“汉朝人这是要跟我们打啊!”只是看了一眼,兰折野就明白了,汉军在挑衅,在挑战。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须卜当屠和系雩难问道:“须卜氏族,系雩氏族,有胆子迎战吗?”
面对兰折野**裸的挑衅和轻蔑,系雩难强忍心里的怒火,说道:“大当户,还是等援军吧……夏王的大军到来之后,我军再开战,如何?”
须卜当屠也道:“我觉得系雩骨都侯说得对,没必要在此与汉军死磕……”
“况且……”须卜当屠指着远方的汉军阵列,道:“大当户难道就不觉得,汉朝人的这个阵型很怪吗?”
从须卜当屠的角度看过去,远方的平原上,汉军的阵列,次第展开,形成了一个匈奴人过去从未见过的骑兵队列。
这个队列,已经不能再用列队来形容了。
应该叫战列,更加合适。
因为,这个阵型,就像是天生为了攻击敌人而存在的阵列。
即使须卜当屠没读过书,纯粹是个文盲,但他也看出来了,汉军的阵列分为三层。
每一层之间,相互接替。
一旦贸然与之开战,匈奴骑兵就会遭到汉军连绵不绝的骑兵冲击。
虽然其他的特点,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仅此一点,就足以须卜当屠提心吊胆。
他可是听说过河阴之战,呼衍当屠是怎么战败的?
在河阴之战时,即使呼衍当屠的兵力是汉朝军队的两三倍,但他依然败的一败涂地,甚至丢掉了两个万骑!
如今,在这里,汉朝在宽阔的平野上,展开了战斗队形。
而汉朝的兵力,却比自己还多。
哪怕胥纰骑兵开挂,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
须卜当屠自家知道自家的问题。
他的逼落骑兵,欺负一下西域的软脚蟹,鞭笞一下手无寸铁的牧民,自然很在行。
但若是要这些老爷们去战场上冲锋陷阵,去跟汉朝人血拼。
恐怕,连马都要骑不稳了。
谁叫逼落骑兵们,从来都是给萨满祭司以及王庭贵族们服务的呢?
至于系雩难的黑鸦骑?
虽然可能战斗力还有那么一点。
但问题就在于,黑鸦骑有一半,特别是作为中坚的那一半,已经回到了草原。
实际上,现在在这里的匈奴本部骑兵,加起来也就一万两千不到。
不及河阴之战时,呼衍当屠手下兵力的三分之一。
而汉军的力量,却远远超过了河阴之战时的情况。
而且,全数是骑兵!
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而眼前的汉军骑兵,少说两万!
王庭主力没来,就靠一个胥纰军,怎么打?
须卜当屠觉得,就算把自己也填进去,恐怕也奈何不得汉朝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节 狼性还是狗性?(2)
兰折野自然也明白此间的事情和道理。
但奈何神经病一旦神经起来,别说旁人,自己也制止不住自己的麒麟臂。
他冷哼一声,嗤道:“懦夫总是有理由给自己的怯懦找借口……就像那西域各国的国主一般……我匈奴只需一个万骑,就足可让西域三十六国国王俯首,七十六族头人臣服!”
“今日右大都尉和骨都侯此举,等若将我大匈奴逼入西域诸国的境地!”
“从此以后,人人将闻汉骑之名而丧胆,控弦之士不敢弯弓相对,牧马之人不敢策马相像!”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马邑之战后,就已经在幕南各部出现。
马邑之战,震怖了整个草原。
也让幕南各部丧胆。
但好在,彼时匈奴依然占有河间,居高临下,握有战略主动权,汉室还是不得不依托长城被动防守,甚至随时要小心,自己的老巢长安的安危。
但,去年一场高阙之战,匈奴尽丧河间之地。
单于苑囿,从此成为汉家牧场,匈奴的母亲山,自此不复再见。
传说,当初呼衍当屠率众从阴山之下的榆林塞,撤至皋兰山。
匈奴人望着两侧高山和郁郁葱葱的森林,泪流满面,哭声不断。
而丢了阴山,对于匈奴帝国而言,等于失去了一条手臂,更在战略上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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