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的眉头一皱,心想此子怎么如此粗鄙不堪?
孛列奇张嘴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发颤:“师父……太,太厉害了……徒儿不是他的对手。”
“谁?”孛列奇的师父紧皱眉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八皇子的武师和随从们一眼,心道难道自己的徒弟这么倒霉,进去就遇到他了不成?
孛列奇喘了口气,在人群中搜寻起来,视线最终落到了慕容鼎寒身上。
朱中允也是面色苍白,目光一样望向慕容鼎寒。
所有人顺着他们俩人的视线,齐齐聚到了慕容鼎寒身上。
罗含心中一颤,顿时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转头瞧着慕容鼎寒惊疑问道:“你……徒弟干的?”
慕容鼎寒心中带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蹙眉问道:“我又没进去,怎么会知道?”
“就是他……他徒弟……好厉害!”
孛列奇指着慕容鼎寒颤声说道。
他师父心中恼怒,这么早出来,已经明显是最差的了,就算还有个朱中允垫底……最低的师弟和倒数第二的师弟,差别能有多少?竟然还是被一个如此弱的小子给打败的?
朱中允的师父有些不敢相信,他盯着朱中允的眼睛问道:“如何输的?对方用了诡计?”
在他看来,朱中允怎么也不可能败给练体境巅峰的小子,除非是一不留神,遭了暗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朱中允,等待他的回答。
朱中允脸有惭色,摇了摇头,依然有心悸的神情,低声道:“师父,那小子实力深不可测,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真的?”他的师父兀自有些不信,怀疑朱中允是因为担心丢面子而故意抬高对方。
“是的……徒儿在他手中,连一招都没撑下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尽皆骇然,朱中允的师父更是不信:“一招?他不过练体境巅峰实力而已,为师看的清清楚楚……你可莫要胡说。”
朱中允苦笑一下,指着孛列奇问道:“师父可以问问他……不是一招败了徒儿,是一招败了我们两个。”
此话一出,尽皆哗然。有人当场冷笑一声,却是不信。
更有人暗暗撇嘴,认定了这俩人是因为怕丢脸,在拼命抬高对手的实力,纯粹是胡编乱造。一个练体境巅峰的人,一招败了两个超越自己境界的武者?这是神话吗?
朱中允的师父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心气颇高,绝对不会如此贬低自己。既然他能如此说,那十之**就是真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朱中允眯起眼睛看了看慕容鼎寒,又转头瞧瞧惊魂未定的孛列奇,心中满满的疑惑不解。到底是怎样的出手,才能将南凉家族这个桀骜不驯的少主吓成这样?
所有人皆各怀心思,大多数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更是觉得有人垫底,心中放心了不少。但也有不少心思细腻之人在心中暗想,如果这俩人说的是真的……
那怎么办?
不由在心中暗暗为己方子嗣担忧起来。
听到面前书生感谢的话语,项彬怔住了。
他抬起头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再次打量了书生一番,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刚说你叫什么?”
“陈……陈庆之。”
“哪个陈庆之?”
书生愣了一下:“兄台还认识一个陈庆之么?”
“不,”项彬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咳,请问你是哪家子嗣的伴读啊?”
“在下是……中央无极洲齐王家族二家主之三子,萧衍公子的伴读。”陈庆之显然被项彬吓的够呛,竟是知无不言。
项彬默默的念叨了两句萧衍,眼睛亮了起来。
白袍将军陈庆之!
前世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梁朝将军陈庆之。
项彬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读过一些关于这位将军的史料,惊为天人。
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尤其是其赫赫有名的战绩,更是夸张的如同战神一般。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说的就是这位有名的白袍将军,虽然项彬始终有些怀疑史料中对这位将军生平记叙的真实性,但毫无疑问,此人绝对是一个牛人。
在这个奇异的时空,也遇到了一个叫陈庆之的人……这两个人,会有多少相同或者说是相通之处?
看着项彬在打量着自己发呆,陈庆之显然会错了意,还以为项彬打算将他也杀了,神情顿时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自镇定着道:“兄,兄台……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下所学经纶术却是对武者颇为有用……若你能不杀我。”
项彬眼睛一亮,道:“你的经纶术,能帮我做什么?”
陈庆之伸手在腰间须弥袋上一拍,一样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四四方方,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透着一股金属的光泽,上面画着纵横交错的直线,看起来似乎就像是一副微缩的棋盘。
围棋盘。
陈庆之伸手在棋盘上轻轻一触,微微凝神,他的神情气质顿时一变,不复之前的慌乱紧张模样,竟是隐隐透出一股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运筹帷幄意味。
项彬眼前忽然一暗,周围的景象顿时变了样子。
天地似是被一道道经纬线瞬间覆盖,以大地为棋盘,在整个天空中呈现出一副倒影,就像是一副波澜起伏的水墨画卷,将周围的地形、环境、山水河泽等尽显其中。
只是这幅画显示的范围有限,项彬仔细看了看,大概以此地为中心,到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约三百丈的距离。
项彬怔住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文士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这简直就是无所不在,四面八方海陆空全知的活雷达呀,如果此时是在排兵布阵,那毫无疑问三百丈范围内,敌我双方的一举一动,全在陈庆之的掌握之中了。
项彬看着天上那幅栩栩如生的地形画卷,观察着周围地面上如棋盘经纬般的道道直线。不清楚陈庆之是如何让自己看见这些景象的,只是在心里连声赞叹。忽然,项彬眼中露出一丝好奇,指着图上中心处两个红色的圆点说道:“这两个点……是你和我吗?”
陈庆之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正是。”
“那……”项彬皱起了眉头,指着他们身边不远处另一个红点:“这又是谁?”
说完这话,项彬瞬即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那红点所在的西北方向。
浓密的树林遮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项彬心中,却是瞬即涌上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
他脚下踩着天机步,猛然狂冲,瞬即便冲到了陈庆之面前,在其惊恐万分的注视下,一下跳起将其扑倒在地。
“小心!”
呜!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声如鬼泣般的厉响,在项彬刚刚将陈庆之扑倒的同时,一支箭矢便擦着项彬的后背射了过去,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一棵碗口般粗细的树干,然后劲力不减继续前掠,眨眼间不知飞到了何处。
项彬只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模,衣衫被撕破了一道豁口,满手都是鲜血。
还没来得及说话,第二声厉响又到。项彬悚然一惊,一把扯住陈庆之的衣衫,像提着一只小鸡般,猛然一跃,跳了出去。
又一支锋利的箭矢射在了他方才跳开之处,深深的钻入了泥土之中,不见踪迹。
好快的箭!好强的箭!
项彬全身寒毛乍起,脑海中出现了那元人少年的影子。
他提着陈庆之,脚下不停,踏着天机步朝前疯狂窜去,一步数丈,快逾闪电。陈庆之被他提在手中,吓的脸色煞白,连连惊叫。只见树木草丛飞一般在眼前掠过,剧烈的晃动让他头晕无比,几欲呕吐。
嗖!
箭矢一支接一支不断袭来,追逐着项彬的身影,破空蜂鸣声不断,听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庄子的清气漫卷全身,项彬心境忘我,所有的心神皆集中在感知上,一边疯狂的朝着树丛密集处窜去,一边连连跳跃横移,左躲右闪,吃力的躲避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矢。
但饶是他速度奇快无比,反应惊人,却终究不能全部躲过所有的箭矢,身体各处数次被擦伤,更是有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左臂,轻易的将一片血肉撕扯了出去,若非项彬及时调整闪避,恐怕这一箭就先废了他一只胳膊。
就在距离项彬约百丈之处,元人少年手持银弓,骑在一头巨大的黑毛猩猩肩上,神情无比冷酷专注,手中箭连成虚影,射向疯狂逃窜的项彬。
这黑毛猩猩双眼赤红,神情略显茫然。它的头顶上插着三根极细的银针,只留下露在外端的小小一截。
无比强壮的躯干足有三人多高,轻轻一跳便是数丈,在树丛间穿行迅捷,紧紧的咬着项彬逃窜的方向,速度竟然不落下风。
每当它高高跃起之时,元人少年的手速便会陡然提升,一连数支箭矢连环射出,不论猩猩如何跳跃摇晃,丝毫不影响其准确性。
如此箭术,的确堪称神技。
第一卷第一百零三章麒麟神刀,黑魔绝箭
项彬天机步催发到了极致,却依然无法甩开那元人少年,更遑论躲过他射出的利箭。天机步的速度再快,也不能与箭矢的速度相比。好在项彬身在忘我境,周围的一切都清晰的感应在心底,箭矢射来时呼啸的破空之声,能够帮助他准确的判断出箭矢射来的位置,才使得他一次次堪堪躲过。
但饶是如此,项彬却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自己躲闪的同时,还不能让手中的陈庆之被伤到。虽然以他的力量,提着陈庆之根本毫不吃力,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体积摆在那里,又不能将其拍实压扁,实在是有些碍事。一时间险象环生,心惊肉跳。
元人少年骑在那黑猩猩背上,脸上表情丝毫不变,但心中却是暗暗吃惊,原本以为仗着自己的神射技艺,可以轻松的将项彬杀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一次次躲过自己必中的箭矢不说,更是狂奔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疲累之色。他心中对项彬的忌惮顿时加深了数分,暗下决心一定要一鼓作气将之除去,以免成为此次考核中的心腹大患。
项彬专挑树丛密集之处奔逃,但元人少年有黑猩猩相帮,每次跃起,都会清晰的把握到项彬逃跑的方向,况且从半空中射箭,完全没有任何的遮挡障碍,项彬的躲避根本无济于事。
一道道锋锐的箭矢不断擦破项彬的身体,阵阵火辣辣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不断袭来,衣衫染血,形容狼狈,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凌乱。项彬心中明白,若是再这么下去,那他迟早会成为这元人少年箭下之鬼。
庄子在头上闪耀不休,项彬想要再次释放火炎七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放不出来。心中顿时一阵惊惶,但却接着回过味来,应当是这精神秘技有一定的限制,不能无限次的使用。
之前几次使用火炎七杀,都是结束战斗后便离开幻境或是阵界,项彬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连续释放。此时心中察觉到有限制,却并不了解这限制是什么,时间?体力?但此时却不是细想之时,无奈之下,他只能长舒口气,将当日拔刀时庄子复制的项麒麟分身秘技施展而出。
一道光华闪烁,就在元人少年又一箭射来之时,项麒麟的身形在他身边一闪而出,毫无任何迟滞,手中刀荡出一道蕴含天地至理的弧线,准确的斩在了射来的箭矢上,狠狠将其劈了出去。
项彬心中长松一口气,却是同时感到震撼和羞愧。这项麒麟的分身不过是易骨境而已,若论及力量、速度和反应等,与自己并无多大差别。但其武艺修为却是超过自己太多,如此短的反应时间内,一刀便将速度快逾闪电的箭矢劈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紧接着,第二道箭矢又射了过来,项麒麟分身面无表情,随手又是一斩,当的一声脆响,再次将这箭矢劈了出去。
元人少年跨坐在黑猩猩背上,看着忽然出现的项麒麟,难以置信的发出一声惊呼。
他完全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是须弥袋还是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将一个人藏进去……那么这个人是从哪来的?
更让他感到心悸的是,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竟然用刀将他射出的箭给劈走了!这么远的距离,自己射出的箭矢劲力有多大?虽说之前在海上,项彬就曾劈斩过他射出的箭矢,但那时自己是静立不动,对方总能把握到箭矢将要袭来的方向,且看他劈箭时所用的招数,必定威力极大,说不定就是什么杀招!如今自己在半空中随意射出箭矢,对方只不过仓促出现,就随手劈走两箭,而且还如此的轻描淡写……就算是归元境实力之人,也绝无可能办到!
元人少年心中一慌,暗道此人必定是个高手,当即深吸一口气,一把从箭筒中抽出了五根箭,搭在了弓上。
五支箭同时而发,竟诡异的在离弓之时分成五个方向,划出一道圆弧,然后从五个方位齐齐射向项麒麟分身。
紧接着,元人少年再次弯弓搭箭,又是五支箭矢闪电般射出!
射出这十箭,元人少年面色有些苍白,显是消耗极大。但他神情中却也露出一丝桀骜凛冽之意,这梨花五箭乃是天雕神射中威力极大的招数,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最多一次射出两次,但他却非常自信,就算是归元境强者,在这十箭之下,也绝不可能抽身而退!
项彬听着连成一串如恶鬼哭泣般的风鸣之音,顿时脸色大变,猛然提气发力,猴猿劲贯注全身,使尽全身的力气朝前狂奔出十数丈,然后一把将陈庆之抛了出去,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扑倒,接连滚翻数次,一直到了几棵大树后方,才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
就在此同时,他耳中听到了一阵如金铁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抬眼一看,就见项麒麟分身凝立不动,手中刀如水幕般划出一道圆弧,将从不同方向射来的五箭依次搅在了刀幕之内。
当!
连串爆响,伴着刺目的火花飞溅,每一声爆响项麒麟都后退一步,但却同样将一只箭矢磕飞或是劈走,一连退出十步之后,所有的箭矢尽数被项麒麟分身挡了下来。
项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而远处的元人少年,则是发出一声不能置信的呼喊,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黑猩猩仍旧在一次次跃起,而元人少年则是忘记了射箭,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却又不得不信。
项彬心中,顿时一阵激荡。
他脑海中就像是有一扇窗户忽然被打开,灵光一闪,涌进了无数的念头。
原来,武功修炼到极致,竟然还可以如此运用!
他坚信以项麒麟分身易骨境的实力,绝无可能硬撼元人少年的箭矢,之前在海上,自己施展绝技惊涛骇浪劈下对方之箭时,便深刻的体会到了那箭上的巨大力量,若非自己有绝技在手,根本不可能挡的下来,更不用说方才那十箭连发,明显比海上射出的箭威力要强的多!
但他却挡了下来,而且是并不算吃力的挡了下来!
怎么做到的?
项彬趴在树后,仔细回想着项麒麟分身方才荡起的一圈刀弧,越想越不明白,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挥刀圆斩,但无论刀势斩出的位置,发力的方式,以及击打箭矢的顺序,还有那近乎完美的判断……都让他心中起伏澎湃,难以自已。
这,才是武功的境界,才是真正将本身实力发挥到极限的刀法!
此时,那元人少年也回过了神来,眼神中露出一丝冷芒,抬手在腰间须弥袋上一拍,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箭矢。
这支箭通体黝黑,不知用什么打造而成,看起来毫不起眼。但不知为何,当它从须弥袋中取出之时,周围的光线竟似微微一暗,像是被这黑色的箭矢吸收了一般,透出一股诡异、阴冷的气息。
少年紧紧咬住了嘴唇,一双牛眼瞪的老大,甚至能看到眼角处浮现而出的血丝。
他弯弓搭箭瞄准项麒麟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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