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 第59部分

聂荣臻说　去南雄也是好事　我们先集中兵力击退粤军　免除后顾之忧　然后全力对付蒋介石的大进攻

毛主席看着林彪　略略点头

林彪忙说　我赞同政委的意见　让陈伯钧任红十五军军长　带队先行

毛主席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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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军回头向西　星夜奔救红三军团　此时酷暑溽热　红军顶着炎炎烈日　日夜兼程向西疾进　病号日渐增多　行军十分吃力　当赶到大余县的新城时　便遭遇到了粤军一个师的阻击

走在最前面的陈伯钧大吼一声　带着队伍就冲了上去　粤军武器优于红军　火力猛烈　陈伯钧停止攻击　伏在一道土埂后面观察敌情　忽见粤军在调动兵力重新部署　陈伯钧瞅准机会　发起冲锋　粤军大乱　退守南雄　陈伯钧奋起直追　跟踪到南雄

有人劝道　天色已黑　明天再攻吧

陈伯钧说　粤军立足未稳　正好偷袭

一阵猛打　粤军连夜逃往乌迳　陈伯钧又一个通宵不歇　紧跟着追到乌迳　粤军不敢应战　退守水口　碰到增援上来的张枚新师　方才止步

陈伯钧追到水口　听说粤军兵力已达九个团　于是停止前进　驻于蒻过村　与粤军隔河相望

董振堂赶到　朝陈伯钧笑道　一点肥肉子都让你给吃了　我来只剩骨头

陈伯钧说　军团长莫笑　真的碰上骨头了　对河的粤军不是以前我们听说的三个团　而是九个团

董振堂一听　来了劲　兴冲冲说　九个团也打

军政委何长工说　九个团吃不下　还是等一军团到后一起打吧

董振堂说　不要等了　立即进攻

陈伯钧是个落锅起的个性　见董振堂坚决要打　便马上带着自己的部队穿过森林地带　向粤军翼侧发起攻击

何长工怕陈伯钧吃亏　赶紧过河　向粤军主阵地发起正面进攻　双方遂大战起来　战斗不久便进入白热化　红军军以上干部全都亲临第一线指挥　奋力拼杀　数十里战地内两军都在声嘶力竭地吼叫　枪炮手榴弹已不起作用　只有大刀刺刀在闪光　两军绞杀在一起　已分不出哪是红军阵地　哪是粤军阵地　清水河变成了红水河　河边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奋搏多时　陈毅率独立红三红六两个师急行军赶到　一看战场上的危急局面　未等命令便主动投入战斗　将粤军击退好几百米　董振堂正待扩大战果　陈济棠亲率生力大军增援上来　不但夺回丢失的阵地　反将红军逼退好几百米　红军弹药告罄　全凭肉搏苦撑　正岌岌可危时　山谷中响起嘹亮的冲锋号　杨得志杨成武两个团率先杀出　毛主席随后赶到　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粤军

毛主席来啦　冲啊　杀啊　陈伯钧奋勇冲向粤军

毛主席来啦　冲啊　杀啊　红军士气大增　奋力冲向粤军

毛主席来啦　快逃啊　快跑啊　粤军哗地垮了下去

陈济棠声嘶力竭地吼道　慌什么　毛泽东远在漳州　哪里再来个毛主席

部属们纷纷嚷道　正是从漳州那边开过来的红一军团　总司令快撤吧　走晚了就没命啦

陈济棠这下真慌了　连夜撤回广东

红军大获全胜　纷纷向毛主席报喜　忽报又来了一支大军　林彪心头一紧　正要迎战　来军却打着红旗一路欢呼着飞奔而来　原来是周恩来和朱德率红三军团赶来了　彭德怀一听陈济棠刚跑没好久　撒腿就要追

不要追　毛主席劝阻说　陈济棠是主动后撤　陈诚的生力大军很快就要压来　咱们得赶紧转入新一轮反围攻

彭德怀于是不追

朱德周恩来都向毛主席道喜　祝贺他连打两个大胜仗

是同志们打得好　毛主席谦逊地说　不过　对于全凭缴获来补充的红军来说　像打南雄这样的击溃仗不合算　今后应力求打歼灭仗　每战必赚　那才是真正值得庆贺的

那是　那是　所有的人都心悦诚服地点着头说　跟着毛主席要学好多东西

周恩来说　刚才主席对敌情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据电台破译敌方电报获悉　红四方面军损失巨大　已转往川陕边界的大山中修整　贺龙红二军团也遭到挫折　部队从三万多人锐减到七千多　湘鄂西根据地已经失守　贺龙退却到黔东一带活动　蒋介石于近日赶到南昌　决定第四次围攻中央革命根据地　由他亲任总司令　何应钦为前敌总司令　陈济棠为前敌副总司令　顾祝同为赣军总司令　陈诚为前敌总指挥兼中路总指挥　辖三十万大军　蔡廷锴为左翼总指挥　辖十万大军　何键为湘军总司令　刘建绪为前敌总指挥　辖十万大军　总计兵力达到50万　中央局开会决定　要求红军主动出击　先发制人　立即北上攻打南丰城

毛主席把脸一垮　很不高兴地说　又是一个赣州

朱德婉言劝道　陈济棠已被我打怕　不敢出境　何键隔在井冈山以西　蔡廷锴尚在福建海边　一时都还难以对我构成威胁　我们可以佯攻南丰　诱歼陈诚

彭德怀说　我赞同围点打援

毛主席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不便多说　畅然笑道　仗越打越精了　那好　我们就打南丰去吧　大家把旗帜都亮开　把嗓门都亮开　唱着歌前进

命令一下　红五军团新任政委朱瑞和新任参谋长陈伯钧便迫不及待地带上队伍　一马当先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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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丰守将为第八师师长毛炳文　听说红军来打南丰　不禁呵呵冷笑　对左右说　红军在赣州还没吃足亏　又想到我这里来捞一瓢　哼哼　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参谋长说　红军这次打南丰是毛主席带队　师长不可等闲视之

是毛主席来了啊　毛炳文顿时慌了　立即加固工事　紧急调集民团　一天三次电告上峰报警求援

蒋介石接到电报　与众商议

陈诚说　总司令勿忧　我要叫南丰变成第二个赣州　可一面复电毛炳文　叫他设法抑留中央红军　一面由我亲率12个师向南丰急进　另外再派几个师迂回红军后方

蒋介石赞同　命陈诚立即开拔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红军总部　指战员们都振奋起来

周恩来喜道　陈诚蛮听指挥嘛

工农红军新任总参谋长刘伯承说　陈诚在赣州吃甜了嘴　又想包我们的饺子

饺子呗　彭德怀悻悻地说　老子叫他尝铁拳头

朱德问毛主席　到哪里打　何时动身

毛主席说　立刻出发　将陈诚引向广昌以西

朱德遂令罗炳辉谭震林红十二军伪装主力　东渡抚河　向黎川方向诱敌　其余部队俱进东韶洛口待机

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　南丰城外变得异常的寂静　眨眼功夫城外不见了红军一人一马　把个城楼上的毛炳文师长看得目瞪口呆

东韶

红一方面军司令部

毛主席正和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听取总参谋长刘伯承的敌情报告

刘伯承拿着一枝红蓝铅笔在地图上边划边介绍当前敌情说　南京军本由西北向东南齐头并进　但陈诚的中路军行动很快　罗卓英纵队的三个师特别突出　孤军冒进　其中李明第五十二师与陈时骥第五十九师隔着摩罗嶂大山平行前进　肖乾第十一师在后　与陈李二师相隔三天行程　现在我感到很棘手的是　南京军是两师同进　没有单独的一个师供我们吃　可一次同时吃掉他两个师　似乎又很有些勉强　甚至是力不从心

周恩来习惯性地看看毛主席　毛主席正低头吸烟　周恩来想叫一下毛主席　却被朱德摇手拦住　周恩来便坐下来等　大家都不说话　屋里只有滋滋地烟吸得响

哎　你们怎么不说了　毛主席忽然抬头问道

周恩来笑道　我们是说得差不多了　就等你来定盘子

毛主席将手中的烟屁股朝地下一扔　用脚踩灭　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说　有大气魄方能打大胜仗　下大决心方能有大胜仗　我们要下定决心打前所未打过的大歼灭战　一次同时吃掉蒋介石的两个主力王牌师甚至三个师　你们有不有信心

有　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王稼祥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这个掷地有声的音

那好　毛主席说　我们就按照伯承同志说的　将李明陈时骥两个师一锅端　预伏阵地可以选在黄陂　后面的肖乾若不张事　继续前进　我们就顺手牵羊　也吃掉他

好啊

妙哇

大家都兴奋地叫起来

刘伯承说　若此　则我们的进攻兵力似乎弱了一点　能否把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红十军调过来呢

毛主席看着周恩来说　调吧　坚决地调

于是周恩来致电方志敏　叫他火速派遣红十军南下　编入红一方面军战斗序列　参加前所未有的大会战

红军各部陆续开向黄陂　地方独立师团也纷纷主动派人到总司令部请战　一想到马上就要展开前所未有的大兵团伏击战　红军指战员都憋着一股劲

夜深了　刘伯承还在司令部里不停地忙碌着　每一份新的敌情报告都要让这位总参谋长对着地图重新检讨一番己方的部署　直到确信万无一失才稍稍松上一口气

习惯于早睡早起的朱德一反常态地没有丝毫睡意　不停地在屋里打转转

正伏在桌上看书一贯晚睡晚起的毛主席很奇怪地看着朱德　笑问道　怎么了　想老婆吗

想什么老婆呢　朱德嗨嗨笑道　从军以来头一回打这么大的围歼仗　一次同时吃掉蒋介石两个王牌师　生怕哪里不过细要出差错呀

那好　毛主席放下手中的书　笑道　我陪你出去走走

朱德刚走到门口　又回头问刘伯承　红十军到了什么位置

刘伯承说　已进入指定位置　中央军委将红十军改编为红十一军　仍以周建屏为军长　肖劲光为政委

朱德应了一声　跟着毛主席来到了室外

外面星光灿烂　万籁悄悄

毛主席看了一会　很沉缓地说　老伙计呀　血肉拼搏这才开始　今后的战斗规模会越来越大　也会越来越激烈　环境也会越来越残酷　当然　胜利也会越来越大　缴获也会越来越多　辖区呢也会越来越广　直至全国革命取得胜利　那时你我恐怕就不会再穿着草鞋行军打仗了　哈哈哈哈

是啊　朱德深有感触地点着头

突然　天上的星星一晃　变成一阵风刮来　天气立即转阴　空中飘起了毛毛雨

毛主席说　哟　下雨了　快进去

朱德笑道　你不催我我也要去睡了　我的瞌睏来了

说罢　返身回房　心安理得地睡了

山野昏蒙　水雾弥峰　天老爷总爱对红军格外施恩　不停地飘着毛毛细雨　好几万红军隐蔽在工事后面　顶天而坐　依树假寐

突然　瞭望哨发出敌情警报　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远处也立刻传来千军万马杂乱行进的喧嚣声

朱德严令　没有总部命令　任何人不许开枪

红军迅速进入工事　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山口子　毛主席则蹲在一棵大树下不停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心里却盘算着战局将如何进展

雾幕中嘈杂的人马杂沓声越来越近　隔着一座大山　南京军李明第五十二师在左边拚命朝红一红三军团的口袋里钻　右边陈时骥第五十九师　则向红五军团和红十一红十二军的伏击圈子里撞

一声鸟叫　云开日出　雨消雾散　朱德周恩来立即举起望远镜　目不转睛地看着谷底的公路　只见南京军成单行行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队伍拖上好几千米长

突然　李明勒住马缰不走了　停在路边不住地向山上张望　红军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一只老鹰在天上盘旋　山野静极了　以致鸟儿振翅枯枝坠地都能听见

李明瞧了一会　未见异相　又开始前进

朱德放下望远镜　和周恩来交换一下眼色　朝参谋公冶山缂一努嘴　令道　出击

公冶山缂立即举起了发令枪

瞿　瞿瞿　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　霎时间　一阵紧似一阵的迫击炮声和狂风暴雨般的机枪声闹喧了寂静的山野

李明滚鞍下马　朝师参谋长宗政潮之吼道　你是怎么搞的　昨天还说红军在攻打南丰　攻打南丰　怎么一下子都开这里来了

宗政潮之哭丧着脸说　刚才还问了好几个当地的老百姓　都说这一带没红军嘛

一阵枪炮的急袭之后　红军的冲锋号响了　一支支红色队伍像山洪暴发般倾泻下山　一下子将李明第五十二师截成数段

隔山行进的陈时骥听得李明这边枪声大作　不禁哧哧冷笑　对参谋长公羊泸光说　李明这个人就是爱逞能　碰上几个游击队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不对耶师长　公羊泸光急道　游击队哪里来的炮呢

是呀　游击队哪来的炮呢　陈时骥立时警觉起来　急令加派搜索队

说话间　山上砰的一声枪响　千山万岭涌出无数红军　将陈时骥第五十九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时骥顿时慌了　急令电台与隔山的李明联络　约定夹攻中间山头的红军　可是李明自顾不暇　根本就沟通不了

陈时骥仰天长叹道　天天找红军　天天找不到　以为是红军　偏偏是游击队　以为是游击队　偏偏碰上红军主力

没法　只得和师参谋长公羊泸光各管一头　绝力突围

其实李明早在战斗一开始就与陈时骥进行电讯联络　只因陈时骥正在行进之中无法勾通　而陈时骥来联络时　李明又处在拼死拚命地突围之中　恰如泥菩萨落水　已是自身难保　哪里还顾得上与陈时骥协同作战

激战中　毛主席和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王稼祥立于山的最高峰　俯瞰两边　只见李明陈时骥两师人马全被死死地压在山谷里　犹如困兽

看了一会　毛主席对刘伯承说　通知林彪加快战斗进程　尽快结束战斗　以便集中全力吃掉陈时骥

命令立即送到了红一军团　林彪再一次调整火力　加强攻势

李明挡不住了　在短枪队护卫下　以机枪开路　向大龙坪方向突围　火力之猛　令扼守谷口的红军都快有些顶不住了

政委你看　林彪指着一处山谷让聂荣臻瞧　同时命令预备队红四团紧急出击

红四团政委杨成武也看到了险情　接到命令　立即钻出隐蔽地　冲向谷口

空中忽地又飘起了小雨　浓雾罩谷　使得战地形势更加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杨成武急着赶到目的地　不停地催促部队快走　一直冲到距大龙坪村约五百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趁着云雾散开的一刹那　用望远镜向村里一瞧　立时心花怒放　原来村边的小河桥上正有一个身穿雨衣的指挥官　也举着望远镜向西南方向张望　他的身后有十五六匹高头大马和一大群军官　杨成武心想　那一定是李明　便带上部队偷偷摸了过去

临近村边　杨成武瞅住浓雾散开的一瞬间　一枪打过去　李明应声而倒　南京军大乱　四散奔逃　李明伤重爬不动　咬牙抽枪想自尽　被杨成武赶上　将手枪夺下　见他胸脯在不停地淌着血　便让卫生员作了急救处理　命四个俘虏扎付担架　抬上李明　派一个班押送红军后方医院　李明因为流血过多　死于押送途中

　　　　　　　　　　　　　　　　　　　　　　　　78

杨成武正打扫战场　军团部的警卫员跑了来　向杨成武传达军团长的命令　叫红四团火速转移　到山那边参与攻打陈时骥的战斗

杨成武立即出发　急急而行　途经一个山口　迎面走来三名战士　其中一位高个子冲杨成武一笑　让到一边　其余两人则低头不语

走过十余步　杨成武猛一回头　高声喊道　报告师长

哎　高个子应声回头　不及问话　迅即扭过头去　低头疾走

站住　杨成武大喝一声

三人不走　高个子回头笑问杨成武有何事

杨成武大步走到高个子面前　瞅着他哈哈一笑　道　陈时骥将军　幸会

高个子倒也镇定　笑道　鄙人姓王　更不是什么陈将军　想必这位同志弄错了

搜　杨成武朝警卫员一摆头　喝道

两名警卫员上前　从高个子身上搜出符号　果真是南京军第五十九师师长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