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叽呱叽 会议室里孤零零地响着几声极不协调的掌声 更多的人则在窃窃私语开小会
散会 秦邦宪心里不快 尴尬地吼道
会议不欢而散 与会者黯然走出会议室
这个毛泽东 哼 秦邦宪还在生气
这也难怪 周恩来劝秦邦宪说 中央革命根据地是毛主席领着同志们从一个村一个村逐步建立起来的 这里面有无数同志的汗和血 也倾注了主席的无数心血 眼看着又一个村一个村地丢失 他怎么不心痛 怎么不着急呢
我就不急吗 秦邦宪说 一旦中央革命根据地真个完了 我怎么向共产国际交代
周恩来说 你照毛主席说的办不就得了
你莫提他 一提他我就有火 秦邦宪越说越有气
周恩来一看场合不对 也就不说了
中央红军六路分兵全面抵御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尽管红军竭尽全力拼死苦战 但仍以伤亡累累节节后退而告终 形势变得越来越遭
面对危局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仍然命令红军今天在这里突一下 明天到那里顶一下 虽然红军一队队开上去 战局却老不见起色 且伤员一天多于一天地往回抬 根据地辖区一天多于一天地在缩小 南京军的战斗机轰炸机肆无忌惮地在红色首都瑞京上空投弹扫射 其间还不时撒下大把五颜六色的劝降书 纷纷扬扬 像雪片 像秋叶 满天飘落 根据地军民气得直掉泪 可除了对着南京军飞机大骂一通解解恨以外 又有何法呢 凡红军退出之后的地区 昔日的革命根据地成了还乡团横行霸道的天堂 他们大肆搜捕红军伤病员 大肆屠杀拥护红军的老百姓 再次陷入水深火热的人民群众暗地里总是互相打听 毛主席到哪去了 为什么不让毛主席出来带领红军打胜仗呢
失陷区的这种情绪渐渐向尚未丢失的地区流传 群众川流不息地到红军驻地打听消息 只问红军下一步怎么办 只问第五次围攻到底能不能打破 危机感紧紧地压在根据地人民的心头 同时也使得红色军人们日夜焦灼不安
面对四郊多垒辖区日蹙的严峻局面 秦邦宪不得不考虑中央革命根据地和中央红军的生存了 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和周恩来两人商量说 第五次围攻整整反了一年 情况越来越糟 打破围攻还有不有希望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慢慢地撕着笔记本 忧虑地说 再这么下去 我们怕是真成了 说到这里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害怕得不敢再往下想
周恩来看看军事顾问 说 老守在家里不行 泽东同志所提去湘中调动敌人于运动中歼灭的方案不失为
你又提毛泽东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粗暴地打断周恩来的话
周恩来据理力争说 再不听取毛泽东同志的意见 中央革命根据地真个有累卵之危
我不准你提毛泽东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猛地撕下一页纸掷于地下 再次吼道
周恩来十分气愤 语气很冲地说 你自己又拿不出好办法 毛主席有高招你又不听 你到底要把我们中国的革命引向何方 咹
好了 好了 秦邦宪压住周恩来说 咱们都是中央常委 要带头尊重国际顾问 要做表率
周恩来叹口气 强忍着怨气问道 局势这么糟 怎么办吗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蒋介石太 太厉害了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中央革命根据地不要了 我们转移出去 躲得远远的
周恩来两眼大张 惊讶万分说 三十六计还没用完呢 怎么就说走呢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再不走我们就都会要死在这里
周恩来说 除了转移 难道就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两肩一耸 道 在你们红军中还有哪一个比我更厉害呢 很遗憾 我还没有看到有哪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蒋介石
周恩来见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狂妄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深感革命形势之危 极力向秦邦宪提议请毛主席出来指挥
秦邦宪却极为反感说 你莫提他 他那一套我根本就看不惯 红四方面军目前在川陕革命根据地成功击退川军总司令刘湘的六路围攻 扩大到五个军十万人 既然他们能够成功地从鄂豫皖边区转移到川陕地区 我们为何不能学呢 哼 蒋介石想吃掉我们 没门 我惹不起 还躲不起吗
周恩来本想说惹不起就更躲不起 但见秦邦宪心意已决 再劝也没用 只好说 转到哪里去呢
等我来看看啊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着 走到地图前看起来 立即有人递过笔记本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两眼死死地盯着地图 一双手则不停地慢慢地撕着笔记本 撕了一页又一页 撕完一本又一本 口里就不停不住地念 东边 不行 北边 不行 南边 也不行 唉呀 躲到哪里去好呢 当笔记本扯完了第三本时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突然哈哈一笑 叫道 好 好好 这里 就这里 就是这里
秦邦宪快步走到地图前一看是湘西 也欢喜起来 高兴地说 湘西好啊 那里不但有贺龙的红二军团 而且山高路险 交通不便 真是个好地方 恩来同志 就这么决定了 咱们放弃中央革命根据地 转移到湘西去 立即通知部队 家当统统带上 连一张擦屁股纸也不给蒋介石留下
千万不能发通知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行动目标绝对不能向下面讲 以免暴露
周恩来哑然笑道 你这是捏着鼻子哄自己
还是不要透露出去 秦邦宪说 等会我就请示共产国际 一旦批准 马上行动
周恩来说 这么大的战略行动 应该让政治局委员和军团首长知道 不然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只准我们三人晓得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很执拗地说
还是不传出去吧 秦邦宪对周恩来说
周恩来苦涩地笑着说 那么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 还有张闻天王稼祥 总该给他们下点毛毛雨吧
那就更不能告诉了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几乎是吼着说话 尤其是毛泽东 这事绝对不许让他知道 甚至要不要带上他 还得打上一个大疑问号
秦邦宪说 可以考虑让毛泽东留下来
不行 周恩来严肃地说 我必须特别提醒你们 没有毛泽东 部队将很难带好 在红军中 在根据地人民心中 毛泽东是他们的一面旗帜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 只要一看到毛泽东 他们的心中就有方向 只要一想起毛泽东 他们就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力量 我们这一出发 一路上不知要碰上多少无法想像的困难 不让毛泽东一起走 那是绝对不行的
秦邦宪看看周恩来 又看看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低头不语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也不吭声 焦躁地撕着笔记本
周恩来又说 我还要提醒你们 毛泽东在外界的声誉 尤其是在老百姓中间 我们党内是无人可比的
到时再说吧 秦邦宪冷冷地说
周恩来心想 再保密也不能瞒着毛主席呀 得找个机会暗示他一下 想到这里 便说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我们先派一支部队朝东开 吸引蒋介石的注意力 主力乘势西去 怎么样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看看地图 说 声东击西 合乎兵法范畴 我同意了 就叫红七军团去执行诱敌任务吧
很好 秦邦宪扭头向周恩来说 那么就叫红七军团执行诱敌任务吧
周恩来看了看地图 说 可以叫红七军团以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名义行动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 日寇不断南侵 全国人民迫切要求抗日 我们以抗日名义向外活动 政治上可以争取主动
行 秦邦宪回答得很干脆
随即以朱德毛泽东的名义发表了抗日救国宣言 派遣红七军团东开 拉开了中央红军实行战略转移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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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 周恩来为战略转移没日没夜地忙碌着 这天来了一个人 径直找到他 说是向党中央报到 周恩来一看是鄂豫皖省委宣传部长成仿吾 喜出望外 赶紧带他去见秦邦宪
秦邦宪很高兴 急问情况
成仿吾说 第四次反围攻时 张国焘带着四方面军主力一去不返 省委书记沈泽民挺身而出 集合留下来的队伍和伤病员重建了红二十五军 军长是徐海东 政治委员是吴焕先 最初有一万三千五百多人 七里坪围困战失败 红军损失近三分之二 余下四千多人全被压迫在天台山中 包括沈泽民在内的许多人都活活饿死在岩洞里 现在的省委书记是徐宝珊 因无电台 省委特派我来中央汇报情况 并请求中央派军事干部去鄂豫皖工作
听完汇报 秦邦宪对周恩来说 仿吾同志就不要回去了 留在中央工作 派军事干部的事你全权负责
周恩来说 派师长程子华同志去吧 以前他曾在江北组织过武装起义 对那边的人文地理都很熟 在师级责任上干得很不错 军事指挥很有一套
秦邦宪点点头 表示同意
周恩来又说 另外 我还想 若红二十五军继续留在鄂豫皖有困难 也可以向外线转移 名义就叫第二抗日先遣队 如何
很好 秦邦宪说 你去安排一下 叫程子华同志尽快出发 仿吾同志留一下 我们还谈一谈
程子华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后不久 在湘赣边区担任中央代表的任弼时 给中央发电报来了 告诉周恩来和秦邦宪 按照军事顾问制定的作战方针 红六军团虽竭尽全力 仍无法阻挡湘军前进 现已陷入湘军重围
秦邦宪立即向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作了汇报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好生不然 走到地图前撕起笔记本来 一页纸还才撕得一半便高声嚷道 叫红六军团立即突围西征 为中央红军探路
秦邦宪赞同 任命任弼时兼任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 率红六军团刻日西征 去湘东南发动游击战争
周恩来正要起草电文 却突然一笑 笑得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两个都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阵周恩来方说 唐僧西天取经有九九八十一难 我们西去会有多少难呢
秦邦宪紧绷着脸不吭声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问道 取什么经呀
哈 秦邦宪撑不住 捧腹大笑 差一点把眼镜都笑跌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搞不清他们两个笑什么 也在一旁傻笑
秦邦宪对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说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却不笑了
周恩来不想让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太难堪 便埋头忙着起草电文
十余天后 任弼时电告中央 说采取声东击西方针 连破湘军四道封锁线 顺利到达湘南桂东寨前圩 参加突围的部队总计为9758人 电报同时告诉中央 红六军团出发时因携带的东西过多 行动迟缓 吃了不少亏 建议中央红军出发时一定要轻装 东西越少越好 目前湘军重兵正向桂东涌来 六军团不宜留在湘东南 请中央指示行动方针
秦邦宪把电报给顾问看了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让六军团继续西进 渡过湘江 火速进军武冈 至少坚持十天 力求消灭敌人一旅以下单个部队 而后去湘西与贺龙红二军团取联系 吸引更多的湘军于湘西北
周恩来不无担心地说 红六军团已经相当疲劳了 还要他们吸引更多的敌人 行吗
不行也得行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蛮横地说 为了我们即将展开的战略转移 就是把整个红六军团全部拼光了也在所不惜
你怎么能这样呢 周恩来来火了 愤怒地说 难道我们就不能灵活点吗
好啦好啦 秦邦宪拦住周恩来 说 一切以顾问说的为准 我们马上就要行动 这也是迫不得已
周恩来看一眼秦邦宪 强忍住了 平静地起草电文 电文中既讲明了军事顾问的要求 又给红六军团以机动选择 秦邦宪认为这样最好不过 当即发给任弼时
红六军团突围成功 使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忧郁阴闷的脸上稍稍有了些喜色 但对任弼时的忠告却嗤之以鼻 仍令各单位将能带走的设备器材统统捆扎好
周恩来给任弼时发过电报 寻思红六军团走了 红七军团也走了 红八红九两军团也已组建完毕 看来中央红军的行动也会要开始了 便找到毛主席 暗示他说 中央要有大的举动 你看从哪里走好
毛主席问道 你们想去哪
周恩来犹疑了一会 说 你能尽快在于都河上架好几座浮桥吗
行啊 毛主席知道周恩来不讲必有难言之隐 便没有多问 骑上心爱的黄鬃马 叫上警卫员吴吉清 一口气奔波一百八十千米 来到于都
于都河不宽 水也不深 毛主席顶着烈日 卷起裤脚 反反复复在河中试探水位地质 选择最佳架桥点 当第一个浮桥架设点选好后 毛主席又去选第二个桥址
吴吉清劝阻说 主席 上面太阳晒 下面冷水沏 你搞了这么久 怎么受得住 快上去吧
不要紧的 我挺得住 毛主席嘴里这么说 心里却老在想 什么事这么保密 连我这个共和国主席都不让知道 啊呀 难道秦邦宪和那个外国饭桶要抛弃中央革命根据地
想到这里 毛主席心里一翻 只觉眼前一黑 猛地栽倒在水中 便人事不知
吴吉清吓坏了 赶紧从凉水中捞起毛主席 大声哭着 拼命朝岸上拖
河边几位在田中劳作的群众看见 飞奔过来帮忙 直问毛主席怎么啦
吴吉清将毛主席平放在河滩上 喊了几声不见毛主席开口 不由得嚎啕大哭道 主席呀 哇
快 快抬到屋里去 热心的群众捧着人事不知的毛主席 跑到就近的一户人家 将毛主席安放在床上 迅速换上干衣
主席呀 呜 你要是 呜呜 我也不活啦 吴吉清不停地哭着
远近四乡八里的群众闻讯纷纷赶来 一见床上一动不动全身冰凉的毛主席 无不放声大哭
几位哭肿了喉咙的老人冲到屋外面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朝天大声呼喊道 老天爷呀 你要开眼啦 我们老百姓离不开毛主席呀
两位老大娘慢慢爬起来 围着坝基 边走边一人一句地大声喊道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这凄厉感人的喊声 感染了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们全都跪倒在地 不断向天上呼喊道 老天爷呀 你要保佑我们的毛主席呀 穷苦人不能没有毛主席呀
屋里面 地方干部陪着土郎中为毛主席把脉扎针打火罐 吴吉清在一旁啜泣当下手
忽然 毛主席轻微动了一下
毛主席 毛主席 吴吉清急呼起来
毛主席 回来吧
毛主席回来啦
外面两位老大娘的喊声更加急切了
吉清同志吗 毛主席睁开寒涩惺忪的眼睛 慢慢移动着眼神
毛主席 毛主席 毛主席醒过来啦 毛主席醒过来啦 吴吉清高兴得热泪直滚 大声地喊叫着
毛主席醒过来了 好啊 人们争先恐后地朝屋子里涌 纷纷围到床前 屏声敛息地看着毛主席笑 笑得连泪珠子掉在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老天爷 谢谢老天爷 未能挤进屋的人一个劲地朝天顶礼膜拜
毛主席看着眼前一张张老的面孔小的面孔男的面孔女的面孔哭的面孔笑的面孔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 心里似乎明白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吧嗒吧嗒掉在枕头上 身子不住地抖动
主席 毛主席 人们深情地呼唤着
谢谢乡亲们 毛主席说着 泪眼花花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料突然打个冷噤 身子猛烈颤抖 口中不住地叫冷
房东大娘一连抱来三床厚棉被盖在毛主席身上 毛主席仍喊冷不止 等第四床棉被盖上时 毛主席又转口嚷热 被子一床一床地被取走 最后只剩一条短裤衩 毛主席仍一个劲地叫热 吴吉清摸毛主席的身子 唉呀 滚烫滚烫 不由得又伤心痛哭起来
一连三天 毛主席水米不进 身子忽儿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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