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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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记-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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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哎 俘虏连长把胆子一壮 朝城上尖声喊道 弟兄们 莫开枪 莫开枪 我们是深溪水九响团的

楼上人喝问 你们不守山口子跑回来干什么

俘虏连长说 红军打来了 营长被打死了 我们是拼命突围出来的 你们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你是谁

我是九响团的王连长啊

你们团长有几房太太呀

你妈的鳖 俘虏连长火了 骂道 再不开门老子就要砸门了

好 好 就开 就开 随着话音 从城上射下几道手电光来

照 照 照你娘的屄呢 俘虏连长大声吼骂起来

手电筒光立即收了回去

不一会 城门发出了叽叽呀呀的响声

你的功劳不小 杨得志掏出三块银元给俘虏连长 说

谢谢长官 俘虏连长十分高兴 低头哈腰地显得更加殷勤

城门开了 开门的两个黔军探出头来问道 王连长 红军真的渡过乌江了

是啊 现在就已到遵义城门口啦 杨得志边说边朝门缝里挤

急什么 开门的两个黔军吼了起来

老实点 老子是红军 杨得志一手揪住一个 大声喝道

啊 开门的黔军目瞪口呆地打起了战栗

去你娘的 杨得志推翻两个黔军 率先冲入城内

20名司号员一齐吹响冲锋号 后续部队潮水般涌入遵义

熟睡的黔军猛然惊醒 听说工农红军入了城 一个个魂飞魄散 挟着两杆枪逃之夭夭 溜之不及的都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不久 红花岗上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杨得志喜道 制高点到手了

红军陆续入城 为了不打扰居民 都靠在房边屋角就地睡下

刘伯承入城 没有休息 而是急急忙忙朝四团驻地走

红四团走得忒累 除了警戒和少数造饭的炊事员外 其他人都抱着枪呼呼地睡着了

刘伯承摸到耿飚跟前 用脚尖轻轻踢着他的屁股 急声催促说 起来 起来

耿飚呼地爬了起来 睡眼惺忪地正要发火 一看是刘伯承 睡意早已飞之夭夭 忙举手敬礼道 报告总长 红四团团长耿飚

好啦 不要报告了 刘伯承按下耿飚的手说 有紧急情况 你们必须立即出发

紧急集合 耿飚立即扭头 吼叫开了

刘伯承疼爱地说 耿飚同志 你们非常辛苦 按理是该好好休息 可是 你们必须继续前进

首长 我们不累 杨成武站了过来 把胸膛一挺 说 有什么任务 首长只管吩咐

刘伯承说 娄山关是遵义的屏藩 若让黔军占领 我们将腹背受敌 你们要快一点夺下关口 并占领桐梓城 还要伤亡少 注意利用公路旁边的第一根电话线与你们师部保持联络 我随时等你们的消息

此时战士们都爬了起来 纷纷收拾行装

刘伯承怜爱地看着睡眼矇矇的战士 心痛而坚毅地说 同志们 你们红四团连续作战 强渡乌江 雨夜行军 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本应该让你们好好休息 可是你们还有重要任务 一刻也不能停留 你们是英雄的红四团 党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有人说道 刘总长 我们能走 只是肚子饿得不行

是吗 刘伯承看着杨成武

杨成武不好意思说 难怪同志们 连续行军好几百里 只吃了点冷饭 确实有些饿 但是做饭是来不及了 只好忍着

抬过来 刘伯承把手一招

立即有人抬过几麻布袋东西 放在杨成武面前

刘伯承笑咪咪说 我知道你们饿得不行 就沿途买了些饼干 不多 一人只能摊到几块

耿飚喜道 几块就行 总比没有好

杨成武吩咐战士们说 先吃点饼干打底子 路上再抢时间做饭吃

于是每人分了几片饼干 边吃边上路了

次日即攻占娄山关和桐梓城 前哨直达赤水河边 逼近川南布置警戒

刘伯承忙了一晚 乘天色尚早想睡一会

警卫员走来报告 说是中共地下党的同志来接头

刘伯承正想寻找地下党 听说有同志来了 赶紧出迎 一见来人 哈哈一笑 是你呀

来人乃是中共贵州省工委书记林青 以前曾与刘伯承同在中央机关工作 当下见是刘伯承 也高兴不已

刘伯承热情地拉着林青坐下 说 你们坚持地下斗争不易

可不是吗 林青兴奋地说道 比在上海好不了多少 便介绍起情况来 说 贵州省工委暂由三人组成 邓止戈和秦天真在毕节那边 这边由我负责 这几年省工委做了很多工作 成立了贵州反日反帝大同盟 听说红军过了乌江 我们就将同盟改名为红军之友社 准备帮助红军工作 伯承同志 毛主席什么时候进城

上午就可到达 刘伯承说

林青高兴地说 终于可以看到仰慕已久的毛主席了 遵义人民听说大名鼎鼎的毛主席要来 都想见到他 争着要去城门口迎接呢

噼哩啪啦外面突然传来喧闹的锣鼓鞭炮声

林青笑道 伯承同志 你听 遵义市民开始慰问起红军来了

走 看看去 刘伯承睡意全消 笑吟吟地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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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市民很早就听说过毛泽东主席的大名 如今能亲眼目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韵英姿 无不争涌上街 一时间遵义市区万人空巷 挨肩擦背 将城区主干道挤得水泄不通

上午九时 红军中央纵队成三路队形整装入城 临近城门 毛主席下马步行 笑容满面地频频向欢迎人群招手致意 新成立的红军之友社代表李小侠 工人代表季松柏和邓云山 小商贩代表张兴发 著名老中医张树堂 太平药房老板谌明道 协记绸缎铺老板刘伯庄等人走到毛主席面前 恭敬地鞠上一躬 代表遵义各界人士和全体市民向毛主席献花

毛主席与各位代表亲切握手 说 谢谢遵义人民 请你们转告全体乡亲 红色政权实行民主 保障人权 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并愿联合国内各界人士和各方军队一致抗日

市民无不热泪盈眶 顶礼膜拜

几位老娭毑跪倒在地 双手合十 不断呼喊道 救星来了 救星来了

毛主席亲切地扶起老人 说 红军是人民的子弟兵 共产党和红军愿为贵州人民解除痛苦

救星啦 救星啦 人们纷纷说着 一直护送着毛主席到驻地才依依不舍地陆续散去

张闻天看到眼前情景 对走在一起的周恩来说 毛主席得人心啦 中国革命离不开他呀 中国人民离不开他呀

是啊 周恩来深情地点着头

在红军之友社地热情帮助下 红军各单位都很顺利地找到了住处 指战员们倍感温暖 好像又回到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无不高兴地说 还是毛主席英明

毛主席住宿甫定 立即找到张闻天王稼祥商量说 自从渡过湘江 围绕着进军方向 一路上争来吵去 现在蒋介石急于抢占省会贵阳 忙于控制贵州全省 王家烈怕我 偃旗息鼓 四川刘湘一者被四方面军拖住 二者不知我军虚实 不敢轻举妄动 周浑元尚在乌江以南 何键被贺龙任弼时吸引 自顾不暇 李宗仁但求自保 形势对我极为有利 我们可一边休整部队 一边开会 彻底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你们看如何呀

王稼祥欣然赞同 说 明天就开会

最好是开扩大会 张闻天说 军团首长都参加

那是最好不过 毛主席说

我这就通知去 张闻天说着 急着去了

毛主席高高兴兴往回走 路上碰到中央地方工作部部长李维汉 带着林青特意来见毛主席

毛主席听了李维汉的介绍 与林青热情握手 询问贵州地下党的情况

林青介绍了贵州省工委的工作

李维汉说 贵州省工委的同志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今天就有红军之友社的部分成员参加了红军

毛主席以商量的口吻说 林青同志 我以为贵州的同志还是不参加红军为好 可由红军派几位干部 会同地方同志组成黔北游击队 协同红军作战 你看如何呀

李维汉说 秦总书记也有这个打算 决定派王友法政委和周凤山队长带几十个人加强贵州省工委的军事工作

这时张闻天来了 与林青打过招呼

李维汉知道张闻天找毛主席有事 便和林青告辞

毛主席关切地笑问张闻天进展如何

张闻天跌着脸说 邦宪讲 会已开了好几次 问题都解决了 不需要再开什么会了

那不行 毛主席说 你再去跟他谈 这个会必须开 你最好跟恩来朱德他们也说一说 一起去找秦邦宪

张闻天一想也对 又急着去找周恩来

毛主席回房不久 周恩来就来找他 通知说 明天要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 专门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很好 毛主席说 这次会议很可能改换领导 你看由谁来担任总书记呢

自然是由你来担任啦 周恩来笑道 这是众望所归呀

不 毛主席说 我看还是由闻天同志来担任党的总书记 你仍负责军事指挥 我来协助你

周恩来笑道 军事上还是由你来一锤定音 我做二传手

眼下我还只能做伴唱 嘻嘻 毛主席一笑 说 我已经考虑好了 这几年我被一些人搞臭了 陡然出来负这个责 一些人会不服 让闻天负总责 就是共产国际那里也通得过

周恩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毛主席 心里一阵阵的自愧自责自恨自悔 自湘江一仗失利之后 周恩来总是不停地自测自审自查自剖自检 反思回眸 打心眼里认定毛泽东才是中国革命的真正掌舵人 下决心跟着毛泽东走 但周恩来也完全清楚毛主席的处境 听了毛主席的这番话 更加敬佩毛主席的高风亮节 权衡利弊 于是说道 那就这样吧

次日早饭一过 开会的人便都早早来到黔军师长柏辉章的公馆 举行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他们中除了在遵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外 还有红军三总部以及各军团党政一把手 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也发了通知

自第五次反围攻以来 高级领导人像这样轻松愉快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为数还不多 会场气氛显得极为和悦

砰 门猛地被人踢开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话声笑声 直瞪瞪看着门外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怒气冲冲地擂了进来 大声吼道 开这样的会 为什么不先问过我啊 咹

与会者见之 无不变色

秦邦宪也觉得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举动有些大煞风景 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急忙上前 将他扯到身边坐下

哼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凶横地看一眼毛主席 气呼呼坐下去 好象屁股被钉子狠狠地戳了一下似的 又腾地站起来 提着椅子朝门口一放 再一屁股坐下去 悻悻地撕起了笔记本 不一会便撕了满满一地

翻译伍修权苦涩地朝领袖们一笑 也拉张椅子陪坐在门口

当 当 壁钟响了八下

周恩来朝秦邦宪略略点头 说 罗柄辉蔡树藩董振堂因担任警戒 不能来 其他同志都到了 开始吧

秦邦宪点点头 清了清嗓子 习惯性地扫视一下会场 宣布开会

会场里渐渐安静下来 一会 便鸦雀无声

秦邦宪推了推眼镜 振振有辞地作起了关于反对敌人第五次军事大围攻的总结报告

大家都用心地听着 会议室里异常静默

秦邦宪长篇累牍的主报告将不能粉碎蒋介石第五次大围攻的主要原因完完全全归结为敌人的太强大 没有丝毫认错之意 听得大家胸脯直起伏

接着 周恩来作简明扼要的副报告 他一反秦邦宪过分强调客观原因的态度 明确承认指挥上的失误 极为诚恳地说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采纳泽东同志的建议 围攻是完全可以打破的 我作为三人团成员之一 对第五次反围攻失败要负一定的责任 我们要敢于承认事实 共产党人连死都不怕 还怕承认错误么 因为我们的错误 中央革命根据地丢了 几万战士牺牲了 想起来就心痛不已 我希望同志们帮助我 批评我 重新分配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 周恩来显得很激动 有些说不下去了

与会者无不动情地看着周恩来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毛主席从心里暗暗赞叹周恩来说 他就是这么个人 总是严于律己 宽以待人

随后 张闻天作反报告 提纲挈领地指出反围攻失败的原因正如周恩来所说 完全是因为指导上的错误 神态之严峻 嗓音之洪亮 与秦邦宪的主报告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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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闻天的反报告一作完 毛主席就一改过去总是最后才发言的习惯 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说 把错误都归咎于客观原因是不正确的 我不赞同邦宪同志的观点和结论

刷刷刷刷 所有与会者的目光都纷纷转向毛主席 会议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毛主席用他那犀利的目光从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的脸上扫过 说 金瓯丢失 上十万人马背井离乡 我们为什么会走这么远 我们为什么会丢掉自己的家 我们为什么会牺牲那么多的同志 邦宪同志说是敌人太强大 不错 五对一 敌人的力量是强大了些 可是 前四次反围攻 敌方力量不是也很强大吗 第三次来围攻的敌军竟然是我们红军的十倍 请问敌人力量大不大敌人力量强不强 但我们还是取得了胜利 为什么第五次反围攻却一败涂地呢 这难道可以说我们的军事指导原则就没一点错吗 一说进攻就冒险 一说防御就保守 一说退却就逃跑 一说转移就来了个大搬家 能不打败仗吗 主将无能 害死三军 你们两位同志 一个纸上谈兵 专横跋扈 一个矮子看戏 毫无主见 一个自谓军事天才 一个甘愿作阿斗 把中国革命当儿戏 哼 再这么下去 我们都要走上断头台

秦邦宪紫涨着脸说 难道外国军事经验就不能用于中国吗

外国先进经验要学 毛主席说 但决不能砍趾适履 而只能是按足选履

难道我尊重国际顾问不对吗 秦邦宪盯着毛主席问

我们中国人哪一点比外国人差 彭德怀忍不住插话说 竟然请个老外在这里瞎胡闹

秦邦宪没有理睬彭德怀 一双眼仍旧怒视着毛主席

你尊重国际顾问并不为错 但盲从就不对 毛主席愤怒地说 将他捧为太上皇更不对 须知脑袋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

两个人唇枪舌剑地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火山终于爆发了 王稼祥 李富春 刘伯承 张闻天 刘少奇 陈云 李卓然 朱德 杨尚昆 聂荣臻 彭德怀 邓发等 一个接一个发言 都严厉批评秦邦宪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坚决支持毛主席 大家一谈起前四次反围攻就眉飞色舞 一提到第五次反围攻就气直汩 就火直喷 感情之烈 前所未有

毛主席十分感激同志们的支持 但也注意到了秦邦宪的脸色蜡黄 看到了林彪的表情阴沉 观察到了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脚边的一大堆纸屑以及何克全惊愕地瞪过来的两只圆眼睛 毛主席暗暗叹口气 不敢过于乐观

待大家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 周恩来便说 我完全同意张闻天同志的报告 完全同意毛泽东同志的发言 完全同意同志们对我的批评

王稼祥说 军事顾问的指挥太呆板 不如泽东同志自然 我提议解散三人团 取消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两人的军事指挥权 由泽东同志全权负责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邦宪浑身一抖 脸色煞白 眼神慢慢移向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

面对中国同志的批评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早已按耐不住 此刻见秦邦宪看他 不由得一声怪叫 猛地站起来 正想吼叫一点什么 可又不知说啥好 随即又訇地坐了下去 狂怒地撕起纸来

我坚决反对 何克全站了起来 狠狠瞅一眼王稼祥 指着毛主席说 你懂得什么打仗 你没去苏联高等军事学院呆过一天 凭什么指挥打仗

说到这里 何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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