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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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记-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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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超的身子忽地一抖 赶紧靠近张国焘 以极低的声音附耳说道 曾中生才干非凡 杀掉太可惜了

张国焘目中凶光一闪 咬牙切齿说 他是个厉害码子 中央那几个人又指名道姓要他 留下来对我们不利

咔喇 黄超直觉得耳朵里这么一响 又好像身上某根骨头被折断了似的 似乎痛得要命 扭头看着窗外 半吞半吐道 蒋介石出50万大洋买他的头呢

张国焘盯着黄超 冷笑道 纵有天大的本事 不为我用就要杀 决不能留给别人

黄超怯生生说道 向前和昌浩都很崇敬曾中生 万一他们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他暴病死了 张国焘眼一鼓 说

黄超心里好一阵发麻 背脊上嘶嘶地只透冷气 许久许久也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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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一红四方面军兵分三路依次出发 北上川陕甘边 当毛主席到达芦花时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早已迎候在路旁

毛主席见徐向前满头乱发 脸盘又黑又瘦 与肥肥胖胖白白嫩嫩的张国焘相比 明显地看出他在精神上所遭受到的打击 不禁在心里叹道 失去了心爱的妻子 失去了得力的战将 向前同志的日子过得可真艰难

周恩来高兴地拉着徐向前的手 亲切地说 当初中央派你去大别山负责时 那里的队伍才五六百人 只几年不见 你已是十万大军的总指挥了

徐向前谦逊地笑着 一一问候中央领袖

毛主席代表中央政府亲手将一枚五星奖章授给徐向前 以表彰他在历年斗争中的卓著功勋

徐向前激动不已 谢过毛主席 说 二七年蒋介石反共大屠杀时我曾奉组织之命去找过主席 可惜没找着

哦 毛主席极有兴趣地听着

徐向前说 那时我正在武汉中央军校学习 交通员给我一张纸条 就四个字 找毛泽东 却没讲你的地址 我在武汉南昌两地来回找 又不能公开打听 一直不晓得主席在哪里 后来就参加了广州起义 后又到鄂豫皖 后又

毛主席用心听着 时而点头 时而大笑 时而皱眉 时而愤怒

徐向前说着说着 爱妻程训瑄的娇容蓦地涌上心头 鼻子一酸 再也说不下去了

毛主席在心里深深叹口气 抬起头 把眼睛看着远方

周恩来叹道 以前中央派了那么多高级知识分子到四方面军工作 现在很多都不见踪影 唉 真的好想他们啦 向前同志 曾中生真的是留在了鄂豫皖吗

没有啊 徐向前说 他就在这里

怎么不见呢 周恩来睁大眼睛问

唉 徐向前长叹一声 说 晚啦

便将前日半夜张国焘派人勒死曾中生的情况说了

啊 张闻天秦邦宪等无不惊异万分 愤怒不已 纷纷说道 张国焘样子长得也还可以 竟是这么的狠毒 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到慈爱的中央领袖 徐向前触动了心中的往事 郑重地向毛主席提出请求调出四方面军 毛主席看了看徐向前 什么也没说 却在心里长长地叹着气

周恩来亲切地对徐向前说 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 党中央是理解你的 毛主席是理解你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 你在这方面有着其他同志无法替代的作用 这调动的事嘛 你看

徐向前的心里舒坦了很多 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花 笑道 我服从党中央的决定

毛主席喜道 我派叶剑英同志来担任你的参谋长 他可是个大好人啦

徐向前忙说 剑英同志在广州起义时就是我的老上级 还是他来担任总指挥 我任他的参谋长吧

总指挥还是你当 毛主席说 让剑英同志作你的助手 嗯 你们当初在鄂豫皖 是有计划到四川来的吗

哪里啰 徐向前笑道 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慢慢试着摸索过来的 哪里能立脚就在哪里搞

中央也差不多 毛主席笑着说 打得赢就打 打不赢就走 哪里能歇气就在哪里睏

徐向前看着一方面军的队伍 说 中央红军长途转战 减员很大 四方面军的干部却又大多文化不高 主席 能否由四方面军调些成建制部队到中央红军 再由中央调些干部到四方面军来任职呢

好啊 毛主席欣然赞同 又笑盈盈问道 我们都饿了 你今天打了我们的米没有

徐向前这才想起只顾跟毛主席谈话 却忘了吃饭的事 忙问炊事班弄好了饭没有

炊事员早已把饭弄好 见领袖们在谈话不便催促 就把饭菜热在火炭灰上保温 等人饿了好吃 听得徐向前总指挥一问 便赶紧将饭菜端上了桌

毛主席端起碗刚扒了两口 林彪发来了电报 问毛主席 为何让他们进入草地

毛主席莫名其妙 问徐向前 不是叫你们进攻松潘吗 怎么

徐向前诧异地说 中央不是要我们绕过松潘 走草地北上吗

啪 毛主席手中的饭碗掉落在地 惊问道 中央什么时候叫你们绕过松潘进军草地的 作战计划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 要你们坚决拿下松潘避开草地吗

徐向前认真思索一会 坚信自己没有错 就拿出作战计划给毛主席看

毛主席仔细看过作战计划 头发立即竖了起来 原来张国焘将作战计划上的进攻松潘避开草地改为了绕过松潘进军草地 顿时把个毛主席气得两眼火星直冒 吼道 他这是要葬送红军啦

徐向前发觉情况有异 忙问毛主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毛主席虽然有火 但仍心平气和地给徐向前道出了原委

徐向前也是怒火万丈 愤怒地说 当初我就说走草地是一条险路 万万走不得 坚决要求必须拿下松潘 还与张国焘争了起来 他硬说中央计划是绕过松潘 还说是你的命令 我以为中央有了新的部署 我还一直纳闷主席怎么会叫我们走草地这条绝路呢

正说着 叶剑英来了 将一份情报交给毛主席 说 胡宗南已占据松潘七县 将我军东出之路全部封死 只有人烟稀少的水草地这一边尚无敌军

王稼祥说 走草地无异于自杀 当地老百姓都说 进了草地十有八九活不出来

朱德苦笑道 这下可好 不走也得走了 若拿下了松藩又何至于此 嘻 我们的命呀也真苦 刚刚爬了雪山 又要过草地

周恩来也苦笑说 这就叫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

再难走也得走 毛主席把右手一挥 大声说道 迟疑只会断送革命 没有打下松潘已经错失良机 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蒋介石断定我们会东出四川 决不敢冒险走横跨草地北出陕甘这着棋 我们就偏偏走他认为我们不敢走的路

对 王稼祥说 我们出其不意 让蒋介石永远也摸不清我们的底牌

朱德叹道 事已至此 只能如此了

张闻天坚毅地说 天下事难不到中国共产党 我们一定能胜利走出草地

周恩来叹道 良机已失 只能死里求生了

这时王铮来了 交给周恩来一封电报 说 张国焘发来的 命令红四方面军原地待命

周恩来接过电报 看了一眼 然后交给了徐向前

徐向前仔细看过电报 一会站起 一会蹲下 心里一个劲地想 张国焘究竟要干什么

王稼祥见大家都不吭声 忍耐不住 愤懑说道 可恨张国焘 形势都这么险恶了 他还来搞名堂 蒋介石就是想要把我们都困死饿死逼死在这不毛之地 他也跟着起哄 现在非战斗减员相当严重 天一变 只会更麻烦

不能再耽搁了 我去找昌浩同志一起劝劝张国焘 徐向前焦急地说着 匆匆去了

毛主席沉吟着说 张国焘打的就是南下的主意 向前同志的话不一定起作用 还得中央派人找张国焘谈一谈 劝他及早下决心北上

谁去谈啊 面容憔悴的周恩来烦心地说

我去吧 张闻天边说边起了身

等一下 毛主席拦住张闻天 苦涩地笑道 张国焘是个老资格 你去 他不一定买你的帐 还是我去一趟吧

说着 忧郁地出了门

主席慢走 中央秘书长刘英叫一声

毛主席回头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英摸摸齐耳短发 腼腆地说 我跟张国焘打过交道 晓得他那一百钱 我跟你去 他就不敢害你

哦 毛主席看看张闻天 笑道 那好啊 有一位巾帼英雄保镖 我就更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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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照着衰草 大地一片凄凉

刘英伴同着毛主席缓缓地向张国焘的住地走去

刘英生性活泼 不时甩着两条小辫讲一些笑话想让毛主席开心 可再有味的故事也难使毛主席舒畅 一直心事沉沉地走着 当登上一座小山丘时 毛主席突然站住了 眼睛大张 刘英甚感奇怪 四顾张望 只见山脚下一南一北淌着两条小溪 刘英也渐渐淡入佳境 指点着说 往南去的是长江 向北的是黄河

毛主席开心一笑 道 原来江河只一丘之隔哇 喂 要是把这个山打通一个眼 让泾渭分明的长江黄河连起来 你说那会是个什么味道

刘英嘻嘻笑道 那我就搞不清了

毛主席笑道 那就清浊难辨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刘英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两人余兴未尽地走下小山丘 毛主席的心境洞达了很多 与刘英有说有笑 轻松愉快地走到了红四方面军驻地 可是一临近张国焘居住的房子 毛主席的心里立刻又变得极为的黯然

张国焘住房的大门和窗户都关得严实密封 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 十分醒目 左联是弓长广付 右联是闲人止步 横批是必须敲门

刘英低声笑道 这也是对联呀

毛主席不置可否地一笑 说 他叫你敲你就敲呗

刘英于是上前敲门 叫了好一会 才见大门慢慢张开 露出张国焘那副紧绷绷的脸

毛主席笑道 你知道曹操这个人吗

张国焘哈地一笑 道 知道啊 曹操手中握有兵权 叫皇帝怎么样 皇帝就得怎么样 哼

是啊 毛主席笑道 他可是被后人称作乱臣贼子的哟

唔 张国焘一时语塞 无言以答 乃嘻的一笑 请二人进屋

一块黑布挂在窗上 几乎挡住了整个窗户 只有边上留下一小条缝隙正好漏进一丝阳光 斜斜地划过案头和座椅 发出一道刺目的反光 整个房间显得极为沉重和压抑

略事寒喧 毛主席便直截了当说 梁园虽好 不是久恋之家 何况这里还不是梁园 那就更不应该留恋了 你说呢

张国焘脸色冷淡 眼皮微闭 一付爱理不理爱听不听的样子

毛主席眉头微皱 在心里深深叹上一口气 仍旧笑咪咪说 你想躲入西康 避世绝俗 这现实吗 蒋介石的眼里能容得下你这个世外桃源吗

张国焘的眼皮微微动了一动 把玩着钢笔 仍旧不开腔

毛主席耐心地说 形势这么急 你看

张国焘把眼一张 说 急有卵用

刘英脸一红 把头偏向一边

张国焘自知失口 忙把身子坐正 一本正经说 组织问题不解决怎么走呀 哎 我申明 并不是我个人要什么啊 我是替四方面军反映情况啊 这里的同志都说 徐向前应为副总司令 陈昌浩应担任总政委 还有很多优秀的同志都应当进入中央委员会和中央政治局

终于匕现了 毛主席心里说着 冷眼逼视张国焘 犀利的目力犹如一束高能激光 直刺张国焘的灵魂深处 将他的五腑六脏来回扫瞄了七八遍

张国焘敌不过毛主席的视线 眼睛疡疡地把头偏向一边

毛主席向刘英丢个眼色 站起来 朝张国焘说 你讲的这些情况 我回去同其他常委研究后再答复你 好吗

张国焘乜视着毛泽东 略略点头 送二人出门 在心里狞笑道 不管你们如何搞 不满老子的意 老子就吵棚造乱蛋 呆在这里一世不走

想着想着 张国焘心里突然涌出一丝邪念 瞧着毛泽东的背影 暗中盘算道 干不干掉姓毛的 就在要抽枪时 屁眼里却连续冲出三个响屁 张国焘眼珠子一转 牙一咬 回到桌前准备写手令 刚一坐下去 忽觉屁股上黏黏糊糊的有些冰凉 忙站起来把手伸进裤子里去摸 只觉得裤子上湿沥沥的 顺手摸到一砣软不软硬不硬的东西 放到鼻子上一闻 顿时臭气直透脑门 张国焘好一阵悻悻然 哪里还顾得上谋害毛主席 忙着换裤洗肛门

出了闷堵的小屋 毛主席的心里稍微松弛了些 走出千多米 碰上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副主任傅钟 两人热情地打过招呼 毛主席说 我刚从国焘同志那里出来 劝他尽快北上 现在形势急迫 再呆下去不利 你也劝劝他

傅钟答应了 与毛主席分手 径直来到张国焘的屋里 张国焘已洗过屁股 正在吃手扒山鸡 见傅钟来 问他有何事

傅钟说 老板先生 久拖不利 还是尽快北上吧 刚才毛主席也叫我劝劝你

张国焘狞笑说 怕他懒得 又不是我们要什么北上 你莫理那个姓毛的 看党中央能把我们怎么样

傅钟知道张国焘为人卑下 再劝无益 决定去找陈昌浩说说 准备两人一起来劝 便抽身出了黑屋

毛主席回到住地 向张闻天周恩来等把情况一说 大家无不气得脸色发紫

从不发火的朱德生气了 愤怒地说 张国焘究竟要干什么

周恩来又告诉毛主席 刚才四方面军一些同志发来好几封电报 强烈要求任命张国焘为中央军委主席 并有独断专行权

哈 毛主席一笑 说 刚才我还警告张国焘不要做曹操

你也提醒了我们 何克全急道 绝不能让张国焘当军委主席 否则他也会像曹操一样 那中央就危险了

是啊 毛主席点点头说 像曹操这样的乱臣贼子 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绝过种 以前有 现在有 将来也会有 不过 他手中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枪却又是事实 不给个相应的职务 两军北上只怕会成画饼

秦邦宪气愤地说 工农红军又不是哪一个人的 谁的人多谁就当权 还算什么共产党 对他这种人决不能让步

毛主席说 他已经亮出了底牌 不让步就不能北上 不让步就无法抗日救国 不让步我们就会被蒋介石全部绞死在这西北荒凉地带 你们说 让不让步呢

张闻天说 把张国焘调来中央任副职 让他离开他的那伙帮手

对 搬掉这块绊脚石 秦邦宪愤怒地说

这个时候搬得动他吗 毛主席微显苦笑地说 若强行调他来 肯定会内讧 那是蒋介石求之不得的 你们知道太平天国是怎么失败的吗

以后再调吧 王稼祥说 从团结的大局出发 答应张国焘的无理要求吧 至于张国焘的错误 只能留待以后让四方面军的同志在实际斗争中去逐步认识了

秦邦宪狠命地推着眼镜说 我真不理解 四方面军那么多高级干部 怎么就看不出张国焘这个人来呢

看得出又如何呢 周恩来大声说 他连四方面军总指挥的妻子副总指挥的妹妹都敢杀 连党中央都不放在眼里 说不定哪一天你我都会被他不明不白地剁上一刀 莫名其妙地就去见马克思了 四方面军中又有哪一个敢把他怎么样呢

张国焘的无理要求激怒了张闻天 愤怒地说 哪有如此搞法 一下子要增补进这么多中央政治局委员 还有一大串中央委员 党章可没有这样的规定

毛主席心里早已深思熟虑 说 现在是特殊时期 就特殊对待吧 暂且先通过 等下次大会时再追认 但也不能无原则地迁就一个人 顶多增加两名政治局委员和两名中央委员 至于张国焘个人 你们看挂个什么名好呢

朱德无可奈何地一笑 说 他既然看上了我兼任的军委主席 那就把这个位子让给他好了 但愿他能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指示

不行 秦邦宪立即表示反对 说 我敢断言 一旦让张国焘当上军委主席 他肯定会成为曹操这样的乱臣贼子

是啊 毛主席说 如果让张国焘当上中央军委主席 他今天撤掉一个党的主席 明天换一个党的总书记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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