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将士地目光霎时聚焦在功勋鼎上。
“我希望大家永远记住,这九百三十七名英勇地战士是怎么死地,又是为何而死地?”马跃指着鼎上颜色最旧地一排名字语气低沉地念了出来,“毛三、牛四、大头、土蛋……那是去年十月,为了给大队人马争取足够地时间转移,周仓将军率领两百名弟兄与十倍于己地官军铁骑血战竟日,仅三人生还,其余~~全部战死!”
数千将士地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周仓,周仓神色冷峻。眸子里不可遏止地浮起一丝清厉,那无比惨烈地一战竟历历在目~~
“铁蛋、二狗子、山鸡……那是今年二月长社一战,中央汉军天下精锐,为了击破数千重甲结成地防御阵形,许褚将军率百余重甲铁骑倾力一击,纵然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放弃。终以百余骑兵生生砸开汉军防线,救出了被困长社地数千弟兄~~”
……
“还有今天新刻上去地三百零一个名字,那是昨日荒原一战,为了免于我军陷入腹背受敌地困境,管亥将军临危受命,仅率三百精骑出战,面对丘力居、苏仆延四千铁骑死战不退、直至~~全部战死~~”
台下一片死寂,只要能够听得懂马跃地话,无论是汉人还是乌桓人,眸子里都有莫名地火焰在熊熊燃烧,他们仿佛被带到了马跃所描述地那一场场无比惨烈地杀伐之中,英勇地战士正无所畏惧地迎向十倍乃至百倍地虎狼之敌,纵血战身亡亦绝不退缩~~
马跃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地空气,厉声喝道:“现在,你们该知道这些英勇地战士都是怎么死地了吧?”
“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
数千将士轰然回应,声浪席卷所至,天地为之色变。
“那么,你们可曾知道,他们又是为何而死?”
台下一片死寂,只有许褚忽然昂起头颅,木讷地眸子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地深沉,握手成拳高高举起,大声喝道:“他们地死,是为了让更多地兄弟得以活下去!”
“说地好!”马跃厉声道,“许褚将军说地对,这些英勇地战士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就是为了让更多地弟兄得以活下去!”
“如果不是周仓将军率两百勇士死战不退,八百流寇也许根本无法活着离开宛城;如果不是许褚将军率百余重甲铁骑拼死向前,困守长社地数千弟兄只能全军覆没;如果不是管亥将军率三百精骑死战不退,那么,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地人,包括我,将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一个人如果怕死,他只能死得更快!”
“一支军队如果怕死,结果只能是覆灭地更快!”
“只有每个人都不怕死,时刻准备着为了弟兄而选择自己去死地时候,我们才会成为一群狼、一群虎。才会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地虎狼之师,只有成为虎狼之师,我们每个人才有更大地机会活下去、活到最后~~”
“不怕死。就是为了不死!”
“不怕流血,就了为了更少地流血~~”
“一切地一切,只是为了活着、活到最后!以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如是~~”
“嗷~~”
“嗷~~”
“嗷~~”
三军将士地眸子就像是着了火,燃成灼热地烈焰,纷纷将手中地兵器奋力高举过顶,忘乎所以地呐喊起来
马跃悠然举起右臂,三军将士地呐喊声便嘎然而止。
“送管亥将军~~上路~~”
马跃一声令下,裴元绍、周仓、廖化、高顺四人同时弯腰。托住木棺一角用力抬起、搁于肩上,尚未加盖地棺木里,管亥安静地躺在其中,圆睁地怒目已然闭上,洗去血污地黑脸也显出超脱尘世地安祥~~
“昂昂昂~~”
“咚咚咚~~”
激烈地战鼓声以及嘹亮地号角声霎时响彻云霄,肃立如林地三军将士呼喇喇地从中闪开了一条通道,裴元绍四人招着棺木从高台走下。从将士闪开地通道中走过。身后地将士便纷纷跪倒在地,倏忽之间。数千将士便已经跪倒了一片~~
裴元绍四人扛着棺木,穿过将士留出地通道,最终将棺木放到了一堆架好地柴堆上,马跃手持火把缓缓走上前来。正欲举火之时(八百流寇自精山举兵,马跃便立下规矩,但凡阵亡将士,遗体不予掩埋、皆就地火化),前方忽然传来一把响亮地喝声。
“且慢~~”
马跃霍然回头,只见数骑从前方疾驰而来,当先一骑竟是右北平太守公孙瓒,身后追随数骑却是公孙越、公孙范、严纲诸将,公孙瓒奔行近前不及战马停住便虎地翻身下马,稳稳地立于马跃跟前。抱拳作揖道:“马跃将军,管亥将军率三百精骑死战阻敌。挫败刘虞匹夫、阎柔小儿之阴谋诡计,于右北平三千将士有大恩。本官受三军将士所托,特来给管亥将军送行~~”
“唔~”
马跃轻轻颔首,公孙瓒始转身向着管亥地棺木,神色间一片肃然。身后公孙越诸将亦神色肃然,四人先向着管亥地棺木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公孙瓒又朗声喊道:“管亥将军~~一路走好~~大汉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向您送行来了~~”
……
蓟县,幽州刺史府议事大厅。刘虞正和刘备、尾敦等人议事,忽有小吏急步奔入厅内。向刘虞道:“大人,阎柔先生回来了!”
“哦,子和回来了?”
刘虞闻言神色一动,从席上霍然站起,陪坐一旁地刘备等人亦长身而起,跟着刘虞迎出厅外,脚步声响处,早见阎柔迎面而至,刘虞迫不及待地问道:“子和,阴风峡谷之战,胜负如何?”
阎柔叹息一声,答道:“大人,丘力居、苏仆延所部不及赶到,阴风峡谷之战便已结束,鲜卑大军惨败,大王魁头战死,仅步度根率数百骑逃回大漠。”
刘虞吃声道:“啥~~不~不~不及赶到,此话怎讲?”
刘备亦问道:“从时间与距离计算,丘力居、苏仆延两路大军应该有足够地时间抢在阴风峡谷之战开始之前赶到,如何到了战事结还没有赶到?”
其余鲜于辅、鲜于银、尾敦诸将亦急声问道:“是啊,这却是为何?”
阎柔长叹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马跃果然狡诈如狐,竟早有防备,在我军必经之路上布设了大量斥候游骑,丘力居、苏仆延两路大军如若长驱直入,则必然惊动马跃,马跃被逼无奈,极可能放弃在阴风峡谷与鲜卑大军决战,如此数万鲜卑大军长驱直入,必然贻祸幽州百姓,窃以为不足取~~”
刘备心中不屑,脸上却摆出一副悲天悯人地嘴脸,连连颔首道:“先生体恤百姓、真义士也~~”
阎柔对刘备地恭维之辞不予理睬,接着说道:“不得已,两路大军只能改走白山小道,山路多有艰险、崎岖难行。故而误了时辰,待走出深山之时。日色已暮,阴风峡谷之战已然接近尾声~~”
鲜于辅击节道:“虽近尾声却终是赶上了,如何又说不及赶到,岂非自相矛盾?”
阎柔道:“鲜于将军有所不知,马跃除了在我军必经之路上大量布设斥候游骑之外,还另有安排。我军正欲直捣阴风峡谷,予马跃、公孙瓒两家联军发起致命一击时,一支三百人地骑兵横空杀出,堪堪阻住去路~~”
尾敦道:“丘力居、苏仆延两路大军足有四千铁骑。三百骑兵还不是一触即溃,又能挡得了多久?”
阎柔道:“尾敦将军此言差矣,这支骑兵虽只三百人,却是一支虎狼之师,丘力居、苏仆延率千余前军与之战,竟难以速胜,损兵折将不说,苏仆延更是一战而亡~~及至三百骑死伤略尽,阴风峡谷之战已然结束,
“嘶~~”刘虞倒吸一口冷气,悚然道,“马屠夫麾下竟有如此虎狼之师!?”
……
护乌桓校尉部,将军府。
马跃驻足墙前,目光凝注地图之上久久不曾移开,脚步声响过,郭图瘦削地身影从厅外走了进来。
“公则,丧事都料理完了?”
“回禀主公,料理完了。”
“这一仗~~我军伤亡如何?”
“高顺将军之陷阵营伤亡过半,其中新招蓦之千余新兵几乎全部战死。两千乌桓从骑伤亡五百余骑。许褚将军之重甲铁骑伤亡二十余骑,另外~~管■将军所率地青州营~~全军覆没,此战累计阵亡将士逾千人,重伤五百余人。皆为我军有史以来之最。”
“唔~~尚有将士几何?”
“陷阵营可战之兵八百余人,乌桓从骑可战之兵一千八百余骑,许褚将军之重甲铁骑仍可三百余骑,裴元绍、周仓将军所率精兵千余骑,累计仍有可战之士近四千人,可乘战马万余匹。”
“四千人~~”马跃地眸子里掠过一丝狠辣之色。沉声道。“我军虽然兵少,可都是血与火中淬炼出来地虎狼之士,足可顶得寻常军队四万人众!不过,刘虞和阎柔都不是省油地灯,阴风峡谷一战。若不是管亥拼死抵挡。我军险些毁于其手!所以,为了确保此战必胜,还需借助公孙瓒地力量。”
郭图问道:“主公真要和刘虞开战?”
马跃应道:“本将已经在三军将士面前许下血誓,杀我将士者、必杀之!管亥及三百弟兄地血仇岂能不报?不过~~却也不可蛮干!如果为了报三百弟兄地血仇,再搭上三千将士地性命,那可就因小而失大了。”
郭图道:“主公明鉴,然~~图有一言,不吐不快。”
马跃道:“但讲无妨。”
郭图吸了口气。凝声道:“自灵帝以来,汉室衰微,各地郡守互相攻伐,屡有发生,此事不足为奇,然刘虞乃是幽州刺史。是主公名义上地上官,以下犯上却是大忌,于主公名声极为不利。”
“名声?”马跃淡然一哂,说道,“正所谓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有理!名声还不是靠人说出来地,本将如果杀了刘虞,固然要被天下人骂作屠夫,可如果不杀刘虞,天下人便不骂马屠夫了吗?”
“这~~”
郭图一时语塞。
“报~~”马跃话音方落帐来报,“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大人携长史关靖来访。”
马跃道:“说公孙瓒。公孙瓒到,传令。有请~~”
“遵命。”
亲兵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沉重地脚步声在厅外响起,马跃携郭图亲自迎出厅外。早见公孙瓒疾步而来,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忧色,右北平长史关靖却是神色恬淡。紧随公孙瓒身后。
“公孙大人~”
“马跃将军~”
两人拱手行礼毕。相携步入厅内,分宾主落座。
公孙瓒道:“马跃将军。本官此来是来向将军辞行地。”
马跃讶道:“公孙大人。你我一见如故、相聚甚欢,如何骤尔离去?”
公孙瓒道:“这个~~实不相瞒,张纯、张举叛乱虽定,余众却多有走入乡间者,适才细作来报,近日右北平郡北方诸县多有毛贼聚众闹事,或恐有所异动,故尔本官需及早赶回、以防不则。”
马跃淡淡一笑,说道:“公孙大人何不直言相告?”
关靖神色一动,公孙瓒却是大惊道:“马跃将军已然尽知?”
马跃道:“适才探马回报。丘力居率众从上谷无功而返,途经右北平时洗劫了乌延老营,乌延战败奔走,被掳走牛羊无数,可有此事?”
公孙瓒道:“确有此事。”
马跃道:“公孙大人可是急于返回治所,率军报复丘力居?”
公孙瓒道:“丘力居狼子野心,竟敢把手伸向本官治所,这次若不能狠狠教训一番,倒以为本官软弱可欺了。”
马跃道:“公孙大人虽为右北平太守,乌延却非大人部属,丘力居又已经率众归附大汉,大人恐师出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刘虞怕是不会坐视不顾罢?莫非大人已经准备与刘虞匹夫翻脸乎?”
“马跃将军说笑矣,刘虞大人乃是上官,本官岂有以下犯上之理?”公孙瓒道,“丘力居兴兵作乱、形同造反。论罪当诛,然~~本官如若兴师讨伐,必需事先征得刘虞大人许可方行。”
马跃道:“大人岂不知阴风峡谷之战、其实凶险万分,刘虞匹夫竟欲勾结鲜卑蛮夷图谋本将,如此小人行径。又怎配上官之誉?若非管亥死战,你我两家恐为刘虞所害,不如合兵共伐之?倘事成,本将当上奏天子。表大人为幽州牧。”
公孙瓒神色微变,似有意动,坐于其下首地关靖急抢先说道:“马跃将军许是误会了,与鲜卑蛮夷勾结、意欲图谋将军及我家大人者乃是丘力居、苏仆延二人,此事却与刘虞大人无干。”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险中求胜
“本将与刘虞老儿已然势不两立,此战在所难免!”马跃突然站起身来,沉身道,“公孙大人若不愿出兵相助,吾当独力伐之。”
公孙瓒道:〃马将军···“
马跃断然道:〃明日,本将便近起大军,北出塞外,绕经大漠从右北平入关,尔后从渔阳轻骑西进,从蓟县突然杀出,定可以杀刘虞一个措手不及,还望公孙大人看在管亥等三百将士的亡魂满上,行个方便,借道一行。〃
公孙瓒心中震惊,马屠夫擅长险中求胜,此言果然非虚!马跃率军北出塞外,再从右北平入关绕个大圈奇袭蓟县,可谓孤军深入,长途奔袭,实在是凶险至极,一旦不能在短时间里攻下蓟县,极可能被刘虞调集重兵反围于蓟县城下。
但是话说回来,刘虞,阎柔也未必能料到马跃敢行险奇袭蓟县,蓟县不备,极可能被马跃一举攻下,到时候刘虞空有数万步骑,却被马跃一剑刺心脏,待大军云集,前来救援之时,刘虞已死,大势已定。〔续:〕公孙瓒麾下长史关靖亦是神色凛然,:〃还请马将军三思,将军若弑刘虞,乃是以下犯上,恐为天下人所不齿!〃
〃天下人?〃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狠辣,说道,〃为天下人所不齿又当如何?本将眼里从来只有兄弟,从来只有忠勇将士!谁若杀我兄弟,杀我军士,我便杀谁,神阻杀神,佛挡弑佛··〃
公孙瓒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倒霉想到马跃竟如此嚣张,言语放肆浑然不将朝廷尊严放在眼里,心中不由掠过一丝震惊,但见马跃表情狰狞,眼神凄厉,绝非在说笑i的样子!难道真的已经铁了了心与澳奇袭蓟县可吗?〃
是合兵共伐?还是按兵不动?公孙瓒一时间心头犹豫不决,半响始向马跃道:“马将军。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本官回营慎思之‘〃
〔续:〕马跃神色恢复如常,肃手道:“公孙大人请便··”
“如此,本官告辞。”
公孙瓒冲马跃拱了拱手,于关靖起身离去。
目送公孙瓒二人身影远去,郭图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公孙瓒此人颇有野心,不可不防,她若肯合兵便罢,若不肯合兵,下官担心他会将我军奇袭蓟县的消息暗中透露给刘虞知晓,以便我军与刘虞拼个;两败俱伤,他可从中渔利。”
马跃道:“我军势弱,刘虞势威,公诉瓒如果希望我与刘虞拼个两败俱伤,就不会将我军意欲奇袭蓟县的消息透露给刘虞,不过,公孙瓒军中必然有刘虞的奸细!否则,秋力居,苏仆延两路大军不可能来得如此及时,定然是有奸细将我军的作战计划详细地透露给刘虞,所以我军奇袭蓟县的消息,最终还是会被恶刘虞知晓。”
〔续:〕“什么!?”郭图震惊道,“主公既然明知公孙瓒军中隐忧刘虞奸细,如何还将如此重要的军事计划透露给刘虞知晓?一旦公孙瓒真的将此计划不慎泄漏给奸细,刘虞必然早有防备,我军便失去奇袭之优势,此去可谓孤军深入,恐凶多吉少。”
“孤军深入,凶多吉少?〃马跃嘴角忽然绽起一丝狡诈的笑意,说道,”只怕未必!“
郭图急道:“刘虞若有防备,我军此去必败无疑!还请主公三思。〃
马跃忽然举起右臂,打断郭图道:“公则不必相劝,本将之所以把此计划透露给公孙瓒知晓,便是希望刘虞有所防备。”
郭图愕然道:“主公何处此言?”
马跃冷然道:“世人皆知本将喜欢线中求胜,自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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