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晴只得咬牙应了下来。
齐氏不紧不慢的又丢了一句对了,这两天我一直张罗着给她说亲,倒是有一个不的,对方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室宗亲,南王赵端的长子赵元朗,今年十六,和芳姐儿很是般配。我已经答应明日给人家回话了,你顺便告诉芳姐儿一声,让她有些心理准备。”
沈宜晴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母亲,这是不是太快了……”这样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沈宜芳如何能撑的住?
齐氏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丝恻隐之意,旋即隐没不见,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波的样子芳姐儿已经十五了,平常人家的女儿,到了十四五岁出嫁的比比皆是。此时为她定亲,已经有些迟了。好了,具体事宜,我自会告诉她。”
沈宜晴咬咬牙,点点头应了,从齐氏的手里接过那封信,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齐氏恍若未见,淡淡的吩咐道秋霜,你领着四去看看二,记得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二出任何意外。晴姐儿,你告诉芳姐儿,到了晚上,我会亲自看她。”
沈宜晴连的力气都没了,只连连点头。然后跟在秋霜的身后向内室走去。
步履似乎越来越重,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关着沈宜芳的那间屋子。
秋霜上前敲了门,沈宜晴却呆呆的看着那扇关的紧紧的门,想到接下来要对沈宜芳说的话,心里酸楚的难以形容。
第三百三十一章自责不已
门咿呀一声开了,秋寒的俏脸出现在沈宜晴的面前。
一向俏丽的秋寒,这几日也憔悴了不少,远不如往日的光亮。见到沈宜晴,秋寒的眼睛一亮:“四小姐,你可来了。快些进来看看二小姐吧!”说着,兴奋的扭头喊道:“二小姐,快些看看是谁来了?”
一个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传了过来:“是四妹吗?快些让她进来吧!”
沈宜晴立刻动容,急急的走了进去:“二姐,是我来了。”不过几日没见,沈宜芳的声音却变的如此虚弱沙哑,令人心里一阵恻然。
再见到那张憔悴失意苍白消瘦的脸庞,沈宜晴的心更是痛的厉害,眼眶早已湿润了:“二姐,我来看你了。”
沈宜芳呆呆的坐在窗边,全然没了往日的灵动之气。闻言惨然一笑:“四妹,母亲怎么肯让你来看我?”
沈宜晴含泪走上前去,轻轻的将沈宜芳搂进怀中:“二姐,这几日你受苦了。都是我没用,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眼泪终于簌簌的落了下来。
沈宜芳不知哭了多少次,眼睛早已干涸没了哭的力气。可依偎在沈宜晴温暖的怀里,不知怎么的,泪水又悄悄的滑落了下来。
几个丫鬟看着她们两个抱头痛哭的样子,也都红了眼圈,默默的退了出去,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妹。
不知哭了多久,沈宜晴才渐渐平静下来。轻轻的抚着沈宜芳的后背,低低的说道:“二姐,我……我前几天曾去求见过母亲。”
沈宜芳叹口气:“我都知道了,母亲每天都到我这儿来训斥我。你说过的话,她都学了一遍给我听。还一句一句的反驳了。四妹,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的脸还痛么?”
沈宜晴摇摇头:“早就不痛了,你不用为我担心。”要是齐氏肯听进她的话,就算打上十个八个耳光,她也愿意啊!
沈宜芳怜惜的看了沈宜晴一眼,伸出手在沈宜晴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圈,然后低声叹道:“那一天上午,母亲派人叫了我过来问话。我仗着胆子一五一十的将我和耀表哥的事情说了。母亲生气的不得了,狠狠的骂了我一通。又将我关了起来。这几天,她每天都来训斥我,说是我一日没想通,就一日不准出这扇门……”
沈宜晴心里一阵恻然。齐氏果然果决厉害,那一天明明动摇了,可是一转眼,便狠下了心肠。也不知道这几天沈宜芳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瘦了好多,又憔悴的不得了。”沈宜晴凝视着沈宜芳的面孔,柔声说道:“再怎么样,也不要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沈宜芳凄然一笑:“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实在吃不下。”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想什么,什么也吃不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这么待着。
对着这样的沈宜芳,沈宜晴哪里还忍心再将上官耀已经定亲的事情说出来。张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难以启齿啊!
沈宜芳却似有所察觉一般,淡淡的问道:“母亲让你带话给我是么?你就只管说吧!不用担心,我能撑得住的。”
沈宜晴张张口,终于颓然的叹口气,默默的将信递给了沈宜芳。
沈宜芳刚一看信封,就明白了过来。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信,就这么捏在手里,也不说话,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或许,早在开始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即使再不甘心再努力挣扎,也依然没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齐氏曾说过的话,忽的又在耳旁回响:“……芳姐儿,你是我们沈家的嫡出小姐,也是我和你父亲的心头宝,是我们沈家的骄傲。我自然要为你挑一门最显赫最风光的亲事……”
享受了这么多年优渥的生活,终于有这么一天,她要为沈家带来更多的荣耀。代价就是牺牲她的爱情……
沈宜芳木然的轻声问:“姑姑已经为耀表哥定好了亲事么?”
沈宜晴缓缓的点头:“婚期便在今年年底。”
沈宜芳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信封,依旧没有拆开的勇气和力气。
沈宜晴不忍见她这副模样,将头扭了过去,狠狠心将齐氏交代的话说了一遍:“母亲说了……她也为你挑了一户好人家,明天就要给回话……”
沈宜芳苍凉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说不出的悲凉,令人闻之心酸:“母亲看中的,肯定是好人家了。”
“据说是南王赵端的长子,叫做赵元朗。”沈宜晴低低的说道。
这个赵元朗,也是皇室宗亲。其父赵端和先皇是堂兄弟,算起来,赵元朗也是当今皇上的堂弟了。只不过血缘关系稍微远了一层。不过,赵端也是有封地有爵位的,这一切,将来都由赵元朗继承。家世自然足以配得上沈家。
沈宜芳的眼泪似已流尽了一般,依旧木然的这么坐着,似没听见一般。沈宜晴深深的叹息,坐到了沈宜芳的身边,顺便拉住了沈宜芳的手。
沈宜芳的手一片冰凉,一丝温度都无。
良久,沈宜芳才缓缓的张了口:“四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宜晴默默的点点头,缓缓起身往外走去。此刻说什么,沈宜芳都听不进去了。就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也好。
走到半途,沈宜晴忽的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二姐,你……”
“你放心吧,我不会轻生的。”沈宜芳居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惨淡和凄凉,让人的心都跟着纠结起来。
沈宜晴的心里一颤,强忍住眼泪,转身走了出去。刚一出了门,眼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
香菱被吓了一跳,连忙凑上前来搀扶着沈宜晴的胳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秋寒也是满脸焦急:“四小姐,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沈宜晴含泪说道:“秋寒,你别进去,就让二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会儿。她心里太苦了……”说到这儿,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秋寒心陡然一沉,不用多问也知道事情不妙。不然,一向最冷静的四小姐也不会难过成这样子吧!
沈宜晴用袖子擦了眼泪,在香菱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往日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现在竟然有了陌生之感。
丫鬟们的命运如浮萍,其实,做主子的,也未必好到哪里去。照样有许多的不如意,照样有许多的不由自主。
沈宜芳的爱情就这么被无情的掐断了。从今以后,她和上官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各自要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共度余生,想想真觉得可怕极了。
“香菱,都怪我……”沈宜晴走到一棵银杏树下,停住了脚步,幽幽的叹着:“若不是我一直鼓励二姐,二姐和耀表哥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投入的感情越多,此刻便也愈发的痛苦。
如果……她一开始便能劝沈宜芳理智一些,沈宜芳和上官耀也不会发展到今天难分难舍的地步。也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香菱连忙宽慰道:“小姐,你说这话,奴婢可万万不同意。感情一事,可不是几句话便能劝得住的。二小姐和表少爷互相恋慕,也是情难自禁。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来?”
沈宜晴苦笑一声:“香菱,二姐看似傲气,其实最是温软善良,从不敢违抗父亲母亲的心意。我却鼓励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结果,落得这样一个伤心的结局。我……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深深的内疚感浮上了心头,沈宜晴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早已悄然的落了下来。
香菱见不得她这般伤心自责,不停的劝慰着,只是却没什么效果。沈宜晴在沈宜芳面前努力压抑的泪水,不停的涌了出来。
沈宜晴用头靠着树干,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香菱心痛不已,顾不上主仆之别,上前一步抱住了沈宜晴的身子:“小姐,你不要哭了,奴婢看你这般难过,心里也好难过……”说到这儿,竟是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主仆两个在树下相拥着,哭了好久好久。
沈宜晴的情绪终于慢慢平息了不少,用袖子擦去了眼泪。
香菱也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却掏出帕子,为沈宜晴细细的擦去眼泪,关切的说道:“小姐,你莫要难过了。事已至此,二小姐和表少爷再无一丝可能。现在自然伤心难过,可待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再痛的伤口,也会有愈合的那一天。
沈宜晴默然的点点头,然后长长的叹息。
她以前的想法真是太过天真了。什么追求自己的幸福,什么主宰自己的人生……根本都是自我安慰。
连沈宜芳这般受宠的嫡女婚事尚且不能自主,她又如何能逃过盲婚哑嫁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一张生动活泼意气昂扬的男孩面孔在脑海中忽的一闪而过。
沈宜晴不愿再多想下去,缓缓的抬脚往前走。小小的背影在暮色里,渐渐远去——
写到这儿,小情心里也很难受。大家自然都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可是,沈宜芳和上官耀这样的分离,却是一早就注定了的。也是大纲里早就设定好的,不好更改。不然,会影响到后面的情节发展,希望大家不用太过失望。从下一章开始,时间跳过三年,晴姐儿长大了,开始谈情说爱谈婚论嫁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三年之后
时光荏苒,在不经意间悄然的流逝,转眼便是三年了。
这三年里,沈府发生了许多事情。零零总总的说起来,都是喜事。
首先,便是吕薇安然诞下了一个女婴。虽然不是男孩,可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还是给沈府上上下下带来了不少的喜气。
三年前的年底,沈宜莲风光出嫁。林家迎娶沈宜莲的排场着实不小,吹吹打打几乎绕了大半个京城,才将沈宜莲抬进了林府。
岳姨娘心愿得偿,喜不自胜。却人沈宜莲在轿子里便落了泪。
到了来年,沈宜芳也嫁到了南王府,成了世子赵元朗的正室。出嫁时候的风光更胜沈宜莲。光是迎亲的队伍,便长的令人咋舌。更不用说那厚重的聘礼了。
对于这一门亲事,齐氏和沈霖都极为满意。赵元朗虽然傲气些,可相貌英俊,言谈举止自然流露出贵族气度,足以配得上自家的女儿了。
至于沈宜莲和沈宜芳婚后生活到底过的是否幸福开心……这谁又能清楚呢?
而今年年初,沈奕文也娶了郭家的嫡出。沈奕轩的亲事也定了下来,这么细细一数来,沈家果然是喜事连连,几乎就未停歇过。
“,,香菱姐来了!”翠儿欢喜跑到书房里禀报。
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抬了起来,满是惊喜真的么?快点让她进来。”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
虽然已经看惯了的这张脸,可这一刻,翠儿依旧忍不住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好一个美丽双的窈窕少女!
那白皙光滑毫瑕疵的肌肤,那不画而黛的柳眉,那比春水更美的双眸,配着红润如花瓣的红唇,简直让所有待嫁少女为之羡慕嫉妒。
昔日略显瘦弱的身躯,已经出落的窈窕有致,散发着少女特有的迷人风姿。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便已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只这么看着,心里便像开了漫山遍野的春花一般。
沈宜晴见翠儿发愣,忍不住嗔怪道还不快去?香菱该等的着急了。”
翠儿忙不迭应了一声,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须臾,一个苗条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只见她穿着青色的衣裙,俏丽的脸上敷着淡淡的脂粉,更显得容光焕发。长发挽成了一个光滑的发髻,上面只插了一支银钗。正是去年年底出嫁的香菱!
香菱妙目一扫,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话还没说完,眼泪便落了下来。
俏生生立在书桌旁的,不是沈宜晴还有谁?
沈宜晴见不得香菱这般抹眼泪,笑着走上前去,亲热的拉起香菱的手好香菱,你一次便哭一次,我可吃不消。到时候小柱子来找我算账,我可就头痛了。”
香菱被逗的破涕为笑。
沈宜晴也呵呵笑了瞧瞧,我的好香菱,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香菱早已习惯了沈宜晴温柔的打趣,可听到这样温馨熟悉的对话,心里依旧升起了阵阵的暖意来。忍不住回握住了沈宜晴的手,这几个月我不在你身边伺候,总是放心不下。兰初做事可还稳妥么?采梅虽然多嘴了些,却也灵活的多,不妨派她多办些跑腿的差事……”
沈宜晴忍俊不禁的笑了,调侃道香菱,你这么不放心,索性还是回我身边来好了。”自打出嫁之后,香菱每隔上十天半月,就悄悄的溜一次,总是担心别人照顾不周到。也难怪沈宜晴要取笑她了。
香菱被调侃的俏脸微红,娇嗔的跺跺脚,你老是取笑我。”
沈宜晴朗声笑了,拉着香菱的手坐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笑道看你精神不,看来,在齐家过的还算不。”
香菱红着脸点点头,你就放心好了,小柱子对我百依百顺。少爷也对我很是照应,还让我做了院子里的厨房管事,没人敢欺负我的。”
沈宜晴含笑说道那是自然,若是齐箫敢对你不好,我立刻就去找他算账。当时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会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才同意将你许给小柱子的。”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娇憨和亲昵。
香菱抿唇笑了。
说起这桩亲事,确实也费了不少的波折。香菱的,正是齐箫的贴身小厮小柱子。小柱子一直对香菱暗暗倾心,去年年初,便央求着齐箫为他出面来提亲。齐箫当时便拍拍胸脯将此事包揽了下来,没曾想,刚一张口,便被沈宜晴不客气的拒绝了。
沈宜晴的理由很简单,不希望香菱嫁的太远,最好是在沈家找个合适妥帖的。今后也能照拂着。因此,小柱子不合适。
齐箫碰了个软钉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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