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寻找着一个答案,谁才没有真正当她是替身,而今,却是这个曾经伤她最深的男人一直没有当她是替身。只是那个转世后的凤訾汐,那个没有过去的凤訾汐。
“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宫粉黛尽无名;马嵬山下魂飞去,至今明皇长恨情。”他低声的吟念出声,“你还记得这支签文吗?也许它真是一段诅咒,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訾汐,随我回去好吗?”
“你今日对凤訾汐说的一切,那么置林汐筠于何地?”她问。
“曾经我放弃了林汐筠,成全她与独孤珏,如今我依旧成全。可是凤訾汐,我不会再放下了!”他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一般,“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走。”
话到了这个地步,贺兰修亦是冷笑出声,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意,“独孤羿,你可知你现在所在之地是绝杀楼,任是你身后有千军万马,我只要一剑便能将你了结。”
“那便试试?”陵王的语气一凛,顿时七名身披铁甲,面无表情的人冲了进来,牢牢的将寐思与陵王紧紧包围住,“贺兰修你有七星,我便有七死士,再加上外面的千军万马,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E
“若是你真想就在这绝杀楼内争个胜负,我会奉陪到底。”
“我跟你回去。”寐思淡淡地声音突然响起,同时也制止了一场即将燃起的战争,“两个本该在战场上逐鹿天下的男子,若是只在绝杀楼内厮杀,任是谁都会有遗憾的吧。”
“你真的要随他走?”贺兰修猛然转头对上寐思空洞的眼睛,“还是你为了避免一场厮杀,被迫跟随他走?”
“你错了,我是心甘情愿随他走的,因为他那句,寻找迷路的妻子,是,我是该回家了。”她看也不看贺兰修,只是深深地看着陵王,“此生,能找到一个从未将我当做替身的男人,那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你最终的归宿不是皇宫,而是田园归隐!”贺兰修的厉喝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其实你到如今跟他走,只是为了保独孤羿,是不是,你怕他在绝杀楼会有个万一,你还是免不了俗,做不到看破红尘,终究还是被俗世间的纷繁琐事而缠绕着不得而出。”
她不说话,只是强自咽下喉头的酸涩,随后只听见贺兰修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也没有资格再留你,你们走。”
“走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陵王牵起了她的手,看着贺兰修,“你会是个好对手,我们战场上见。”说罢,便带着那一身鲜红喜服的她一齐离开,空留下喜堂内那无尽的悲哀。
第十七章:绝路
坐在巴车内,听着铁蹄声声震撼着心灵,仿佛击碎了心中最后一丝柔软,陵王就坐在她面前,一路上他们之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相对无言地坐着。随着马车的颠簸,她一直垂着的眼睑微微一颤,终于开口了,“如今只剩下你与贺兰修的战争了,放我走吧。”
“到如今,你还是要走?”
“诚如贺关修所言,皇宫并不是我的归宿。”
“那你说此生能找到一个从未将你当做替身的男人,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你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如此危险,我只能这样说。”
陵王看着正垂首低语的她,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到如今,你还是在担心我的,又为何要走呢。”
“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中原的江山。你如今的地位是赔尽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而得到的,若你就这样轻易的丢了,他们死都不会瞑目的。”
“訾汐。”他执起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手中温暖突然一空,他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她的皮子中闪耀着点点光辉,最后变成一抹落寞,“半年。”
不明白这“半年”二字到底是何意,这才仰起头,对上他的瞳子。
“我只要你的半年时间,到时候是走是留,我绝对不会阻拦。”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独孤羿说过的话,向来算话。”
她看着他肯定的眼神,沉默着,侧首揭开马车的锦帘一角,遥望那越走越近的皇宫,红墙高瓦,似乎又要进入那个深宫了。
只是,半年,他为何要的不是两个月、三个月,却只是半年。
独孤羿看着她沉默不的脸色,也没再说话,听着马蹄声声,飞快地逼近了那座皇城,风中飘散着几分沉重地压抑。
突然间胸口一阵绞痛,心跳的猛烈,喉头间涌现了一抹血腥之感。
可是她却硬生生地将血全部咽了回去,半年,希望她真的能撑的过半年。
只要没有用内力,她应该勉强能够撑下走吧。
一个将死之人,已经不再有什么东西需要去执着了,死亡,自由,爱情?
于她再无干系……
若这是一条绝路,那就让她在这最后半年安危度过吧,兴许这只是凤訾汐最后一点点的追求了。
绝杀楼再次趋于平静,重新掌控在贺兰修的手中,可看着这么多年来复仇所达到的目的,心中竟然没有开心,也没有满足。
匈奴,金城,绝杀楼皆掌握在他的手时,这份强大的势力足与中原抗衡,可是心头却隐隐有一种失落,还有几分担忧。
“主上,您不该放他们走的,而且她的身上亦中了毒。”冰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可以撑一段时间的,她不懂武功,不会使用内力,所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颤动了一下,“明知道宫蔚风中了毒,在却难逃,却还是要给他补上一刀,不过是为了避免他落入我的手中,对其加以折磨凌辱。说她无情,却又有情。说她有情,却又如此无情。”他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几分锐利。
“主上觉得,她如今随陵王回宫,是否存在着什么目的呢?”
“目的?还是再护着独孤羿罢了,她本就有死之心,可独孤羿却硬要带她回宫,最终挑起的不过是我与他的厮杀……若是她随独孤羿离开,便能放下那自我了断之心,那也罢,也罢。”
“主上您似乎变了许多,前世你从来不会为他人着想的,而今生你却能看透许多,是死过一次后都能看透世间红尘吗?”
贺兰修笑了笑,沉稳的目光投向那蔚蓝的天空,“也许罢,有时候你会发现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到最后得到了,却不如想象中满足。好像遗漏了些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
冰舞听到这时,有些动情地上前一步,握起他的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主上,今后,让冰舞陪在你身边好吗?陪你一齐打这江山,赢这天下。”
贺兰修出奇的竟然没有甩开她的手,任她轻轻地握着。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而你遗留了两世的心,是否也该有个归宿呢。还是你最终都不想有个归宿,想追寻那个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冰舞蹈家手又紧了几分。
他侧首,看着冰舞满眼凝泪,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冰舞陪在身侧的点点滴滴,当年他从来不觉得这分陪伴算个什么东西,而今再世为人,却懂得了……
也许正如冰舞所说,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世间的尘世皆能看透,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死更可怕吗?他想不到。
冰舞看着沉默的他,心中有种恐惧,似乎他就要离开了一般,那么虚无,就算是面对这半壁江山竟然也再无那份昭昭野心,有的只是疲倦。她倚入他的怀抱之中,环着他的腰际,“主上……”
贺兰修不说话,任她抱着,自己的目光却再次投向那蔚蓝的天际,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那遥远之外,青魅的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意而凝望主上的冰舞,黯然垂眸。
冰舞,你不知飞蛾扑火正如现在的你吗?
冰舞,为何你总是执著于这份你得不到的东西,却始终看不到我?
这天下,终究还是个未知数呀。
殊不知,中原,匈奴,金城,绝杀楼,不过是一段绝路,世间尘世权谋不过是泡沫虚幻,一场空。
第十八章:绿光漫舞
就在她进宫的第二日,陵王……独孤羿登基为帝了,可是她仍旧感觉不到登基的喜庆,她被安置在西宫的兰香楼,里边很安静,很安静,就连宫婢都只有一个,其实她是明白的,独孤羿此次是秘密带她入宫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乱臣之后,她早该死的。
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烧死在圣华殿了,与独孤珏一起。
听说,圣华殿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打理过,那儿成了一座废墟,独独留下的只有那凤台,还有那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金阙,而独孤羿似乎也没有打算要重修圣华殿。
自此,那儿便再无人迹,凤台金阙也就此荒废在那儿。
在兰香楼内,她一待半个月便过去了,独孤羿却始?。E终未踏入此处一步,想必是刚刚登基繁琐之事多了吧,不来此处她到也乐得清静。更希望这半年能快些过去,半年,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语,似乎她已经没有命活到半年之后。
近来,她似乎愈发贪睡了,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对着镜子一照,恍然发觉自己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而她也不爱走路了,只想坐着,就这样一直坐下去,直到天黑,便又可以去睡了。
是毒在攻心吗,所以她再也没有气力乱走乱跳,成日提不起一点精神。
兰香楼内唯一的宫婢叫红红,她的性格很恬燥,常常可以在她耳边讲上一时辰都不嫌累,可听在她耳中却像是催眠曲一般,不由地便会渐渐地打瞌睡。但是有了红红,她对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大致地清楚了许多,却也忽略了许多。
夜里,用过晚膳她便早早地上床睡了去,几乎就是片刻的光景她便已经沉沉地睡了去,夜幕渐渐低垂。
更漏声声,在那静谧无声的黑夜中似乎一阵风过,吹得帷帐翻飞,同时也惊醒了她。可是闯入眼中的却是满屋子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一点点,一簇簇,如黑夜中碧绿的光影,美的点亮了这孤寂的黑夜。
她的思绪顿了顿,眨了眨眼,看着漫天翩飞的荧光,恍如在梦中。用力撑起身子,探手想要接住一只萤火虫,它却飞快地溜走,盘旋而上。
她情不自禁地下榻,赤着足走至屋子的最中央,顿时绿光四散,不一会儿又盘旋在她的身子周围。
这是梦吗,若不是梦,在这秋日中又怎会出现萤火虫?
她的目光满是疑惑,最后终于在隐隐的绿光深处看见了一双眸子,在绿光中忽明忽暗,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秋天找到萤火虫,便会愿望成真。”独孤羿站在那绿光萦绕之下,遥遥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她个出手,感受着被绿光包围的舒心,心中蓦然闪过一末怅然。
“你有什么愿望?”他问。
“我,来生可以找到他。”她的声音低弱,气若游丝,仿佛没有一分气力。
“萤火虫一定会帮你把这个愿望带到的。”他的眸子中闪过几抹温柔地笑意,这并不像她所认识的独孤羿,她所认识到陵王永远都是只会将情绪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永远让人捉摸不到。
“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许多悲伤应该淡了一些吧……”他渐步上前,轻轻地来到她身边,顿时大部分地区绿光萦绕着他们二人,将他们之间的光芒点亮,虚幻缥缈如梦境,风中四下萦绕着无数的绿光将他们紧紧包裹着,像是点亮了他们全身,耀花了人眼。
她轻轻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如今你刚刚登基,应该多放些心思在朝政的吧,我还想多安静安静。”
“我会让你永远都这样安静的,你会在兰香楼,永远不会被人打扰。”
“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只是半年而已。”
独孤羿笑了笑,也不接下她的这句话,只是伸出手接住几只萤火虫,几只的萤火虫顿时萦绕在他的手上,绿光点点,“你喜欢吗?”
“谢谢。”
“非要如此生疏吗,我们是夫妻。”
“在陵王府,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亲手让我在休书上画押,如今却说我们是夫妻,如今的你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我以为,那些事你能谅解的。”
“算了,往事我不想要提,我很累,想睡了。”她感觉到那浓郁的疲惫,有气无力地说道。
“最近听红红说你很容易疲劳,身子不舒服?”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模样。
“我没事,休息一下精神就会好,最近贪睡了些。”她一步步地朝寝榻走去,击碎了盘旋在身上的绿光,当她坐上榻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谢谢你找来秋天的萤火虫让我许愿,我有这一个愿望便已足够。”
“过去的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真的很轻了。”
最终,那静谧无声地屋子中陷入一片沉静,唯独剩下那空中漫天飞舞的绿光,丝丝缕缕,缭绕地纷纷扰扰,四周都拥簇着无尽的哀伤。
那一缕轻轻地叹息,像是击碎了此刻的沉寂,屋门被拉开 ,最后又关上。
她躺在衾枕之上,缓缓闭上了眼,一抹晶莹的泪珠沿着眼角滚落,空白的脑海中顿时闪现了无数的画面,最终幻灭。
第十九章:悲欢
皇宫内夜晚的月色格外凄凉,看在人眼中凄迷里散发着几分冰凉,自从那夜独孤羿离开之后,他又有好一段时日没有来了,隐隐约约觉着这个宫廷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感,她很明白,一个帝王的登基便意味着朝廷中将要弥漫起腥风血雨。
一朝天子一朝臣,独孤珏的势力已经成为过去式,然后面临的只有杀戮,独孤羿虽然不是血腥残暴之人,可手段之雷厉风行却会造成朝廷中的动乱。
这几日从红红口中断断续续地也听见一些风声,六部尚书有一半皆被免职,贪污、结党营私、扰乱朝纲等罪名,条条都是重罪,在场子官员们没有一人敢对这个处决有异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孤羿将前朝的党羽除去,扶植自己的势力。
“当今皇上真是厉害,整治的满朝再无人敢出来说一句话,想必这天下在皇上的统治之下愈发繁荣昌盛的吧,红红敢保证,皇上绝对会是一个明君……”红红说起独孤羿时,眼中满是钦佩与向往。
“难道独孤珏就不是一个明君吗?”她冷不丁的脱口而出的话让红红怔了一下,这才答道,“他只不过是空有野心无谋略的残暴之主罢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野种……”
“啪”!
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这个黑夜,红红捂着脸,看着眼前那个冰冷如霜的她,一时竟哑然无语。
“即使他如今已崩,我也不容许人如此侮辱他。”她一字一句,冰冷入骨。
“天下人都是这样说的,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红红不甘地辩驳着。
她的脸色僵住了,原来,天下人都是这样传的吗?独孤珏,那你当初所有的隐忍与付出,都这样付这东流,甚至留下了一世骂名吗?
“看来姑娘很关心独孤珏的事。”红红将手由脸上取下,白皙的右颊上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皇上如今将你一个藏在兰香楼,独留红红一个伺候,可见你身份的不一般,更能发觉皇上对你的不同。”
她不再说话,收回那冰冷的目光,重新坐回石凳上,沐浴着夜里的清风,还有那溶溶地月光。
“不置可否,如今的皇上确实比独孤珏做的出色,从他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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