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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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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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边贞丰记得梅姐说过她以前是坐台小姐,但又不方便直接问。

    “我以前在那家宾馆当服务员,正好雷山住在我们宾馆里,我们就认识了。”叶紫云也不管人家信不信,随便扯了个谎,“我们好上以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了岭西。岭西比岭东落后,可人却大方。这不,自从我跟了雷山后,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全都不用愁了。女人嘛,就得找个有钱的男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们要求不高,傍上一个就行。”

    “你们雷山有了你这个姨太太,那不是比他们的顶头上司老牛更潇洒了?”边贞丰说,“好像没人说过老牛在外面有什么女人,难道他只喜欢一夜情?”

    “哈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叶紫云抬起头来朝吧台望了望,低声道,“你知道老牛为什么总来这里吗?”

    “不知道。”边贞丰道,“他也想到这里物色一个美女?”

    “他哪里还用得着再物色?”叶紫云仍然把声音压得低低地,道,“梅姐长得漂亮不?”

    “漂亮。”边贞丰点了点头,有些疑惑。

第十三部分 6。安置政策(6)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边贞丰有些不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也没看出来呀?”

    “那是你眼拙。”叶紫云道,“不过也不全怪你。因为老牛特别风流,他外面的女人可不止梅姐一个。我听雷山说,老牛的情人至少有十个,梅姐只是其中之一。这事好像梅姐也知道,但她装作不知,只要有生意做就行,这年头,真金白银才是自己最心爱的大丈夫。”

    一席话说得边贞丰无语。半晌,她才想起真金白银的事,便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那个清官年纪大,可没你们雷山那么容易变,从他身上敲不出实货啊!”

    “敲不出也得敲,越是清官,越是怕敲。”叶紫云指点道,“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你就拿出点真颜色给他瞧瞧,别让他以为你软弱可欺,是他的手中玩物,那样的话,你就没什么赚头了。只要他对你有情,你就拿感情要挟他,保证他乖乖听话。”

    “要是他还不从,怎么办?”边贞丰道,“我怕他清官当到底,索性把我甩了,那我可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他敢!”叶紫云咬了咬牙,像是受委屈的是她本人,“只要他敢甩你,你就去找纪委闹,找糯书记泥省长闹。当然,这一招最好不要轻易使用,它就像是娘家陪嫁过来、压箱底的那份老本钱,得放在最后花、最后使。”

第十四部分 1。坐台小姐(1)

    早上醒来,睁了好几眼,才发现自己睡在宾馆里。一晚上都睡得香熟,彻底忘却自我,这是久违了的童年睡眠。再一想,昨晚和美人又恩爱了一回,温温柔柔,要死要活的,像是死后重生,难怪才拥有这清纯透彻的睡眠。现在,美人就睡在身边,像一条温存乖巧的小狗,发出微弱而有节奏的鼾声。

    拥有美人的男人,才是真正快活的男人啊。年轻时容不得挑剔,所谓饥不择食,贫不择妻,七跪八求才找到家里那个黄脸婆。也怪天下的美女没眼光,没有一个知道他会有今天的发达,提前二十年就跟了他。外面事业风光,家里娇妻相伴,人生该有多么完美。好在女人的现实主义也没太委屈他,身边的美人就是现实主义的尤物,他可以好好利用和享受。年轻时亏欠下的美食和****,在今天这个年龄段上,还能一点一点地补偿。

    因为翻身的动作太猛,把美人吵醒了。然而,边贞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问这问那,而是非常温顺地把手伸进他的下体,一番搓揉,又把他搓精神了。迟绥阳一阵激动,只想到她的温柔她的好,雄风一抖,又抱起那具胴体,咬牙切齿地运动起来。

    摸黑连着起早玩,这样玩法同样久违。当他泄了劲再次靠在床头时,他突然想到了年轻时候。那时候有啥?家徒四壁,只有一身的力气。嗨,要是把年轻时的力气匀一些到现在使,或者把现在的美人运到那个时候用,那才是好钢用到了刀锋上呢。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有些贪了,就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听到一点声音,很轻很轻的一点。起先以为是自己笑出来的,仔细一听,不是,是身边的美人发出来的。是笑吗?不是,是在抽泣。

    问她,她不答。再问,她就起来了。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终于开口了,居然是这么一句。

    难怪昨晚这么好,早上也温柔,原来是最后一次,女人的感情细腻了。

    “为什么?”他吃惊地问。

    “我不能老跟你这么过下去。没有家的日子,我受不了,我是个女人,我需要家的感觉。”她背对着他,声音细细的,“你给的戒指就在枕头底下,上次给的钱,我花掉了,以后等我打工赚了钱,慢慢还你。我不会欠你的。”

    “你对我这么好,哪还会欠我呢?要欠,是我欠你。”

    “不,欠你的我都要还你。你给的,我一分都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你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

    “这你就别管了。”她还在抽泣,声音断断续续,“我让梅姐帮我介绍工作,替人打工赚钱。实在没办法,就去当坐台小姐。”

    “当坐台小姐?”

第十四部分 2。坐台小姐(2)

    “是的。我让你痛痛快快地,最后享受一次,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干净的,算是我对你的爱。以后我做小姐了,人人都可以花钱让我陪他们睡,我就脏了,不能再陪你了。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迟绥阳看着她的侧影,那优美的曲线,白皙的胴体,丰满的臀部和乳房,还有那个……唉,以后就要拱手让人了,花得起钱的人都可以使,不行,绝对不行!

    “别这么说,贞丰,我们再商量商量。”

    见迟绥阳起来,她就很快穿好了衣服,拎上提包。

    五十出头的人,手脚终归慢了。迟绥阳赶忙去拉,她一甩手,很快出了门。

    因为拉了个空,迟绥阳脚一滑,跪倒在地,前面又传来“砰”一声关门声,吓了他一跳。

    他伏在地上,久久未起,心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心想:多好一个女人啊,在和自己诀别前,还把最温柔的一夜给了他。

    刚刚还是温柔之乡,现在已跌入荆棘丛。左冲右突,浑身是血,找不到出路。找不到也得找,他不能失去这个女人。要失去她,他也枉为男子,枉度此生了。

    穿好衣服,用手摸了摸头发,顾不上洗脸刷牙,就往楼下赶。

    到了宾馆门口,见一女人对着边贞丰的背影喊话,像是在打招呼。迟绥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觉得有些面熟,对了,像是一楼的女理发员。边贞丰心情不好,眼里含着泪,肯定没有回礼,让对方误解了。想到这里,迟绥阳用力挤出笑容,朝理发员点了点头,意思是替边贞丰补礼,不料,倒让她觉得更奇怪了。

    梅玉屏一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但故意装作平安无事,招呼道:“哟,这不是迟厅长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贞丰呢?看到贞丰了吗?”迟绥阳根本不和她客套,直奔主题。

    “在里面呢。”梅玉屏回话时,眼睛却看着别的客人,“可她说了,她不想见你,说和你一刀两断,各奔东西了!”

    “那是她一时气话,你怎么能信她呢!”迟绥阳皱着脸,像个失恋的小男生一样,和人谈论着自己的女朋友。

    “那我可管不了,反正她说了,现在不想见你。”梅玉屏还看着别处,态度有些冷漠。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成不成?”迟绥阳哀号道。这时,有别的客人进来喝早茶,有些人还跟梅玉屏或者迟绥阳打招呼,梅玉屏忙着一一回礼,迟绥阳却装作看不见,马不停蹄地求梅玉屏告诉他边贞丰的下落。

    “好吧,看你态度这么诚恳,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梅玉屏不像是在招待厅长,倒像是在和犯了错的小学生说话,“她现在就在我房间里,你可以进去和她见一面。不过,我提醒一句,有话好好话,可不能死缠烂打,这里可是我做生意的地方。”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迟绥阳表态道,“赶快带我去见她。”

第十四部分 3。坐台小姐(3)

    梅玉屏把迟绥阳带到房间里,果然见边贞丰坐在椅子上,知道迟绥阳来了,表情冷漠,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贞丰,他来看你啦!”梅玉屏的声音空空荡荡地在房间里飘。

    “不见,你回去吧!”边贞丰的脸朝着里面,声音却对着外面,“见了也没用,我心意已决。”

    迟绥阳看了一眼梅玉屏,说:“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行不?”

    梅玉屏点了点头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咕咚!”什么东西触地的声音。边贞丰的心跟着抖动了一下。

    “贞丰,算我求你了,我向你认错好不好?”边贞丰转脸一看,原来他竟跪了下来,在她面前抽泣起来。堂堂岭西省的一个国土资源厅厅长,五十多岁了,失去心爱的女人,一样会现出惨兮兮的一面。听他的声音,像是动了真情。“贞丰,我想过了,我不能没有你,这些天来,你给我带来了幸福,带来了快乐,让我找到了第二次青春。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年轻了许多,生活变得非常充实。你这一走,就带走了我的幸福,带走了我的快乐,带走了我的青春。不,你带走了我的灵魂,带走了我的生命。贞丰,你要离开我,我肯定不能活了,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谢谢了,听你这一说,我倒有些感动。”边贞丰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并没有回心转意,“不过,你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回心转意了。我的心意已决,我要靠自己努力工作,在金阳建一个家。既然你不愿意给我这个家,我得找别人给,你不该阻拦我吧?”

    “不阻拦,不不,我不同意!”迟绥阳激动得乱了逻辑,“贞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考虑什么?”

    “你说的那个家,买套房子的事。”迟绥阳摇了摇头,表现得非常痛苦,“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你是说想给我买房子?”

    “是的,我要想办法。我不能看着你去找别人,让别人带走你。”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听起来有了些回转余地,可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冷,“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只能给你十天时间。在这十天时间里,我不会跟别人走,但也不会跟你见面,除非你完成了那件事。要是十天内还没消息,我想,你应该知道结果了,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迟绥阳站了起来,想上前去拉边贞丰,可边贞丰把身子一歪,说:“你走吧,事情办成了再来!”

    “好,我走了,我走了!”迟绥阳不停回过头来看边贞丰,直到出了房门。

第十四部分 4。坐台小姐(4)

    到吧台边,他又找到梅玉屏,在她耳边轻轻咕哝了几句。梅玉屏笑道:“你放心吧,迟厅长,有我替你盯着,再狡猾的色狼也休想近得了她的身。敢碰迟厅长的女人,我决饶不了他!”

    一二三,四五六,时间一天天过去,边贞丰掐着指头,数到第七天时,实在有些不耐烦,对梅玉屏道:“我看没戏了,他不会来,也不敢来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急什么,还有三四天呢。我想,此时此刻,他应该比你更急。越是成功男士,越是尝不下被人甩的滋味,特别是被自己心爱的美女甩。我相信,他肯定会来的。说不定,他现在正一步步往茶吧走来了呢!”

    说到这儿,梅玉屏自己都觉得像个无聊的编剧,剧情构思得太老套,把边贞丰也逗乐了。

    两人前仰后合笑了三五下,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梅玉屏看了看边贞丰,边贞丰也看了看梅玉屏,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寻找一种答案。

    敲门声响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迟绥阳。

    头还是那个光头,头发还是那绺骄傲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没少一道,可就是透着一股平日里没有的精神气儿,让人觉得他忽然年轻了几岁。特别是嘴边歪斜斜的笑容,就更让梅玉屏猜出了几分。

    “哟,是迟厅长啊,好几天没见了,稀客啊稀客,要不先去喝杯茶?”梅玉屏故意把话题往闲处引。

    “不了,小梅,我有些话,想跟贞丰单独说说。”迟绥阳志得意满,像个刚从前线得胜归来的士兵。

    “好好好,我不打搅你们了,有什么悄悄话,你们尽管说吧。”

    梅玉屏关上门后,迟绥阳含情脉脉地看着边贞丰,却不急于开口。

    这可把边贞丰给急坏了,这秃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朝他扫一眼,发现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充满了新奇。

    “就别看了,有话就赶紧说吧。”边贞丰等待着那句重要的话。

    “丁丁!”两片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是什么?”迟绥阳喊。

    边贞丰兴奋地转过脸去,就看到了眼前晃荡着两把钥匙,钥匙上面串着一根绳,绳挂在一只手上,手是迟绥阳的手。

第十四部分 5。坐台小姐(5)

    仿佛,迟绥阳手里拿着的是两片诱饵,正等着猎物上钩。

    “我眼睛近视,看不清。”边贞丰忍住嘴里的笑,把头转向一边。其实,她根本就不近视,常规视力1。5,面对金钱物质的时候,可达2。0。

    迟绥阳就把诱饵往她眼前靠了靠,又补一句:“这是什么?”

    “不知道,看不清。”她还是这一句。侧着的半边脸上,已是笑意满满。

    “美人儿,这就是新房的钥匙。”迟绥阳说话的口气,像是手里拿着一颗水果糖在诱骗山里的穷孩子。

    “拿来吧,给我!”说时迟,那时快,边贞丰的小手像螳螂的前腿般突然一伸,把钥匙抢了过来,道,“有什么稀奇!快说,多大面积,在什么地点。”

    “一百五十平方米,刚刚开盘的贵豪华园。”迟绥阳坐到了边贞丰旁边,一手揽过她的细腰,道,“这回,该满意了吧?”

    “马马虎虎吧,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其实边贞丰挺满意的。

    “这是精装修住房,是拎包入住的,你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去。”迟绥阳道,“我怕给你买了房后,又要让我出装修费,索性挑了精装修的,一步到位,怎么样?想得挺周全吧?”

    “房产证的手续……”边贞丰提的问题其实很关键,所以有些含糊。

    “你放心,房产证就写你的名字,我已经和房产开发公司的邢老板说过了,最近几天你可以去找他,让他帮你办理房产证。”迟绥阳特别强调道,“按规矩,应该是手续办差不多了,才可以拿钥匙,因为我们是要好的朋友,就先拿了钥匙。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套房子,不就怕你等得心急嘛。”

    迟绥阳拼命邀功,存心讨边贞丰的好。可边贞丰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就问道:“这房子你是怎么拿来的?你不是没钱吗?这次是哪来的钱?”

    “这你就别问了吧?你只管住进去就行。”迟绥阳还想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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