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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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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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珏说:“‘人’字在‘口’为囚,而‘梅’是傲气,也是傲骨,她书了一个‘梅’字在‘口’,便是在求二哥成全,让她最后一分傲骨囚在那个角落小院子里。”

    “那那第二个字儿呢?”

    “‘千’字叠在‘心’上,既是忏悔的忏,也是压在心上的千斤重担,她这是在跟二哥说:她被愧疚感压坏了,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忏悔了。”

    “忏悔个二大爷!错又不在她!二哥怎么不去哄哄?”小猴儿一颗糙心,想不出这拧巴的道理。

    延珏却破天荒的叹了一口气,还吟上了诗:“正所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小猴儿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想了许久。

    可不?至亲至疏夫妻。

    她和延珏何尝不是成日里打打闹闹,到了半夜各自叹息?

    许多已经发生,或是必然发生,天王老子也解决不了的东西,便是戳的个稀巴烂,又能咋的?

    就像她日日做噩梦,梦见阿玛额娘摸着她的头,不停的告诉她,他们死的好冤,他们死的好惨,她能与他延珏说么?

    再像这会儿她一边儿给那皇帝爹叩头,一边儿恨不得掏出来匕首上前捅死他,这份儿心思,她又能与他说么?

    又再说,延珏那主儿没事儿就跑隔壁书房去擦他那弓箭,或是拿着兵书几度翻开又放下,那份儿憋屈,他又何曾与她石猴子说过?

    不能,当然不能,说了那些欢声笑闹就都变成了假的了。

    可那些是真的,即便是暂且偷来的,她却舍不得一股脑的戳破。

    ……

    到了大年初一,年味儿才真真儿上来,还不到破晓,霹雳啪啦的炮竹声,便扰了全京城人的清梦,便是今日不需要再去宫中叩年,小猴儿有大把的时辰睡懒觉,可这左一个炮竹,右一个盒子的,实在是让人没法儿好好活了。

    没得办法,小猴儿只得带着一肚子没睡饱的火儿爬了起来,几乎是闭着眼睛,泄愤似的一股脑的喝了于得水端过来的参汤,抹了一把嘴后,瞧着于得水笑嘻嘻的望着自个儿。

    “嘛呀,脸让炮竹绷散了?咧个大嘴笑嘛啊?”

    于得水“嘿嘿。”一笑,到也爽利,先是说了声儿“奴才一大早来讨赏来了!”说罢便利落的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女主子,小主子贺年了,愿二位主子吉祥!”

    还未等小猴儿说话,却听一声风凉话,伴着才进门的延珏风尘仆仆的而来。

    “于得水,我说你这奴才道是会讨彩头,这一讨赏就是两份儿。”

    “都是主子福份大,奴才也跟着沾沾光儿。”于得水边说着吉祥话儿,边要转过来给延珏请安,可这才一起身,却见对面坐着的女主子忽的坐一倍儿直,才刚还朦胧的睡眼儿瞪的跟俩大眼儿灯儿似的!

    他心生好奇,转过身来一瞧,好家伙!

    于得水下巴差点儿没都掉了。

    “主子,您这是在哪儿弄这一身儿衣裳啊!”

    于得水的音调都变了,他赫然瞧着自家主子那身儿破要饭似的棉裤棉袄,脚上蹬一个老头鞋,腰间还勒一根绳子,别了把刀,这活生生落魄的市井泼皮的模样儿啊!

    他活这么大,什么时候瞧见过自家爷儿这般打扮过啊!

    可不,甭说于得水下巴掉了,这会儿就连小猴儿下巴都不知道掉哪根儿肠子跟前儿了。

    “您介是唱戏去?”小猴儿吊着嗓子道,却见延珏脸儿一黑,略带不自在的丢了身儿破棉行头给她。

    “别放屁了,赶紧换上。”

    小猴儿干瞪眼儿,愣是没动,却听延珏别别愣愣,故作轻松的道:“你昨儿不是说嫁个混混儿更自在,爷儿今儿颇有兴致,且陪你这货去老百姓的庙会玩玩儿。”

    嘛?

    小猴儿脑袋里的烟花爆竹一时间,嘭!嘭!嘭!的全都炸了。

    ------题外话------

    嘿,没掉了链子,真喜悦。

    我过年胖五斤,你呢……
第廿回 情深意重肉包子 偷龙转凤白玉霜
    话说这天下间的穷人与富人的喜好都差不多,兹要是没见过的,都是新鲜。……

    穷人拿八大胡同的婊子当仙‘女’儿下凡,全聚德的烤鸭当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紫禁城的红墙绿瓦那是天上人间,那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恁是模样如驴,瞧一眼那也是八倍儿祖坟冒上了青烟!

    而这富人刚好相反,山珍海味吃的恶心,偏生专挑那凡间的‘艳’羡。

    那皇城里的人就偏爱三五不时的微服民间,瞧这瞧那反正嘛都叫一个新鲜,这不,今儿个咱七爷儿玩儿心大起,大年初一,好好的王爷做的厌烦,生生拉上了自个儿媳‘妇’儿玩上它一回反串儿!

    “咋样?我这打扮您端详端详,可有几分青皮模样儿?”延珏‘挺’着身板子,扬着下巴,半个膀子一耷拉,手上攥俩核桃把玩着,一根长‘腿’儿往前那么一伸,颇有模样的抖擞着,那份儿‘混’‘混’儿模样儿瞧的于得水那是瞠目结舌,直结巴的叹道。

    “嘿,主子!您真是学什么都有模样儿!”

    延珏自满的一歪脖儿,迈了两步,轻佻的勾起小猴儿的下巴,唱戏般的腔调道:“怎么样?小娘子,跟爷儿溜溜去?”

    “呵。”小猴儿瞥瞥嘴儿,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儿,接着,三下五除二的拆了延珏还没唱尽兴的戏台子。

    “不懂会规就别‘乱’抄旗杆。”小猴儿趿拉着鞋下地,一把抓过他手里那俩核桃跟手里掂量着,撇嘴讥诮道:“我说爷儿,甭说一‘混’‘混’儿,奏说寻常公子哥儿,哪个拿的起介一对儿马老四的狮子头?”

    延珏斜眼儿,小猴儿接着‘抽’出他腰间拔的刀,撇到一边儿,“你当你是唱《水泊梁山》呐?‘弄’一片刀儿跟介儿卡着,介大年初一的,估‘摸’还没晃悠三步,奏先给‘侍’卫带去过家家了。”

    小猴儿咂咂嘴儿,满眼蔑视,继续绕着他品评。

    “再说你介细皮嫩‘肉’的,十指尖都干净的跟瓷儿似的,扮个小倌儿还是快料子,泼皮?啧啧……”

    这话儿一说,延珏才刚还兴奋的脸刷的褪了个干净,接着一股子犟劲儿窜了上来,他还真就不服了,他延珏可是这北京城的纨绔子弟头一号,他就不信有什么他玩儿不得的!

    他上下扫了小猴儿那养的比他细皮嫩‘肉’许多的身段儿,‘阴’阳怪气儿的哼了一声儿,“甭光跟这儿挤兑我,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瞧他这一颗闲心玩儿到底的模样儿,小猴儿翻一白眼儿,“你可真他妈是咸盐吃多了,闲(咸)的。”

    噫!

    于得水跟一边儿都替自家爷儿抱屈儿,可你还真别说,这老话说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当半晌,小猴儿在里间儿换了衣裳打扮完了出来后——

    这主仆俩,眼珠子都瞪直了。

    妈耶,神仙还真跟这儿呢!

    但瞧同样一身儿破棉袄棉‘裤’往细皮嫩‘肉’的小猴儿身上那么一罩,偏生就出来另一股子调调儿,只见小猴儿也没刻意摇头晃尾巴,只像平日一样眉眼一高一低,瞥着嘴儿,再加一顶瓜皮帽,那股子匪气跟刚出锅的热饽饽似的,一股脑的往出冒。

    哪有半分福晋的模样儿?

    “呦喂,‘女’主子,您……您……您这辫子梢怎么翘的啊?!”于得水简直惊叹啊,恁他自小是个奴才,可也是皇子身边儿的啊,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

    小猴儿甩甩脖子,把那辫子甩到身前儿,掐着辫子梢跟延珏跟前儿摆‘弄’摆‘弄’,“编截铁丝儿一撅就成了。”接着她把手里头的铁丝儿递给延珏,牛‘逼’哄哄的道:“介‘混’‘混’儿‘门’里‘门’外的,瞧介辫子翘的多高便知分晓,给,拿去辫上,小爷儿我带你耍耍去。”

    嘿!

    延珏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底儿掉。

    ……

    这正月里厂甸庙会的热闹,不亲自凑到这儿,您绝想不到究竟有多热闹。

    那可真真儿是百货云集,千‘门’联络,图书充栋,宝玩填街,倾城‘女’士,如荼如云,车载手挽,络绎于途,两侧的大集吆喝声震天,鳞次栉比的人群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屎都给挤出来。

    可你说也真奇了,这两口子一身褴褛出街,这一没奴才开路,二没‘侍’卫挡驾,可这偏生真就没什么人过来挤他们,您问了,为啥?

    诶,这粮食怕耗子,房梁怕蛀虫,这太平盛世,谁好好的道不走,跟俩‘混’‘混’儿抢道儿去?

    这牛鬼蛇神自有牛鬼蛇神的路子,要说这打开始,延珏还真就玩儿的乐此不疲,每每有人一脸惊惧的避他三尺,他都牛‘逼’哄哄的投给小猴儿一个‘也不过如此’的嚣张眼神儿。

    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不过那日头才从房头溜溜哒哒,挂到天上的正当间儿,这曲儿就唱变了调儿。

    “诶,这位小爷儿,您要稀罕就拿着,这大过年的,全当小老儿孝敬您了。”灯笼摊儿前,老板堆着一脸褶子的假笑,拿一灯笼往瞧了半天热闹的小猴儿手里塞着,心里念叨着赶紧打发了这主儿,甭耽误自个儿好生意。

    “怎么着,掌柜的,买卖不好?”小猴儿一斜眼儿,似笑非笑的咧着嘴儿,那老板手一抖,赶紧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呦喂,哪敢呢,小爷儿这可是说笑了,孝敬您还来不及呢。”说了这话儿,赶紧从钱匣子里掏出两个铜子儿,递了过去,小声说:“孝敬小爷儿吃酒的,您瞧我这摊位小,一家六口都指着它开锅呢,您就高抬贵手,去别处转转?”

    小猴儿挑挑眉‘毛’,撇撇嘴儿,蛮不耐烦的伸手去接那钱,可那钱还没等接到手儿,倏的身子就给身后的人一扯,接着那老板还没瞧清楚怎么回事儿,那‘无赖’便没了影子。

    “诶,你干嘛呀!”猛地给拽到一胡同岔子的小猴儿急了,仰脖瞪着那脸‘色’不咋好的延珏,嚷嚷着:“你他妈又‘抽’哪‘门’子风儿啊!”

    “那钱能‘花’么?!”延珏脸儿一沉,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儿。

    小猴儿不乐意了,嗷唠嗷唠嚷回去,“怎么就不能‘花’了?他是二大爷还是你三姨妈啊!”

    “怎么着?闲烫手还是闲跌份儿啊,闲烫手你道是看好钱袋子啊,摇头尾巴晃的得瑟了一上午,嘛时候给人盯了都不知道,早知道那钱袋子就不该放你身上。”

    “你当我乐意啊!”延珏恨不能掐死眼前的小猴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恁说他延珏这‘精’了小半辈子,啥时候让‘毛’贼给顺过?

    这回道好了,非但饿了肚子没银子吃饭,这会儿还当真沦落到耍无赖的份儿,他一个吃皇‘奶’长大的尊贵人哪受得了这个?

    诶,说来还真是,恁是延珏从小到大再浑,仗势欺人的事儿也没少干,可他心里也总是有个底线,事关他皇族尊严的事儿,他说什么也过不去那个坎儿。

    可小猴儿不一样,她就是吃这口饭的‘混’大的,要是谈仁义,她早就饿死了。

    搓着冻的凉飕飕的手,小猴儿斜眼儿瞅延珏,把眼么前最现实的问题丢给了他:“我说爷儿,您尊贵,您倍儿有范儿,那您说,您介会儿给我们娘俩儿吃点嘛?”

    吃点嘛?

    延珏活这么大,从来都只有他嫌弃翅参鲍肚的份儿,啥时候因为吃不上饭烦恼过?他这会儿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他妈那么嘴欠给偷‘摸’跟着的于得水撵回去了?

    这厂甸离他王府可是有段路,就算他现在找量车回府,怎么也得俩时辰以后才能到,再者说,他这一个铜板都没有,就他俩如今这身儿打扮,哪个车夫乐意拉他们?

    又说了,换作平日,他大可说一句,“爷儿给你打一条子,吃了多少,去睿亲王府支三倍的帐便是。”

    可他低头瞧瞧自个儿,甭说别人不信,他自个儿都张不开那嘴。

    于是乎,活人真就叫‘尿’给憋住了。

    延珏沉着一张黑脸,一声不吱的杵那儿,好半晌才抬头,瞧见那猴儿跟那搓手焐脸的才迈着两条大长‘腿’儿过去,给她扯到跟前儿,搓了搓手,要给她焐焐。

    可小猴儿却别过脸去,嫌弃的道:“得,你那手凉的跟冰似的,用不着你。”

    “别得寸进尺。”延珏黑着脸,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蹦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哈。”小猴儿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那我真谢谢您了啊,大过年的死冷寒天的带我娘俩跟介儿喝西北风玩儿。”

    “……”

    延珏没吱声,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好半天放缓了语气,支支吾吾的问了她一句:“真饿了?”

    小猴儿结实的点点头。

    接着只听延珏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道:“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

    ……

    保酆二十四年,对于延珏来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年份。

    如果才刚延珏转身的没那么急,有幸瞧见小猴儿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那他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包才~好白的我的面包才~吃点儿包,‘弄’点儿包,尝尝包儿的馅儿诶~”卖包子的小哥儿边唱着词儿吆喝,边扇着摞的高高的屉上散的烟儿,那香味儿四散,摊子前立马就围满了人~

    “小哥儿,来俩!”

    “这儿来十个,您贴不贴一个啊?”

    “诶,我说这位大姐,要是平常我就让你一回,可今儿这大过年的,媳‘妇’儿还等着咱带银子回家过年哩,您就别跟咱讨价了!”卖包子的小哥儿笑嘻嘻的拣了十个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去,接着吆喝:“诶,刚出锅的包才,别挤别抢,人人落不下勒~”

    “来俩。”一个蚊子似的动静儿从人堆儿里挤了进去,小哥儿一声吆喝:“诶,稍等!”

    “老板,您的热包才,拿好了,一个铜板,麻烦您勒~”小哥儿包子递过去,伸手接过铜板,才要丢进匣子,却冷不防觉得那铜钱有异,倏的一低头——

    好家伙!竟是石头片子!

    “抓贼啦!抓贼啦!石头片子骗包子啦!”小哥儿扯嗓子开始吆喝,人群倏的刷刷刷的朝一个方向望去,但瞧一个身穿破棉袄的家伙,一溜风似的扯‘腿’儿在人群里窜没了影子,那小二哥忿忿的丢了那石头子儿,啐了一口。

    “呸!噎死你个饿死鬼!”

    ……

    延珏从怀里掏出俩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小猴儿跟前儿时,脸红的像是给熏熟的螃蟹,尽管小猴儿发自肺腑的使劲儿憋着,可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拿着包子开始乐,从噗嗤噗嗤,一直到哈哈笑的难以自制。

    “有得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延珏恶狠狠的说着,两只手‘交’替的使劲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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