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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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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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丫他妈来这儿干什么?”

    石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撩起胳膊,瞧着那小臂上红的似出了血的五指印,又瞄了一眼那精壮的身板子,翻一白眼儿,冷笑,“我来介喝汤来了。”

    那暗地里的意思是,既来介玉堂,我他妈不洗澡还能做嘛!

    按说在平日,咱小猴爷儿保不齐早就一脚断了他的命根儿,可只用余光瞄那么一眼眼么前那精壮异常的身板子,再思及今儿早上床上那几番交手,石猴子心知自己不是介主子爷儿的对手,要是这会儿动手,她纯是那黄瓜上案板,找拍。

    再者说,她这性子虽是素日散漫却不是那傻小子睡凉炕,凡事全凭火力壮,她可不傻,按说介俩光腚拉查的一男一女在介水池子里头舞拳头弄脚,到了后来啥下场谁又说的准?

    所以咱小猴爷儿也只能做那片刻胯下的韩信,躲在那水里只留一张卫嘴子逗壳子。

    可奏是这张卫嘴子吊着那满口儿的不屑也让咱七爷儿这京油子气的心窝抽抽。

    延珏突然一扫怒气,睨着那猴儿,只扯嘴儿轻笑,就她那话顺坡下道,“如何?汤可好喝?”

    石猴子散漫的拨弄着眼么前儿的水波,也不瞧他,只道,“介王八汤味儿不错,奏是介王八烹的还差点儿火儿。”说了这句抬头瞧着延珏道,“要么你这再坐下泡会儿?”

    噫~!——

    介拐着弯儿骂他睿亲王是王八,介石猴子绝对京中头一号啊!

    可奏在这满堂子的水儿都等着怒极的七爷儿拍上来的当前儿,却只听得那水面‘咕吨’一声儿,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您再瞧——

    呦喂!那七爷儿竟真真儿的落座到了那石猴子旁边儿!

    “啧啧,福晋这张嘴呀……”他说着抓起石猴子的一双手,翻过手心那么一瞧,笑道,“呦喂,还真是个双断的烈货。”

    这一倏的变性儿,可是给咱小猴爷儿弄一楞,待反应过来,立马要抽回手,却奈何力气不敌那延珏,反被他一把拉到跟前儿。(。pnxs。 ;平南文学网)

    只听‘哗啦’一水声儿,那小猴儿已是被这七爷儿的一双铁臂圈到身前。

    这抽冷子被裹到一滑腻如缎的身子里,那石猴子是全身一僵,鼻端一阵清爽体香袭来,片刻只觉骨头逢里窜着凉气,通体生寒。

    如此无缝隙的贴合,她才发现,这延珏的身子竟是如此滑凉!

    挣扎,挣脱,扒拉嫩胳膊,蹬那小肉腿儿。

    咱小猴爷儿使出了那一连串吃奶的动作,也没撼动了了那延珏半分。

    可不?

    咱这七爷儿他虽是素日散漫,可要说这醉心的骑射摔跤,在这宗室子弟里,他敢叫头号,没人敢说二!

    “用不着扑腾,这三条腿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儿的女人这北京城多的是。”

    嘿!

    要说介话一般女人可听不得,可偏生咱小猴爷儿一听,倒是心落了地,只是这受制于人,难免这心头掰不开瓣儿,不由得紧咬下唇,憋的一张俏脸儿是通红。

    那模样儿,瞧的延珏眉眼弯弯,皆是笑意,他弯下头附在那小猴儿耳边,吹着气儿道,“爷儿不过是想给你讲个段子,福晋听着便是。”

    石猴子别过头,气道,“有话奏说,有屁奏放!”

    延珏也不恼,只把玩着手里头那小猴儿柔嫩嫩的手,漫不经心,娓娓而谈,“这前些年爷儿刚玩儿鸟那会儿吧,皇阿玛赏了爷儿一只邢台将军墓的红子,那可是全国最好的红子鸟,那叫口,甭提多脆生了,就是那性大,才带会儿府上那会儿,那是成日里头伸脖压杠,在那笼子里头扑腾,可是给爷儿折腾坏了……”

    “你介磨磨叨叨的到底是要说嘛?”受不了这鸟话,石猴子一口截断。

    捏捏手心里小手,滑凉的指尖沾者水气轻划着那掌心的横纹,似是没听到她那话般,接着自问自答,“后来你道这鸟儿怎么着了?”

    “爷儿只叫人撤了这鸟儿所有的食儿和水儿,不消两天,它就给爷儿服帖了,要么说呢,这鸟儿性大它得驯,这人性子太冲,她也得驯,”

    诶,话到这儿,咱小猴爷儿是明白了。

    合着这鸟来鸟去的,不过是借着鸟敲打着她。

    驯她?

    石猴子笑笑,轻嗤,“恁说着介绕着弯子放屁,他动静儿奏是不够。”

    延珏朗声大笑,“福晋这性儿!还真像极了我那鸟儿!”

    “你他妈才是鸟!”

    但听石猴子一声和雷子,趁延珏放松,抽出手就是一个手刀抄延珏那不着调的俊脸劈过去,却才触及鼻梁,就又被那只滑凉大手钳住。

    只听延珏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爷儿养的这鸟,它可以叫,但它要是太烈,爷儿可受不了。”

    这话说完,乎得起身,一把把那身形娇俏的小猴儿甩到水中,他瞧都没瞧一眼,就登上那墨玉台阶儿,抓过衣服披上。

    “我操你二大爷!”

    食指剜剜那耳蜗的水,延珏只当那身后那天津味儿的娇骂是风凉话,只自顾出了这玉堂,出门之前,他顿步,勾勾唇角道,“爷儿得让你知道,这谁才是主子。”

    石猴子才要还嘴,却只见那人已出门,半晌只听——

    ‘咔’一声儿。

    玉堂,落锁。

    这外头,月上柳梢,乌鸦叫。

    想必是才刚那光着屁股出来的阿克敦和精卫已经在这院子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儿,遂这玉堂里头的事儿,外头已经是传遍了老婆舌,待只披着一件薄衫的延珏从那玉堂出来时,那院子里已经是候了一地的玉堂的奴才。

    他们一个个的服帖在地,战战兢兢,只等这主子发落。

    院子里,安静异常。

    只听得那一漫不经心的寒凉动静儿——

    “给我把这玉堂的火烧起来,没有我的口谕,那扇门,谁也不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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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这厢戏台来做戏 牵肠挂肚只一人
    延珏这尊贵精致的皮囊里,究竟包藏了几个不同的人,从来就没人弄明白过,人们只明白他绝不止散漫,无谓,纨绔不着调,也绝不止残忍,寡情,心狠性凉。

    “于公公,你通融通融,让咱见爷儿一面吧,这福晋都在里头一个多时辰了,再这么下去,会憋出人命的!”

    正房门外头,谷子拿着那拳头大的珍珠一个劲儿的往于得水手里塞,那一长一短的两条腿儿急的是小碎步跺着,直蹭的那片儿地上的灰儿薄了一层儿。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为难咱家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甭说咱七爷儿这会儿都睡下了,就是他这会儿醒着,任是谁求,也不会松口打开那门的,主子那性儿……哎……”被谷子整整磨了半个时辰的于得水实在是逼没招了,索性直接撂了话底儿。

    “那要怎么办么!”谷子一跺脚,急的都出了哭腔,“一个主子这样儿,两个主子都是这样儿!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攥着那大珍珠,谷子憋着眼泪瞧着那玉堂方向,心里头恨不得冲进去那这珍珠砸了那猴子的头!

    恁说是不是糊涂!这个犟种怎地就不肯求饶一声!

    再这么下去,她真就成了那清蒸猴子肉了!

    谷子红着眼儿剜着那身边儿一直小脸儿煞白的丫头春禧,抬手便是狠抽了几个巴掌,“都是你这丫头贪嘴坏事!”

    “住手!”随着一声喝,但见那一身儿旗服的侧福晋舒玉带着几个丫头进了院子,瞄了一眼那春禧红肿的脸,眼神漫过一丝恼怒,遂道,“好个厉害丫头,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什么时候由的你打罚下人!”

    知来者不善,谷子使劲儿咬了下唇,扑通一声儿跪在地下,“是奴才乱了规矩,请主子责罚。”

    “责罚?哼……”舒玉一声冷笑,换了张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厉害模样,“是该帮着福晋好好磨磨你这些个规矩。”

    “香姑,掌嘴!”

    啪!啪!啪!啪!啪……

    夜里的院子安静除了那房头儿的猫声儿,就只剩这清脆的巴掌声,一声儿接一声儿,跟本没有停的意思,一旁的小丫头春禧哭着连连磕头求侧福晋别打了,可那舒玉却瞧都不瞧,只一脸得意的冷笑,心念——

    相府小姐又能如何?

    我舒玉照样儿梳理你的奴才!

    一旁的于得水拿着佛尘摇头叹了口气,遂半闭着眼儿低头把在门边儿,像惯常一般,全当看不见这女主子间的勾心斗角。(。pnxs。 ;平南文学网)

    这时,随着又一连串的脚步声儿,但见三个提着灯笼的女子进了院子,来到舒玉面前,拂身请安。

    “给侧福晋请安。”

    那来人正是那府内的三个媵妾,雷薇,讷敏,婧雅。

    舒玉扫了一眼来人,最后直把眼神儿落在那婧雅身上,只见那婧雅一身缟素衬裙,一头长发也未绾髻,尽数披在肩上,月光下,那脂粉未施的精致美颜更是衬的她整个人像个落入凡间的妖精。

    却说那舒玉本就性急善妒,因自个儿生的丑,素来嫉恨那些模样俊俏的女子,这会儿瞧见这婧雅这般模样,一股子歪气儿窜起,遂骂道,“好个骚蹄子,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奴才!一个不知分寸动手打入,一个三更半夜的这般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语毕,婧雅还为言语,那雷薇却是先开了口,“主子错怪婧雅了,才刚我与讷敏前去告诉她福晋的事儿,婧雅是一心念主,才未做梳洗就前来求爷儿的,说起来,她这不过是一片……”

    “闭嘴!”舒玉一声喝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我面前嚼舌根子!怎么?人家叫你声庶福晋,你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主子了?”

    那雷薇低头不语,若不是那一旁香姑的巴掌声过大,那袖子里攥拳头的咯咯作响定是遮不住。

    “姐姐休要动气。”却说那婧雅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与雷薇说罢,便径直跪在了舒玉面前,谦恭的道,“侧福晋教训的是,奴才自知礼数不周,该当受罚,可奴才求侧福晋开恩,饶了谷子吧,如若明儿我们主子出来瞧见她这般模样,定是要心疼的,如果侧福晋这口心头的气儿实在难消,那这巴掌,就让婧雅来受吧。”

    却说婧雅这番话虽是句句谦卑,可那暗地里却是敲打着舒玉是借由子撒气,这相当于满院子的人面前,打了她一个巴掌,就舒玉这小性怎受的了这个!

    “好个奴才!”舒玉气的朝她甩着绢,喝道,“你既要做忠奴,我就成全你!”

    “香姑!住手!”

    那手早已打的麻痒的香姑停下了手,众人只见那瘸丫头谷子的一张素净脸儿已然布满血痕,红肿的早已面目全非,只余那眼里噙着泪,却倔犟的不肯掉下。

    侧福晋好重的手!

    却说那众人正叹之时,就听舒玉指着那婧雅吩咐香姑。

    “叫四个奴才过来,给我轮着打,天不亮!不准停!”

    当巴掌声再次响起,院子里的人是心思各异,那憋了一天气儿的舒玉是借着由子撒火儿,雷薇为婧雅抱不平恨不得是一拳头打歪舒玉的鼻子,小丫头春禧瞧着谷子因她而肿的脸只知道哭,谷子跟本无心顾及其他一心只挂在那玉堂憋着的猴子身上,而那正房门口的于得水则是闭着眼睛,想着那头闹的动静儿可别吵醒了爷儿。

    只余一安静的几乎被所有人忽视的存在,面色蜡黄,身体孱弱的讷敏,则是跟一旁的小丫头耳语几句,在没人注意的当下,那小丫头的身影没于夜色中。

    紫禁城,永寿宫。

    软帐里,玉录玳被一阵碎步声吵醒,“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七爷儿府里来了信儿,说是府里今儿晚上出了岔子。”边说着佛尔果春边系着床头的帘子,后又拿了一件儿褂子,披在了自家主子身上。

    伺候了皇后多年,佛尔果春深知,只要是二爷儿和七爷儿的事儿,不管多晚,这皇后娘娘都是要起来听话的。

    焚了香,沏好茶,佛尔果春轻轻给玉录玳揉捏着肩膀,听着那才赶来的小丫头说着今儿晚上睿亲王府的那些事儿。

    待赏些银子打发了人走之后,玉录玳端着茶杯,蹭着盖儿吩咐着太监吉祥道,“叫些人去睿亲王府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人要出府要跟人求情,都给我拦下。”

    “扎。”

    “佛尔果春。”皇后又道。

    “在。”

    “吩咐下去,叫今儿值夜的那些个奴才嘴巴都给我缝好了,若是明儿什么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绝不轻饶。”

    “是。”

    “老七这回做的好,这么没规矩的丫头,是该管教管教!”

    玉录玳品着茶,由着佛尔果春捏着肩,一派安然,半晌又道,“这婧雅倒是个重义的丫头,昨儿大婚轿下那赏了仕子那事儿我原以为这丫头只是机灵,如今看来,到比她那粗鄙的主子像样儿多了。”

    却说睿亲王府这头,已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天都已经鱼肚泛白,那院子里的巴掌声还已然脆生。

    那舒玉早已回房休息,只余那四个奴才轮番打着早已摇摇欲坠的婧雅,而那雷薇和讷敏则是陪跪在一旁,小丫头春禧早已昏睡在地上。

    唯谷子一人在打算出府求助果府被拦回来后,带着那一人拳头大小的珍珠在玉堂周围四下的转悠,挨个的周旋,只盼着有人能行她个方便,让她知道那猴子现在到底怎样了!

    可这么大的珍珠!楞是没一个人敢收!

    就在谷子急的一瘸一拐的团团转的当下,只耳尖的听得那两个烧火的火夫惊道。

    “不好,这里头的水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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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凉薄王爷闲逗鸟 精明丫头巧做戏
    浴堂五步,必有一井。

    却说这会儿那院子里散着热气儿的井口边儿上,正趴着一个瘸丫头,哭的是一个凄凄切切,梨花带雨,怎一个悽惨了得?

    明眼人瞧着,只觉得,这一身倔骨头的七福晋道是有个好丫头啊!

    这平常人的心到底是肉做的。

    “丫头,别在这儿哭了,今儿没有七爷儿的话儿,这人,谁也不敢放,不过?”一火夫大哥的话才劝了一半儿,就见那才刚还哭的凄凉的丫头倏的转过身,俩红的像兔子似的眼儿瞪的老大,“不过什么!”

    嘿!我说!只瞧着俩眼儿攒着精光,这丫头哪有刚才的半分凄楚!

    “不过什么啊,说啊!”谷子抓着那火夫的胳膊急的直蹦的摇,无奈,那火夫只得朝花园那头儿指去。

    “那?那池子通着外头。”

    “谢了!这位大哥!您好人有好报!”

    撂了句话儿,谷子甩头就朝那池子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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