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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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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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芒摇摇头,脸上是恬淡的笑容,把头靠向杨思思幽幽地说,“思思,我没什么不值的,其实,我倒是觉得自己已经过分幸运了。”

  杨思思伸手揽住夏芒,一时也是有些感慨,小心翼翼地问道,“芒芒,那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后悔跟景迟结婚,还是离婚?”夏芒漫不经心地问道。

  “都有啊,芒芒。有时候我真的替你难过呢,你这一辈子,也是活了小三十年了,好像一直都是为了何景迟而活着,可是到头来,却又是一场空。夏芒啊夏芒,你真活成了你的名字了,‘瞎忙’。”

  夏芒听了这话不禁失笑,知道杨思思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能这么和她说话,证明刚才的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便也顺着她的语气开玩笑道,“还真是呢,思思啊,这么说,我要好好回去跟我爸妈理论下,没有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的,芒种生人,就给我起名夏芒啊,现在一语成谶,我得让他们负责。”

  杨思思听了也就跟着笑,两个女人笑了会儿,看见一辆由远及近的出租车,在她们眼前停住,彭展急匆匆地从车里下来。他看见夏芒也是先意外了下,但也来不及多说,赶紧就走到杨思思跟前,焦急道,“思思,你怎么了?怎么得罪老何了?”

  何景迟跟思思他们也都是同学,本是同龄人,但是从初中开始,何景迟就显示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所以彭展即便是比何景迟还大了几个月,却是一直喊他老何。

  “我撞车啦,咱们新买的那辆车,差点撞报废啊!”杨思思见彭少终于来了,忍不住就开始撒娇、抱怨,兰花指一抬,指向不远处的事故现场。

  彭少顺着她指得地方看过去,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回过头来紧张地把杨思思从头到脚摸索个遍,嘴里担心道,“那你人没事吧?”

  杨思思在男友面前瞬间就又变成了委屈的小媳妇,往彭少怀里一倒,哼唧道,“有事,有事,心都疼死了。”

  彭少知道她是撒娇,看见人没事也就放心下来,可是随即却看着在稍远处正在跟保险公司协商,指挥着拖车的何景迟,又疑惑道,“那老何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思思,你撞的老何的车啊?那他车呢?”

  11、夜半独处

  杨思思在彭展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要不老何总说你猪脑呢,完全不会拐弯,我撞老何的车干什么,老何是过来替我解决事故的,撞我车的是个不长眼的小子。”

  彭展自然是更一头雾水,迷惑地看着夏芒,讷讷问道,“那老何怎么气成那样,听他刚才那语气,要把思思大卸八块似的。”

  夏芒失笑,“哪有那么严重啊,没事,彭彭,这俩人没事就爱斗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天热,又是遇到撞车这么不愉快的事,都心里不痛快,随便口角两句,已经没事了。”

  “哦。”彭展这才松口气,想起客气道,“芒芒,谢谢你跟老何了哈,我们家这傻丫头就知道惹祸……”话音没落,却是惨叫出声,腰侧的肉被杨思思狠狠地捏了下,她嘴里不依不饶道,“你才傻呢,你们全家都傻,你才爱惹祸呢,你们全家都爱惹祸……”

  彭展自然是求告讨饶,赶紧又去哄杨思思开心。夏芒看着这俩小情人打情骂俏着,不自觉地悄悄站远了一步。她认识的很多人的感情都跟彭展和杨思思似的,每天打打闹闹,有时总是怕他们真的会打急了眼分开,可是到头来,他们的感情却比自己的不知道要坚固多少倍。反倒是她跟何景迟,认识二十几年,恋爱十年,结婚五年,在一起吵过的架一只手的手指都能数的过来,却是这样悄无声息地便跟分开了。

  何景迟处理好了那边的事,看着拖车拖走了杨思思惨兮兮的R8,才是走过来,拍拍彭展的肩膀说道,“辛苦了,彭少。”

  彭展立即呲牙一笑,“得了,老何,跟我客气啥,走咱吃饭去,甭跟我们家思思一般见识,她就是嘴不饶人。”

  何景迟顺势笑笑说道,“没事,也是我的错,说着玩的话,说急了,今天天热,心里有点烦。思思,对不住哈,我请你吃饭。”

  杨思思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何景迟这么正儿八经的一道歉,她倒是手足无措起来,直往彭展身后躲着,嘴里喃喃道,“没事,没事,我一着急就爱胡说八道,你别生气就好。”

  一段小插曲就此结束,何景迟开车带着这三个人大快朵颐了一番,原本吃饭的时间就已经有些晚了,等到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把彭展跟杨思思送回家,何景迟问夏芒道,“芒芒,回咱家?”

  “咱家”这俩字,离婚之后在何景迟嘴里一次两次的说出来,每每总还是会让夏芒心口一窒,她却也只是静静摇头说道,“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我就回家了,东西明天再拿。”说完还尽力地对何景迟笑笑说,“不是还欠你顿饭,明天你要是方便,我正好下班过去做给你吃。”

  何景迟偏过头对着夏芒笑笑,“好,那明天我中午不吃饭了,就等晚上那顿,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再搭车回去就好。”

  夏芒没再跟何景迟坚持自己回去,看他熟练地把车停进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库,夏芒走下车,随口问道,“要不要上楼喝杯茶,市宣的韩叔叔前一阵出门去贵州,让人给我带了点小叶苦丁来,我不太喝的惯,你正好爱喝,也是去去火。”

  何景迟倒是没有丝毫的迟疑,便习惯地过去拉了夏芒的手往电梯间走去,夏芒的手在空调车里呆得久了,有些冰冷,被何景迟干热的大手一握,微微有些瑟缩,何景迟似是有所察觉,更紧地往怀里拉了拉那只手,回头对着夏芒一笑说,“你是寒凉体质,不适合喝苦丁,茶叶一会儿我打包带走。”

  “贼不走空啊。”夏芒抑制着心里微微异样的感觉,调侃道。任由何景迟握着她的手,进入电梯。电梯停住,夏芒才想起要从包里掏钥匙,何景迟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包,拿出钥匙打开了夏芒公寓的门。他们彼此家的钥匙,车的钥匙都在另一个人那里有个备份,以防意外情况的发生,离了婚之后,也依旧是如此。

  何景迟的钥匙包依旧是他们蜜月旅行时夏芒买给他的那个浅咖色小牛皮的范思哲小包,五年过去,已经很有使用感了,离婚之前俩人还很好时,夏芒一直说再给他买一个,何景迟却总是摇头,“最初的才是最好的,既然没坏,就接着用嘛。”就是那句“最初的才是最好的。”打动了夏芒,让她最后也并没再给他买。

  这是他们离婚后,何景迟第二次来夏芒的小公寓,第一次是帮夏芒搬过来时,何景迟里里外外地逡巡了几圈,帮着夏芒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才准备离开,走之前却还是犹豫地对夏芒说,“芒芒,你要是住不惯这种小公寓,你就回去咱家住,我搬到这里就好。”

  夏芒只是摇摇头,“这里离单位比较近,可以多睡会儿呢。”何景迟便是宠溺地对她笑笑,“你呀,小懒猪。”说完又嘱咐句一切自己小心,才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坚持搬出来到这里,不是夏芒的矫情,把以前两个人住的小别墅留个给何景迟也不是夏芒高风亮节。只是,那里留存了太多他们共同生活的记忆,夏芒怕自己被覆盖其中,永远都挣脱不出来。

  进了屋里,何景迟也不需要夏芒招呼,自己就先去了厨房找茶杯,又是很容易地按照夏芒放东西的习惯找到了茶叶,泡好茶才回到客厅,问夏芒道,“你喝咖啡吗?我去给你泡,哦,还是别喝了,这个时间喝完,你又该睡不着了。”

  夏芒正是略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无意识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感受着何景迟的味道充斥在她这小小的空间中,心口有一刹那的酸涩。听了何景迟的话,她一时有些错觉,好像自己才是客人,而何景迟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竟是恍惚着脱口而出道,“哦,景迟,你别照顾我了,我坐一会儿就走了。”

  “走,走去哪?”何景迟好笑地看着夏芒。

  夏芒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得厉害,居然把这里当成了何景迟的家,微微有些窘意地笑笑,却是俏皮地还嘴道,“喂,还不是你,到哪里都是喧宾夺主,刚刚我走了下神,就以为这里是你家,我是来做客的,该走了呢。”

  何景迟听了,夸张地叹气,“芒芒,这是你的逐客令么?你在暗示我该走了?”

  夏芒只是双手交叠在腿上,抬起一双含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何景迟,并不说话,何景迟也就这么安静地望着她。

  离婚半年多的时间,夏芒没有丝毫的变化,长长的黑发直溜溜地垂在身后,柔滑的几乎可以去做洗发精的广告,天生白皙的皮肤几乎看不见毛孔,即便是已经28岁,脸上却也没有一丝的细纹。她并不是太在意保养皮肤的事,以前只是偶尔一惊一乍地想起来会说,“完了,景迟,女人25岁之后就走向衰老了,我要留住青春的尾巴,不能你还年轻着,我就成了黄脸婆。”何景迟并不管她,就看她紧张了几天,却又会把这件事忘了,有时候自己出国或是同事从国外回来,总是应夏芒的要求带些护肤品回来。可是,许多,却也不过是经心了两天也就丢到了一边,夏芒搬家的时候,看着一大堆已经过了保质期的瓶瓶罐罐,有些气馁地对何景迟说,“景迟,我是不是个特别败家的媳妇?”说完这话,眼神却是迅速地黯然了下去,因为,那时,他们已经领了离婚证,她再不是他的媳妇。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不经心着,夏芒的皮肤却依旧水嫩得吹弹可破,除去一身职业装,穿上休闲的衣服,若是再扎起个马尾,简直就跟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无异,甚至,还有人把她当做高中生看待过。

  何景迟仍旧记得,前两年他们住的别墅区换了物业公司,物业的人挨个业主上门走访时,是夏芒开的门,物业公司的老大姐和蔼地对夏芒说道,“小姑娘,爸爸妈妈在家吗?”

  “老公,有人找咱爸妈。”夏芒故意这么喊着,何景迟走出来,看着目瞪口呆的物业大姐和满脸调皮笑容的夏芒,不禁莞尔。

  如今,只怕是再没人会错认夏芒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了吧,即便她依旧清新的好像是才浇过水的小白菜一般青嫩,但是曾经那灵动的大眼中,纯净的眼神却终究是不复存在了。自己到底还是伤害到她了吗?何景迟心里酸酸的想着,这个他等了一辈子的女孩儿,到头来难道终究还是等丢了吗?

  见何景迟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那双从七八岁时就吸引着她无法侧目的深邃双眸,此时透出几许茫然的神情,似乎,还略带着一点点伤感?夏芒片刻间似乎又有了那种从进电梯开始就有的异样感觉,只好站起身,甩开这情绪说道,“景迟,苦丁你真带走吗?我帮你装起来。”

  何景迟回了神,对着夏芒皱眉头,不满道,“这次你是真的下逐客令了是吧?”

  夏芒故意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回视他,“好,我不逐,那你还想坐到几点啊?这都快十一点了,你再不走,还住这不成?又不是明天见不到。”

  何景迟装模作样地委屈起身,撇撇嘴,“那说好了啊,明天见。”说完,接过夏芒手里已经包好的茶叶,却是顺势猛地一拉,把夏芒拽进他的怀里,好一会儿,声音才闷闷地发出,“芒芒,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12、自作主张

  何景迟走了好一会儿,夏芒依旧能感到他的气味和他的温度残留在她的身体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的双肩,夏芒离婚以来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助的孤单。原来,她的身体竟是这样地渴望着拥抱,一个属于她与何景迟之间的拥抱。

  潮潮的湿意迅速地在胸口蔓延开来,夏芒在刚刚何景迟拥他入怀的那一刻几乎要脱口而出地喊出来,“景迟,我不要一个人,我们还在一起好吗?”只是,何景迟离去的那么仓促,甚至没有顾及到夏芒依旧微微展开的双臂,一双手还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一下,想要抓住那匆忙离去的背影。

  但,即便他顾及到,即便他留下来,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何景迟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何景迟。她总担心没有人照顾何景迟的生活,没有人帮他洗好衣服,做好饭菜。何景迟亦是担心他,怕她一个人的夜晚会害怕,怕电脑坏掉看不了美剧,她会发疯。那种经年在一起而产生的彼此间的依赖,从没有人会去否认。可是,那终究不是爱,不是夏芒要的那种爱。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依旧不离开,依旧霸住何景迟,那个依旧宠她,护着她的男人,心中却有着别的女人时,她该如何自处。那二十几年来她始终不愿去面对的问题永远是,她从小追着,拉着,自打懵懂时便想与白首偕老的男子,心中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小于出现之前,夏芒可以骗自己说,那就是爱,只是,小于出现之后,夏芒终于明白,那不过是习惯,或者是亲情。

  吸吸鼻子,揉掉眼里的水汽,夏芒笑着自言自语,“亲情不好吗?媳妇永远都是能换的,亲人却不能,这样我们才会一辈子心里有彼此,不是吗?”

  可是,夏芒一边强迫自己笑着,一边,眼泪却是落得更加疯狂,原来她并不甘心,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甘心过。

  她可以跟何景迟离婚,因为她笃定,离婚并不是从此退出何景迟的生活。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怎会是那一纸证书可以阻隔。她依旧是盼着他爱她,不是兄妹之情,不是同学之爱,而是纯粹的男人与你女人之间的那种相爱,但,那不过是奢望,如果朝朝暮暮、耳鬓厮磨都换不来这样的爱,分离又怎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

  这一夜夏芒睡得并不怎么好,何景迟对她的留恋并不会让她心里好过几分。因为他们的分开,原本就不是因为彼此的绝情。她至今也依旧笃信,如果她不提出离婚,他们依旧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但,那又怎么能一样?那和她从七八岁开始,就懵懂着的美好期盼又怎么能一样?

  这感觉好像是你爱吃了已久的罐头,你一直坚定地以为是猪肉,有一天却发现原来是你从不吃的羊肉,不,那种感觉不是恶心,因为它依旧是好吃的,羊肉也并非什么让人恶心的事物。可是,你却再没法说服自己咽下去了,因为它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东西。你或许依旧承认它好,或许偶尔,还会回味起那味道,但却从此不会再买。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让自己不舍,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在何景迟的眷恋中,升腾起那不甘心的情绪,不甘心这个怀抱不再属于自己,不甘心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

  一早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去上班,任谁第一句跟夏芒说的话,都是问她,“昨天没睡好?”她也只能是笑着点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嬉笑道,“今年夏天,蚊子出来活动得好早。”

  人们都是善意地笑笑,没有人怀疑她的说法。她硕士毕业就分配到政法委工作,周围的同事也都是认识经年,在他们心中,这个家世背景优渥,名校研究生毕业,听说还没毕业就早早跟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成家的姑娘,根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切都幸福而完美。她没睡好觉这件事,似乎也的确只有肆虐的蚊子才能解释。

  浑浑噩噩整个早上,吃了中午饭,夏芒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便开始认真地想,今天晚上该给何景迟做几样什么菜,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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