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月不禁自嘲一笑,自己这何时成了恶妻了,虽说心里不可能毫不介意,可是不让宗政旻轩休掉她们也是自己说的,总不能再反悔,那无异于打自己的嘴巴子。
意识到她们跪的够久,这刚一过门便给人下马威怕是不好,看了宗政旻轩一眼,他也瞧了过来,见她看向自己,微微一笑。
言黎月会意,按着心里想象的样子一抬手:“都起来吧!”这装模作样的功夫还真不是谁都做得来。
众人却不敢起身,只拿眼打量着一旁神清气闲的宗政旻轩。
被人这么跪着,宗政旻轩倒是不觉有什么,倒是言黎月,别扭的很,眼见着大家都在等着宗政旻轩发话,忙用胳膊肘拐了拐他,示意他说话。
宗政旻轩被她多管闲事的模样逗笑,伸手在她发髻一揉,对着下头冷声道:“王妃的话都没听到吗?起来吧!”这话无异于又把言黎月摆在比自己高的位子,也给了言黎月无限的权利。
正文 王妃(二)'VIP'
闻言,底下的人如盟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气,纷纷起身,退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一时之间安静至极。
宗政旻轩顺手拿了颗荔枝剥了皮递到言黎月嘴边,言黎月一张嘴,接了去,咕噜顺着咽喉滑下,清清凉凉的感觉煞是舒服。肋
“以后都老实本分些,没事别来惹黎月。”宗政旻轩十指灵巧的又剥了一颗,刚要往自己嘴里放,却见言黎月嘴巴一张,朝着他一个示意,到了嘴边的荔枝立马转了方向,又送到言黎月嘴里。
显然是觉得这荔枝好吃的很,言黎月吧唧吧唧嘴,将核吐到盂里。
“妾身明白!”底下众人诚惶诚恐的应着。
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围绕着自己,也无心听宗政旻轩与这些人在着说些废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的原则。
府里的女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少得了勾心斗角?又岂是宗政旻轩说说就能杜绝的了?
以前的简怀珍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调转视线,目光落在一身红衣的简怀珍身上,她那一身华服完全不亚于言黎月身上的彩服,感情是跑来抢风头的。
一笑,前尘就很涌上心头,她以前可没少欺负了言黎月,以后若是她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再兴风作浪,就别怪她言黎月手下不留情了。
言黎月摆摆手,不愿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对着宗政旻轩道:“吃饭吧,我饿了。”镬
*****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一桌子女人显然是被宗政旻轩的警告吓怕了,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这样也好,安静。
言黎月吃的不多,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汤。
“别只顾着喝汤,多吃些菜。”宗政旻轩将言黎月跟前的汤碗端走,果断的往碗里添了些菜,又夹起一粒丸子,递到她嘴边:“尝尝这个。”
言黎月张嘴,丸子口感爽滑不油不腻:“真好吃。”果真皇室就是皇室,以前在蓝府的时候就算日子过的再不错,也不会像这轩王府一般的奢侈,瞧瞧桌上的阵势,眼看赶上满汉全席了。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点都不假。
“王爷对王妃还真是体贴。”言黎月对面坐的便是简怀珍,对着面前的情形不能不闻不问,半真半假的玩笑着。
哪里都有她的事。
言黎月的手一顿,脸上的笑也凝固在那里。
这样亲昵的举动本来在言黎月看来是再寻常不过,毕竟他与宗政旻轩已经是夫妻,可是看在她人眼中就有了别的意味--炫耀,尤其是在爱慕着他的小妾那里。
头痛啊头痛,她说的没错吧,府里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安宁了,而且看那简怀珍一刻都不消停的样子,日子怎么可能过舒坦了?
言黎月无奈的看了宗政旻轩一眼,低下头,不想吃饭也去吵架,那样免不得要消化不良。
宗政旻轩眉头一皱,怒目瞪着简怀珍,刚要开口教训,却听在桌子一角坐着一直不声不响的粉衣女子开口,若是言黎月记得没错,她应该叫做--安宁。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雪儿的介绍,这个安宁是青楼出身,擅长歌舞。
当时言黎月便觉得这个女子不似池中之物,眉眼间都是一副素雅气质,对,是属于气质美女的那种。
只见安宁轻轻搅着跟前的汤,对着简怀珍轻笑:“姐姐此言差矣,王妃入府不久,对咱们姐妹以及整个王府都不熟悉,王爷对她照拂有加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王爷与王妃新婚之喜,自然是你侬我侬,姐姐又何必小人之心!”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面上的表情却仍是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看向言黎月的神情中,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恭敬。
对,是恭敬,言黎月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可是,为什么呢?言黎月迷茫。
“你--”简怀珍倒是没料到安宁会半路杀出来,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在宗政旻轩黑着的脸色下声音渐渐低下去,用只有她与安宁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到底在帮谁?”这半路冒出个王妃来,不但抢了王妃的宝座,更是让所有人都降了位分。如今本应是四妃的主座只有言黎月一人,而安宁那厮不但不着急还帮着言黎月那女人说话,是脑子发烧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安宁仍是没什么表情,只斜睨了简怀珍一眼,冷冷一笑:“安宁只是看不惯有些人骄横无礼,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下子,不光只简怀珍愣住,就连言黎月都有些没边没际了。
说起这身份,言黎月汗颜,她虽然有着王妃的称号,可是那简怀珍好歹也是太傅之女,怎样算都说不着。而且言黎月自问与那安宁素无往来,却见她句句维护,实在不是寻常之举。
这安宁,是什么目的呢?
言黎月暗想,难道是觉得宗政旻轩对她好,所以才故意帮她来稳固地位?
可是,再看安宁,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好和不争,宁静平和,实在是不像会争宠拉帮的人。
不过,言黎月一向直觉极准,这安宁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吧!
“你个贱人,不过是个舞姬,王爷见你可怜才带你回来,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啊?”反应过来的简怀珍一怒,撒泼耍赖的性子又上来了,对着安宁便破口大骂,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呵--”安宁对简怀珍的讽刺不以为意,仍是淡笑,“安宁出身低微,当然比不上姐姐。”说着,放下汤勺,端起茶杯来,用茶盖在茶杯上撩了三下,这才放到唇边,徐徐饮了一口,又拿着帕子拭拭嘴角,慢条斯理的样子显得极为高雅。
她抬头冲着简怀珍妩媚一笑:“只不过若是有些人看起来出身高贵,实则是做一些不怎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事,那还不如一般人来的好。”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
简怀珍却没听出其中更深沉的意味,只气愤难当,对着宗政旻轩撒娇:“王爷你瞧,她们都欺负妾身,你可得给妾身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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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黎月微微皱眉,伸手摁住宗政旻轩的手。
安宁毕竟是帮着自己才得罪了简怀珍,言黎月再也不能淡定下去,眉头一挑,决定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便拿着简怀珍烧,谁叫她运气不好不知道收敛?
俗话说人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简怀珍,你别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嚣张。肋
言黎月朝着安宁感激一笑,方才转向简怀珍,“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去迁怒别人,你说呢?”
淡笑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气愤来,却不知言黎月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她不屑与与人争,可是怎么会平白让人欺负,再度想起简怀珍欺负自己的场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简怀珍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说是吧,那就是在宗政旻轩面前承认自己对言黎月有怨恨,对王爷有怨恨,若是说不是,那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自己个儿打自己的嘴巴子,一时之间真的是脑袋不够使了。
言黎月坐的笔直,有着王妃的头衔撑腰,果真人都高了一截,怪不得以前简怀珍会那般嚣张。
“有意见没关系,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看着就烦。”言黎月决定不打迂回战,直来直往才是她的作风。说着,言黎月转向宗政旻轩,打着商量的语气:“反正王爷身边也不差你这一个人,不如就让珍妃到翠园去住着反省反省可好?”言黎月不喜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镬
简怀珍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一直不发怒不表态的言黎月会来这一手,身形一顿,转向宗政旻轩低唤:“王爷--”
对于宗政旻轩来说,女人如衣服,这点言黎月是知道的,这些衣服里面,应该就属自己是特别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所以才敢这般坚定不移的开口。
果然,宗政旻轩看都不看简怀珍一眼,只宠溺的朝着言黎月一笑,在言黎月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便拿起帕子给她擦着嘴角。
“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言黎月一惊,他擦的这么仔细,傻子也明白过来,她这嘴角定然是粘上了什么东西。
这脸可丢大发了,这么多人瞧着,堂堂王妃下下马威的时候竟然有这种可笑的场景,晕了,她不要活了。
瞥了瞥嘴,不自在的起身,尴尬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说着,逃也似的跑开了。
跑出了院子,只听着后头宗政旻轩短暂的一笑之后,声音不怒而威,“王妃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
晚间,言黎月窝在宗政旻轩怀里,四月的天,仍是清冷的很,好在,身后,他赤裸的胸膛紧紧靠着她的后背,一丝间隙都没有,只如一盆暖炉一般的。
“宗政旻轩--”她喜欢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因为好像打她有印象起,便没有人敢这么叫。
“恩?”后面的身子动了动,没有远离,反而靠的更紧。
言黎月其实已经睡意朦胧了,迷蒙着双眼瞅着帘子缝隙中透进来的光,微微眯着眼。
“会不会哪一天,你也厌倦我了?”女人最容易的就是患得患失,这一点,根本不用学,无论你多精明,多能干,都逃脱不掉。
尤其是在亲眼见到宗政旻轩对蓝凤对简怀珍的无情之后,她忽然开始担心起来。
她也是普通的女子,凭什么能得到他一生一世的爱?
那么,有一天,他厌倦了,她该怎么办?
宗政旻轩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月儿是在担心呢!
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温柔,却仍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傻瓜,你和她们不一样。”
坠入爱河的女子是多么叫真,锲而不舍的追问:“那哪里不一样了?”
宗政旻轩的手紧了紧,似是以此来安抚她的不安。
他将头靠在她耳后,柔声道:“因为你是你啊,你是独一无二的言黎月啊!”顿了顿,黑暗中他的声音传来,有些不真实:“咱们是三世注定的缘分,虽然很多事情我还是没有串联起来,脑海中只是朦朦胧胧的印象,可是你和我说的,所有的所有,在我心里都刻下痕迹,我想,那些美好的回忆,属于你也属于我,无论以后咱们变成什么样,都会珍惜彼此。”
他没有说她有多好,没有说他多爱她,只是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对着言黎月,他深爱的女子,他不想去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华丽语言,那样的爱情不真实。
最朴实的语言,却是最真实的爱情,就是这样。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落下,言黎月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响,只从鼻间“嗯”了一声。
宗政旻轩听着她鼻间抽搭着,半卧起身子来,扳过将头埋在枕头里的言黎月,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表情,他伸过手,在她脸上一抹,手掌便湿了一片。
“怎么哭了?”
言黎月摇头,只伸手搂,他的腰肢,将头埋在他温热的胸膛。
“宗政旻轩,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以后我会给你生好多孩子,然后咱们一家人永不分离。”
宗政旻轩被她的话逗乐,揽着她倒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用唇吻去她的泪:“我要五个女儿五个儿子,可好?”
“十个?”言黎月撅嘴,对他的话显得极为不满意,“你把我当猪啊,那么能生。”
“没事,”宗政旻轩凑到她跟前,张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舔着:“你是母猪,我是公猪,咱们的孩子就是小猪。”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经过昨晚的战斗,言黎月现在紧张的很,对着两眼放光的男人警惕性十足。
宗政旻轩哪里辜负得了调情高手的称号,不说话,用嘴巴做着其他的事--挑逗。
唇齿由耳后移至脖颈,深深浅浅的咬噬着,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唔唔唔--”言黎月被吻得稀里糊涂的,心里暗骂着自己不争气,可是人却不自觉的回应着,整个人软的似是一潭春水。
唇渐渐下移,所到之处都引起阵阵小火苗了,心里痒痒的,想发声却不得,只跟着他的牵引一步步往前走。
满是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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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风暖暖的,言黎月靠在窗前,看着园子里百花绽放,心里头也暖暖的。
宗政旻轩给她安排在他的寝室中,屋子里摆设并不奢华,简简单单的,不过布局十分精致,尤其是这窗子,一推开便能望见院子里春意盎然的花花草草,令人心旷神怡。肋
三个月了,她嫁与宗政旻轩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怎么说呢,好像已经由最初的不适应慢慢习惯了起来,习惯了身份,甚至习惯了夜里身后总有个人搂着你,然后时不时占下你的便宜。
习惯呵,真是可怕的东西。
“我的好王妃,我的亲主子。”黄蝶进屋瞧见言黎月正倚在窗子上看着外头出身,忙不迭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不着痕迹的将窗子关了个缝:“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主子最近身子不好,一定不能再受风,要是让王爷知道您不听话,他又该急了。”
言黎月一笑,对她的喋喋不休显得很无奈。
这个黄蝶,看起来老练,实则也是个小丫头性子,一叨叨起来就没个完,言黎月常常怀疑,她是不是被宗政旻轩收买了专门来监视自己的。
黄蝶拿起屏风上挂着的披风,给言黎月披上。
言黎月轻笑,虽然这天气已然热了,可是看着黄蝶担忧的样子,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便顺从她的动作,只是嘴上嘟囔着:“他现在又不在府里,不会知道的。”镬
“谁说王爷不在的。”黄蝶接话,顺手将端来的雪梨汤递到言黎月手中:“奴婢刚见王爷回来。”
呀?回来了?
那为何没有回房?
以前可是只要在府里有事没事都窝在房里,今日竟然反其道而行,真是奇哉怪哉!
“他在哪儿呢?”言黎月嘴上说着不怕宗政旻轩念,仍是不着痕迹的离的窗子远了些。
“在书房啊!”黄蝶见状低下头抿嘴轻笑,王爷与王妃啊,真是奇怪的两个人,明明都在意着对方的感受,却偏偏爱嘴上逞强。
言黎月自然瞅见她的偷笑,嘴巴一撅,伸手在黄蝶头上一敲:“小丫头,敢嘲笑我,小心本王妃把你放在身边一辈子,不给你找婆家,不让你嫁人。”
“呃--”黄碟对她的威胁显得极为无语,面上一红,小声嘟囔句:“奴婢才不想嫁人呢。”
“不想嫁啊--”言黎月故意拖长尾音:“那好啊,我今儿个就去跟王爷说,要他给长安找个好姑娘。”
长安是宗政旻轩的一个侍卫,言黎月曾不小心瞅见黄碟做了点心给他送,那神情,不是爱慕是什么,这小丫头还不承认。
“别别--”
果然黄碟一听这话就急了,对上言黎月含笑的双眼后,脸更红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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