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寻找着盖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肌肉在衬衫下紧绷，他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她震惊地看到自己那种原始的、毫无预料的反应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她脑海中闪过一幅幅难以言表的景象，仿佛自己也像这匹母马一样，被凶猛地、粗暴地、毫不留情地夺取了。
他微笑着，嘴唇缓缓动了动，有些傲慢，有些迷人。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仿佛那就是他想让她想的。
〃不可思议吧？〃娜奥米后退一步，站到她身边。这已经是这个早晨*的第三匹母马了。她的身体酸痛不已。〃那么沉重的庞然大物也会完全迷失在最起码的本能需求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真实的背叛 第四章（5）
〃那个……〃凯尔茜清了清嗓子，〃这会伤着母马吗？〃
〃就算伤着，估计它也不会留意到的。〃娜奥米从后裤兜里掏出一块淡蓝色的印花手帕擦了擦汗湿的脖子。〃有些公马*时很温和，像一个害羞或者时日已长的情人那样。〃她嘲弄地对正在喘着粗气的两匹马笑了笑，〃这一匹公马全身上下可没有一丝害羞的影子。它是头野兽。什么女人不想时不时拥有一头野兽呢？〃她瞟了一眼摩西。
凯尔茜的脉搏剧烈跳动着。读过书的人，还是讨论一下物流啊管理学之类的吧，至少更自在些。〃你们是怎么为每一匹母马挑选种马的呢？〃
〃看血统，性情，倾向，甚至颜色。我们会勾勒出整体的基因图。然后希望上帝保佑好运。天，我知道这么说很没新意，但我现在想吸根烟。呼吸下新鲜空气。他们这里也快完了。〃
娜奥米跨出门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口香糖。〃要吗？〃
〃不了，谢谢。〃
〃只能用这种东西来代替香烟了。〃她叹了一口气，把口香糖放进嘴里。〃但大部分代替品都好不到哪里去。〃她侧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女儿。〃你看上去很累，凯尔茜。昨天晚上没睡安稳？〃
〃有点儿吧。〃
娜奥米又叹了口气。她女儿小时候对她多么毫无保留啊，像个话匣子，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问个不停。那些日子，跟许多别的日子一样，都一去不复返了。〃我想问问，菲利普是不是反对你这一次来访？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能理解。〃
〃更准确地说，是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让他伤心了。〃
〃明白。〃娜奥米低头看着地面，点了点头，〃我想说的是，我很愿意亲自跟他谈谈，尽量让他放心，但我知道那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是的。〃
〃那好吧。他可能会焦虑上几个星期。〃她抬起头来，眼神重新变得坚硬起来。去他的，这是她应得的……那么多年了，她只要短短的一个月而已。〃然后，他会挺过来的。我不能因为有那么多人希望我死就真的去死吧。〃她朝那边瞥了一眼，盖比正领着那匹汗流浃背的公马走出小棚屋。他笑容满面，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怎么样，你觉得我们会得到一匹马驹吗？〃
〃如果没有，那也不是我们的原因了。〃他拍了拍公马的脖子，把缰绳递给驯马师。〃希望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凯尔茜，你在养马场的生活有个不错的开端。如果你能一直待到明年开春，你会看到我们今天这场约会的结果的。〃
〃对于刚刚发生的那一出，约会这个词未免太轻描淡写了吧。母马看起来可是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啊。〃
〃公马也没有。〃盖比咧嘴笑笑，拿出一支烟，〃那种最原始的吸引不允许选择。如果我们需要再来一遍，摩西会告诉我的。〃他跟娜奥米说，〃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不需要了。〃
〃我倒没那么肯定。不过这一次我更愿意相信你的直觉。稍等一下，我去看看母马怎么样了。〃
凯尔茜看了看那边正在安抚公马的人们。
〃你不去那边吗？跟它说说小话，让它也吸一口烟？〃
〃我从高中开始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性生活了。我让你紧张吗，凯尔茜？还是这个气氛的原因？〃
〃都没有。〃好吧，他是让她感觉到了某种意味。但那是她自己的问题。〃附近那个农场是你的？朗肖德？〃
〃对。〃
〃我在路上欣赏过你的房子。比起本地别的房子来，你的房子可不传统。〃
〃我也不传统。农场传到我手里时，耸立在山头的那个科德角可不适合我。被我拆了。〃他喷出一股烟，〃你应该过去看看，观观光。〃。 最好的txt下载网
真实的背叛 第四章（6）
〃我很愿意。不过还是先集中精力看看三棵柳吧。〃
〃在东岸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农场了。除了我的。〃身后传来马的鼻息声，他转过身去，对摩西咧嘴笑了笑，〃当然，如果我能把白树吸引到我的门下的话，我将拥有全国最好的农场。我会给你现在双倍的报酬，摩西。〃
〃小子，留着你的钱吧，给自己多买一件好衣裳。〃摩西把母马递给马童去擦洗按摩，〃你这样的农场主啊，怕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
〃5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还这么说。给我一支烟。〃
〃你是个强人，白树。〃盖比满足了他的要求。
〃没错。〃摩西把烟插进口袋，准备一会儿再抽，〃你那个塌鼻子的马夫？他嘴里有杜松子酒味。〃
盖比随和的笑容消失了，眉毛拧紧了，〃我会处理这事儿的。〃
〃让你的驯马师处理吧。〃摩西反驳地说，〃这是他的职责。〃
〃是我的马。〃盖比纠正道，〃不好意思。〃他一个急转身，走向载马的拖车。
〃这小子算是永远也学不会了。〃摩西嘟哝了一句。
〃对盖比来说，没有什么指挥系统的存在。〃见盖比去质问马夫，娜奥米摇了摇头。〃你应该直接告诉他的驯马师就对了，摩西。〃
〃贾米森才不需要我告诉在他自己鼻子底下发生的事情。〃
凯尔茜举起一只手道：〃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盖比准备炒掉一个马夫了。〃娜奥米告诉她。
〃这么简单？〃
〃工作的时候不应该喝酒。〃听着马夫激怒的声音传过来，摩西从牙缝里吸了一口气。〃农场主也不应该管马厩里的事。〃
〃为什么？〃凯尔茜问道。
〃因为他们是农场主。〃摩西摆摆手，大步走向马厩。
〃一刻都不得安宁。〃娜奥米碰碰凯尔茜的胳膊，〃我们干吗不去……糟糕！〃
〃怎么了？〃凯尔茜望过去，刚好看到马夫对盖比挥舞着拳头。盖比躲闪开去，一次，两次，跟影子一样灵活。
虽然很有反击的欲望，盖比还是没有还手。他文明人外表的背后潜伏着雄性动物的本能。他觉得这个马夫很可怜，个头只有他一半大。最难过的是，还得要外人摩西告诉他，伺服他爱马的人是个酒鬼。
〃收拾你的行头回家吧，李普斯基。〃盖比重复道，语气平静得像冰一样。马夫站在他面前，握紧了拳头。〃你不用待在朗肖德了。〃
〃你是谁，敢叫我走？〃李普斯基用手捂了捂嘴。他没醉，暂时还没有。他酒瓶里的酒还不够多，没让他醉，却让他感觉自己够高，够厉害。〃我对马的了解，你一辈子都赶不上。你有今天是幸运了一点，斯莱特。靠运气，欺骗，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你老爹是个醉鬼，窝囊废。〃
盖比眼里闪过一丝怒火，马夫后退了一点。不觉中，他们默契地站成了一个圆圈。两个人都觉得是行动的时候了。
〃你认识我的父亲对吧，李普斯基？不奇怪。欢迎你去看望看望他，一起喝几杯。但是同时，收拾起你的行头，拿着你该得的钱，走人吧。你被解雇了。〃
〃我是贾米森雇的。我在坎宁安农场待了10年。你以后会重新回去干你的轮盘赌和21点，我却还是会在这里。〃
盖比看见李普斯基背后的两个马夫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来如此，他想。这就是他要应付的人和事。晚些时候再陪他们玩到底，现在先结束了这边再说。
〃没有什么坎宁安农场了，朗肖德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你也许是贾米森雇的，李普斯基，但是你的工资单是我签发的。我不会给酒鬼付工资。如果让我再看见你靠近我的马儿，我保证，跟你打交道的就不是贾米森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真实的背叛 第四章（7）
他转过身去，目光直直地对上凯尔茜的眼神。她站在那里，跟那些马夫一样，冷眼旁观这出好戏。有一刻她在想，如果盖比眼中平静的蔑视不是针对她的话，她会更喜欢。然后她看到了阳光反射在金属上闪烁的光芒。
一声警告还未出口，盖比已经一个急转身，面对刀锋。第一下袭击没有砍到他的背部，却轻轻划上了他的胳膊。血的痕迹和气息刺激了马夫原本漫不经心的兴趣。
〃别过来。〃盖比命令道，没去理会胳膊上的刺痛。他的错误在于没能正确地判断酒精的力量。〃你想跟我较量吗，李普斯基？〃他的身体弯下来，作好准备。如果没有办法避免战争，就得正视它，试试运气。〃嘿，你会需要那把刀的。来吧。〃
刀刃在李普斯基的手里颤抖着。那一瞬间，他都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刀把似乎是自己跳进他手心的。现在它正捏在他手里，上面还有一滴血。杜松子酒刺激起来的骄傲不允许他现在退缩。
他蹲下去，摆出架势，开始转圈。
〃我们得想想办法。〃凯尔茜的恐惧像铜锈般贴在喉咙口，〃叫警察吧。〃
〃不，不叫警察。〃娜奥米的脸色苍白如蜡纸，捏紧了手心，〃不能叫警察。〃
〃想想办法吧，上帝。〃闪闪发光的刀锋横冲直撞，好几次与盖比的身体擦肩而过。除了这两个人，旁边围着的人们都一动不动。公马似乎也受了血和暴力的刺激，在拖车里踢起腿来。
凯尔茜什么都没想，不假思索地抓起靠在棚屋上的一个干草叉。完全没想过干草叉的尖齿对人体肌肉将产生怎样的后果，她就一把举了起来，往前冲去。不料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刀锋的寒光在她头顶闪烁了一下，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李普斯基的身子重重栽在地上。
她没看到这一下还击。盖比似乎一动都没动过，站在马夫身边，眼神冷冽，脸像石雕一样平静。
〃告诉贾米森你走人的原因。他会把你的行头和工资一起送给你。〃他抓着李普斯基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他抓了起来。与此同时他闻到了杜松子酒和鲜血的腥味。这种味道似乎已凝结在他胃里，唤起了他陈年的记忆。〃别让我再在附近看见你。否则我会忘了自己的绅士身份，把你掰成两半。〃
他把一瘸一拐的马夫扔到地上，转身看着他的手下们，〃让他下车自己上路吧。他会想办法离开的。〃
〃是，是，斯莱特先生。〃他们像一群在学堂里观看打架斗殴的小男孩一样，敬佩不已、争先恐后地上前来，拽起李普斯基，把他扛到卡车那边去。
〃对不起，娜奥米。〃盖比漫不经心地把搭在眼睛上的头发撩开，〃我应该等回朗肖德后再炒掉他的。〃
她还在打颤，同时痛恨自己的反应。〃那我就错过这一幕好戏了。〃她勉强笑道，走近来。血从他的胳膊上滴下来。〃进房间去吧，处理一下伤口。〃
〃我想说没关系，不过几条抓痕而已。〃他低头看了看，还好，看上去有点糟糕，但并不算严重。〃但是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让一个美丽的女人照顾的机会呢。〃他又看看凯尔茜。
她还抓着那个草耙，紧握把柄的手关节苍白。脸颊勇敢的红潮仍在，眼里的余震未退。
〃我想，你可以把那个放下了。〃他轻轻接过草耙，〃我得谢谢你。〃
她的膝盖发软，她竭力让自己站稳了，〃你就这么让他走？〃
〃要不然怎样呢？〃
〃谋杀未遂的人应该被拘留起来。〃她回头看了看母亲，娜奥米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不然你们这儿有什么规矩？〃
〃你得问摩西。〃娜奥米回答道，〃三棵柳解雇的活儿是他干的。〃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盖比的胳膊止住血。〃不好意思我没有穿裙子，不然可以撕来给你包扎伤口。〃
〃我也没有。〃
〃按住，用力按紧了。〃她指导他，〃我们进屋去包扎一下。〃
他们向前走去。盖比放慢了脚步，等凯尔茜赶上来。他转过脸去，对她咧嘴笑了笑，〃欢迎回家，凯尔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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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背叛 第五章（1）
急救的工作由娜奥米负责。戈蒂在一旁手脚忙乱，唠叨不停。凯尔茜想建议去一趟医院急救室，却似乎没人感兴趣。
看起来，在这个世界里，刀伤的包扎和护理工作理所当然是在厨房进行的。
清洗、敷药、绑上绷带之后，热鸡汤和刚烤的饼干端上来。大家继续谈论马，血统，种族，比赛时间和赛马场。凯尔茜不了解，也插不进去话。但她可以更自在地观察和思考了。
她还不确定娜奥米和盖布列？斯莱特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相处得亲密而轻松。他起身去给咖啡续杯，而不是女主人。他们经常随意地触摸彼此，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指尖碰着胳膊。
她告诉自己，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点儿也不重要。毕竟，她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二十多年了。娜奥米有权利跟任何自己喜欢的人交往。
但是本能的，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们当然很合适。除了自在轻松，对马的共同兴趣和狂热，他们都还有一种野性。冷静，自控，致命。这一点在母亲身上已经有所了解，在盖比身上也已亲眼目睹。
〃凯尔茜也许愿意去赛马场看看晨练？〃盖比插话道。他享受着咖啡，欣赏着凯尔茜。他几乎看懂了她的心思。
〃赛马场？〃凯尔茜的思考被打断了，饶有兴趣地问道，〃我以为你就在这儿练马呢。〃
〃我们两个地方都练。〃娜奥米说，〃用跑道马儿更有感觉。〃
〃也给裁判员一个机会，看他们怎么下注。〃盖比插进来，〃赛马场很有意思，尤其是赛马前，天刚亮的那几个小时。〃
〃说天刚亮可不夸张。〃娜奥米微笑地看着女儿，〃你不喜欢那么早起吧？〃
〃事实上，我很愿意看看。〃
〃那就明天吧？〃盖比扬起眉毛，有点挑战的意味。
〃行。〃
〃到时候见。〃娜奥米瞟了一眼手表，〃我得去马厩看看。蹄铁匠应该来了。〃她站起身，一只手搭在盖比肩上，〃你把咖啡喝完。凯尔茜，你陪盖比坐坐好吗？他会给你讲讲早上的工作。〃她抓起一件牛仔上衣，匆匆忙忙走出去。
〃她总是坐不久。〃凯尔茜轻声说。
〃每年春天是这个行业最繁忙的季节。〃盖比仰靠着，手里拿着咖啡杯，〃需要我给你讲讲大概状况吗？〃
〃我宁愿多点儿惊喜。〃
〃那么给我讲讲，你用过草耙吗？〃
她想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确定。〃
〃我打赌你肯定用过。亲爱的，你拿草耙的动作可真是漂亮。能看看你的模样，胳膊上挨一刀也值了。〃
〃会留疤的，斯莱特。你应该庆幸是在你的胳膊上，而不是在你那张帅气的脸蛋上。〃
〃他本来瞄准的也是我的后背。〃盖比提醒她，〃我就不用感谢你的警告了吧。〃
〃我没有给你警告。〃
〃你当然有。你的表情再清楚不过了。〃他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副磨损的牌，开始随意洗牌。〃你玩扑克吗？〃
她困惑地皱皱眉头，〃通常不玩，但我知道游戏规则。〃
〃如果你接受挑战，可别虚张声势。你连衬衣都会输掉的。〃
〃你呢？你是不是已经输掉过你的衬衫了？〃
〃多得数不清。〃他习惯性地铺开两堆牌，正面朝上。〃你赌上你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