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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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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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强打精神,安抚众人:“你等无需挂念,朕将息几日自会康复。”
  宣华夫人心中有数,忍住悲声说:“万岁不能起床理事,倘有紧急军情恐措手不及,按惯例当有王公大臣在宫中侍疾才是。”
  杨广抢先:“父皇,儿臣愿衣不解带侍奉床前。”
  杨谅岂肯被排除在外,他明白,文帝归天之前每时每刻都是至关重要的:“父皇,儿臣耿耿忠心,宫内留侍,可保父皇万无一失。”
  文帝此刻哪有气力多想:“好,好,都是孝子,都留侍床前。”
  宣华夫人感到欠妥:“殿下与汉王侍疾固然可信,然琐事怎好劳动,还是再加一大臣为好。”
  李渊推荐:“黄门侍郎杨玄感办事机敏,臣举他入侍。”
  对这一人选,无人提出异议。杨玄感与杨谅交厚,而他又是杨素之子,杨广也就认可了。于是,三杨便奉旨侍疾仁寿宫。三人无不恪尽职守,寸步不离床前,实则都惟恐文帝一旦有口谕或突然病危、驾崩,不在床前于己不利。文帝目前的状况是,多数时间昏睡,少时清醒。便明白时也不同侍疾的三杨交谈,只与宣华或容华缠绵。不觉又是十数日过去,杨广便有些不耐烦了。这日他见文帝睡熟,料到一两个时辰不会醒来,赶紧溜出,跑到刘安住处倒头便睡。睡意正浓之际,被刘安轻轻推醒。
  “殿下,万岁已然醒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能睡得着,不能掉以轻心哪。”刘安明白,杨广失势,他也要跟着倒霉。
  “刘公公,我一个人实在顶不下来。”杨广说时显出气愤,“本宫欲召杨约进宫相助,可恨杨玄感那厮死活不允,毕竟无圣旨,却又奈何不得他。”
  刘安想了想:“殿下,奴才设法暗中引杨约入宫。”
  “你既然能做,何不连宇文述、姬威一起带进来?”
  刘安略顿一下:“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为了殿下,我就甘冒杀头之罪了。”
  “有他三人进宫助我,便汉王与杨玄感联手又何惧哉。”杨广亲昵地拍一下刘安肩膀,“刘公公,本宫顺利登基,你便是开国元勋。”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刘安确实是死心塌地了。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仁寿宫,碧瓦朱檐焕发出鲜艳的色彩。然而由于文帝病重,仁寿宫仿佛失去了生气。无人敢喧哗,连走路都放轻脚步。似乎一点点声音都会惊醒昏睡中的文帝,都会加速他死亡的进程。宫门口,两名司卫太监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眼皮发粘,强打精神,勉强支撑着当值。刘安一行四人悄无声息地走来。矮太监睁开眼睛,见是刘安,赶紧点头打个招呼:“刘公公,您辛苦了。”
  “当值时可是不许打盹的。”刘安边说边走,并不停步。
  高太监觉得刘安身后三个太监眼生,便伸出右臂拦住去路:“三位留步。”
  刘安止步回头:“做甚?”
  高太监不自然地一笑:“公公,这三个人怎么从未见过?”
  “看样子你是对咱家有怀疑呀。”刘安脸子拉下来。
  “不敢。”高太监陪笑解释,“黄门侍郎杨玄感大人吩咐过,万岁病危,非常时期,务必严守门禁,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这么说,咱家也是闲杂人等了?咱家带的人你是信不过了?我看你这差是当得不耐烦了!”刘安越说越气直逼过去。
  矮太监赶紧圆场:“公公息怒,他这人太木讷,不懂事,惹您生气,等会儿奴才开导开导他。您快入内,大热的天,别把您晒着。”
  “好吧,看在你说情的份上,且饶他这次,再要对咱家不恭,我非裁他出宫不可。”刘安气哼哼领三人扬长而入。
  他们前脚刚走,杨玄感便来到宫门。望着刘安四人背影问:“那几人是谁?”
  矮太监答:“是刘公公一行。”
  杨玄感发觉高太监神色不对:“你为何哭丧着脸子?难道对本官不满?”
  “奴才怎敢,”高太监说时委屈,“因为你杨大人险些砸了我的饭碗,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
  “怎么?”杨玄感不由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矮太监意欲阻拦,暗示高太监:“你胡说些啥呀,信口开河当心受罚。”
  “你住嘴!”杨玄感制止着,回头逼问高太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高太监嗫嚅地说出:“适才刘公公带三个太监打扮的陌生人进宫,奴才查问一下,刘公公就火了。”
  “有这等事。”杨玄感回头再找刘安一行,已从视野中消失,他意识到是杨广在做手脚,思忖片刻,拔步向外就走。
  矮太监埋怨高太监:“你是缺心眼还是发傻,咱们当奴才的要紧睁眼慢开口,祸从口入呀。犯不上搅和到他们鸡争狗斗的漩涡里,哪头咱们也得罪不起。让你乱说,杨大人气冲冲走的,决不会轻易放过你。”
  高太监登时吓颓了。
  没多久,杨玄感带领十数名宫卫太监来到。黄门侍郎本职,是负责宫廷四门守卫的,只是后宫内苑不归他管辖。如今杨玄感奉旨侍疾,他为防止杨广再做手脚,就把亲信调来协同守卫仁寿宫宫门。这一着杀手锏,可说是对杨广的致命一击,刘安的出入也受到了监视,杨广要搞鬼堪称难于上青天了。
  在刘安住处,杨广与杨约、宇文述、姬威等密谋对策。宇文述不无忧虑地报告:“殿下,汉王府集结上千家兵,与汉王交好的将领,也都在整顿兵马,枕戈待旦,准备应变。如今的长安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杨约补充:“据报,李渊部属亦在城郊集结,而此人一向与殿下若即若离,不能不防。”
  “看来,形势所迫,不能静以待变了,要主动走棋了。”杨广心中本已是急于接班,如今便更趋于抢班了。
  姬威对杨广意图心领神会:“圣上病危,宴驾只在早晚,殿下何不早登大宝。”
  “这如何使得,只要父皇一息尚存,本宫便不能越礼而为。”杨广既掩饰一下心迹,也暗示亲信待文帝咽气他方肯继位。
  宇文述不赞成抢班,他建议:“殿下即位本名正言顺,不可图一时痛快而自陷于非法。为今之计亦当秣兵厉马,有相当武力为后盾。一旦万岁归天,杨谅辈胆敢逆天行事,我方亦有备无患。”
  “我等俱已入宫,外面的军事布署,只有家兄方能胜任。”杨约谈出见解。
  “有理,也只有越国公杨大人方能对其子杨玄感施加压力。”宇文述表示赞同。
  “可是,何人去国公府传信呢?”姬威觉得很难,“殿下绝对不能离开,我三人秘密入宫,又不能再公开露面。”
  “只能是刘公公辛苦一趟了。”杨约对刘安拱手致意。
  刘安摇首:“并非咱家推托,越国公与我交往不多,见了咱家总是板着面孔,只恐话不投机。”
  “这有何难,让殿下修书一封,公公传信就是。”杨约提议。
  杨广欣然同意:“也好,本宫即去写来。”当即展纸研墨,杨广提笔一挥而就。内容无非是文帝旦夕难保,帝位有人觊觎,为防突然事变,请杨素准备好一万精兵,听他号令包围皇宫,剪除异己,扶他登基。
  刘安此刻已是无可推托,将信贴胸收好:“各位,咱家送信去也。”
  宇文述叮嘱:“公公,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将信遗失,若落入万岁手中,可就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刘安不以为然:“宇文先生未免太小看咱家了,比这重要的机密事也办过不知多少件了,送一封信我还不至于出差吧。”
  “公公莫怪。”杨约接话,“从来大意失荆州,小心无闪失,杨玄感精明诡诈,不可轻视,愿公公顺利出入,早去早回。”
  刘安不再理睬他们三人,只向杨广一躬:“殿下,请静候佳音。”言罢,派头十足摇摇摆摆而去。
  烈日高悬,像火炉烤在头顶,强光如千万枚金针,刺得刘安睁不开双眼。汗珠儿不停地从头上滚落,周身很快便如水洗一般。刘安热得实在透不过气来,摘下帽子,解开衣衫,敞开胸怀,多少感到风凉一些,步伐也加快了。出仁寿宫,出皇宫,直到越国公府。杨素尽管对刘安不十分买帐,但亦不敢怠慢,很快便在客厅相见。
  寒暄献茶后,杨素发问:“公公光临,有何见教?”
  刘安与杨素并无闲话可说:“咱家受太子之托,特来传信与杨大人。”
  “但不知所为何事?”
  刘安伸手去怀中一摸,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有书信。立刻意识到,是在宫中解衣散热时把信失落了!
  杨素追问:“太子何事相托,请公公明告。”
  刘安毕竟见多识广,随机应变答道:“殿下获悉汉王与李渊等俱在调集兵马,惟恐一旦万岁归天时他们乘机为乱,请杨大人火速集结一万精兵,做好应战准备,以确保太子继位万无一失。”
  “殿下可有书札?”
  刘安终归心虚,迟疑一下:“殿下说不便修书,口信为宜。”
  杨素并未多想:“好吧,请回复殿下,老夫照办,保证入夜后有一万人马听令。”
  刘安起身:“咱家回去复命。”
  “公公好走,恕不远送。”杨素起身,算是对刘安的礼遇。
  刘安急慌慌返回宫中,循原路低头寻找那封书信。他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可是往返搜寻,哪有信的踪迹。一名太监走过来问:“刘公公,可是在找一封信?”
  “正是,”刘安急切地伸出手,“一定是你拾到了,快交与我。”
  “刘公公,信落到杨玄感手中。”
  刘安登时有些发傻。
  太监告诉刘安:“杨玄感持信与汉王共议对策去了。”
  刘安更加心慌,事态对太子十分不利,应立即告知杨广。他步下生风直奔自己住处,只有杨约、宇文述、姬威三人。宇文述为人精明,见刘安神色不对,未免生疑:“刘公公,莫非有何变故?”
  刘安竭力稳定情绪:“不,咱家要找殿下。”
  “殿下又去侍疾。”杨约也审视地问,“刘公公去传书递柬此行如何?”
  “啊,”刘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总算不负所托,越国公答应照办。”
  宇文述不放心:“杨大人可有回信?”
  “不曾。”刘安回以教训的口吻,“口信即可嘛,落在文字上,万一落到杨玄感之辈手中,岂不麻烦。”
  “也说得是。”杨约感到有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杨玄感抓住把柄,否则将对殿下大为不利。”
  刘安默默无言,他心中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仁寿宫寝殿内静悄悄的,隋文帝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太监、宫女在殿门外无声侍立,气氛肃静安详。此刻本应是杨谅当值,但他被杨玄感找走了,大概是为杨广那封信商量对策。由于太医精心调治,文帝近来身体已大有起色,已不必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杨广身披骄烈的阳光赶来接班,走近寝宫便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整个宫室太静了,静得令人不敢大声呼吸。途经西配殿,里面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他不禁驻足向内观望。透过雕花窗,玉石围屏后露出女人的背部。那洁白的胴体,是那样悦目撩人。杨广贴近细瞧,又看到了那女人的半边粉面和一侧酥胸。啊!原来是宣华夫人正在更衣。他略一思忖,便推门而入。
  宣华夫人听到脚步声,急忙抓起衣服:“何人?且莫入内。”
  杨广也不应答,几步跨过围屏。
  宣华夫人来不及掩好胸部,玉乳半露,满面绯红:“殿下,你,快请出去。”
  杨广一言不发,逼近宣华,二人鼻尖几乎相撞。
  宣华夫人后退数步:“殿下不可失礼。”
  杨广又跟过几步,将宣华逼至墙角,一双手牢牢握住宣华的玉臂。
  宣华又羞又慌:“殿下,你意欲何为?”
  杨广开口了:“夫人,何必明知故问。”
  “殿下不可有非分之想,行非礼之事。我与你乃母子名分,蒸奸本乱伦秽举,断不可为!”宣华脸色紫涨,“快快放手。”
  “夫人,何苦自欺欺人,亦不必大惊小怪。父皇年事已高,怎如你我青春年少。鱼水之欢,男女所求,不需见拒。”杨广又加表白,“自与夫人相见,便生爱慕之心,我杨广决非只求苟且之欢,而是望终生眷恋。夫人尽请放心,一旦父皇百年之后,本宫定册你为妃,决不食言。”
  “殿下垂爱,妾妃断不敢受。此身已属万岁,岂可再受玷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夫人,”杨广把宣华牢牢抱在怀中,“此情如火,既已燃烧,决难熄灭。今日相遇,天巧无人,岂非缘分,时机不可错过。”
  宣华竭力挣扎,哪里能够脱身。杨广把她按倒在床上,狂吻乱摸,撕扯衣裙。宣华扭滚着躲避抵挡,无力地哀告:“殿下,万万使不得呀!你父皇就在隔壁,被他知晓便是杀头之罪啊!”
  杨广此时哪里还有斯文:“俗语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宫与夫人前生有缘,今日定要云雨阳台共效于飞。”他一把将宣华内裤拽掉。
  宣华羞怕交加又怀有几许期待。杨广高大伟岸的身躯,英俊倜傥的容貌,周身洋溢出的勃勃青春气息,怎不令她怦然心动。她亦无力,同时也不想再反抗了。
  “宣华,宣华……”隔壁传来文帝的呼唤声。
  杨广与宣华夫人都为之一怔。
  宣华夫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穿内裤,套罗裙,系衣带,边埋怨杨广:“殿下,你不听我良言相劝,如今惹下杀身之祸了。”
  杨广意识到了危险,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夫人,父皇面前,莫要胡言乱语,否则……”他眼中射出凶光,又接了一句,“休怪本宫手下无情!”
  宣华打个寒噤:“不劳殿下嘱咐,妾妃自会为你掩饰。”
  文帝在隔壁又叫起来:“宣华,宣华。”
  “万岁,妾妃就去。”宣华夫人只得且先应答,急忙整理衣裙。
  “宣华,速来见朕。”文帝声音透出发怒。
  宣华来不及再整云鬓,稳定情绪,急步趋入寝殿,奔至床前:“万岁,妾妃见驾。”
  杨广在配殿不敢离去,侧耳静听。
  “爱妃去何处偷懒,缘何久呼不至?”文帝面带愠色。
  宣华不敢正视文帝:“妾妃在配殿更衣。”
  文帝听出宣华说时气喘吁吁,呼吸不匀,注目打量,又见她云鬓蓬乱,顿时生疑:“你近前来看着朕。”
  宣华只好靠近文帝,转过面孔:“万岁面色红润,显然龙体大安,此乃大隋洪福,妾妃甚喜。”
  “哼!”文帝发怒了,他看出宣华神色不定,面颊潮红,眉宇间露出不安,厉声发问,“适才你在配殿是做何事?说!”
  “妾妃在更衣啊。”宣华目光躲躲闪闪。
  “大胆,你岂能骗过朕的眼睛。”文帝用手一指,“你乌云散乱,衣裙不整,神色慌张,魂不守舍,分明做出了不贞之事,还不从实招来!”
  “万岁,妾妃不敢。”
  “怎么,还欲抵赖。”文帝发狠,“若不实说,着即金瓜击顶。”
  “万岁饶命。”宣华扑通跪倒,“万岁待妾妃龙恩浩荡,恩泽似海,又值万岁病中,妾妃焉敢越礼,实实冤枉啊。”
  “看来你是不想活命,那就休怪朕恩断情绝,”文帝喊一声,“来人。”
  殿门外承值太监入内:“万岁有何旨下?”
  宣华一见文帝要动真格的,求生的欲望使她顾不得杨广了:“万岁,妾妃愿招。”
  文帝令太监退下,然后怒视宣华:“讲!”
  宣华珠泪抛洒:“万岁,实在不关妾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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