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忽然龇牙一乐。看在有好吃的面子上,暂时跟他停战了。
两人推着车子,走进学校不远处的小花园,她贪吃的样子再次招来了一阵嘲笑,“你是熊瞎子变得?能不能吃得文雅点?”
“蜂蜜那么粘,不快点吃会弄满手。你才是熊瞎子呢!破嘴,好骡子卖个驴价钱!”她扔掉手中的半个蜂巢,半真半假的抱怨,“哎,你是东北人吗?怎么知道‘熊瞎子’?可我听你口音,不象是俺们关外人?”
“祖籍是。常听我爸讲‘熊瞎子掰苞米’的故事。我看书从来是这样,看了后面忘了前面,‘掰’到最后就剩下最后一页了。天生不是那块料,榆木脑袋不开窍。”bxzw。
………【第十一章 暗遭调戏的女部长】………
(bxzw。)经过慎重的无记名投票选举,学校成立了第一届学生会。官运亨通的小胖妞高票当选,有幸成为第一任生活部长。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眼下这个活。人家开会,她负责安排人摆桌子;人家演节目,她负责安排人拉幕布。管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项目,很快有了个外号——“总务”。
新学期新气象,恰逢植树节,绿化校园是她目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先得把各班的责任区划分好,再把苗圃运来的树苗分发到各个班级手上。校方允许她找两个帮手协助,想都没想——聂琛。谁让他比较老,看上去比较精壮。搬树苗的任务,非他莫数!
聂琛接到传票后,漂亮的五官暴躁地皱巴到一块儿。颜如玉这小王八旦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好事怎么想不起他?连搬带扛的苦活全是他的!
满心不爽地晃到了树苗领取处,望着忙得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忽然没了火气。一个女孩子除了登记注册之外,把提拉搬扛的重活全干了。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双手支着桌子小声说到:“到底是身大力不亏,娶媳妇就娶这样的。家里的重活全包了,用着不心疼!”
“这下知道胖的好处了吧!”忙得没工夫抬头,只嘴上回答。
“其实你不是胖,是壮。不是猪型,是牛型!”
“去死!”抓起橡皮丢了过去,“别让我看见你,滚到那边搬树苗去!”
可恶的身影消失了片刻,不久从她背后探出了头,扒在她耳边暧昧地说到:“想我了吧?不然怎么想起叫我来帮忙?”
“话比屎都多!干活去!先点点那落树苗多少棵。”心里感觉怪怪的:她真的是想他了吗?利用工作约私会,AYBE!
“商量一下,完事请我吃一顿怎么样?”双眼一眯,借机勒索。
“吃什么?羊肉串?”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挂树叉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小猪,狗屁不懂!”顺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滚开!人这么多,别动手动脚的!”
“言外之意,人少的时候可以随便摸?”飞眼一挤,表情极其邪恶。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小手一挥,只听一声惨叫。油笔尖狠狠捅进了他的大腿。
聂琛痛苦地张着大嘴,赶忙把运动裤掳了起来,“牲口!你看看,扎出血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不出血还有扎的必要吗?她不紧不慢地转回身,瞄了那个针眼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到:“再来烦我,把你眼睛捅瞎了!”
“姓颜的,你完了!你得为你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你今儿把我捅出血了,等我哪天崩溃了把你桶出血,你躲厕所哭去吧!”
她压根没听明白他的话,得意洋洋地说到:“我等着,有本事你捅啊?”
不远处的两个副部长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不就是被油笔扎了一下吗,有什么好笑的?
聂琛假惺惺地轻咳了两声,乖乖地蹲到一旁数树苗去了。
颜如玉白痴似的转向其中的一个副手问:“笑什么呢?吃了喜鹊屁了?”
这位副部长是个高一大男生,听她这么一问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摆手,嘴里一边扑哧扑哧地暴笑,一边说,“没事,没事,我吃错药了!”
最终还是大她一级的女副部长提醒了她,“聂琛那话是占你便宜。你好好想想吧。他说捅你,可没说用油笔……”话一说完,隐忍地捂着嘴,笑成了一朵花。
哦——
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说用……
破口大骂:“聂琛,你个王八旦,当众出我笑话!”说着一通拳脚相加。
“行了……呵呵……哎,别打……再吱哇我可真捅你啊!”扬着胳膊推挡着她暴虐的铁拳。
“老流氓,再开这种玩笑,小心点!”气急败坏地在他结实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大姐,大姐,再不敢开玩笑了——”挣扎着站起身跑出了老远,“直接玩真的!”
旁边的行人早就习以为常,只当是校园里寻常的打情骂俏。想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大概靠这种激烈的行为排遣灵魂的躁动。没胆量也没可能真正的亲密接触,只能把这种看似有点虐的行为,作为一种特殊的只属于青春的排遣渠道。bxzw。
………【第十二章 榆树丛背后的偷吻】………
(bxzw。)聂琛彻底被辛勤的园丁们放弃了,单独一个书桌放在教室最后。在不骚扰别人上课的情况下,可以自由出入教室,即使如此依旧不能满足他的我行我素。
课间活动时间躲在主席台后面抽烟被校长亲自抓住,最终的惩罚是清扫校内的主马路。聂某人一向讨厌劳动,总觉得那是很丢脸的事情。每日天不亮就来到学校,人很少的时候就抱着扫把发愣……
颜如玉的田赛项目集训,正赶上D城的青年运动会。每天很早到校,着重爆发力训练。她的胳膊和大腿的力量足够,只是腰胯比较缺乏爆发力。五十个仰卧起坐成了每日的必修项目。
“胖妞,还行!我一直担心你只会仰卧,八成坐不起来。”聂琛似笑非笑的恶魔面孔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就知道,他准得抽空溜达过来。担心他要是一天不奚落她几句,准得吃不下睡不着。
“滚开!”本能地厌恶他站在她两腿之间的地方,“滚一边扫地去,少烦我!”朝他所在的方向,凌空蹬了一脚。
“小王八旦,这会儿人不多,当心我收拾你!”他贼眉鼠眼地左顾右盼。教练还没来吗?她还挺自觉的。好学生就是好学生,什么时候都能严格要求自己。他属于木鱼,需要敲打,不顶不动。
小胖妞哗啦一声坐起身,正正碰上他挺拔的鼻梁。“起坐”的时候正巧赶上他俯身蹲了下来。“我鼻子出血了,你看?”他高昂着下巴装模做样。
她信以为真,揉了揉脑门,一抬眼正正对上他邪恶的目光……
没来得及大骂,他柔软的唇已碰上了她的。一手托着她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直到他憋不住气了才舍得放开,她眼冒金星,差一点窒息而死。
抡起衣袖在嘴巴上狠狠抹了两把,心里只觉得乱七八糟。她不想被他欺负,但多少还有点期待。她仿佛不象以前那么排斥他了。脸颊发热,坐在垫子上一声不吭。在他的印象里,她还是头一回这么安静。猛然拉起她,直奔篮球场旁边的榆树从,在她发问之前,又是一吻……
轻柔**,断断续续地轻问:“这游戏好玩吗……喜欢就闭上眼睛……好吗……你舌头好软……”他或许是想说,他有一点点迷恋?
她顺从了,这个游戏的确很好玩。遗憾,仅仅是个游戏,与初恋无关……
扬起双臂挂上他的脖颈,舌尖翻转,与他抵死缠绵。呼吸越发急促,体内流窜着欲的火焰,她很想……可她太小,只能忍着!
她初次感受到异性的坚挺,即使隔着一百层布。青春是敏感的,一份尖锐的渴望灼烧着她的胸膛,象一颗石子惊破平静的心湖,隐隐的涟漪在柔软的心房中荡漾开来……
他的喘息被她攉住,她的逃避被他纠缠着,唇瓣难舍难分,单单只是个游戏吗?
校园中的人越来越多,她回头凝望他一眼,一路小跑回到了训练场。聂琛拔出一支烟,嘎巴一声按响了打火机。心中隐约觉得自己仿佛在玩火。
轻吐着烟圈透过树丛注视着她的身影。她太小了,跟她玩这种游戏,仿佛很不道德。他再有几个月就要离开了,这样匆匆结束一段初恋对她太残忍了。不如做朋友,不如浅浅的,不如当个有趣的游戏,只要彼此喜欢就好。在错误的时空对错误的对象发生了错误的兴趣,他跟她终究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她不是他喜欢的型。他喜欢柔媚妖娆的漂亮女孩,而她只不过是他排遣失落的一种自虐方式。他二十二了,高三级的四朝元老。每当走进这所地狱一般的学校,他恨不能把自己活埋掉。
父亲实在不该用他的青春去弥补自己人生中未曾完成的梦想。因为当年的政治原因,父亲失去了升学的机会,可那丝毫没有阻止他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也想努力求学为父亲争口气,可惜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他真的很厌倦学习,很讨厌跟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在一起。可他答应过父亲补四年,眼下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学期。
因为没有按时扫完学校见鬼的卫生区,课间操时间又被大会点名批评。他越是想把自己藏起来,越是莫名其妙的出名。全校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正可谓声名狼藉。看看人家颜如玉,胖是胖了点,每次大考拿第一。
他要是长着她那颗脑袋,此时大学都快毕业了。考不上,补习,无奈之极……bxzw。
………【第十三章 展览窗里的青莲花】………
(bxzw。)上课就上课,哪来那么多事?
聂琛对宣传委员布置下来的任务感到深恶痛绝。每个班要上交十份书法绘画作品参加评比。入选者的作品将贴入校内橱窗。
他的书法写得很漂亮,算是从小培养的一门特长。善写隶书和魏碑,因而这种麻烦事才会砸到他头上。懒得舞文弄墨,最多写份“钢笔楷书”凑合凑合。有时间就去关照下外面的生意,哪有工夫丰富小朋友的业余文化生活。
很快将单薄的“钢楷”交了上去,换来老师的一顿臭批:不认真,重写,要求用毛笔!
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恨不能把班主任海扁一顿。已经剩下最后几个月了,索性咬紧牙关忍一忍。
数日之后,颜如玉在橱窗里惊讶地发现一张书法作品。诧异于下方的署名居然是聂琛。她一直以为他只会用刀,不会用笔,想不到还真有两把刷子!字字力透纸背,苍劲有力,一看就不是三两年能练出来的。
《般若波罗蜜心经》?
除了那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没一句能看明白的。即使这两句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比较耳熟罢了。
聂琛挂在另一面橱窗前发愣,这是那小胖妞的画?青莲花,他喜欢!等展览完了,他就拿走。老远看见那个胖嘟嘟的身影,扬起笑脸凑了上去:“胖妞,那‘溶溶月,淡淡风,花落花开一场梦’是你画的?”
“是啊?怎么了?”幸而这次是说画,不是说她胖。
“不错,等展览完了送给我。”
“行,但你的字得归我!”小嘴一撅,生怕被人占她便宜似的。
“拿走拿走,不够我家废纸篓里还有。”这张也是几百年前写的,他这会儿没心思附庸风雅。
“怎么想起画青莲花?你信佛吗?”跟看怪物似的。
“不信。在一本杂志封面上看到,觉得蛮好看的。”佛?她可没那么高的精神追求。她比较唯物,又是官迷,为了今后的仕途通达,还是信“马大胡子”比较好。
“我还以为真碰上个灭绝师太呢。”他随口调侃着。
“你那‘菠萝的什么经’从哪儿抄的?我一句也看不懂。”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看不懂就对了,你要是十四岁就看懂了,还不成精了!我也看不懂,只是喜欢。总觉得有种很深刻的意境。比那些春痛秋伤的诗啊,词啊好得多。”
“我喜欢宋词。最喜欢李清照的《武陵春》,我们没学过,是在《戏说乾隆》里听乾隆皇帝抱着程淮秀念叨的。”
“胖是胖了点,还是个小女人!”平日里张牙舞爪,依旧揣着一颗女儿心。浅笑,忽然轻吟,“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有笔吗?记不住我给你抄下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转身就跑。
“算了算了,我放学等你吧。聊几句该上课了。”他怀疑自己是舍不得她走。
“又不上晚自习了?”高中向来比他们小孩子多一节课。
“你见我上过晚自习吗?我才不想每天熬到黑灯瞎火呢!放学我在那边的小花园等你。你别在班里瞎磨蹭。”
“我得关灯关门,班里的钥匙我拿着呢。”她眉头一皱,急需他的谅解。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不当官儿很郁闷哪?”早看出她野心勃勃,纯粹一个小官迷。胖是胖了点,但得肯定人家的工作能力。
“你管我!等不急就先走,等明天上午再给我,呵,最好是毛笔写的。”她一心惦记着她的《武陵春》,心里美滋滋的。
“给你什么?”他早就忘了,那不过是个约会的借口。
“那首词啊!”难怪考了四年还蹲在高三,实在不敢恭维他这臭记性。
上课铃声猛然响起,小丹匆匆跑过她身边,笑嘻嘻地回头喊了一句:“快迟到了,别恋恋不舍的了。日子长着呢,又不是生离死别,快走!”
她回头瞥了聂琛一眼,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郁闷!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随便一个姿势就看出他们俩之间有点猫腻。以后得防止别人看见,万一被什么人告诉老师她早恋可怎么办?
早恋?见鬼,没有的事!他们俩只是朋友、玩伴,什么关系都没有……
聂琛也被陌生小女孩的一声大喊吓了一跳。恋恋不舍?她哪只眼睛看到的?眼瞎了!他聂大少爷会跟这么小的女孩儿谈恋爱吗?他们只是朋友,说近点不过是兄妹情。他只是觉得她好玩,忍不住想接近……bxzw。
………【第十四章 青春如歌平淡快乐】………
(bxzw。)放学时的校门被众多的自行车和嬉笑的人群拥堵。孩提时代,每一个灵魂都是忘忧草。即使遭遇了短暂而强烈的不爽很快就被追打嬉笑弱化,就象被倒入油中的水很快沉淀下来……
聂琛已经不耐烦了,三十分钟,那只小猪还没出来?百无聊赖地坐在小花园附近的石凳上,草木刚刚萌发,一些树还顶着绽开的冬芽。絮儿漾在春风里,沿着青灰的方砖飞跑,时而落在肩头,调皮地吻过耳畔,轻轻的……
自行车咔啦咔啦的颠簸声冲击着耳膜,颜如玉圆乎乎的小胖手紧握着车把慢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牙一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抄好了吗?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发现你还真现实,要不是因为那首《武陵春》你就不来了?”不问他,只问诗,该死!
“AYBE!不为那首诗,才不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呢。”踢下车架,扔下车子,“起开,让我坐会儿。”上手就把他揪了起来。
“那边不是还有石凳嘛,非挤我!”他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