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没答话,抬眼表示疑问,淡漠,明显透着几分不爽。老板就是老板,不是开慈善堂的,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一码归一码。
商人重利,不近人情!越来越像林晚生了……
“我家里有点事……”幼稚,连谎都撒不好。
“说吧,什么事?工资不能预支,出于私人交情我可以先借给你。给我出个借条。”
小红艳低着头,眼中隐约闪动着泪水,沉默良久,闷闷地说道,“那就算了……”
出于女性的敏感: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让她这么急着用钱?瞬间想起当初聂琛的一句玩笑:又一个处女没了……
乌鸦嘴!不是又被他说中了吧?
转身望着疾步离去的瘦小身影,赶忙起身拉住对方的小手,“红艳,这儿没别人,说,是不是……那个出了问题?”对方那痴情的小男友每天下班都象哈巴狗似的等在门口,两人亲密得让颜如玉看着都嫉妒。聂琛说了那话之后,她就忍不住三八兮兮地追问对方,小丫头死活都不承认两人同居了。之后,她还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劝诫对方:千万别胡闹,把自己那点“宝贝”守住了……
心思被猜中,终于撬开了小丫头的舌头,“颜姐,我好像有了。”话音一落趴在她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无论怎么哄都哄不住。
“早告诉你别胡闹,就是不听!那男孩儿呢?谁的种让谁认!”抱着红艳单薄的身体,轻拍着瘦削的背脊,有些怀疑,这样的稚弱能不能孕育一个生命?忽然觉得满心苍凉,脑中再次震荡着莎士比亚的名句: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说好了回县份跟他妈要钱去,走了十来天也没见回来。我怕再过几天就做不了了,打算支点工资自己去诊所。我去宿舍后面巷子里的诊所问了,一百,连拿药输液得二百多。”
“我的傻红艳啊,他连二百块钱都得回去跟他妈要?他来市里每天到底忙活啥呢?”颜如玉一脸无奈,将对方扶座在椅子上。
“跟着他二爸在这儿学木工,管饭,一个月就给二百块钱。”小丫头伸手抹了把眼泪。
“晕死!挣二百块你还跟他?”眉头一紧,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俩嘴巴。凄苦一笑:这就是真爱吧?不求任何回报,只要“爱了”就好。
怀疑摩羯是天底下最市侩的星座,让她爱上一个月入二百的家伙——根本是不可能的!理想伴侣未必要“富可敌国”,但起码得具备养家糊口的能力。“唉!我是太现实了,你是太不现实了,要是能匀一匀就好了。红艳啊,你这颗根本不是现代人的脑袋,还停留在男耕女织的时代。我猜那小木匠一定给你勾画出一副无比美好的蓝图:以后等他当了老板,如何如何……”
“哎,颜姐,你咋知道的?他说等他出了徒就自个儿带几个工人包活干,以后给我在市里买房子。”破涕为笑,一副天真的神色。
“呵,不这么说你能跟他吗?”说了半天还是“贪欲”,那个男孩子准确地把握住了红艳心里想要什么:跳出县城,在市里安家落户。
颜如玉温和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先借你五百,慢慢从工资里扣。给你一星期假,这会儿就回吧……”bxzw。
………【第百五一章 哭泣的子宫在流血】………
(bxzw。)在卖场上忙活了一下午,发现自己挺能忽悠的,纠集了数名来店里闲逛的老顾客坐在楼梯上扯起了家常。这一聊不要紧,货到是卖了不少,顾客们直怪她平日里总躲在楼上,没下来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
由此看来,宣传商品的文化内涵是很重要的。怪不得林晚生常说,消费理念需要不停的灌输。《瑞丽》、《时尚芭莎》都是在诱导大众消费,宣传一种经典理念,刺激人潜在的**。
锁好保险柜,小心翼翼地关闭了店门,设置了防盗,拎着回笼的现金直奔银行。
中秋将近,月亮渐渐开始圆满,天黑得越来越早,马路上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向路人兜售月饼。北雁南飞,一个人觉得有些冷清,背着手工刺绣的斜挎布袋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
随手拨通了红艳的小灵通。之后,沿着路人稀少的小巷疾步行走,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对方做手术的地方。
就这家?
天啊!
破旧的茅草房刷着坑坑巴巴的大白,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诊所”。脏兮兮的窗户上简单贴了几个字“流产、上环、打针、输液”。
收起电话举步进了门,撩起满是苍蝇便便的门帘进了输液室。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病人,迎面躺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脸色惨白的小红艳孤零零地侧卧在最里面的小床上。
“颜姐!”女孩儿声音依旧清亮,看上去仿佛很高兴。
“看看你,给你买了几块月饼。”坐在皱皱巴巴的床单上,无奈地轻叹一声,“怎么不去医院?傻妞,这要出点问题不是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吗?”
“医院贵,做一个算下来得四百二,还得登记……”顺着眉,看上去有些难为情。
“疼吗?”恐惧,垃圾桶里带血的药棉花让颜如玉感到眩晕,抬眼注视着输液架上不停冒着小泡的药瓶。
“不算太疼,就是刮得时候又憋又坠,差一点晕过去。”冰凉的小手抓住“大姐姐”的手背。
颜如玉忽然发觉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当成了依靠。一个自己屁股拿瓦盖的女人居然还有能力关心别人?
但相比之下,她是幸运的,没有爱情,却不必为自己的生计担心。如果林晚生当初没有给予她那些“补偿”,她现在在干什么?或许还在超市里没明没黑的工作,也或许已经流落街头人尽可夫了……
扶着虚弱的红艳回到了与男友合租的简陋民房,聂琛的电话按时打了进来。通常这个时间她已经坐在网吧里上了线,对方大概是等不到人猴急了。
“在哪儿呢?等你半个多点儿了。”狠狠按熄了烟,靠在椅子上。
“我在大皮巷这儿呢,离军分区不远。红艳病了,我过来看看她。”
“自己?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怕碰见劫道的!等着吧,我过去接你,到了给你打电话。”
换作以往,她可能会拒绝,而今天她没有。佳节在即,林某人跟着大雁一起飞回了南方,她终日绷紧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放松了下来。
半个小时,电话再次响起,没过几分钟,破昌河稀里轰隆地停在了民房门口。颜如玉起身告别了红艳,安顿对方好好休养,抓起包包疾步冲出了大门。迈腿上了车,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你速度可够快的,不是搬回你妈哪儿了吗?”
“房子卖了,我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夜色暧昧,女人身上特别的香味顶得人脑门发蒙。
“不过了?没个窝谁还稀罕嫁给你?”掏出一把大杏仁嘎嘣一声磕下半个,“吃吗?这半个给你。”学坏了,不着痕迹的勾引。那个纯洁的小女孩已经死了很久了,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妖精……
聂琛霎时感觉到体内流窜的**在下腹汇聚,克制,看上去一本正经,“吃……要你嘴里那半。”
颜如玉邪门一笑,把掐在指尖的半个杏仁塞进对方嘴里,“狗改不了吃屎!还以为您老人家改邪归正了。”
“呵呵,君子,说说而已。”满怀期待,却又惴惴不安,隐隐害怕失望,“去哪儿?”
“随便。荒山野岭,只要别在大街上。”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淡漠,不是诱惑却胜似诱惑。忽然想起当初被他拐到某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鬼混了一晚上,清清楚楚,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
“操!关键时刻,居然没个窝?我这辈子真就是倒霉催的……”
“嘿嘿嘿,想什么呢?别把领导的意思领会歪了!难得‘老地主’回了南方,我就想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看看月亮。”
聂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你颜如玉眼里,要么是房东,要么是车夫,要么是无偿劳动力。你就好好折磨我吧!啥时候把我这把老骨头折磨死了,你也就彻底歇心了。”他给自己的称号就是“天下第一大贱人”,人家要是不折磨他吧,还总觉得这生活里缺点什么。
“别!你可千万不能死。老天生我就是折磨你的,你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bxzw。
………【第百五二章 月色暧昧旧情伤人】………
(bxzw。)“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一到郊外,颜大美女的心情霎时好了起来,对着月光下一望无垠的大水面突发感慨。
一阕吟罢,忽听望着大坝上零星几点渔火的聂琛轻声附和,“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春江花月夜》,张若虚。太长,就喜欢这一句。记得小时候练字没事总写这首,就因为它长,老师才总拿它虐待我。”
“呵呵,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大小还是一文人呢!如今咋变成这样了?还练字吗?”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位与大才子的印象重合,就算是也是周星驰版的。江南四大才子——走着模特步,一脸淫/笑的那种。
“我又不指望卖字画吃饭!不过还是能排上用场。前段时间给承包装修的店铺里做纱灯,东家说样子还不错,就是有点空。我拿回去在灯罩上写了一圈行草,就这么着糊弄过去了。”半死不活地仰在车座上,吱嘎吱嘎地摇下了窗。
颜如玉被刺耳的声响弄得忍不住发笑,“你这车可真够破的!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除了方向盘不转哪儿都转。”
“三年之内争取换辆好的,就买新车,坚决不要二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颜如玉如今对“二手”两个字极其过敏。怀疑对方是有意说给她听,叫她趁早对他死心。“好好干吧!名车美女就在前面等着你呢!”他姓聂的用不着害怕,真有那么一天她会自动躲得远远的。她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还不知道吗?男人一旦飞黄腾达,想要什么样的“嫩枝儿”没有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到时候人家认不认她这老朋友还是两说。
“喜欢什么车?”聂琛猛然转头,打量着女人五官精致的脸庞。
“没想过,你又不是没领教我在那方面有多么白痴。”仰着下巴望着悠远而深邃的夜色。未来就像对岸山顶惨白的灯光,忽隐忽现,孤零零的……
“学啊!你就一点不羡慕大街上开车的那些小姑娘?”一样是混“二奶”,精明点儿的大多车也买了房也买了,再看看她,应着名跟着个“富可敌国”最终啥也没落下。
女人唇角上提,划出一抹温柔的弧线,微闭着眼睛沉声轻笑:“羡慕有用吗?林晚生极其厌恶女人活得那么张扬。那家伙有事没事就在我耳边磨叨:色、声、香、味、触五境皆能引起人的利欲心,而五欲执着产生染爱之心便成为‘贪欲’。人都不能戒断贪欲,但至少要懂得节制。”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足以作为亏待你的理由。”浓眉一皱,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家伙也信佛?如今这大庙里当真是什么鸟都有了。”
“我早说了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钱,给不给,给多少全凭他自愿。我从没开口跟他要过,个人认为他还是挺慷慨的。《论语》里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堪甚忧,不改其乐。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聂琛沉默良久,试探着抓起她膝上细腻的小手,“玉,忽然觉得你就象个神话似的,我就像是刚刚才认识你。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反掌与他十指交握,“哪儿变了?老了……”
“终于能找着点共同语言了,以前,老拿你当个小破孩看。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懂,老觉得我在那儿胡扯,两句不对就抬杠,也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狠狠握紧那只冰凉的小手,凑近她耳边问道,“冷吗?要不然,我抱着你?”一阵幽香沁人心脾,眩晕,**油然而生。
温热的鼻息漾在耳边,一时间觉得后颈有点痒,微微转头对上男人痴迷的眼光,“你什么时候改变了风格?呵,你是聂琛吗?”
他邪邪一笑,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不用怀疑,绝对是我!”
“轻点!隔死人了!”
“去后面,有足够的地方。”挑起食指,压在她的唇上,“不许拒绝!我好容易才说出口。”
“每次去后座都是一个下场,何况这次还是面包车!”花枝已经架在墙上,之差一步就探了出去。满心挣扎,对于自己毫无把握。她真的有必要为林晚生守着吗?只差三个多月了……
“绝对不会,保证规规矩矩的!车上冷,怕你冻着。”他下不了要她的决心,害怕今后会因为不能负责而伤了她。在没有彻底想明白之前,无论如何都得控制自己。
“一言为定!”她扬起甜美的笑容,果断地跳下车,冒着午夜的凉风瑟缩着身体钻进后箱。心里闪烁着淡淡的失望,仿佛幽深的暗夜里微弱的渔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人家追着要的时候她死活不给;现在白给人家都不要;这就叫身价暴跌,她颜如玉已经不值钱了……bxzw。
………【第百五三章 萧然一梦昨夜长风】………
(bxzw。)情,如窗外的冷月一般沉静;欲,被锁在理智铸就的盒子里。枕着一副似曾相识的臂弯,忽然觉得两人如此陌生。
颜如玉紧闭着双眼,额头贴着男人的颈窝,心象暗夜里的湖水,澎湃却又深不可测……
聂琛发觉今晚自己的鼻子异常敏感,被女人周身特殊的香味挑逗着,双臂裹紧那副柔软的身子,轻启薄唇,“玉,什么香水?淡淡的,真迷人。”
“KENZO,水之恋。”不觉想起林晚生——DRESS“风之恋”的男人。忽然发觉自己被月色蛊惑了,也许,今夜根本就不该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最后一次……
聂琛明显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随之变得燥热。刚刚在前排的时候,女人宽大的长袍遮蔽着**,当一副娇躯落在怀里,他开始有些把持不住了。没话找话,想办法分散注意力,“干嘛总穿这样的衣裳?你骨架本来就大,显胖。”
“胖就胖,我又不打算勾引谁!”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嘴角邪气轻挑,“再说,咱本来也没有那么好的条儿。”
“小气!还记得那天的事儿呢?听不出我那是故意气你?”这就是胡说八道的下场!在一个女人面前万万不能说别人比她漂亮。
“你看着不好能跟她睡吗?不用安慰我,除了个别怪胎没人看得上我。”这就叫做吃干醋!明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她,还是会介意他跟别人睡。
聂琛一时被噎得没话说:现世报!脑袋进水了?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呢?要不怎么说太了解的两个人在一起很难有结果。女人结婚时通常都嫁给了梦想中的那个人,嫁了之后才看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而两人一旦太熟悉,你就很难成为对方心目中的梦想,谁愿意守着一大堆毛病的混蛋过日子?
颜如玉见对方半天没说话,猛然睁开眼睛安慰道,“行了,别真憋出个好歹!跟什么人睡是你的权利,一三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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