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说笑,正午时分车子悠然驶进了小城。颜如玉有点辨不出方向,迷迷糊糊地跟在聂琛身后走进了一间规模不大但生意红火的餐馆。坐在窗口的位置上向外张望,对面的“大清水饺”生意略显清冷,聂某人的解释是:哪人多往哪儿扎,招牌永远比不上口碑。
颜如玉照平日里的最高规格要了四菜一汤,冷不丁被服务员端上来的盘子吓了一跳,“我靠!这么大的盘子,要四个菜怎么吃得了?”
“河北风格,一尺的盘子。bxzw。天津唐山基本上都是这样。北方人长得是‘牛肚子’,南方人那叫‘鸡嗉子’,按他们那菜码上基本不敢下筷子。”
“东北好像也没这么大的盘子。”颜如玉着实被眼前的盘子震撼了。
“那是!一到咱东北直接就把锅端上来了。铁锅乱炖,闷锅,砂锅什么的。”乐呵呵地点燃一支烟,“我在我爸身边那两年从来就没吃饱过。福建还好,那年去一上海的哥们儿家差点憋屈死,供他全家人吃的那盆米饭也就够我一个人吃。”食欲不错,掐了烟稀里哗啦地一顿狂造,四大盘子菜还是没吃完,觉得有点可惜了……
颜如玉对避暑山庄没什么兴趣,上小学的时候跟着母亲参观过。多年前来过承德,除了满街的“散装杏仁露”啥也没记住。进了园子,唯一感兴趣的是那身清宫装扮,尤其是脚上那双接近十公分的“花盆底”。原本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脑袋再顶上旗人的“大裤衩”,摇曳生姿,直冲两米。
聂琛站在门口傻呵呵地等着帘后梳妆打扮的小女人,十几分钟后一脸嚣张跋扈的“懿主子”终于露了面,扑哧一声笑喷了……
“妖物祸国,拉出去砍了!”聂氏风格的赞美:还真是像模像样!
“哀家手握‘同道堂’,哪个不知死的东西在这儿咋咋呼呼的?传敬事房,拉出去阉了!”马蹄袖一甩,将手里的“抹布”掖进侧襟。俩人一唱一和惹得围观的化妆师捧腹大笑。颜如玉趁机在西暖阁里前前后后的走了几圈,过痛了“高跟旗鞋瘾”,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瞄了眼不远处的“小安子”,“这比高跟鞋舒服,适合我,赶明儿哀家也上哪儿定做一双。”
“我怕你站不住一头杵死!”真话!旗人是不是都嫌孩子多?女人大着肚子穿这个,一个跟头孩子就没了。都说屁股大能生,马上民族个个都是大屁股。
“我告你一秘诀,穿这鞋就得当自己是个人物,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得有脚踩天下的气势。”
聂琛眨了眨眼睛,附耳私语:“别!我看见你渗得慌。感谢共产/党解放了劳苦大众,不然咱哪有机会爬上主子的床?”
“未必……要么净身,要么是阴阳人。”捂嘴一笑,“照相去了!”
在水光潋滟的亭台楼阁间打了个转身,匆匆出了避暑山庄。就近找了间酒店住了下来。疲惫,无比期待明日的路程,向往传说中的“小布达拉宫”。
“明天怎么安排的?”颜如玉舒展着身体趴在靠墙的小床上。
“朝圣之旅。外八庙——小布达拉宫、小扎什伦布、普乐寺……”
“扎什伦布寺不是在日喀则么?班禅修行的地方。”
“也被乾隆老爷子复制到这里来了。这儿叫‘须弥福寿’庙,藏语就是‘扎什伦布寺’。”
“懂得还挺多,跟着你真长见识!满街都是卖蘑菇的,买点,给我爸我妈一家带一份……”
“咱也留点,回头小鸡炖蘑菇。我吃鸡肉,你吃蘑菇。”嗅着没点燃的烟卷仰在床上,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滚,别指望搬回我那儿住!”bxzw。
………【第百八十章 密宗之旅思维冲击】………
(bxzw。)匆匆走过“小布达拉宫”、“小扎什伦布寺”,山巅上雄伟高大的红台,鎏金瓦顶并没有向期望的那样给人留下太多的印象。bxzw。
有些灰心,对远处的貌似天坛的双层黄色琉璃瓦顶没抱任何希望,在院落里懒散地转动着经筒,跟着进入“普乐寺”游览的人流走进了大殿。
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佛像。欢喜佛——供奉在神龛上的“春宫图”,勾起了颜如玉对尼泊尔之旅的美好回忆。
聂琛敏锐地捕捉到小女人忽然间变得沉着如水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大仙儿,就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想起一张挂在“了缘堂”二楼后墙上的唐卡,来自尼泊尔的非卖品——让颜某人爱不释手的“欢喜金刚”。
“呵呵,这就是极乐……”
“极乐?佛说:少欲是为涅槃,纵欲是什么?”
“咱俩修行的压根不是一个门派,你是显宗,我是密宗。知道金大侠小说里的西藏喇嘛为什么总跟中土的少林寺作对吗?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还甭说,我还真不太明白密宗和显宗是怎么划分的。bxzw。”
“所谓密宗,就是说释伽牟尼当年没把所有的教义告诉世人。把最关键的一部分教义秘密地教给了他认为“根性”最强的人。密宗的创始人说自己就得到了这部分秘密的教义。一般人信奉显宗的公开教义,几十辈子也修不成佛。如果用这秘密教义,就象走后门,用不了一辈子就能修成佛。话说佛教发展分三个阶段,小乘佛法期;大乘佛法期;密乘佛法期。从哲学上看,小乘佛教讨论的主要是色心、业、轮回等等;大乘则以涅磐为核心,印证佛学由经验向超越,由生死向永恒,由世间向出世间,由染而净的辨证过程。而密乘佛法,则从一般的真言密法发展到注重修气、脉、明点及‘乐空双运’的无上瑜伽。”
“长慧根了,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心里暗暗赞叹:这丫头是要成精,二十出头就开天眼了。
“去了趟尼泊尔被导游熏陶的,回来关在鸟笼里成天研究这个。”望着龛上神色狰狞的佛公抱着身姿妖娆的佛母,神神秘秘的说道,“知道什么叫‘乐空双运’吗?就是男女在一起修行XXOO。bxzw。”
“这个适合我,我明儿也改信密宗了。聂某孤陋寡闻,赶紧说说。”一脸猥亵而兴奋的神色。
“你不行,高级喇嘛才有美女陪练的资格。跟美女双修的仪式叫作“慧灌顶”。灌顶,就是洗礼。藏密认为男佛代表着“悲”,也就是同情、慈悲;那女佛代表着智慧。阴阳和合,代表着悲智合一。慧灌顶的意思是‘用智慧给你洗礼’。”
拉起女人柔软的小手出了大殿,喟然感慨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当喇嘛去了!想不到出家是件这么幸福的事。”
“藏密佛通常都有两种塑像,一种是慈悲庄严的正身佛像,一种就是这种狰狞又色/情的双身像。欢喜佛只是诸多双身佛中的一个。实际上所有的藏密佛都有双身交/合像。而且都在高嗨的同时吃人脑子。”
“我的天,残忍,真原始!”跟他心目中那种飘逸的佛性原本完全是两码事。
“说对了,就是原始!双身像表现的就是没有经过文化压制、歪曲的**。用佛洛依德的学说分析,就是‘本我’——人最原始的**。而性/欲,正是人基本**的中心。同理,慈祥端庄的佛像表现的是‘超我’,就是压制**的文化——也就是戒律,法律,道德。夹在两个极端中间的才是“自我”,既要满足超我的要求,又要满足本我要求,所以,人都活得很矛盾。”
聂琛听得有些迷糊,稍稍皱起浓眉,“引申一下,打个比方。”
“比如你欲火中烧,法律和道德都禁止你强/奸,你的自我就必须想出办法,在符合超我要求的条件下,满足本我。你就要想办法追求异性,搏取欢心。正像你当初说的那样:目的只有一个——解决**。”双双上了车,小女人闭目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失落:人,就为**活着。女人虚荣可能是进化的结果,本能的希望被强大的异性占有。因此言情界才会被“总裁”和“帝王”霸占着,写一蹬三轮的男主如何满足读者自比女主的**?
很低级的动物就已经把性和征服联系在一起。雄性动物在**之前,必须大打出手,如果不打败其他的雄性动物,就没有**权。狮子就是个典型。和人类相近的猴子更是这样。猴群中的王才有**权。或许猴王也可以说,它得了佛祖的秘密真传。有和母猴双修的资格。呵呵……
原始社会的人也是这样。谁强大,谁就可以抢来女性。你不强大,别人就杀了你,抢走你的老婆和女儿。就连市井俚语也可看出这二者之间的联系。比如“X你妈”,这不是表现性/欲,更不是表示对某人母亲的爱慕,而是表现征服欲——打败对方、这是用性/交代表征服。男人的这种“征服+性/欲”的基本**,如果用塑像表示,还有什么比欢喜佛更贴切的形象?
聂琛因为这种与他印象里的佛教南辕北辙的观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一路沉默,百思不得其解,憋了半晌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坐在饭桌上还在琢磨,跟苦求涅槃的高僧似的……
颜如玉怕浪费了满桌子菜,伸手搬起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哎呀,别悟道了,吃饭!我个人以为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信奉的汉传佛教提倡压制**。而密宗认为**是修行的桥梁。你不是有**吗?满足它之后就没有了。如果欲火中烧那就满足它,一旦彻底满足,人就四大皆空了。双身佛就是‘正在满足’的形象,而庄严的佛像是满足之后的形象……”bxzw。
………【第百八一章 睡在他身边的菩萨】………
(bxzw。)短暂的假期匆匆而去,回到D城重新投入了纷乱而忙碌的现实生活。bxzw。聂琛忽然对密宗佛教产生了强大的兴趣,精进研读的同时更热衷于“乐空双运”。
趁着颜如玉在楼下招呼顾客的空当,细细端详着墙壁上那副“欢喜金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密宗利用“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明王那些凶恶的面目不仅是用来吓退外界的妖魔,更主要的是用来警醒自身。而与之合为一体的妩媚明妃,是明王修行时必不可少的伙伴。她在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经上的话来说,叫做“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她以爱欲供奉男人本性里最残暴的神魔,使之受到感化,然后再把他们引到佛的境界中来。错愕——
颜如玉?
忽然发觉自己对闲花野草的诱惑失去了兴趣,只想跟她在一起——
修行,呵呵,修行……
谁说“狐狸精”是女人中的极品?抱着“菩萨”,谁还稀罕“狐狸精”?
楼梯上响起了女人疲惫的脚步声,转回身望着慵懒倦淡的容颜,“生意不错,等会儿去哪儿吃饭?庆祝我重归单身生活。bxzw。”
“有什么可庆祝的?那个被你抛弃的女人不知道有多伤心!”怨恨,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就这么狠?残忍,象明王狰狞的面孔,佛说: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呵,菩萨又在给我上课了。”从衣兜里掏几个新上市的荔枝,知道她平生最爱这一口,“最近在你的熏陶下开始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研究藏密。传说: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滥杀无辜,佛祖派观音菩萨化身为美女和“毗那夜迦”日夜交/媾,醉于女色的“毗那夜迦”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从而悟出一个道理:男人会变成什么人多半取决于睡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颜如玉在茶壶里续满了水,坐下身认可地点了点头,“一张床上睡不得两等人,潜移默化,一定会受到影响。bxzw。男人在经历女人之前是没有智慧的,是女人用纯善的爱情为他醍醐灌顶。欲是致刚致猛的金刚杵,爱是以柔克刚的莲花,爱欲交/合的满足感便是涅槃极乐。”N多年后,两人终于能停止毫无营养的拌嘴,聊几句深沉的话题了,“很多小男生不爱惜自己的处男之身为了释放**糊里糊涂地给了‘野鸡’,睡在‘野鸡’身边的结果就是变成‘流氓’。”
“同意。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纯属被不良少女戕害了!总说跟傻子睡了就会变成傻子,跟随便的女人睡了跟着就变得很随便,越随便越乱睡,越乱睡越随便,结果就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恶心!是你自己经不起诱惑,少赖我们女人!小女孩心智发育不全,自己还是迷糊蛋一个哪有本事给予男人智慧?身体成熟了,具备了‘以欲诱之’的资本,脑袋却不具备以善克恶的能力,况且很多时候自己都分不清善恶。女孩子还是要等到心智足够成熟的时候再跟男人在一起,过早尝试禁果,代价是惨重的。”将鬓角的碎发挂在耳后,扬手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对方,“男人归根到底是被女人教坏的。都说现在的男人个个象种马,怪只怪女人为他们提供了宽裕的土壤。大家都把裤带紧一紧,天下的男人不至于堕落成这样。纯洁的莲花没了,那根暴虐的金刚杵当然就无恶不作了。”
聂琛认同地点了点头,心中隐约泛起一片疑惑,“玉,你别介意,我觉得你是个例外。你当初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怎么克服了‘眼镜’?”
“凭那朵纯洁的莲花。”她神秘一笑,并不介意对方这样问,能坦然地摆在桌面上聊正说明对方已经摆脱了心理阴影,“当然,机缘也很重要。对方必须是佛性深重的金刚杵,不能是其他见鬼的东西。莲花和金刚杵来源于密教的生殖图腾,仔细想想你应该能明白。”
“明白,第一次,所以珍惜。”
“换作你——不一定……”很庆幸当初没有给这颗被污浊灌顶的脑袋,不然自己可能正守着空房子痛苦地经历着“多情种马”一次又一次的出轨。也可能已经分手了,变成了无业待嫁的离婚人士。
“呵呵……”他不敢反驳,对自己毫无把握。坏坏一笑,迅速找到了借口,一脸无辜的叫嚣到,“当初,你又不是菩萨,就是一狗屁不懂的小破孩!”
“唉!你那根不是金刚杵,是金箍棒!没让你糟践了是老天爷心疼我!臭猴子,滚远远的!”
“呵,咱天生佛性深厚,不靠那莲花,一样能证得菩提。”
“臭美!你哪有那么强的慧根?所谓一物降一物,对付金箍棒得靠紧箍咒!”
聂琛脸上的笑容霎时变得不正常了,一把揽过身边的小女人压倒在自己盘坐的大腿上,色眼微眯,邪魅地说道,“玉,一提你那‘紧箍咒’我就兴奋!走吧,早点关门回家,吃完了饭助大圣爷精进‘修行’。”
(虎年吉祥,情人节快乐!)bxzw。
………【第百八二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bxzw。)颜如玉以为自己终于等来守望半生的幸福,平日里不自觉的挑起嘴角,睡觉的时候都会笑醒。bxzw。聂某人虽然没有向她求婚,但好歹没再出去鬼混。此时,婚姻的结果已经不重要,窃喜:她“救活”了一个男人……
坐在阁楼上安然编制着绳扣,忽听楼下传来一个极不友善的女声,“颜如玉在吗?叫那**下来!”
没等红艳上楼颜如玉已经站在了楼梯口,淡淡地问了一句:“哪位找我,有事吗?”四目一碰,霎时擦出了火星:见过,三千里,被聂琛抛弃不久的前女友……
“你就是颜如玉?”女人挽着高髻,运动鞋,带钻片的牛仔裤,单薄的黑色夹克。漂亮,不然那姓聂的也不能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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