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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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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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不慌不忙拉着我朝前走,另一只手指似乎在掐掐算算,一路指点方向。

“三世阵最少需要三个人一起施术,这三个人还须配合默契,演练多次……心意相通。三世阵是有阵眼的,这便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找不到阵眼便不能破阵。”

听起来不是一般的艰深。

“这三世阵是山阳派的不传之秘,据说从创出来,几十上百年无人破解得了。不过么……凡事总是有生有灭,三世阵也有缺陷。”

雁三儿走在我们前头,扫平路障——树,藤,还有凶猛的野兽。

“三世阵,阵法三重相叠,每破一次,阵眼就会转移到三人中另一人身上。”

雁三儿又甩出那银芒,将一只大得象羊似的蝙蝠钉在了树上。

师公忽然停住脚步,他两手拢起,象是……象是要吸取什么东西一样。

前面明明是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可忽然间有一个人凭空从树身里倒栽了出来,我睁大眼,可还没看清那人的面目,雁三儿已经纵身扑了过去。在四周的一片幽暗之中他的身影就象幻影般令人捉摸不定。黑影与灰影的动作都快得让我看不清楚。说起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林间的风一下子静止了,那个人被雁三儿掐着颈项拎在手上。他穿着一件青灰的袍子,一个袖子已经被扯掉,头也滚得蓬乱。

“怎么解咒?时间不多!”

师公信步过去,伸指点在那人额间。我只看见他指尖有点白蒙蒙的光亮一闪,那人原本紧绷的身体就象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头垂了下来。

身周的一切忽然间全变了,刚才还看不到光亮的阴森森的密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漠,有如突然间撕开了黑幕,阳光**辣的浇下来,皮肤一瞬间就变得灼烫紧绷。

师公转过身来:“第二重。”

雁三儿晃晃手里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怎么处置?”

师公朝我伸出手来:“帕子。”

我愣了下,急忙摸出帕子递给他。师公轻轻抖了一下,帕子变成了一顶绸帽,他把帽子盖在我头上。

师公这次似乎不用再掐算位置,直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幻境和真的一样,沙子被晒得滚烫热,朝远处望,热浪如沸。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你没法不把它当成真的。起码我脚上那双鞋,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旧,这些日子在外头磨得只有絮纸般薄,现在只觉得象是踩在烧红的砖拱上,脚心疼得象有针扎。

雁三儿拖着那人跟在我们身后,酷热的天气,人走不了几步就汗如雨下,粗喘如牛。我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其实还是在一条船上,在一片湖上。

可是那声音并不那么坚定。

就象人们做梦一样,梦里的一切自然不是真的,可是身在梦中时,我们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假的,只是梦幻泡影。

船上的其他人呢?比如,那位惊雁楼主,他们在什么地方?其他来犯的人呢,又在什么地方?

我忽然出声问:“师公,其他人怎么不见?”

“他们也在摸索出路……只是我们互相看不到彼此。”

“嗯……”可是这样好象讲不通。我们应该被困在同一个幻境中,为什么却遇不到彼此?

雁三儿拖着那个人似乎一点也不显得吃力,不过烈日与酷热让他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更重了:“三合寨的那些兔崽子们,落到我的手里,准教他们后悔生到这世上来!纪羽,还要多久?”

沙子下头似乎隐隐有什么在动,师公忽然扯着我朝后一甩,

黄沙一下子被翻起来,一条水桶粗的蛇影在沙地上一挫,随即弹起,如电般朝师公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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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啊修稿,每次修稿我觉得俺都要经历一场沉重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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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船 三
一道乌金的光芒劈空射出来,将那大蛇从中段斩成两半。。enxuemibsp; 师公他手里挽着长剑,血珠从剑上一滴滴的落下来。

师公竟然也会用剑?

而且,更重要的是,师公他和我一样是空手,他从哪儿拔出来的剑?

见我盯着那剑看个没完,师公冷冷哼了一声,手一抖,那剑化为一股细沙,散落无迹。

呃,我忘了……我们是学幻术这行的,无中生有那是拿手好戏。

如果说遇到蛇还不算太糟糕,接下来的事绝对——连师公的脸色都变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热气呼呼作响,不过这单调让人烦燥的声音里多了些别的,象是……

象马蹄声,很多马并骑奔腾,震得脚下的沙地都在隐隐颤。

颤?

我抓紧头上的绸帽,有丝风吹了过来。

远处有一道细线,有如潮水,飞快地朝这里移了过来。

不是潮水。

是飓风卷着黄沙,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高。

太过份了……这也是幻境?这幻得真……

师公扯了我一把,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们都得避其锋芒。

“咳咳咳……”师公把我从沙子里头拔了出来,我狂咳着吐沙子。

呸呸,这哪象幻境,这些沙子苦死了!

雁三儿也从流沙底下挣扎着露出头来:“山阳派的幻术,可比你们山阴派强多了。”

“刚才那个人呢?”

雁三儿脸色一变,把左臂从沙子底下拔了出来。他手还虚拢着,但是一直被他揪着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不见了!”

那人是第一个阵眼,明明已经捉住了,又让他逃了。

会有麻烦吧?

我头里耳朵里鼻孔里嘴巴里——总之浑身上下全是沙子,难受得很。这三世阵果然不同凡响,让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把这真实的感觉当成幻觉来忽视。

按我们在这幻境中待的时候来算,就是有十条船也早该让人凿沉了。

不,我马上想到,这幻境中的时间,大概也与实际的时间并不一致。那个最有名的“黄粱一梦”,幻梦中已过半生,可是睁开眼,灶下黄梁饭尚未炊熟。

这沙漠比刚才的密林还讨厌,起码密林没差点儿把我们活埋。

我从沙堆里爬出来,鞋子也丢了一只,绸帽也不知刚才给刮哪儿去了。

雁三儿也呸呸的吐了几口沙子:“三合寨从哪儿找来的帮手?我说,你不会是人老力衰了吧?连几个无名之辈都对付不了?”

师公眉梢都不动一下:“无名之辈?高人隐士多不为人所知,倒也都能算得上无名之辈。现在道上,也早没我这号人了,说起来,我也算是无名之辈。”

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热的,领子被师公拎着,人直往地上出溜,腿软得跟面条儿一样,怎么都站不起来。

师公一手就把我递给雁三儿了:“你看着小笙,我自己去,你们留在这儿别动。”

“你一个人行吗?”

“你不说是无名之辈吗?那有何可惧。”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师公走远,嘴唇干得要裂开一样疼。雁三儿在沙地上掘坑,把烫热的沙移开堆起,然后让我躺进凹坑。底下的沙没有那样热,而堆起的沙又挡住了直射的阳光。

“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多谢……”

“要不是坐了我们的船,你也不会遇上这磨难。”他在坑边坐下来,在身上摸了摸:“没有水喝,忍一忍吧,你师公应该很快可以破这第二重阵法。”

我在坑里躺了一会儿,多少比刚才舒服点儿,打起精神问:“您和我师公,是怎么相识的啊?”

雁三儿的手挡在额前,他站起来高,坐下来也长,堆起来的小小沙丘并不能替他挡住全部阳光。

“好多年啦,那会儿我们比你也大不了多少,”雁三儿说:“逃难时认识的……大水,家里人都死了,逃难的路上结了伴,天底下的坏人都让我们赶上了,小贼,强盗,人贩子。人贩子把我们卖了,那时候人不值钱,两个人还没卖上一头羊的钱……”

想不到师公幼时经历这么坎坷。

可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两个当年是不是都认识我,可从他话里完全得不到信息。

过了一会儿,雁三儿又轻声说:“买我们的那人……也是个小孩儿。”

我心里莫名的一紧,正想再探问一句,忽然眼前一黑。

我眼睛一时间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四周那灼热的空气一瞬间象是被一个无底的口袋全吸走了,清凉的,微微潮湿的风吹在脸上。

我撑起身朝四周张望,身下躺的也不再是沙坑,而是——船板。

我们回到船上了。

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灭掉一样。

雁三儿跳起身来,喊了一声:“纪羽?”

没人应声。

师公呢?他破了阵吗?他人在哪里?

雁三儿把我扶起来,我腿还是软塌塌的,他索性把我朝背上一托,我忙揪住他的肩膀。

“别怕,来的没什么高手,有我护着,没人伤得了你。”

看来幻阵一破,雁三儿立刻底气十足。

我趴在他背上,只觉得这人身板儿极硬朗,骨头硬不稀奇,皮肉也这么硬——我觉得我象是趴在一块石板上头。

“师公说,让我们别动啊。”

“阵已破了,那些跳梁小丑有何可惧。”

船上其他人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明明船上光护卫就应该有不少。

下层隐隐传来砍杀声,雁三儿加快了脚步。

前头就是下去的舷梯,有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有些讶异地看着我们:“你们这是?”

雁三儿没和他多说,挥了下手:“下去帮忙,尽量要活口!”

那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绣有只雁子的护卫应了一声,抢先下了舷梯。兵刃交击的响声越来越清晰,还有人的惨厉的呼叫声。

师公在哪儿?他会不会遇到厉害的对手?会不会受伤?

我心里压着担忧,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雁三儿加快了步子,赶过了那个走在前头的护卫。

我一瞥眼,那人的手按在刀鞘上,因为太用力指头有点青白。他的目光和我一触,我突然间明白过来!

“他是坏人!”

雁三儿的反应比我喊话还要快,我的“是”字出口时他已经动了,“人”字话音未落,那个人已经被雁三儿一脚飞起踢在胯间,人象断线风筝一样跌出去,下方湖里传来扑通一声闷闷的落水声。

阵根本没破,我们还在阵中。

这与现实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夜色,湖,船,这不是现实,是三世阵的第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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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警报啊高温警报……小胖今天回来时买了粉肠。。结果切好端出来一闻,已经酸了——虽然说为了十块钱的粉肠去找那个卖熟食的麻烦我们是干不出来的,可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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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雁 一
这阵法真是虚虚实实,很合师傅教过我的那道理,三分真,七分假。。enxuemi。前面两阵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幻境,突然间那密林荒漠都已经消失,人一看到了熟悉的,仿佛真实的一切,自然会让人以为阵法已经全破解了,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防御之心顿时松懈。

这时候若再遇到一个熟面孔,突然暴起暗算,那可真比明刀明枪的难提防。

雁三儿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很奇异的,刚才我们听到的兵刃交击声,人的惨叫声,船板被撞得砰砰的象是要碎裂的声音,还有湖水的声音……这些声音全都消失了,就好象我们的耳朵一下子被全堵了起来,又象是在看戏的台子底下,上头一声锣响后,台上台下阒寂无声,等待……等待好戏开场。

雁三儿缓缓推开了走廊尽头的舱门。

屋里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死状凄惨,门里面全是血迹,已经积了寸许,漫过了门坎,缓缓朝门外淌出来。

那些人,都是穿着和雁三儿一样的衣裳的。

那些血,那么多的血……我觉得腥红的颜色扑天盖地而来,象是要把人吞噬淹没一样。

雁三儿身上的轻微的声响让我回过神来,轻微的劈啪声,就象炒豆子似的声音。

是他身上的骨节在响。

我能感觉到,他本来就很硬的后背,现在变得更坚硬了。

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很想捂鼻子,浓冽的血腥气味呛得人喘气不畅。虽然——这些应该是幻觉。

雁三儿大步走进屋里去,挨个查看那些人。虽然屋里的这些死人八成也都是假的,可是如果换成我是他,看到自己的兄弟同伴们横尸就地,只怕也要探查个清楚才行。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身体放松了一些,也松了口气。

“是……假的?”我小声问。

“对。”雁三儿口气阴沉沉地说:“操控这阵法的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里面那些死人要是真的,那身上的剑创就该是三合寨的人留下的。现在看着,惨是惨了,伤口却根本对不上号。”

他重重甩上了门,关门声象是砸在胸口上,显得那样突兀。

有师公在的时候我并不害怕,可是现在不一样……有些莫名的惶恐。不知道师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我和雁三儿现在该怎么办。他对怎么破这幻阵一无所知,我也一样。

我们站在又关上的舱门外面,四周还是极静,静得可以听见身边这个人的心跳声。

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最好是原地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吧。谁知道这一路走下去还会遇到什么?

雁三儿背着我转过身朝来的方向走,上了舷梯。他走的很慢,我们都不知道这死寂一片中还会冒出什么危险。

我现在有点明白这个三世阵了,三重相叠,一重比一重凶险。而且,幻境中分散开来的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并不一样。

刚才师公,雁三,我,我们三个经历的一切是相同的。师公现在不在,只余下我和雁三儿,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也都一样。

雁三儿推开舱门,把我从背上放下来。

船舱还和我们离去时一样安静,甚至我给师公倒了他没有喝的茶还放在桌上。

我脚上只有一只鞋,很渴,但是桌上的茶水却不敢喝。

雁三儿抱着剑守在我身边,他垂着眼帘,看起来象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舱门被推开了。

我愕然抬头,师公一脸淡然,看了我一眼。

雁三儿没动,也没说话,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身子微微一侧,将我挡在身后。

“第三个人很棘手,得你和我同去。”

雁三儿只看着他,没出声。

我也判断不出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活人和假的死人我们刚才都见过了,眼前这个人?真是师公吗?

师公看了我们一眼,淡淡地说:“你要不愿意,那我自己去。”

雁三儿缓缓站了起来,把我又负在背上。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将手从剑柄上移开。

“你走前面。”

师公点了点头,果然走在前面,雁三儿背着我跟在他身后。

地下,船舷上,门上,好些地方都溅上了鲜血,我轻声问:“师公,三世阵真能杀人吗?刚才要是我们被老虎,被蛇咬了,真的会死吗?”

师公脚步没停,只说了句:“假做真时真亦假,这句话你不明白?三世阵自然是可以杀人的。”

我手心里都是冷汗,刚才问那句话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可是他回答了之后,我仍然无法判断这个师公是真是假。

月亮出来了,我们走到船桅的阴影下头,忽然前面有人低叱了一声:“别上当!他是假的!”

雁三儿飞快的侧过身,手中的剑已经出了鞘。

前方舱中走出来那人受了伤,半边身体都让血染红了,他长眉秀目,气宇清华,眉目身形举止,赫然又是一个师公。

我的目光在两个师公之间游移,两个师公?哪个是真的?

雁三儿显然也难以判断,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象是一只现了危险全神戒备的野兽。

没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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