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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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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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小声说:“现在不去,明天……人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天高水远。

再也见不到,

雷芳脸上也慢慢落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愁滋味,可是现在那种迷惘,失落,惶惑……

种种情绪堆叠混在了一起。

屋里静得很,帘外雨潺潺。

我有一种感觉,这一瞬间,雷芳似乎长大了。

人的长大,有时候,需要漫长的过程。

有时却只需要一瞬间。

“走吧。”

虽然下着雨,可是雷家庄上人人忙碌,仆佣们来来去去,个个都似无头苍蝇一般。雷芬住的那个院子显得格外幽静了,枝上桃花落了数瓣,沾在阶前。

雷芬坐在帘前,悠闲自在的样子,仿佛明日就要离家出嫁的人不是她一样。看到我们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是信手撩起纱帘,笑着说了句:“你们来啦,正好水滚了,咱们来喝茶。”

雷芳平时最不耐烦同雷芬喝茶,嫌罗嗦费事。可是今天居然点头说:“好。”

雷芬吩咐她的侍女石榴去取了茶具来,我和雷芳静静坐着。雷芬的动作分外舒缓,不紧不慢,仿佛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要先把这道茶沏好。

她递了一杯给我。

茶色青青,水气冉冉。

雷芳也端了一杯,在鼻端轻闻茶香。

“明天我就要出门了。”雷芬轻声说:“小笙,多谢你赶来送我。小妹,以后你要听爷爷的话,不要再任性。”

“花红百日终有谢时,而且眼下不过是暂时分别,咱们以后还有再见之期的。”

雷芳没出声。

有滴水落进她面前的杯子里头,茶水泛起轻微的涟漪。

我垂下眼帘,喝了茶,就告辞出来。

她们姐妹两个肯定还有话要说,我就不要在这儿碍事了。

雷芬和雷芳虽然平时性情不合,但是毕竟是亲姐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变得小了,细如牛毛般飘飘洒洒。我陪师公一起用了晚饭,他忽然轻声说:“今晚你留在这儿。”

他语气很淡,我手里端的茶盘却晃了一晃。

“师公?”

难道,要出什么事吗?

“不必惊慌。”

师公缓步走到窗前,雷家庄已经处处掌灯,在雨中看着点点灯火,带着一点点细碎的金芒,十分瑰丽。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姚自胜这个孙子……总让我不太放心。”

您说的太对了,我也对这小子十分不放心。

“其实这趟姚家来迎亲,老雷请我过来——也是因为他不放心。”

我安静听着师公说话,不出声。

“早年有件恩怨……虽然雷家与姚家并不算结了仇,可是……”

可是后面,他又停住了,我急得不行,又不能开口催问。

过了一会儿,师公又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也好。将来你一个人要出门的话,总该知道什么人该防备,什么事该避讳。”

我把手里的茶盘放下,眼巴巴的看着师公。

“姚自胜可以说是姚家这几代,最厉害的一个人物了,他能忍,耐忍,做事不择手段。他初出茅庐,就干了一件让当时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事情。”

“当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的夫人做寿,许多后辈和同道中人前去拜寿。可是寿筵上陡生惊变,有人用一只毒蜈蚣暗算了那位夫人,又三言两语,挤兑得那位前辈当场自尽……”

我的心怦怦直跳。

这件事,巫真也说过!

当时,她和巫宁也在场,并且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可是,这和,和姚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轻声问:“难道,那个用毒伤人的,就是……”

“用毒蜈蚣伤人的,并不是姚自胜,可是那只蜈蚣,却是他养的,剧毒无比,当时那一场寿筵上能人异士可不少,却没一个能解得了那种毒。后来,伤人的那个人送了解药来,送药的那个人亦是个少年,他就是姚自胜。”

这与巫真讲的那个,是同一个故事。但是,在巫真叙述的故事中,并没有提到众人的名姓。在她的故事里,着重讲了文飞的出现,文飞与她们的初遇,文飞对巫宁的负心……

现在,这故事中的另一个名字,也浮现了。

姚自胜——

但师公讲的这段故事中,并没有提巫宁和巫真。

一样,巫真讲述时,也没提到师公。

“师公,当时,你也在场吗?”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是,我也在场。我那时初初拜师学艺,也是随师傅一起去拜寿的,所以适逢其会。那一场变故,死了德高望重的涂老前辈,却一下子崛起了好几个少年俊秀的后辈,姚自胜就是其中一个,他下毒解毒,神乎其技。现在提起那一件往事,大概,有不少同辈的人还记忆犹新。”

我又问:“那,第一次来下毒的那个人是谁?”

师公并没有回答我。

我想,也许那是一个更让人忌惮的人物。

连姚自胜这样的人也甘为驱使,那个人,岂不是更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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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蛋糕图一张。。

呃,又熬夜了。。。起先是在翻资料,后来就……咳,不说啦。。

这个蛋糕,大家都没有吃它。因为今天家里两个人咳嗽嗓子疼,两个血糖高,一个从小压根儿不吃甜食。。。所以送给人家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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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姚家 三
“我告诉你这段往事,并不是要给你讲个故事听。enxuemi。netbsp; 我马上老实起来,乖乖坐好。

别惹得他不快,那就什么都没得听了。

“上一代的许多风云人物,都是从涂家庄那一场变故开始崭露头角,可是后来的际遇,却是大不相同,正邪难辨。有的人,你觉得他是邪派出身,可是他偏偏正气凛然,成就非凡。有的人……却在放出光亮之后,飞快的坠落——快得,让人来不及惋惜。”

我安静地坐着,可是心里却绝不平静。

成就非凡的人是谁?飞快坠落的人是谁?

傻子都知道,成就非凡的绝不是我。除非身败名裂死状凄惨也算是成就的话,那我上辈子可以算是“非凡”。

“所以……您的意思是……”

“你要记住两句话,第一句是,千万不要行差踏错。众品烁金,积毁销骨……你是好是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是好还是坏。”师公脸上没有半点和软的表情,甚至是疾言厉色。我都记不清楚距离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有多久了。

“是。”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十来岁的女孩子。十来岁的少年人,就算再懂事,也会年少气盛,也会冲动,也会骄傲,会做一些——事后明明后悔莫及,还嘴硬不肯承认的事。

“那,第二句是什么?”

我隐约感觉到,这第二句,更重要,比第一句还要重要得多。

这第二句,应该与我有关。

“如果你有了比别人宝贵的东西,比别人强大的本领……在你能真正保护自己,不受任何欺骗,伤害和抢夺之前,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拥有的一切。”

他的语气在两个地方加重了。

一个是永远,一个是任何人。

这两个词,平时都已经不普通。

现在从师公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其中全是惨酷冷厉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了吗?”

我茫然地抬头看他。

“不明白也没关系。一天不明白,你就一天别出师。一直圈在家里,虽然没出息,可起码不会丢了小命儿。”

外面牛毛似的雨雾象是一张网……密密的笼罩着一切。

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烦闷,无力,困惑,迷茫……又不知道该如何挣脱。

过了一会儿,我才开口,声音有点不大自然:“师公,您再多说一些姚家的事儿给我听吧。”

他看了我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姚自胜啊……他,他后来的事。对了,姚正彦说他祖父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师公干脆地说。

“呃?”

“姚家丧时说他是病亡,不过没有人相信就是了。往上数数,姚家几代家主,不管是有本事的,还是无能平庸的,全都一样,没有一个好死。”

这的确不是一个轻松的故事。

后来师公没再和我说什么,夜已深,我服侍师公洗漱休息,自己躺在西厢房里,怎么也睡不着。

师公的话虽然不多,可每一句都象暮鼓晨钟一般,重重敲在我心上。

我心里乱纷纷的,明明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更多了一些,却觉得更加迷惑。

姚自胜……姚家……

那次涂家庄的寿宴,到底还有多少人适逢其会了呢?其中又是哪一个,对的影响最大呢?

巫真认为是文飞。

她对文飞如此仇视,如果据这一点来判断,那文飞的背弃是罪魁祸。

可是,可是我觉得不是……

没有了爱,就走上了邪路?就心性大变大开杀戒?

那不是我,不是我的性格。

我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和本领,可我的性格没有变。

我不会那样做。

一定,有别的人,别的原因。

而师公,他在我的过往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只是一个旁观者吗?

不,不会的……

我能感觉到,师公对我,对现在这个小齐笙的注重,并不那么单纯。

连雁三儿,连巫真,都不是那么单纯。

还有文飞……

虽然当年匆匆一晤,但是他,他……

太乱了,线索少得可怜。

我实在理不清楚。

我翻了一个身。

师公刚才说的那句话,又泛上心头来。

两个加重语气的地方。

永远,任何人。

任何人?难道亲人也不能信?难道师傅师公也不能信?难道……将来,遇到所爱的人,也不能信?

我忽然间怔住了。

一瞬间另一件事忽然间窜上心头。

师公,师公他那年在船上醉酒,我套他的话时,他说,巫宁众叛亲离……无路可走。

众叛亲离!

众是谁?亲又是谁?

巫宁的亲人不多,一个是父亲,他在巫宁死后不久也过世了。一个是……巫真!

巫真,巫真她……

亲离的亲,里面,包括她吗?

巫宁走投无路被逼至死的时候,她在哪儿?

她在做什么?

我翻身坐了起来,冷静地回想我那时和巫真相处的那段日子。

她说的那些话,她叙述的往事……

她似乎没有提起过,巫宁变成邪恶的巫姬时,她在做什么。

也没有说,巫宁死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又做了什么。

这,这似乎与她姐妹情深的表现,不太相符。

又或是,这其中又有什么重要的隐情,她不能轻易的对我一个小女孩儿说出来。

远处还传来人们忙碌的声音,明天是雷家庄的好日子,大小姐出阁……虽然喜庆热闹都是姚家的,可是雷家也一样有许多事情要办。白天我听他们议的事,也要向雷老庄主行礼,接着才是开席,鞭炮,锣鼓,送亲……

然后,雷芬就离开了雷家庄,以后,也不再雷家庄的人了,她成了姚家妇——

对了,巫真虽然与我还有书信往来,但是只说一些幻术上的事,对她自身的情形,我仍然所知不多。听那时候元宝说话的口气,她也嫁了人的。她嫁的什么人?

我不愿意再往下深想这个问题。

巫真当年就算想帮忙,估计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巫宁的邪名太盛,麻烦太大,别人怎么帮她?

即使已经过了很久,师公还不许我提起巫姬这名字,巫真只敢在人后抱不平……到底巫宁当年做下的恶有多大?现在,她还有多少仇人活在世上?

巫宁……巫宁……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名字离我那样近,可有时候,又觉得那么遥远。

我翻来覆去,快四更了才打了个盹,只是刚刚合上眼,就又被外面的动静扰醒。雷家庄这一夜肯定有许多人也没有睡着,今天更是要办大事,人人都早早的起来了。

我用冷水泼了下脸,感觉精神了一些。东屋里也传来声响,师公已经起身了。

我赶紧把头挽好,开门出去打水。

院门口已经有人送了水来,我随口问了一句:“二姑娘现在做什么呢?”

那不过是个粗使的婢女,我一问,她一脸茫然,我自己也笑了。

她怎么会知道。

雷芳这会儿,肯定陪着雷芬呢。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她们昨晚,八成姐妹俩也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吧?

虽然她们从小就不大合得来,只怕没在一块儿睡过一夜。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雷芳她好象忽然间开了窍,懂得了离别,无奈,懂得了……很多。

没懂的时候,她单纯快乐。

懂得了之后,她开始忧愁了。

到底是懂得好,还是不懂好?

我也说不上来。

师公擦完脸,把面巾放在盆架上:“你去雷芬那里吧,有什么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好。”

我过去的时候,梨子枣子她们都站在门外,远远就朝我摆手做嘘声的手势。

我轻声问:“怎么了?”

难道在哭?

“我们两位姑娘在拜夫人的灵位……”

我点点头,梨子搬了一个圆凳过来,小声说:“齐姑娘先坐,您还没用早饭吧?我去给你取份儿饭来。”

“不用了,我不饿。”

屋里静静的,不知道她们会在母亲的灵位前说什么。

我忽然想起,我这辈子,也是有姐姐的。

齐涵对我也是极好。

如果有一天我和她要长久遥远的分离开,我会如何?

我会舍不得,会难过,感觉……就象被人砍去了一只手,一只脚一样。

这不是简单的失落,而是永久的残缺。

亲人之间,血浓于水,这种感情是无法被替代和填补的。

枣子递了杯茶给我,我接了过来,轻声道了谢。

巫真和巫宁也是姐妹——不过,并非亲姐妹。

巫真是被收养的……

她和巫宁之间的感情,会象真正的亲姐妹一样吗?

应该……也是一样吧?

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可是,这句话的说服力,似乎不那么强。

以前我以为巫真讲的一切就是事实,可是现在,我突然不那么笃定了。

人们对往事的讲述,往往会更偏于自己的立场与喜好。巫真痛恶文飞,所以她的讲述里,文飞一开始就是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的样子。师公似乎对邪派法术不是一般的抵触,所以他的口中巫宁是个恶魔一样的女人。

到底,真实的一切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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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刚才咳嗽得太凶,又吐啦,本来这章可以早些的。。唉,,真没办法,不开空调太热,可一开他就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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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喜事 一
雷芳将门打开,她穿着一件桃红的衣裳,肩膀襟前都绣着朵朵精致的银线千头菊花,可以看出来眼圈一周都扑了粉,可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enxuemibsp; “小笙……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雷芳笑笑,显得有些勉强。

一旁枣子领着四个有年纪的妇人走了进来,朝雷芳行个礼:“二姑娘,大姑娘该梳妆更衣了。”

雷芬安静的坐在帷帐内,只穿着单衣,披着长。

从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侧影。

那些女人忙碌着,替她绞脸,梳头,上妆,梳髻。

她不再梳姑娘的式,而换成了妇人的髻。

等一切收拾停当,最后一条锦带也系上,四个仆妇垂手退开。

雷芬缓缓站起身来,她那身大红的嫁妆上有大朵的牡丹锦绣,唇上点着浓艳的胭脂,她皮肤白皙,胭脂的颜色极红极精致,令她看起来仿佛一樽精致华贵的瓷人,美丽,却没有生气。

她缓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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