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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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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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毒,起码大家都知道,中毒,死了,很简单。

可是蛊……

蛊,提起来一般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稍微听说过一点的,只知道是邪门的坏东西。具体怎么个邪法,怎么个坏法,那也不清楚。

而知道一些的人,那是谈蛊色变。

比如,百年前就有人受傀儡蛊的操纵,自己杀死了自己全家人。

还听说过断肠蛊,蛊虫在肚中将人咬得肠穿肝碎,活活痛死。

还有一个女子,突然在成亲之前跑了,跟个之前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过起日子来,还生了好几个孩子,直到那个男人死了她才突然醒过神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当年要成亲的小姑娘。她中的,叫迷心蛊。

还有……

还有……

无论下场怎么惨,有什么不同,蛊都是可怕的,邪恶的。

而且,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蛊。

白宛用的那种诡异的办法……我都不愿意再回想她那些细节。

可是白宛是从哪儿学来的那种办法?

她除了这种蛊术,还会别的吗?比如,夜蛊?

夜蛊也和巫宁牵扯到一起,有一起灭门惨案,据说不就是用的夜蛊么?

也就是,我们还是得继续盯着白宛,起码她这里可能摸到线索。

实在不行,就得去盯着姚正彦了。

可我不想那么做。

姚正彦是不同的。他是姚家后人,太危险了。

姚家人的性格,作派,能力……外人都不了解,也无从去了解。做了他们的仇人……这辈子永无宁日。

如果确定是他家的先辈在陷害我……而姚自胜又已经过世,这件事,也就没必要查了。

我不想让我的亲人……让师公,让我身旁的人,再遇着什么危险。

可是我的心事,好象从来瞒不过师公。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他对我的了解,有时候已经赶上了我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了。

“这件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当年你也没有惹到谁,为什么最后会落得那般下场?不是你肯明哲保身,别人就肯放过你的。”

是的,师公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些,和他们的安危来比,轻重一目了然。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我猜,他是说,报仇。

我想过报仇,可是……最近,想的越来越少。

也许,是从雷家堡的变故之后。

我不想再看到——那么多人死去。为了不知道的缘由,白白丢掉了性命。

“走吧。她的梦中,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

我点了点头。

而且长时间留在旁人的梦境中,也是一件不怎么安全的事情。

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梦境又有了变化。

四周黑漆漆的,外面下着大雨。

草棚之下也在漏雨。

还有女人的呻吟声,含糊,痛楚,已经变了腔调。

随即,我们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第四十七章 镜子 一
第四十七章镜子一

很短促的啼哭声之后,我和师公已经离开了白宛的梦境。

出来之后好一会儿,我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婴儿的哭声没有什么稀罕。

可是在白宛的梦中出现……就很值得推敲一下。

不知怎么,我突然就想到了,闵道和闵观……这父子俩了。

我觉得,只要我没中那种传说中邪门之极的迷心蛊,那和闵道生下一个孩子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简直比我和师公立时就悟道成仙的可能性还低。

而闵道早就死了,我自己又丢失了一大段记忆,所以现在究竟闵观是谁的儿子,实在说不好。

而现在终于有了个方向——那个闵观,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别人生的?

比如,白宛。

这不是不可能。白宛那时候已经是及笈之年,不是不可能生孩子啊。

虽然说,我也看不出白宛和闵道之间有什么苗头……而且看白宛那样子,即使她想生,也是想和师公生吧?

呸呸,我这都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啊。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的思绪总在这上头打转。

师公抬手给白宛下了禁制:“走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什么?”

他转头看我一眼:“你不想看看,当初那对仙侣斩蛟的地方吗?”

“想!”根本不用犹豫,话就冲口而出。

傻子才不想。

师公嘴角似乎浮现一丝笑意,不过还来不及看清楚,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淡漠。

“跟我来。”

我在沙湖住了也有十来年,却怎么也想不到山庄下另有乾坤。

师公也太能瞒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他一点口风都不漏。要不是现在他确定了我的身份,只怕还是不会将些事告诉我。

去山庄下头的入口,在师公的静室里。

师公的静室我来过不知多少回,还曾经在这儿打坐运功,师公在旁替我指点护法。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原来还别有洞天。

静室里另有一间内室,以木扇门隔开。

里头有一张短榻,是师公小憩之处。

“来,躺下吧。”

我眨眨眼,师公坦坦荡荡。

我合衣卧下,师公长腿一迈,也卧了上来,躺在我的外侧。

这会儿明明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却一下子觉得脸“轰”一声烧起来。

师公挽着我手,轻声说:“稳着些。”

短榻一端忽然沉下去,我屏住气,和师公一同向下滑。

身下有一块薄薄的藤板垫着一路朝下滑,耳旁能听着风声呼啸。长长的石砌甬道里没隔多远便有一枚拳头大的岩晶照明,隐约的光亮如夏夜里荧火虫。我轻声说:“这个……不是你凿出来的吧?”

“不是,这是原来便有的,我只是后来整了整,镶了些岩晶照亮。”

我想也是,师公再有本事也不是属岩鼠属地龙的,让他打洞……呃,有些为难。

这蛟龙的地下巢穴还真是深,我在心中数着数,得有一盏茶时分我们才到了底。藤板微微一震停了下来,师公扶了我一把。

这里有些潮湿,气味倒并不浑浊,想来别处一定有通风透气的孔隙。

师公拉着我向前走,手掌一翻,一团柔柔的光雾从他掌心释出,向前方弥散扩展,照亮了我们前方数十步远的地方。

“前面就是那水潭。”

与其说是水潭,不如说是水潭干涸后留下的大坑。

我以为只是小小水潭,等真的看到了才知道师公说的有些轻描淡写,这差不多是一片地下的湖泊,坑极深,向下望只见黑黢黢一片不见底,水潭怕没有三五里宽,从这边根本望不到那一端的情形,都隐在黑暗之中。

“来,那边就是有剑痕的地方。”

我马上点头。

剑仙于白屏留下的遗迹啊!

当年的我是怎么找到这一片地方的?也许真是误打误闯。

路曲曲折折并不太好走,地底下一片沉寂,除了我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别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师公说的地方到了。

这里有一大片光滑的石壁,就象打磨过的镜子一般,或许是曾经被水长年累月的冲过流过才会变得如此。我们站在石壁前,石壁上隐隐约约映出我们的身影来。

师公指着石壁上的一处,轻声说:“那就是第一道剑痕。”

剑痕不象我之前想象中的那般劈山裂石有惊人的威势,只是浅浅的一道印痕,或不当心根本注意不着。

“这……”

我有些意外,转头看师公。

“我第一次也和你这样,不相信。”师公的手指顺着剑痕轻轻划过:“这样的剑痕,怕是只学了三五年剑法的人也能留得下,只怕比这还要入骨三分。”

“是啊。”

剑仙的劲力总不会只有这么点吧……还不及我。要只有这么点儿本事,恐怕连恶蛟身上的一片鳞也砍不下来。

“从这上头,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诚实地摇头。

“若是要把石壁砍出口子来,拿把斧头最省事。即使这一道,想必对于白屏来说也是劲气开始衰竭的征兆,才在石壁上留下这一道,真正使剑的高手,每一分气力都不会白费,举重若轻,大巧不工……”

“啊……”

我有点明白了。

要把石壁砍出乱七八糟的剑痕来一点儿都不难,初学者都能办到。

可是于白屏和恶蛟生死相搏,应该说,每一剑都应该是贯注全力的,可是即使如此,却控制得如此精准——我想起自己看过的几场使剑高手的比斗,场中剑气纵横,令人连稍靠近些都能觉得剑意森然,罡风割面。

于白屏,该是已经到了神敛意守,纵剑无痕的地步了吧?所以他的剑意不象普通的人那样是四散漫溢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初巫宁会和师公说,从这石壁上的剑痕可以体会出很多东西来。

师公微微一笑:“再朝前走,后头还有。”

我忍不住好奇:“师公,这上头的遗迹,你领悟了几成?”

“不过是一些皮毛。”师公这会儿倒是极谦逊:“毕竟我不是专事修炼剑道的人。”

“唔……”说的也是。

我们是习练幻术的,这上面的剑道再高明,对我们来说的意义却没有多么重要。

要是有甄慧的遗刻啊之类,对我们来说那可就不同了!

我们再朝前走,后面应该是拼斗更加激烈了,所以留下的剑痕比刚才更多,也更深刻清晰。师公一路走,一路向我讲述。

当时……那该是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啊。

师公停下脚步,指着石壁上的剑痕说:“你看,这里。”

那看起来是一片杂乱无章的乱线。

大概也是知道我看不出什么来,师公信手一握,一柄淡青的细剑出现在掌中。

他挽了个剑花,信手朝我刺过来。

我站在原处没有动,只见眼前一团剑芒陡然爆开,仿佛绽开了一片焰火,令人目眩神迷。

呵,原来是这样!

那些光芒瞬间消隐,师公收剑而立:“明白了?”

“嗯。”

明白归明白,可是师公是怎么从这些条乱糟糟的剑痕中领会到这么一招剑法的?

他的天资可比我要强啊。

在幻术方面我还能说自己和他有比肩的可能,可是剑术方面实在不是我的所长。

我拍了拍手赞道:“了不起。”

他只是一笑。

这里太过空旷,说出的话有回声,声音远远传出去,又从黑暗中传荡回来。

我的目光落在身后的石壁上,这片黑沉沉的石壁比前头的更加光滑,就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我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上面。

一刹那间我好象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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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活色最大的谜团就要揭开了。。。。。。
第四十七章 镜子 二
第四十七章镜子二

师公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摇摇头。

我抬起手来,石壁上映出的女子也抬起手。

这一幕本来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情景,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在镜子里在水面上看到自己的形貌,可是在这个黑暗寂静的地下石窟里,我忽然觉得……石壁上映出来的人,好象不是自己一样。

那么遥远,陌生,仿佛是站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游魂。

“巫宁?”

我回过神来,背上冷森森的都是汗意。

“纪羽……”我顿了下,不知不觉间对他的称呼变了:“当年我是死在什么地方的?”

他怔了一下,过了片刻才说:“离此地不远——往西约摸四百多里地……”

我也愣了。

四百多里地?那……那岂不是……

算一算,应该是那里。

我就是在那里借尸还魂变成了齐笙的。

原来前世我死去之后,就一直留在那个地方没有离开过吗?

离此地不远——

那时候我是要来沙湖?还是从沙湖离开?

“我真是自尽的吗?”

“是……”师公点了点头:“当时许多人亲眼所见,我一个一个找上他们逼问探查过。”

我为什么会自尽?

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自杀,那我究竟为什么最后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除非,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比如,要是我活着,会伤害到我的亲人……会伤害更多我不愿意伤害的人。

“那我自杀之后,再也没有出过以我的名义杀人的事了吧?”

师公慢慢点了一下头。

“你……既然当众自尽,那么之前冒你名的人自然不会……”

我勉强一笑:“对,除非他们是傻子,才会冒死人的名杀人。”

可如果,不是有人冒我之名的呢?

那杀人的人,如果真和我有极密切的关系呢?

我的手指点在石壁上,石壁里的那个影子也抬起手来,指尖我和相触,石壁冰冷而坚硬。

“回去吧。”

还有一个疑问压在我心里,我想要去找答案。

父亲坐在静室之中,案上放着一册书。

我在父亲身旁的蒲团上坐了下来,父亲将那册书合起,转头看了我一眼。

“父亲。”

“你想问什么?为什么不问?”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屋里没有点起灯,父亲的身形陷入朦胧的昏暗之中。

我想问的,父亲一定也明白。

当年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父亲在哪儿?

为什么我没有去找他?为什么他没有保护我?

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

我之前为什么不问?

按说我该在见到父亲的第一时间就问这个问题才对。

……不,那时候我就在害怕。

我害怕父亲只是我自己臆想的幻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后,也许连幻像都会消失。

我更怕问出来的答案会令自己失望。

是的,我已经预感到会失望。

不管父亲是因为什么而一直对我袖手旁观的……

我甚至一直逃避着不去想,不去问。

我惧怕父亲的答案。

“当年你也这么坐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来,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不管过了多少年,你的性格一点儿也没有变。当时走过的路,现在又重复一次。”

“你是不是现了当年于白屏和甄慧的斩蛟之所?”

我一点都不意外父亲是怎么知道的,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甄慧当年的幻蛟是怎么来的了?”

我又点了点头,摸出我那对幻真珠来。

一颗实心珠子,一颗透明的珠子,两颗珠子相贴相依,游走不定。

这情形我看过许多次,以前只觉得,有如两条鱼儿,嬉戏相缠,亲密无间。

可是现在再来看这据说是甄慧留下的珠子,它的确隐晦的显示出来,当时甄慧变出的幻蛟与真蛟厮斗搏杀的情形。

“是不是还有一点没想明白?”父亲接着问:“为什么用潭水化出的幻蛟,却借用到了这只真蛟的力量?”

“不……”

我已经明白了。

就在师公带我下地底,站在那块石壁前的时候。

石壁外师公舞剑,石壁上的那影子也舞剑,虽然动作一样,但是两不相扰。

但,我伸手去触石壁的时候,石壁上的那影子也同样伸出手来与我相抵。

我用的力气越大,自己的指尖就越痛。

是我自己在和自己较量。

我有多大力气,石壁里那影子就会反给我多大的力气。

那只蛟,其实就是如此。

甄慧幻化出来的那只蛟起到了一面镜子的作用,那真蛟用多大气力去攻击,幻化的水蛟就有多大力气来反击。

真蛟受的伤,其实是自己造成的伤。真蛟会疼痛,会力竭……那时候于白屏再雷霆一击……

就是这样简单。

“那蛟被斩杀后,于白屏剖出了蛟的内丹。这蛟传说中已经成妖,所以这内丹有着奇异的力量。”

我没出声。

父亲说:“可是那只用潭水幻化出来的假的蛟,也留下了一颗珠子。”

幻真珠,一实,一虚。

是真蛟与幻蛟留下来的最后痕迹。

“它们同出一源,却相互为敌。可是又不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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